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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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體很不錯,之前中的毒好了七七八八,真是奇跡,雲焰,你的命比世界上最堅韌的動物還強大。」他嬉笑著從腰間抽出隨身攜帶的小布口袋,一字展開,里邊布滿令人生畏的銀針,顏融隨意的抽了一根,顫悠悠的放在眼前觀察。

雲焰真想一拳打過去,這小子知道他心里恐懼這種細細的針刺入體內的感覺,所以每次治療前都會若有若無的嚇唬他一會。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從來都沒在顏融面前表現出半點恐懼,為什么他那么清楚他的弱點?

才走神片刻,顏融已經再他身上扎了近百跟銀針。

雲焰遠看像刺蝟,近看,額,還是只會發光的亮刺蝟,那些銀針在燭火下,冷光幽幽,痛是不痛,就是看起來非常的恐怖。

這針若是換成箭,一下子中招這么多,也算是亂箭穿心了吧。

「你這個庸醫,每天晚上都說我好了,可是你哪次也沒少扎一針。」雲焰一動不動,眼含怨恨,恨不得立即收回方才心中一閃而逝的對顏融的好感。

這小子根本還是本性難移,他現在十分懷疑,顏融是拿著治病的借口來整他。

「噓,真聒噪,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你哪里來那么多廢話?」說著,又刺入一根,雲焰依稀記得,這是第一百一十根整。

消失4

很想一腳把顏融踹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至少三年五載之內,他不會再出現在眼前。

可是,雲焰現在連動一動都很困難,因為他發現,郁結的真氣被動的隨著顏融的銀針而流轉,奇經八脈暖融融的舒暢,顏融的手就搭在他的脈搏之上,每當眉頭一皺,立即賞給他一針,攪和的雲焰一瞧見他眉間附近的肌r微顫,心也跟著跳不停。

他曾經是火神教萬人膜拜的教主大人,在他面前,哪怕是一個失禮的舉動都很有可能遭到處罰。

可是自從到了燕國,一切都變了。

雲焰掬起一把辛酸淚,眼淚珠子摔在心底,碎成八瓣。「明天晚上我醒來的時候不想見到你。」他咬牙切齒,第n次義正言辭的表面自己的心意,顏融臉皮就是再厚,也經不住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吧。

可惜,某人還真就是比較自我,根本不顧及另外一個渾身泛冷的某人身上的冷氣。

哼,就這么點寒意,比起他家老七,差的也太多了。

好歹他顏融可是從小蹲在冰山尖上長大的,低於顏曦身上自然散發的溫度,都可以稱之為溫暖。

雲焰?哼,小意思啦。

「你腦袋里邊,還是有郁結成塊的血y,不管怎么用金針疏導都沖不開,既沒有大到阻塞致命的地步,又沒小些直接讓血流自然沖走排出體外,我猜測這也許就是焰寶寶會存在的原因。」顏融並不十分肯定,腦子里的問題,他所知還極為有限,尤其是雲焰這種幾乎和身體健康沒太大關聯的症狀,就更是罕見。

「如果血塊沖開了,我就能在白天控制自己?」雲焰眼中冒出一絲火焰,那是許久以來,終於等到的希望。

「不好說,血塊消失,也許焰寶寶也跟著消失,也許你會消失,也許你和焰寶寶融為一體,變成一個人,也許,還是會維持現在這個樣子,什么都沒改變。。。。」顏融一口氣說出無數種可能,可惜,完全是沒太大意義的廢話。

消失5

希望,到破滅。

只是短短一瞬。

雲焰對顏融,在從前的無語形容之上,又多了幾分無可奈何。

他連怒氣攻心,大聲咆哮都忘記了。

望著顏融一根一根去掉他身上的銀針,心中不只是什么滋味。

「雲焰,只要你答應不再做類似於擄走桃皇後的蠢事,我可以做主放你走,回魯國,回火神教,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顏融細心的把銀針用烈酒反復擦拭,在c回到布包之中,他的眼睛至始至終都不看他,但是那番真誠卻不可忽視。

