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如是舊識(中)(1 / 2)

江山為聘 行煙煙 1177 字 2021-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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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秋容沒料到他會否認,更沒料到他會否認得如此干脆不留余地。

他顯然是對她毫無興趣的。

那一副清逸的身骨之中竟是一顆如此無情的心。

她頓時感到臉面全無,更懊悔自己竟然因孟廷輝之言便來莽撞與他搭話,結果落得這下場,當下窘得連眼眶都紅了,只沖他小揖了下,便掉頭跑開了。

尹清也立即轉回身來,繼續朝前走去。

不是不記得她。

當年在永興路柳州的左家大宅中,她一身小襖紅得亮眼,眉眼彎彎,出手亦成詩文詞章。

她那時的羞赧便如今夜一般,同他說句話也是怯不敢言,滿面通紅。

只是如今她身條修長,臉上也不如當年那般青澀,端的是一副多才懂禮的美人模樣兒。

她方才的情意明明白白寫在了眼底,他並非是看不懂,只是他心中哪里還有地方擱得下這男女之情。

他沒想到自己竟會與她同科舉進士,而這又讓他略略感到了一絲不安。

宮宴之上,她與孟廷輝的模樣貌似親近,可他卻不知她對孟廷輝究竟都說了些什么,又會不會使孟廷輝對他生出戒疑之心。

他准備了所有能准備的,卻獨沒算到會在朝中遇到這左秋容。

之前那一聲&l;尹大人&r;是如此輕且低綿,如同細小的雪沫一樣撲滿空中,纏盪在他的耳邊,不肯輕易碎化。

想著,他不禁又駐足回頭。

御道兩邊雪色綿延,蒼樹枯枝四下猙獰,而她也是早無影蹤。

西華宮中暖幔飄曳,春帳輕薄,蔽不住里間人影兒。

一榻香汗淋漓,藕臂撥陳,酥衣亂散,二人相纏急動間的喘息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終是身軟魂銷,漸漸歇下來。

忽地有人在外輕輕叩門,一急兩慢。

孟廷輝本是累極,聞聲勉力睜眼,向上瞅他。

英寡將她勾在他肩頭的兩條胳膊挪開,撐身而起,也未著衣,便赤足下地,走到外殿去起閂開門。

朱門一開,夜風裹雪而竄,撲得他雙肩冰涼。

白丹勇肩頭亦滿滿都是落雪,抬頭看見半具赤裸帶汗的身子,當下便知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忙垂首道:&l;臣一路跟察尹清,並無發現有何異樣。北使侯館那邊亦未見有人出來。&r;

英寡沉眉,未有置言。

白丹勇又呈上一樣東西,低聲道:&l;方才內廷剛接西都遂陽御信,人皆不敢耽擱,臣便一道帶來了。&r;

英寡伸手接過,點頭道:&l;今夜辛勞,早些歇著罷。&r;

白丹勇便謝恩而退,又替他將殿門掩起。

他轉身,卻未立即回內殿,只背身靠門,低眼打量著手中東西。

西都御信。

他眼底一潤,伸指扯開御封,抽出里面那張薄薄的裱金信箋。

剛勁蒼松的字跡,飛揚跋扈的筆鋒。

言簡信短,然字字有如寶劍連刃,雍利懾人。

只消看著這走龍一般的墨跡,他腦中便能浮現出父王那張英俊陡削的面容。

世人皆言他父子二人極像,便是母皇亦曾有言,他渾身上下皆似父王,獨一只藍眸像她。

信箋在掌心中又涼又燙,他一氣閱畢,不由得閉了閉眼。

&l;乾德六年之事乃吾所計,汝母皇至今猶不知其由。時天下初定,邊路反賊益猖,倘不為此之計,安得保邊民之安寧然吾二十余載亦有悔心,安邊之策非殺伐詭道能替,吾兒今有良思,或未可知。汝母皇既知孟廷輝果為孟氏清圖縣君。時時念汝幼時之事,或憂汝不知世間情事之難,或憂汝因父母之故而泯一己真心。殊不知有其父必有其子,吾兒豈是庸常之輩,是必心有定數矣。吾雖不知彼孟氏何所美、何所惠、何所賢,然吾兒之愛必有其所美、所忠、所賢之處。縱是不美、不忠、不賢,吾兒愛之又有何不可汝之慮吾盡知。此天下既已付汝,吾了無所求,唯願吾兒能得似吾之幸,則吾心可安。&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