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1 / 2)

甄嬛傳 未知 5881 字 2021-01-02

轉眼到了鳳儀宮外,剪秋方回去了。槿汐扶著我的手慢慢往棠梨宮走,我道:「你怎么說?」

「剪秋是皇後身邊近身服侍的人,按理不會這樣言語不慎。」

我「恩」一聲,道:「皇後一向行事穩重,也不像會是授意剪秋這么說的。」

「華妃得寵多時,言行難免有些失了分寸。即使皇後寬和,可是難保身邊的人不心懷憤懣,口出怨言。」

我輕輕一笑:「不過也就是想告訴我,華妃對我多有敵意,但任憑華妃怎樣也越不過皇後去,皇後終究是六宮之主。我們聽著也就罷了。」

走到快近永巷處,老遠見小允子正候在那里,見我過來忙急步上前,槿汐奇道:「這個時辰不在宮里好好待著在這里打什么飢荒?」

小允子滿面喜s的打了個千兒:「先給小主道喜。」

槿汐笑道:「猴兒崽子,大老遠就跑來討賞,必少不了你的。」

「姑姑這可是錯怪我了。奴才是奉了旨意來的,請小主暫且別回宮。」

我詫異道:「這是什么緣故?」

小允子一臉神秘道:「小主先別問,請小主往上林苑里散散心,即刻就能回宮。」

上林苑多有江南秀麗清新的意境,樹木蔥定,山花似錦,其間幾座小巧玲瓏的亭台樓閣,紅牆黃瓦,在萬綠叢中時隱時現。忽寬忽窄的太y池回環旖旎,兩岸濃蔭迎地,古樹上繞滿野花藤蘿,碧水中倒映著岸邊的柳絲花影,清風拂過層層片片的青萍之末,漣漪微動似心湖泛波。

天s尚早,上林苑里並沒什么人。三月的天氣,上林花事正盛,風露清氣與花的甜香膠合在一起,中人欲醉。靜靜的走著,仿佛昨夜又變得清晰了。站在上林苑里遙遙看見儀元殿明黃的一角琉璃飛檐在晨旭下流淌如金子般耀目的光澤,才漸漸有了真實的感覺,覺得昨夜之事是真真切切,並非夢中情景。

一路想得出神,冷不防有人斜刺里躥出來在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道:「參見莞嬪小主,小主金安。」聲音卻是耳熟得很,見他低頭跪著,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命他起來了,卻是康祿海。小允子見是他,臉上不由得露了鄙夷的神氣。我只作不覺,隨即笑道:「康公公好早,怎的沒跟著麗貴嬪?」

「麗娘娘與曹容華一同去像皇後娘娘請安。奴才知道小主回宮必定要經過上林苑,特地在此恭候。」

「哦?」我奇道:「是否你家主子有什么事要你j代與我?」

康祿海堆了滿臉的笑,壓低了聲音道:「不是麗主子的事,是奴才私心里有事想要求小主。」

我看他一眼,「你說。」

康祿海看看我左右的槿汐和小允子,搓著手猶豫片刻,終是忍不住道:「奴才先恭喜小承恩之喜。奴才自從聽說小主晉封為嬪,一直想來給小主請安道喜,沒奈何七零八碎的事太多老走不開,皇上又下了旨意不許擾了小主靜養。奴才盼星星盼月亮盼得脖子也長了總要給小主問了安好才心安……」

我聽他羅嗦,打斷他道:「你且說是什么事?」

康祿海聽我問得直接,微一躊躇,笑容諂媚道:「小主晉封為嬪,宮里頭難免人手不夠,外頭調進來的怕是手腳也不夠利索。奴才r夜掛念小主,又私想著奴才是從前服侍過小主的,總比外面來的奴才曉得怎么伺候小主。若是小主不嫌棄奴才粗笨,只消一聲吩咐,奴才願意侍奉小主,萬死不辭。」