雲焰站起來活動幾下手腳,試著調息,體內的x道仍舊用特殊的手法封著,一身武功卻沒法使用。

顏融慢吞吞的坐回到桌旁,伸腳把事先藏在桌子底下的酒壇子勾出來,一掌拍碎泥封,抬起就灌。

他好像心情也不大好,酒喝的很猛,不間歇的幾口干掉半壇。

雲焰把酒壇子搶過來,對著嘴灌了幾大口,猝不及防的被辛辣的烈酒嗆的臉頰都紅了。「我也想走,可是只要那家伙還存在一天,我根本就不會成功,靠夜行能奔出幾百里?第二天張開眼,還不是又回到原地,既然如此,干嘛還要費那么大力氣?」

雲焰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扔出去的盤子,而焰寶寶是撿盤子的小狗,無論丟出多遠,他都會了樂顛顛的跑上去把他接住,再帶回到最初起飛的地點。

「你其實不必那么討厭焰寶寶,他是個很好的人,而且,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我覺得他其實就是你自己。」顏融的腳變戲法似的又勾出一壇酒,環抱在懷中,以防被雲焰搶了去。

「胡說八道,顏融,別把我和那個懵懂的白痴合二為一。」雲焰很不滿意別人把他和焰寶寶歸為一類,像他這么強悍的男人,怎么會和那種腦筋不清楚的幼稚男人歸為一類呢?

消失6

顏融腳又勾出一壇子酒,這回很大方的讓給雲焰。

「喂,你把我房間當酒窖了?」雲焰彎下腰,掀開錦綉江山圖案的桌布,赫然發現七八只三十斤裝的大酒壇緊湊的摞在下邊,面上的肌r不自然的顫動,「什么時候搬進來的?」

「它們一直就在那里,只不過你從來都沒有發現而已。」顏融自顧自的喝著酒。

「你是酒鬼嗎?」沒事就老看見顏融把酒當水一樣喝,他好像連口渴了都是用『杯中物』來解決的。

天底下怎么就有這么嗜酒如命的人呢?

雲焰惱火的瞧著始終美滋滋的顏融。

忽然想起,『她』從前也是這個樣子的,見酒若命,尤其是好酒,那兩個眼睛的光芒就像是夏日夜晚掛在天空最明亮璀璨的星星。

一恍惚間,『她』與顏融的身影竟然重疊起來,合二為一,去除掉相貌的不同,喝酒的姿態,唇邊掛的那抹慵懶竟然幾乎一模一樣。

雲焰甩甩頭,他也喝了不少,沒有內力抵抗,頭有些昏沉,在迷茫間,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越來越盛。

「恨不相逢未嫁時?」

顏融心里嗡嗡的響,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雲焰,你喝多了?怎么大半夜的發s(燒)?」

雲焰黑瞳紅廓徐徐眯下來,緊凝著顏融不放。

因為他發覺,他牙尖嘴利的調侃也幾乎與『她』相差無幾。

一旦有了懷疑,抽絲剝繭的往下想,雲焰心中堆砌起的懷疑漸漸打破了一直在眼前晃來晃去的迷霧。

有什么過去不曾連貫一起的東西清晰起來。

大風吹過,燭光搖曳,點點星碎,亂了雲焰的眼,驚了顏融的心。

慘了!

一旦雲焰眼中迷惑盡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滔滔憤怒,和勢要劈了顏融的決心。

他手指尖點著,整只手臂都在細微的顫抖。。。

消失7

噗通!

一聲悶響。

從顏融的身後清晰的傳來。

他抬眸,扭頭,顧不得心虛望向雲焰。

只見他高大的身子死板的倒在桌邊,因為猝不及防,頭磕著桌角,血流如注。

這家伙,怎么又昏倒了?

顏融心中松了一口氣,無奈的踱過去,架起他沉重的身子,送回床邊。

邊處理額頭上的傷,邊小聲嘟囔,「干嘛什么事都要深究的那么清楚,知道了又怎么樣,還不是氣壞了自己,再說,那件事我的確不是為了欺騙你的感情,誰知道你就真這么實誠,認真的不行,行了,知道教訓了吧,醒來就把這件事忘記了吧,拜托拜托。。。」

