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溫情就如杯中的茶沫,撥開底下是深深的冷酷,麻木了每一個人的心。
連番嚴刑拷下來,投毒的是兩個原來與蕊淑妃同住一間宮殿的才人,蕊淑妃封妃後,太清殿被她一人獨占,其余的人都趕去別的舊殿居住,因此懷恨在心,來探望蕊淑妃的時候往茶壺中下了滑胎之葯。
罪人該死,蕊淑妃因為太清殿這處傷心之所,搬去了延福宮的絳霄樓。延福宮乃是禁內游宴之所,雕闌曲檻,亭台樓閣無數,奇巧異常,父皇常在此處處理政務休憩。
因為蕊淑妃一人,後宮父皇幾乎不再踏足。
如意從南司庫所歸來,帶回數箱禁內珍藏的奇珍異寶,綾羅香料,著人去絳霄樓布置,見我在屏風後張望,拉我進內間,低聲問道:「什么時候來的。」
「等你好一會了。」我壓著嗓子道:「都是給蕊淑妃的?」
他含笑著摸摸我的頭發:「皇上手筆甚大,都快把司庫里的上珍品都搬來了。」
我捏著他的袖子問:「蕊淑妃是不是故意的?她早就想獨占父皇了吧。」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回頭再找你。」他側耳聽著外間的聲音:「我的好公主,去我屋里坐會吧,等人走了再出來。」
我扭扭肩撒嬌著,仰著臉對他。他會意,在我唇上啄兩下,揉揉我的臉蛋走了出去。
小小的一間內屋,是如意辦公休憩之所,一張寬大的太師椅上搭著件半舊的衫子,花架子上擱著些日常用具,桌上倒是有個點翠鑲嵌的魚形香囊,里頭裝著些安神定息之物,散發著幽幽的清香。
我裹著如意的衣衫,把香囊掛在腰間,又拆下發髻改成男子束發,對著銅鏡模仿他的模樣。在宮人面前,他的表情通常是冷淡持重的,眉沉沉的壓著眼,掀著薄薄的眼簾看人,可在我面前,他眉頭揚起來,唇角總是掛著笑。
我想像他的模樣,咯咯的笑,他從屏風後進來,見我穿著他衣衫偷樂的樣子,搖搖頭:「公主。」
我揮著袖子撲進他懷中:「像不像個風流倜儻的英俊公子。」
他摟著我,無奈的搖搖頭:「倒像哪家小孩兒偷穿了大人衣裳。」
我攀在他胸口,皺皺鼻:「你衣服怎么這般的香,香囊也鮮艷的緊,是哪個小宮女送你的。」
他含笑著道:「只不過是庫房里分香染的,香囊也是小九兒拿來的,何來的小宮女,公主倒是警覺的厲害。」
「除了我,可不許有別的女人的東西。」乖乖的任如意解下衣裳,他哄我道:「就公主一人就讓小人操碎了心。」
我哼一聲,想起來意:「蕊淑妃那事,真的是那兩個才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