枕夕懷霞小樓夢(1 / 2)

</br>風流瑰麗似杭州,才子們常去的青樓楚館自是多如繁星。且一個比一個詩書雅氣,最有名的當是——枕霞樓。

人道是「最是杭州風流處,昏枕一簟夕霞夢」說的便是沈霞樓。枕霞樓自二年前花魅白堯堯贖身跟一位才子而去後,便被百花樓槍了風頭。可前幾月枕霞樓又出了一個人物。幾日前,奪了花魁娘子之稱,正是掌上可熱的寶貝。

這名叫雪瀟的新花魁詩書滿腹,慣會風月,歌舞風流,眉目比畫,似大家閨秀,又有青樓媚柔,叫一眾才子神魂顛倒。

據說,一年前,她抱一琵琶,凄凄哀哀尋到枕霞樓的老鴇管事,自願賣身。枕霞樓的鴇母一見她通身氣派,哭時便似柔花綻梨落融,毒辣眼便知百里挑一的好苗子。

鴇母自經白堯堯一事,下定主意要死綁這搖錢樹。可這雪瀟卻比那白堯堯還厲害幾分,處處捏鴇母三寸,一言不合便欲投去百花樓。只得鴇母順了她意,叫她只做清倌兒,賣藝不賣身。

那雪瀟入青樓後,哭了一天一夜,第二日便分外乖巧,鴇母怎說便怎做,不過月余便出了師。

分明是個清倌兒,便壓了那些個賣身的,只抱琵琶往台上一坐,似泣非泣,似憂非憂,柔聲百轉述凄涼,便叫一眾才子哄抬價,生生捧成了花魅,可見好容貌,好手段。如今已成了柳煙巷的一段風流事兒。

今到了初夏,煙柳處的賣花聲漸漸息了。雪瀟輕開朱窗,往那外望去,煙眉輕蹙,見那行人來往,淚涌眼眶。

「晨起天涼,姑娘急開了窗,千金之體受不得寒。「煙雲正帶了早膳上來,見此不由擔心道。

「千金之體?」雪瀟回頭見她,淚滾雪腮,「如今不過低賤無恥上之人而己。」

「姑娘怎又哭了,哭多了傷身。」煙雲放下東西,遞過一方素手帕。這雪瀟姑娘來歷成謎,但待煙雲實在不錯。

「嘭!」有人敲了門,「雪姑娘,王五公子已經來了,快些用膳吧。」

一襲輕愁浮上玉容。雪瀟低首輕嘆:「身不由己。」似留戀般望了眼窗外,拿過手帕,拭去清淚,「先梳妝罷,拿我素蛾月照衣來。」

煙雲輕輕應下,轉身後心里愁添三分。姑娘這般傷心,如此郁郁不得志,只怕紅顏薄命。雪瀟抱琵琶而出時,王五公子已飲完了一壺酒,略有醉態,見她來,長眸上挑,薄唇銜笑:」你們枕霞樓的酒不夠味。」

「枕霞樓是風流地兒,公子想喝好酒還得去百年的老酒館。「雪滿輕攏鬢角的青絲,似愁非愁,唇角的笑意似有似無:「可公子又何須飲酒,來此百花齊放之地,不飲也應醉三分。」

王五公子長眉輕挑,衣物松垮露出大半胸膛。他隨手一扯,發帶便扔在了一邊,長發傾似,襯著人似極山間精怪妖嬈。那神態眉間端是一段風流韻味自成,看著便叫人臉紅心跳。這是一個放盪不羈的狂生。

雪蕭望著他,心中有了一絲明悟:這大概就是為什么,有如此之多青樓女子為這王五折心的緣由了。如此風流放盪又多情俊美的公子,又有誰不心許?

他低聲問:「姑娘可會釀酒?」

雪瀟答:「不曾釀過。」

風流公子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毫無風度可言,形同瘋魔。雪瀟靜靜等他笑完。

他將酒壺推倒,不顧衣袍濕透,莽撞上前:」釀吧,那酒必定勝過那百年酒館。」

他那雙眼明亮如星,生生撞進她眼中,她嚇了一跳:「公子醉了。」

「劣酒醉不了人,王某千杯不醉。」王五搖頭晃腦地反駁她。

雪瀟笑了:「公子醉了!」

「醉了?「王五若有所思,「劣酒醉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