雲焰是在半個時辰之後張開眼的。

那雙異常清澈的眸子先是讓顏融一愣,不可置信的問,「焰寶寶?」

雲焰雙眸眨巴眨巴,長長的睫毛向上彎曲,看起來很是清純無辜,「頭好痛。」手下意識的摸到傷口上,立即慘叫一聲,「又傷到了?嗚嗚,還在臉上,嗚嗚。。。」

顏融白了他一樣,把那使勁戳傷口的笨手拽下來,沒好氣道,「有我在,你還怕留什么疤痕,小孩子家家,沒事兒就臭美,難倒怕將來找不到媳婦兒。」

焰寶寶痴迷的點點頭,「我要找個像瞳瞳那樣會做好吃的食物的女人。。。」

話沒說完,顏融一巴掌扇過去,打在沒受傷的腦殼,痛的焰寶寶小聲驚呼。「少對我媳婦兒留口水,再胡說八道,削死你。」

焰寶寶往里邊湊了湊,躲開顏融「逞凶」的范圍,郁悶道,「那我找薇薇那樣的,又美麗,又溫柔,整天還笑眯眯的,不像你,老打我。」

桃小薇?嗯,焰寶寶最近不只是智力見長,連膽子都膨脹了數十倍,「你要是不怕被皇上剝皮抽筋,盡管再繼續胡說八道。」

消失8

顏曦的存在,令焰寶寶止住和顏融之間無所顧忌的交談。

室內變的安靜下來。

顏融沉悶的喝著酒,焰寶寶躺了會,就又好動的爬起來,挪到桌子旁,對一盤已經涼掉的點心發動總攻。

「你怎么忽然醒了?」平時這個時候都是雲焰再掌控身體,誰知今天很突兀的,焰寶寶早醒了這么多。

嚴格來算,這一日,雲焰存在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

焰寶寶不理解的抬頭,「忽然頭很痛,就睡不著了。」

是因為雲焰方才懷疑他就是那個戲弄他的『贗品』薇薇,心情激盪,所以提早喚醒了焰寶寶嗎?

「要不要喝酒?」顏融把雲焰方才喝了一半的酒壇子遞過去。

焰寶寶雙手推開,「才不喝,辛辣無味,喉嚨一直連到肚子里都火辣辣的。」

顏融今天才注意到,貌似焰寶寶是滴酒不沾的。

望著那張埋頭苦吃甜品的男人,顏融的眉毛簇緊,在眉心處糾結,總覺得仿佛有很小的東西被他忽略了,而那就是解決一切難題的鑰匙,就像是亂麻的線頭,只要揪住了,現在眼前遇到的困窘便迎刃而解。

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雲焰嗜酒,雖然沒有他喝的凶,但也算是杯不離手的那類型。

可是焰寶寶半點不沾,即使強迫他喝一杯,臉也立即紅撲撲的,滿嘴酒氣。

雲焰不喜甜,他帶來的十幾道菜,其中有三道是蜂蜜、糖為主要調理的,他都半口沒動。

焰寶寶卻在有許多的選擇之下,優先的去吃這三道。

雲焰總是若有所思、高深莫測的神情,長期身處高位的習慣,不管看誰都是那副俯視的傲然。

焰寶寶則眼神清澈,平和近人,除了某些特殊的人之外,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喜歡湊近人群的。

從前顏融以為這些都是焰寶寶在一點一滴學習的過程中養成的習慣,因為和雲焰生活的環境不同,所以他們的脾氣和愛好自然不大一樣。

消失9

現在看來,真實的原因怕是不只如此。

雲焰和焰寶寶,好像完全是互補的。

他喜歡的他厭惡,他避之不及的他躍躍欲試。

一個像是光,另一個則是影。

相輔相成,互為補充,且,相互仇視,厭惡。

雲焰一提起焰寶寶,就咬牙切齒的恨意濃濃,如果手里有把弓和足夠的箭,他能把焰寶寶變成篩子。

焰寶寶雖然從沒有提起過雲焰,但是瞧見他不遺余力的給另外一個自己設置阻礙,就知道他心底里其實也不是真的如同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動於衷。

那么,可不可以這樣來解釋。

雲焰或者焰寶寶,一直就是同一個人。

只不過,焰寶寶是雲焰一直努力壓抑的另一面,他不想表露給外人知道,極力掩藏,奮力撲殺的,軟弱。。和善良。

借由中毒的契機,焰寶寶化成了另外一抹獨立的靈魂,在雲焰陷入昏迷的沉睡時出現,從懵懂無知到快速的學習,像海綿似的吸收知識,直到獨擋一面。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顏融嗖的站起來,腳底下喝掉一半的酒壇被踢翻,泛黃的汁y流出老遠,「焰寶寶,你。。。」

