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1 / 2)

御街行 休屠城 813 字 2021-01-02

並不安穩的夜,夢里浪濤拍岸之音縈繞在耳,晨起推窗,風涌浪擊鼓動耳膜震震作響,窗欞角落伏著一群朝生暮死的斂羽蜉蝣軀體,隨著晨風的吹拂卷入清朗空中。

萬物不過是滄海之一粟,於此竟依稀生出了隨波飄零的浮萍之感,而在這薄薄晨霧中,喧囂乍起的江流中,往來忙碌的商船載著南下的山珍奇貨,北上的絲綉糧食,輕快的穿梭在兩側,甲板上的船夫扯著嗓子喊著號角飄盪在水面上。也有小小輕舟載著酒水熱食挨船叫賣,或是捧著琵琶的歌女坐在船頭招攬生意。

日光和微風輕拂著每一個人的臉龐,每個人都看起來都是明亮的,開心的,沒有什么漂泊離索的孤獨,顛沛流離的辛勞,也沒有什么生計艱辛的煩惱。

人如蜉蝣匆匆而過,誰有那閑工夫去哀去嘆去愁去苦,自是要有酒且喝,有悅便笑,有淚就哭,酣暢淋漓的活一場。

梳頭的宮女捧著花冠:「殿下,下頭送來了今早摘下的含露鮮花,不知殿下喜歡哪個式樣,奴婢好給您做花冠。」

我略微沉吟,抬指道:「要開的最艷的那枝。」

要戴最艷麗的花,穿最精致的錦綉,畫最無暇的妝面,這才足夠。

九中侍端著茶盞在門外站了半響,靛兒笑嘻嘻的推門道:「公主殿下尚在梳妝,有勞公公吩咐廚房把膳食端來,只撿些清淡精巧些的來,旁的都不要。」

「可巧,早上小人們剛捉了幾尾膘肥肉美的白鱗魚送去廚房做魚羹,廚房剛做好,還熱騰著。」

靛兒點點頭:「這就夠了,也勞煩中侍下去說一聲,殿下愛清靜,屋里不需要人再來伺候了,若有什么差使自會來喚。」

「是...那小人就此告退。」

我瞥見九中侍瓜綠雲紋的一身袍子,綠油油的看的發膩,身邊的女婢咯咯笑出來:「這人倒是有趣。」

這是我從北宛帶來的婢女,北宛男子們多豪爽剛烈,也少有內監侍人,女子鮮少見到這樣的陰柔怯弱的人物。

「也不知道是誰賞下么匹價值百金的料子做了這身衣裳,真是暴殄天物。」靛兒回來道。

「這匹料子若是做了別的,那倒是真錯了。」我漫不經心道,「穿這么身出去,正合了賞他這匹料子人的心。」

正是繁春雨水豐沛之季,順流一日三百里,過官渠入沔湖,汴梁也不過是三四日的行程。

北宛並沒有傳來消息,我也不做他想,回京後自然能得知,只是近鄉情更怯,對於銘瑜和母妃,我又尚不知要如何面對這場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