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燃野 萬山一 1731 字 2021-01-02

</br>隨著黎清揚幾人的離開,這場風波在表面平息下來,暗流卻在內里蓄勢待發。

何尋跑出去後,孟原野轉頭看黎清揚,她發現他也在看她。不知道為什么,看向黎清揚的時候,她腦中一閃而現的是那晚在酒吧里出現的那道白,這讓孟原野迅速收回目光。

不過,孟原野肯定,黎清揚不是那人。

帶著左婷幾個人在學校後操場轉了幾圈,孟原野只覺得腦子里一團亂。或許當下,她什么都不該想,什么何尋,什么黎清揚,而只是喬岐那句「你給我等著。」

憑她對喬岐的了解,喬岐絕對不是靠一張嘴的人,而是實打實的行動派。校里校外,「打架」一事對孟原野而言,實屬家常便飯,可是這次她卻莫名抵觸起來。

她並不想承認,何尋是導致抵觸的根本。喬岐打翻她飯,何尋站出來,是在為她說話,可黎清揚和何尋的突然接觸,讓她震驚不解的同時又覺得莫名失落。

關於何尋,孟原野再清楚不過。正常人才沒人願意搭理那樣一個不合群的姑娘。話少,性格古怪。學校里,很多人知道南角街的酒鬼何遠山死了,就是她爸。大概潛意識里覺得她有點病,或者按常理來看,這樣的,沒幾個會被認為心理正常。

黎清揚這出人意料的舉動,一時把本來就是個笑料的何尋推到了風口浪尖。頓時所有不友好的聲音放大,沖著姑娘來勢洶洶。

那天黎清揚並不清楚何尋為什么突然跑,但他確實早就注意到這個看起來又瘦又小的姑娘。她總是跟著他,藏在某個不大起眼的角落里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像電視劇里躲在暗處的跟蹤狂。有人指著何尋提醒過黎清揚,「清揚,你注意點,多嚇人,她老盯著你,南角街死了的那個酒鬼就是她爸。」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姑娘的影子總會突然在黎清揚腦里出現,停留片刻,那輪廓忽明忽暗。

她給他的感覺,既不像桌坑里的那些傳達心意的情書一樣泛濫,也不像桌子上的零食一樣礙眼。這段時間以來,黎清揚聽到過一些關於她的聲音,但沒什么理由去接近。

恰恰喬岐當時無比諷刺的言語,給他這樣一座橋。於是,在何尋轉身跑遠時,黎清揚發現,她好像團迷霧,猝不及防地鑽進了他記憶里那片遙遠的空白。

何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後來的幾天,自打那天的事發生,她不敢再偷偷跟著黎清揚了,孟原野也沒來問她什么。兩人雖然住在一間屋子里,但門和門之間隔著的似是兩個世界。

她吃孟原野的飯,喝孟原野的水,一切理所當然,直到那天晚上,孟原野半夜一點才回去。她化了極濃的妝,到家時已經一副鬼樣。身著黑色蕾絲的衣服,黑色皮褲,高跟鞋,外面套著的校服前有一塊血,面積不大,但怎么看怎么怵得慌,她頭發被扯變了型,臉、眼、嘴,都結了暗紅的痂。

何尋是聽見動靜不對,才打開門的,正看到狼狽的孟原野踉蹌著朝房間走去,隨手扣上門。

她打架了?她挨打了?她?

何尋走出來,猶豫了下,敲起門。敲了三次沒動靜,她敲響第四次,門里突然就傳來孟原野的喊聲,「滾!」

何尋心砰砰跳,繼續敲,門突然打開。

孟原野瞪著眼,喘得厲害,「你他媽敲什么敲?好看嗎每天吃老娘的,喝老娘的,還他媽來看老娘笑話!滾!收拾你的東西給我趕緊滾,老娘以後不護你,別死這兒!」

「嘭!」孟原野摔上門。

何尋感覺,要不是有門的扶手,自己就摔倒了,回到房間,眼淚掉得莫名其妙,開始收拾東西,直到掏出枕頭底下的盒子才突然安靜下來,抱著盒子睡著了。

早上凌晨五點半,她把盒子塞進書包,往學校去了。不出意料,那天學校的熱詞是:孟原野被喬岐打了,但喬岐沒動手。

四周很嘈雜,新話題遍布在每一張嘴里,她慶幸自己終於不是主角了。自打那天的事發生以後,她幾乎就沒出過班門。她承認,自己是害怕了,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孟原野又或者黎清揚,以及虎視眈眈的大多數。

何尋聽著周圍人的言語,越聽越難受。為什么這些人都在說孟原野?明明她是被打的人,怎么喬岐打了人,一句反駁的聲音都沒有。

下課後,她鬼使神差去到三樓,站在高二(7)班門口張望,里面有個短發女生看見她,眼睛一亮,迅速湊過來,「哎,你不是那天在食堂的那個嗎……你,找誰呀?」

「孟,孟原野在嗎?……」自打遇見了黎清揚,她覺得自己的表達能力都下降了,幾乎到了障礙的地步。

「她啊,今天沒來。」短發女生笑笑,又壓低聲音,「偷偷告訴你,她昨天差點被打死。」說完顯然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你笑什么?」何尋不解,試探道。

「笑什么?我笑孟原野活該啊!她那種人,不被喬岐教訓教訓,還真以為自己了不得呢。沒辦法,裝社會。」短發女生目中無人得意的模樣讓何尋覺得一陣惡寒。

跟何尋說話的短發女生旁邊,這時候又湊來了新的女生,新女生看到何尋,也有些驚訝,她像是短發女生肚子里的蛔蟲似的,過來直接就接了話,「這個……咳,姑娘,被喬岐盯上可沒什么好下場,你呀,小心和孟原野一樣。」

說完瞅了孟原野的座位一眼,「那位估計沒個三五天來不了吧,聽說都吐血了。」新女生抬著下巴,目光從下往上掃視何尋,一臉鄙夷。

何尋扭頭就跑,直到從(7)班,往西一路跑到了(1)班門口,才猛停下。大腦和心臟此時處於癲狂狀態,腦子里像有一台打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