一番話說的甚是惡心,縱使槿汐,也不由皺了眉不屑。

我道:「你這番想頭你家主子可知道?」

「這……」

「現如今你既是麗主子的人,若是這想頭被你家主子知道了,恐怕她是要不高興。更何況我怎能隨意向麗貴嬪開口要她身邊的人呢?」

康祿海湊上前道:「小主放心。如今小主恩澤深厚,只要您開一句口誰敢違您的意思呢?只消小主一句話就成。」

心里直想冷笑出來,恬不知恥,趨炎附勢,不過也就是康祿海這副樣子了。

有一把脆亮的女聲冷冷在身後響起,似拋石入水激起漣漪:「難怪本宮進了昭y殿就不見你伺候著,原來遇了舊主!」

聞聲轉去看,容s嬌麗,身量豐腴,不是麗貴嬪是誰?麗貴嬪身側正是曹容華,相形之下,曹容華雖是清秀頎長,不免也輸了幾分顏s。不慌不忙行下禮去請安,麗貴嬪只扶著宮女的手俏生生站著,微微冷笑不語,倒是曹容華,忙讓了我起來。

麗貴嬪一句也不言語,只瞟了一眼康祿海。康祿海甚是畏懼她,一溜煙上前跪下了。

麗貴嬪朝向我道:「聽說皇上新撥了不少奴才到莞嬪宮里,怎么莞嬪身邊還不夠人手使喚么?竟瞧得上本宮身邊這不中用的奴才。」

我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貴嬪姐姐說的差了。康祿海原是我宮里的奴才,承蒙貴嬪姐姐不棄,才把他召到左右。既已是貴嬪姐姐的奴才,哪有妹妹再隨便要了去的道理。妹妹我雖然年輕不要懂事,也斷然不會出這樣的差池。」

麗貴嬪冷哼一聲,「妹妹倒是懂規矩,難怪皇上這樣寵你,尚未侍寢就晉你的位分,姐姐當然是望塵莫及了。」

「貴嬪姐姐這樣說,妹妹怎么敢當。皇上不過是看妹妹前些r子病得厲害,才可憐妹妹罷了。在皇上心里自然是看重貴嬪姐姐勝過妹妹百倍的。」

麗貴嬪聽得我這樣說,面s稍霽。轉過臉二話不說,劈面一個g脆刮辣的耳光上去,康祿海一邊臉頓時腫了。扶著她的宮女忙勸道:「主子仔細手疼。」又狠狠瞪一眼康祿海:「糊塗奴才,一大早就惹娘娘生氣!還不自己掌嘴!」康祿海嚇得一句也不敢辯,忙反手「噼噼啪啪」左右開弓自己掌起了嘴。那宮女年紀不大,自然品級也不會在康祿海之上,敢這樣對他疾言厲s,可見康祿海在麗貴嬪身邊r子並不好過。

我只冷眼瞧著,即使有憐憫之心,也不會施舍分毫給他。世事輪轉,早知今r,又何必當初。

麗貴嬪行事氣x多有華妃之風,只是脾氣更暴戾急躁,喜怒皆形於s,半分也忍耐不得,動手教訓奴才也是常有之事。曹容華想是見的多了,連眉毛也不抬一下,只勸說:「麗姐姐為這起子奴才生什么氣,沒的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麗貴嬪道:「只一心攀高枝兒,朝三暮四!可見內監是沒根的東西,一點心氣也沒有,一分舊恩也不念著!難道是本宮薄待了他么?」

曹容華聽她出語粗俗,不免微皺了秀眉,卻也不接話,只拿著絹子拭著嘴唇掩飾。

麗貴嬪歇一歇,恨恨道:「如今這些奴才越發不把本宮放在眼里了,吃里爬外的事竟是做的明目張膽,當本宮是死了么?不過是眼熱人家如今炙手可熱罷了,也不想想當年是怎么求著本宮把他從那活死人墓樣的地方弄出來的?如今倒學會身在曹營心在漢這一出了!」

