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某日,蓮花山後山,一個樵夫正在山上砍柴。
山上的天氣說變就變,本來還是晴空萬里,轉眼從天邊飄來幾朵彩雲。
山谷中忽然霧氣升騰,一陣冷風吹來,天上雲彩越來越濃,片刻之後,烏雲蔽日,冷風峻急,一場大雨迫在眉睫。
樵夫急忙捆起砍好的樹枝,奔向崖壁凹陷處躲避。
暴雨直下了兩袋煙的功夫,這才漸住。
雙手抱頭的樵夫抬頭四下一看,只嬌得一聲苦:原來暴雨過後,山谷中升起一陣濃霧。
濃霧在山谷中如同奔騰的江水,洶涌澎湃。不多時,谷中已經是一片茫然。
樵夫不敢耽擱,背起柴捆,向山下走去,山勢越低,大霧越濃,雨後濕滑的羊腸小路更是難走,終於,樵夫的身周全被濃霧包圍。
烏雲漸漸加厚,山上霧氣也越來越濃,樵夫幾乎是摸著峭壁下山。
腳下一塊滑溜的石頭讓樵夫重重跌倒,柴捆滾出老遠。
那樵夫二十多歲年紀,粗眉大眼,一副憨厚的模樣。
此刻他伏在山道上,急切地摸著丟失的柴捆。
好容易找回柴捆的樵夫,看著身邊的濃霧,傻眼了。
濃霧中行走,如同盲人騎瞎馬,這個道理誰都懂得,可是這個樵夫腦子並不靈光,憨牛是他的小名。
向幾個方向各走了幾步後,他徹底的迷路了。
好在他還知道,向著低處走肯定會下山的,於是,他憨笑著走了十幾步,接著,腳下一滑,身體失去平衡,跌下山去了。
「媽呀……」
一聲長長的怪叫回盪在山谷。……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憨牛醒了。
濃霧早已散去,可是天也快黑了。
憨牛渾身疼痛,一個翻身,想要爬起,身體卻再次向下跌落。
「啊!」
撲通一聲,憨牛掉進了水里。
幾口冰涼的水喝下肚子,憨牛慌了,手腳一陣撲騰,終於又到了水邊。
四下里漆黑一片,憨牛再也不敢到處亂闖,蜷縮著爬在地上,等待著漫長黑夜過去。
朦朧中,遠處隱約傳來小孩的哭聲,斷斷續續地隨風傳來。
「有鬼!」
憨牛嚇壞了,驚恐地注視著四周。
哭聲時斷時續,漸漸不可聞,憨牛戰戰兢兢過了一夜。
清晨,憨牛開始打量自己周圍的環境。
一個水潭周圍,幾棵參天大樹,枝葉茂密。
四周一片郁郁蔥蔥,隨處可見野花朵朵,清涼的山風帶著花香讓呆呆的憨牛幾乎忘記了身上的傷痛。
他並沒有去想那些救了他小命的大樹和潭水,他想起了昨夜小孩子的哭聲,因為那哭聲就離他不遠。
崖壁下面有個洞穴,哭聲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一個女人安撫小孩的聲音趕走了他心中的恐懼,憨牛慢慢走了過去。
「誰?」
一個女子的聲音遠遠傳來,聲音極冷,卻極美。
「鬼!」
憨牛本已經准備轉身逃跑,可那女鬼的聲音實在太具有誘惑力了。
憨牛忘記了恐懼,身不由己走了過去。
一個半天然半人工開鑿的洞穴豁然呈現在他的面前,里面裝飾華麗,桌椅板凳俱全。
一個一身白色真絲衣裙的女子懷抱一個嬰孩冷冷地注視著進來的不速之客。
那女子長得極美,白玉般的臉上有著無比精致的五官。
憨牛的家在一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山村,父親早喪,家里只有一個瞎眼的老娘。
如此美麗的女子憨牛從未見過。
嬰孩的小手揮舞著,撥開了女子的衣襟,一只美妙的乳房裸露出來。
那女子臉頰泛起一絲紅暈,側身去給孩子喂奶。
憨牛幾乎停止了呼吸,喉頭嘶啞:「神仙?」
那女子轉過臉來,緩緩搖頭。
「妖怪!」
憨牛呼吸急促。
女子慢慢低下頭去,看著睡著了的嬰孩。
憨牛嚇壞了,轉身就跑。
「等等,救救我!」
那女子放下小孩,起身走了兩步,一陣鐵鏈的嘩啦聲響起。
憨牛轉身,發現那女子的腳上竟然被一根鎖鏈鎖著,另一頭連在洞壁的一個鐵環上。
「我被壞人關在這里已經很久了,請救一救我們!」
那女子盈盈下拜,臉上全是期盼。
「我……我該怎么辦?」
憨牛咽了一口口水,手足無措。
「你去找一塊石頭來,幫我砸斷鐵鏈!快啊!」
「好!好!」
憨牛趕緊跑出洞去,很快抱著一塊石頭進來了。
鐵鏈很快被砸斷,那女子回頭注視了一會熟睡中的孩子,咬了咬牙,催促憨牛離開洞穴。
「你……你的小孩不……不要了?」
「唉!冤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快走!」
女子一只溫暖的小手牽著呆呆的憨牛,向東口走去。
一個滿臉胡子,相貌凶惡的大漢突然出現在洞口。
「哪里來的野小子,敢來偷我的女人!」
「啊!不……我不是!」
憨牛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馬武,我不許你傷他,喂!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