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棺(1 / 2)

</br>馬文才搖搖晃晃找到祝英憐時,已經半醉了。拎著半壇酒,醉眼朦朧的辨認了半響,才認出這是他的心上人,就不管不顧,孩子氣的一把上前抱住人家。

王藍田正在同祝英憐聊今日的學課,一時興起,便讓祝英憐聽聽他背課,背的如何。

他背的是《蒹葭》,聲音頓挫抑揚,帶著少年過渡到青年的沉穩與清爽:「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啊。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他背的每一個字都用了十足的用心,聽上去便有一種深情款款的錯覺,仿佛帶著歲月的沉淀。

祝英憐微微笑著,聽得格外認真。而王藍田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她的眼。

這首詩歌才背到一半,便來了不速之客。

「英憐……」許是醉了酒,馬文才的聲音雖然一如既往的冷傲,但莫名帶上一點點軟乎乎的委屈。

馬文才一把就把祝英憐擁入了懷中,死死抱著,讓祝英憐想起八爪魚來了。不過這么俊的的八爪魚倒是少有。

馬文才滿足的在她頸窩邊蹭了蹭,「英憐,我找你好久了。」

見馬文才這副模樣,祝英憐只好紅著臉抱歉的跟王藍田說了一聲:「文才兄這副樣子,怕是自己照料不了自己,我先帶他回去好了。下次再說吧。」

王藍田攥緊了手中的書卷,笑容卻一點都不改:「你一個人照料他,實在不容易。不如我陪你吧!畢竟我和文才兄是一個宿舍的。」

昏頭昏腦的馬文才聽到聲音抬起頭來,正好看見王藍田那狡詐的狐狸眼,厭煩的把這個不懷好意的小人推開:「不要!你走開!」

祝英憐格外歉意的看了一眼王藍田,「既然如此,你再背會兒書吧!文才兄還是我來照顧。」

言罷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嬌娥,就踉踉蹌蹌的用嬌小的身子扛起了高大的馬文才,一路東搖西晃向宿舍走去。

王藍田沒有錯過馬文才轉頭的那一瞬間得意的表情,馬文才即使喝得半醉了,也不會如此不堪,連路都走不穩。作為他的室友,王藍田清楚,馬文才這個武夫常年練武,下盤穩得很,因此表面看上去搖搖晃晃,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倒的。

這倒真是個大男人!為了爭風吃醋,竟為難一個小女人?王藍田嗤之以鼻。

「文才兄,我們先回宿舍怎么樣?」祝英憐還是問了一下這個醉鬼的意見。小姑娘臉上的粉紅還沒有下去,方才他突然抱她,當真是被嚇壞了。

「不回!」馬文才看著,突然痴痴的笑了,捏了一把她的臉,「去你的小花園怎么樣?」

姑娘臉上的紅是越發紅了,「好。」

到達花園的時候,少年將酒壇放在了她嘴邊,用往常沒有的蜜糖似得聲音哄騙:「喝一口唄,嘗嘗看,難得的好酒……很甜……」

祝英憐就著他的手飲下,清冽的酒水從姑娘鮮艷的紅唇邊流下,瑰麗莫名。他眼神迷茫地扼住她的雙手,毫不猶豫地舔吻她唇角的酒水。

少年急切又孟浪的行為,那溫熱的觸感嚇得姑娘往後退一步卻被少年的腳絆倒,生生倒地。

並不疼。

他抱住了她。

他在她耳邊低語,「我見到她了!」

祝英憐並不知道那個她是誰,望著少年凌厲的丹鳳眼表露了自己的疑惑。

「她離開我好多年了。」馬文才低低地笑了。

祝英憐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是錯覺嗎?為什么笑聲竟比哭聲還要悲傷?

馬文才說:「有時候,我都以為自己要忘記她了,我也以為這么多年,我已經忘記她的樣子了……」仿佛自嘲一般,「但是沒有,那張臉出現在我眼前,我就知道,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