話說的太明了,不啻於是當著面把我也罵了進去。氣氛有幾分尷尬,曹容華聽著不對,忙扯了扯麗貴嬪的袖子,輕輕道:「麗姐姐。」

麗貴嬪一縮袖子,朝我挑眉道:「本宮教訓奴才,倒是叫莞嬪見笑了。」

說話間康祿海已挨了四五十個嘴巴,因是當著麗貴嬪的面,手下一分也不敢留情,竟是用了十分力氣,面皮破腫,面頰下巴俱是血淋淋的。我見他真是打的狠了,心下也不免覺得不忍。

臉上猶自帶著淺淺笑意,仿佛麗貴嬪那一篇話里被連諷帶罵的不是我,道:「既是貴嬪姐姐的奴才不懂規矩,姐姐教訓便是,哪怕是要打要殺也悉聽尊便。只是妹妹為貴嬪姐姐著想,這上林苑里人多眼雜,在這當子教訓奴才難免招來旁人閑言碎語。姐姐若實在覺得這奴才可惡,大可帶回宮里去訓斥。姐姐覺得可是?」

麗貴嬪方才罷休,睨一眼康祿海道:「罷了。」說罷朝我微微頷首,一行人揚長而去了。

康祿海見她走得遠了,方膝行至我跟前,重重磕了個頭含愧道:「謝小主救命之恩。」

我看也不看他,「你倒乖覺。」

康祿海俯在地上,「小主不如此說,麗主子怎肯輕易放過奴才。」

扶了槿汐的手就要走,頭也不回道:「麗貴嬪未必就肯輕饒了你,你自己好自為之。」

「小主……」我停住腳步,有風聲在耳邊掠過,只聽他道:「小主也多保重,小主才得恩寵就盛極一時,麗……她們已經多有不滿,怕是……」

康祿海猶豫著不再說下去,我緩緩前行,輕聲道:「要人人順心如意,哪有這樣的好事?我能求得自身如意就已是上上大吉了。」

小允子見我只是往前走,神s巋然不動,猶疑片刻方試探著道:「麗貴嬪那話實在是……」

嘴角浮起一道弧線,「這有什么?我還真是喜歡麗貴嬪的個x。」小允子見我說的奇怪,不由得抬頭瞧著我。

宮中歷來明爭暗斗,此起彼伏,哪一r有消停過?只看你遇上什么樣的敵手。麗貴嬪這樣的x子,半點心思也隱藏不得,不過讓她逞一時口舌之快而已。反倒是那些不露聲s暗箭傷人的才是真正的可怕。

暗自咬一咬牙,昨夜才承寵,難道今r就要豎下強敵?麗貴嬪也就罷了,可是誰不知道麗貴嬪的身後是華妃。只有在這宮里存活一r,即便尊貴風光如皇後,怕是也有無窮無盡的委屈和煩惱吧,何況我只是個小小的嬪妾,忍耐罷了。

棠梨宮外烏鴉鴉跪了一地的人,眉眼間俱是掩抑不住的喜s。斜眼看見黃規全也在,心里暗自納悶。才進庭院,就覺棠梨宮似乎與往r不同。

黃規全打了個千兒,臉上的皺褶里全溢著笑,聲調也格外高:「恭賀小主椒房(1)之喜,這可是上上榮寵,上上榮寵啊。」說罷引我進了瑩心堂,果然里外煥然一新,牆壁似新刷了一層,格外有香氣盈盈。

黃規全道:「今兒一早皇上的旨意,奴才們緊趕慢趕就趕了出來,還望小主滿意。」

槿汐亦是笑:「椒房是宮中大婚方才有的規矩。除歷代皇後外,等閑妃子不能得此殊寵。向來例外有此恩寵的只有前朝的舒貴妃和如今的華妃,小主是這宮中的第三人。」

椒房,是宮中最尊貴的榮耀。以椒和泥塗牆壁,取溫暖、芳香、多子之義,意喻「椒聊之實,蕃衍盈生」。想到這里,臉不由得燙了起來。多子,玄凌,你是想要我誕下我們的孩子么?

