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燃野 萬山一 1722 字 2021-01-02

</br>n酒吧開在這片有些年頭了,因為三個字母拼起來和「門」同音,人們也就叫這頭「野門酒吧。」

黎清揚打的出租停在「野門」的時候,他抓著手機的手已經全是汗了。掌心里又濕又黏,難受得很。他一路上都在不停請求出租司機快點,可下了車的時候,發覺還是晚了。他一眼就看見了何尋,已經看不到什么學生了。

長這么大,來過這片的次數幾個指頭就能數過來。這里是市中心偏西一帶,地方大,人雜,早幾十年還是個市場。他看到那是兩排二層門臉房間隔出的一片地方,成了一個入口,從入口進去繞到後頭,里面有挺大塊兒空地,那應該就是「野門後巷」。

這條街清一色兒的飯館。燒烤,面食,炒菜,火鍋,燉骨頭……

左邊的頭頂上,是「野門」酒吧藍紫色的招牌,舊得似乎站那兒就能聞著二樓牌子上的陳年老土味。

右手是一座石獅子。位置吊詭,只有一座,好像很多年了,跟這片地方格格不入。黎清揚到的時候,何尋就蹲在那石獅子背後,渾身都在抖。

「何尋。」

姑娘一開始沒反應,黎清揚又叫了一聲,她才緩緩抬頭,大概因為眼睛大,何尋眼珠往上轉的。黎清揚站在那里,第一眼看到的是大面積眼白,像極了一個從病院出逃的精神病人。

一看是黎清揚,何尋眼淚就往出溢。像是被人捏住了鼻子捂住了嘴,只剩淚腺沒有被堵住,她一張臉憋成紫紅。黎清揚不安地瞪著眼,下意識一把揪起她就抱住。黎清揚有種直覺,如果他再盯著那張紫紅色的詭異的臉,而不是抱住她,他肯定,下一秒他面前就會發生一出爆炸事故。

「你別怕,別怕。沒事,沒事何尋!」黎清揚盡量說得大聲,定定的。

何尋的臉緊貼著他的肩膀處,她正用力仰著脖子,面朝天,張大嘴,嗓子里發不出聲。明明是他抱著她,可那副景象卻像是她被刀刺穿,然後掛在他身上一樣。

「孟原野呢?」

「在里面是嗎?」

「……」

「沒事,沒事何尋,別哭,別哭。」

「里面……孟……打……」

幾個嗓子眼兒里蹦出來的字,音不大,卻讓黎清揚也不受控制地打起顫。

廖星燃來了,他飛速掃了眼何尋,朝黎清揚丟下一句,「丫頭看好,你倆都別進來了。」就沒了影兒。

話音還沒落,黎清揚聽到了隱約的警笛聲。

廖星燃拐進後巷的時候,還是暗道一聲晚了,因為除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孟原野之外,他沒再看到別人。

盡管廖星燃比黎清揚冷靜得多,但在看到孟原野當時那副模樣時,一向自控力比較強的他,還是沒忍罵出了聲,「我操!往死里打啊。大姐,你是抄別人戶口了?」

孟原野,渾身上下,只要是露肉的地方,沒一塊干凈,全是紅的。頭是被磕的,嘴,臉大概是被扇的,臉上糊滿了,還有手指頭印兒。

廖星燃見孟原野手臂下頭壓著什么東西,他把孟原野的手臂抬了抬,發現那是張用拍立得拍的照片。目光拉遠,又放長,才看見散落周圍被人踏過,不止一張的照片。他小心翼翼把照片一張張撿起來,拿在手里翻,盯著看了幾十秒,一臉輕蔑地搖了搖頭。

彈了彈土,他把幾張照片整合在一起,塞進書包了。

警車拐進來了。林澤跑過來,也挺急。

「星燃,人怎么樣了?」

「你怎么跟著來了?人……半死不活吧,死不了。」

「打人的人呢?」林澤南北兩頭瞅了瞅,問。

「估計剛跑沒十分鍾,這姐們兒血還是溫的呢。看見那個半降的車庫門沒?幾個大哥你們從那里進去找人吧,那也是野門的酒吧,他們跑不了。」

幾個警察進去找人了,林澤也想去,廖星燃拉住他了,林澤也沒再說什么。他低頭看看孟原野,「誰啊這,還長得挺好看。」

廖星燃突然笑,抬頭,意味頗深,來了句:「五十一晚,你睡?」

林澤默默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識往後囤了兩步,「又開我玩笑。」

廖星燃擔起孟原野的頭,給她掐人中。就看眼皮子動了動,然後睜開眼了。

醒了。

「孟原野?」廖星燃叫了聲。孟原野的大腦,這時候還在失聯狀態,也就是說,她可能只是看上去醒了。

廖星燃這時候拿開手,不動聲色站起來。

孟原野是被掐了人中才緩過勁兒來的。她費勁兒站起來,腳底像踩了棉花。就在她差點又跌倒時,有人拽了她胳膊一把。

「沒死就站穩。」那聲音傳來。她想去看是誰拉她,於是回頭,卻只看到一個黑白交加的影兒。白是校服,黑是雙肩包,胸牌晃得人眼生疼。

h市第三中學

孟原野強忍著頭疼,沖著那模糊的一張臉,「你……」

「廖星燃。」

這三個字也不知道聽沒聽清,眼前一黑,她就又一頭栽倒了。

「你這不行啊姐們兒,都站起來了,怎么還有再栽回去的道理?」廖星燃說著,拍拍她的臉,這回一點沒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