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撫玉 軒轅花祭 1651 字 2021-01-02

嚴曦舉杯遙對李勤弓,微笑道:「國公,請!」

李勤弓拱手回敬道:「謝陛下!」隨後一飲而盡。

嚴曦拍案贊道:「國公果然豪爽!」

他招呼宮女又為李勤弓滿上,殷勤勸酒。

李勤弓也不含糊,接連飲下十多杯,臉色卻沒有什么變化。一直留心觀察的嚴曦便笑贊道:「國公果然海量!」

李勤弓笑笑,說:「老臣當年奉命征討北疆韃靼時,因夜晚天寒地凍,不得不徹夜灌烈酒。陛下知道那是什么樣的酒嗎?」

他看向嚴曦,目光清醒得讓嚴曦心頭一凜。

他忙笑著說:「必定是很烈的酒了。」

李勤弓拿著酒杯,看向案台上的燭火,淡淡說道:「它一沾火星就能點著,我們就只能靠它熬過每一個晚上。」

嚴曦點頭,感嘆道:「那確實是難為你們了。」

李勤弓微微一笑,說:「陛下錯了,那些對我來說不算什么。比起區區寒冷來,每日必須面臨生死險境才可怕。」

嚴曦目光微動,「哦!」了一聲,然後點頭笑道:「朕記得,國公是十四歲從軍,數十年來為大魏立下不世之功,才得以換來國公之位。」

李勤弓補充道:「是二十六年!」

嚴曦點點頭,李勤弓先笑了:「可能對陛下而言,這並無什么值得記下。可對老臣而言,這是意味著老臣有整整二十六年一直活在戰場。看著無數死人在面前堆成屍山血海。有時候,遇到酷熱天氣,不到半個時辰,就會腥臭難聞,令人作嘔。而我就要帶著這一身屍臭味過上很久!」

嚴曦的臉色有幾分晦暗,他勉強一笑,說:「看來朕是觸動國公心懷了。」

李勤弓閉了閉眼,有幾分疲憊的說:「老臣已經年邁,所以開始容易羅嗦,請陛下莫怪。」

嚴曦動動嘴角,說:「朕,怎會怪你!」

李勤弓睜開眼,盯著他,目光坦然的說:「是,陛下有更痛恨的事要恨老臣,自然不會將此等小事放在心上。」此話一說,嚴曦的嘴角有霎時的凝固,隨後他卻徐徐笑開,安撫道:「國公喝醉了!」

李勤弓笑了笑,從宮娥手中接過酒壺,自己個自己斟了一杯,看著清香四溢的美酒緩緩注入杯中。

他朗聲道:「臣自太祖皇帝開國以來,未免太祖忌憚,一直遠離朝局,韜光養晦,以此來向太祖皇帝示弱,來換得家族富貴安寧。陛下,老臣雖不才,卻也知道盛極而衰的道理,以臣的資歷威信,如若真的立於朝堂,怕只會讓陛下卧榻上不能安枕,最後怕是不得善了,故而從不敢張揚生事。從戰場上下來,老臣真的是乏了,只想接下來的日子,好好享受老臣用前半輩子的命去換來的太平富貴。」

嚴曦冷冷的盯著他,揶揄道:「國公自謙了。能手中控制了多方人脈實力,卻還談遠離朝堂,果真是手腕獨到。」

李勤弓笑了笑,說:「雖要示弱,卻不可交出所有護身符。有敖坤在先,臣也不能甘做刀俎上魚肉。」

嚴曦冷笑,說:「既然此,那為何後來瀲母妃一出面,國公便願意插手了呢?」

提到了恬熙,李勤弓的目光突然溫柔下來。

他帶著一種真心歡喜的微笑,仿佛是回答,卻又仿佛是自我述說般,道:「他真是美啊!美得讓人夢牽魂系,生死不忘。」

他這樣肆無忌憚的稱贊恬熙,讓嚴曦的臉色很難看。

李勤弓注意到了,他笑了笑,說:「陛下恨老臣,老臣也自知有罪。」

嚴曦陰沈著臉一言不發的盯著他。

李勤弓繼續說道:「先高宗皇帝駕崩後,朝廷不穩,老臣一直沒有站出來,是因為老臣知道,這種擔子挑不起來,自然是殺身之禍。但是挑起來了,卻也是能滅族之禍。臣的血性都在二十六年的兵戎生涯中耗盡,實在是不想冒這個險。這個,陛下一直受帝王之道教誨,議古論今,陛下應該比老臣更清楚吧!」

他突然轉而問嚴曦,嚴曦被他這么一問,居然也是愣了愣,半晌無言以對。最後索性冷笑道:「那你染指了瀲母妃,就有血性和膽量了嗎?」

李勤弓仍舊是笑著,說道:「臣知道,膽敢染指狐媚,老臣的項上人頭,已經是不保朝夕!陛下現在不殺我,只是忌憚我手里的勢力,貿然撼動,只怕後果難料。如若假以時日時機成熟,自然是要將我與同黨連根拔起的。是嗎?」

嚴曦冷冷的看著他不說話。

李勤弓也不在乎,繼續說道:「老臣,現在想跟陛下做一筆交易!不知陛下可願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