黃規全單手一引,引著我走進寢殿:「請小主細看榻上。」

只見帳簾換成了簇新的彩綉櫻桃果子茜紅連珠縑絲帳,櫻子紅的金線鴛鴦被面鋪的整整齊齊,我知道這是妃嬪承寵後取祥瑞和好的意頭,除此再看不出異樣。疑惑著上前掀被一看,被面下撒滿金光燦爛的銅錢和桂圓、紅棗、蓮子、花生等g果。心中一暖,他這樣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眼中倏然溫熱了起來,淚盈於睫。怕人瞧見,悄悄拭了才轉過身道:「這是……」

「皇上聽聞民間嫁娶有『撒帳』(2)習俗,特意命奴才們依樣辦來的。」

見我輕輕頷首,槿汐道:「小主也累了,你們且先退下,流朱浣碧留下服侍小主休息。」於是引了眾人出去。

流朱高興的只會扯著我的手說一個「好」字。浣碧眼中瑩然有光:「如今這情形,皇上很是把小主放在心上呢。煎熬了這大半年,咱們做奴婢的也可以放心了。」

一切來的太快太美好,好的遠在我的意料之外,一時難以適應,如墜在五里雲端的茫然之中。無數心緒洶涌在心頭,感慨道:「皇上這樣待我,我也是沒想到。」

從來宮中得寵難,固寵更難,誰知讓玄凌如此厚待於我的是我的姿容、慧黠還是對他懷有的那些許讓他覺得新鮮難得的對於情緣長久的執著呢?或許都是,又或許都不是。揉一揉因疲倦而酸漲的腦仁,命流朱浣碧把「撒帳」的器具好生收藏起來,方才合衣睡下。

舉目滿床滿帳的鮮紅錦綉顏s,遍綉鴛鴦櫻桃,取其恩愛和好,子孫連綿之意。鴛鴦,鴛鴦,願得紅羅千萬匹,漫天匝地綉鴛鴦……

注釋:

(1):椒房:亦稱「椒室」。漢代皇後所居的宮殿。因以椒和泥塗牆壁,取溫暖、芳香、多子之義,故名。後亦用為後妃的代稱。《漢書。董賢傳》:「又召賢女弟以為昭儀,位次皇後,更名其舍為椒風,以配椒房雲。」顏師古注:「皇後殿稱椒房。欲配其名,故雲椒風。」

(2)、撒帳:古代婚俗的一種。流行於漢族地區。形成因時因地而異。撒金錢彩果,渲染喜慶氣氛,並祝願新人早生貴子,多子多福。其源起於漢武帝迎李夫人之事,目的在祈子。後世或用五谷,或用谷豆,或用谷米,或用麥子摻以花瓣,也有夾雜銅錢者。《戊辰雜鈔》:「撒帳始於漢武帝。李夫人初至,帝迎入帳中共坐,飲合巹酒,預戒官人遙撒五s同心花果,帝與夫人以衣裾盛之,雲多得多子也。」呂程玉《言鯖》卷下:「唐景龍中,中宗出降睿宗女荊山公時,鑄撒帳金錢,含徑寸,重六錢,r好背面皆有周郭,其形五出,穿亦隨之,文曰『長命守富貴』,每十文系一彩絛。」宋吳自牧《夢梁錄。嫁娶》:「禮官以金銀盤盛金銀錢,彩錢、雜果,撒帳次。」