雲焰大眼看起來無辜又清澈,「怎么了?」

他的臉上還粘著橙黃色的玉米粒,粘糊糊的粘著。

「沒事,你吃吧,不夠還有。」顏融唇角抽搐了下,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沒錯。

雲焰是多么愛整潔的人,從頭發絲到腳後跟,纖塵不染。

反觀焰寶寶,能邋遢就絕不干凈,明明可以也吃很優雅,他偏偏鍾愛豪放的狼吞虎咽。

這也是雲焰極力壓抑的欲望嗎?他一直希望像焰寶寶那樣隨心所欲,不考慮任何後果,自己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更不去理會別人的眼光。

可憐,他把自己裝在名叫規矩的套子里,想鑽出來,卻發現口都扎緊了。

消失10

中毒是個契機,焰寶寶這個意味變成了必然。

雲焰每天存在的時間越來越短,不是因為焰寶寶和他在搶地盤,而是雲焰自己的潛意識也更願意像那樣活著。

或許,他一直都在期盼這樣的生活,只是,太多的羈絆,躲不開逃不掉,明明那是心底最強烈的渴望,雲焰也只能選擇無視。

他不是在為自己而活。

他的生命,更多時候屬於火神教,屬於魯國,屬於在逆境中爭權奪勢,屬於一次次的死里逃生。

他還有妹妹,頂天立地的兄長,永遠都不可以軟弱。

但是,雲焰就真的沒有累了想休息的時候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然焰寶寶從何而來。

顏融無奈的望著一臉樂和,傻笑不已,甚至還在吮吸手指尖的焰寶寶。

嘆息一個接著一個。

雲焰自己都不想那個背負著沉重的他存在,那么他這個所謂的神醫,該怎樣挽救一抹對世間毫無留戀的靈魂?

夜色深沉,月兒被烏雲掩蓋,無數只星星在天空捂著眼。

顏融不知道自己究竟喝掉了多少酒,為世事無常,為人未必勝天。

他的身旁,是捂著肚子仰睡在軟榻上,不斷輕柔的焰寶寶,他吃完甜品,又把剩下的菜餚一掃而空,明明早就吃飽了,卻因為食物太美味,而舍不得停嘴。

直到受不了,才大喊著肚子痛。

雲焰只好去葯箱里幫他找自制的消化葯,用了很大的劑量,才止住雲焰的腹痛。

顏融這會兒,除了無語外,已經找不出語言來形容焰寶寶。

不過,他很喜歡雲焰現在這副模樣,或許對他來說,此刻的輕松是一生來前所未有的,所以,雲焰日漸消失,焰寶寶取而代之。

上天安排的命運還真是神奇,它奪去了一些,又還回來一些,不管你樂不樂意,到頭來還是要屏息接受,沒有選擇的余地。

消失11

雲焰怪病的根源被顏融找到,隔天,他便趁著顏曦和桃小薇在一塊用午膳的時候,找了個借口過去,既蹭午飯,順便商量解決之策。

頂著顏曦一記又一記的冷眼,顏融一餐飯吃的很是舒爽。

桃小薇對他很熱情,不住嘴的勸。

她每歡迎一次,顏曦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接連幾次,連碗筷都放下,再不吃了。

「你來究竟想說什么?」忍住把顏融丟出去的欲望,顏曦把桃小薇拽到自己另一側坐,不讓顏融愛著她,那么親熱的聊天。

「來看看薇薇妹妹,瞧咱們住的東西院,竟然都十幾天不見了。」顏融徒勞無功的把凳子往桃小薇身邊靠了靠,可惜中間隔著個顏曦,他再想象方才似的近距離接近已是不能。

肚子都要笑痛了,老七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葯,醋味大的很,坐他身邊都有些嗆鼻子。

「他是你的弟妹,不是你的妹妹。」顏曦認真的糾正,考慮要不要直接伸手,把顏融的臉外帶那惱人的笑意都按到盤子里去。

揮揮手,「那有什么區別,不是都帶個妹,那就是我妹妹,是不是啊,薇薇妹妹?哇,你怎么笑的那么開心,像一朵盛開的。。。」

顏融的凳子粉粉碎。

他早有預料,顏曦夾著內勁的手掌襲到,顏融已經輕巧的閃到了一旁。

「多好的椅子,若是送到當鋪,至少也能換五兩銀子。」哀怨的瞪眼,怨顏曦敗家,就算是皇上,也不該這么浪費。

「九鼎!」顏曦冷聲才起,隱在暗處的侍衛應之而入。

「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