卷一正文第二十章嬛嬛

天s尚未暗下來,敬事房的總領內監徐進良便來傳旨要我預備著侍寢,鳳鸞春恩車一早候在外頭,載我入了儀元殿的東室。宮車轆轆滾動在永巷石板上的的聲音讓我驀然想起了那個大雪的冬夜,一路引吭高歌春風得意的妙音娘子。不知怎的會突然想起這個因我而失寵的女子,她昔r的寵眷與得意,今時此刻不知她正過著何種難捱的r子,被皇帝厭棄的女子……縱然她驕橫無禮,心里仍是對她生出了一絲憐憫。這輛車,也是她昔r滿懷歡喜、期待與驕傲乘坐而去的,不過十數r間,乘坐在這輛鳳鸞春恩車上奉詔而去的人已經換成了我。心底微微抽一口涼氣,她是我的前車之鑒,今後無論何時何地哪怕寵冠後宮,謹慎與隱忍都是一條可保無虞之策。

芳若迎候在殿外,見了我忙上來攙扶,輕聲道:「皇上還在西室批閱奏折,即刻就好。請小主先去東室等候片刻。」

芳若引了我進東室便退了下去。獨自等了須臾,玄凌尚未來。一個人走了出去,西室燈火通明,因是御書房的緣故,嬪妃等閑不能進去。我不敢冒失,只身走到儀元殿外,在朱紅盤龍通天柱邊止了步子。

月亮淺淺一鉤,月s卻極明,如水銀般直傾泄下來,整個紫奧城都如籠在淡淡水華之中。後宮之中,東西築攬雁、問星兩台,遙遙相對,是宮只最高之所。除此之外便是皇帝居住的儀元殿。站在殿前極目遠望,連綿的宮闕樓台如山巒重疊,起伏不絕。月光下所有宮閣殿宇的琉璃華瓦,粼粼如星光下的碧波爍爍。

殿前的玉蘭半開半合,形態甚是高潔優雅。夜風有些大,披散著的長發被風吹到了眼里迷了眼睛。於是輕喚槿汐:「去折一枝玉蘭來。」

是一折紫玉蘭,花梗堅硬而長,花苞初綻,亭亭如小荷,隨手用玉蘭松松把頭發挽起,發間就有了清淡迷離的香氣。風愈大,玉渦s的長衣裙裾無聲的飛起,衣裳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不由得舉起寬大的袖子掩了掩。

聽見玄凌走到身邊,「春r夜里還有些涼,別站在風口上。隨朕進去。」又笑一笑,「朕給你預備了樣東西。」

微感好奇,進了東室,見桌上擱著一碗熱騰騰的餃子。玄凌與我一同坐下,向我道:「餓不餓?朕叫人預備了點心給你。」

看上去味道似乎很好,卻只有一碗,看著玄凌讓道:「臣妾不餓。皇上先用吧。」

「朕已在西室用過了,你且嘗嘗合不合口。」

依言咬了一口,不由得蹙眉吐了出來,推開碗道:「生的。」

玄凌聞言笑得促狹:「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方才醒悟過來是上了他的當,羞急之下賭氣扭轉了身子。玄凌起身走至我身前,又扭了身子不看他,如此幾次,自己也覺得不成樣子,兀自低了頭。他俯下腰身看我,輕笑道:「朕的莞卿生起氣來更叫人覺得可愛可憐。」

我低聲道:「皇上戲弄臣妾。」

「好了好了。」他輕拍我的背,「朕並非存心戲弄你。這一碗餃子合該昨晚就讓你嘗了,朕聽聞民間嫁娶這是不可或缺的。宮里有規矩拘著,朕雖不能一一為你辦來,能辦的自然也全替你辦了。」

想起早上的「撒帳」,心里感動,身子依向他輕輕道:「皇上這樣待臣妾……」心中最深處瞬間軟弱,再說不下去,只靜靜依著他。

他的聲音漸漸失了玩笑的意味,微有沉意,「朕那r在上林苑里第一次見你,你獨自站在那杏花天影里,那種淡然清遠的樣子,仿佛這宮里種種的紛擾人事都與你無g,只你一人遺世獨立。」

我低低道:「臣妾沒有那樣好。宮中不乏麗s才德兼備的人,臣妾遠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