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部分(1 / 2)

甄嬛傳 未知 5925 字 2021-01-02

小孩子一句無心的話,惹得在座的嬪妃們紛紛變s。已經四個月了,小帝子予泓還是呆呆地,不哭不鬧不笑,只能天天抱著或者放在床上,連爬都不會。太醫們束手無策,只說娘胎帶來就如此。玄凌已失去了之前的欣喜,漸漸又把時間轉到了另外幾個帝子帝姬的身上。

在座的嬪妃們各懷心思,大都是看陵容得子如此,幸災樂禍吧。只有敬妃眼中閃過不忍。我生怕她們又將話題扯到陵容和小予泓身上,趕緊一把拉過淑和:「好啦好啦,誰不知道我們的長帝姬最最聰明,以後可要像個大姐姐好好教導幾個妹妹和弟弟,知道么?」

淑和這才笑起來,拉著朧月的手:「朧月,錯了,『孔曹嚴華,金魏陶姜』是念『姜』不是『張』。」

至到傍晚送走了各宮人,敬妃還靜靜地坐在紫檀椅上,靜靜地看著朧月在紙上塗鴉。

我知她又起了心事,抱起朧月:「月兒乖,天要黑了,明個兒再畫行不?讓姑姑帶你去洗手。」槿汐牽著朧月出了去。

我坐在敬妃旁,卻不知說什么,只有輕輕喚了一聲「姐姐。」

敬妃方回過神,見我目光擔憂,淡淡地笑笑:「沒事兒,還好安容華還算疼他」

我一笑,略帶譏諷:「那又怎樣?難道還把堂堂帝子扔了害了不成?」從陵容以肚中胎兒為j換,唆使敬妃去燒宮那時,我就疑心她素來精通醫理定是知曉了自己胎兒的異常,「是母親就永遠不會把自己的孩子視為爭寵的工具,我可是聽聞,皇上不在明瑟居的時候她可是連看都不看一眼小予泓呢。」

我如實說,敬妃的眼神更是期盼和憂心,脫口而出:「她不疼,她可以給我,我幫她撫養、、、」

我止住她的話,搖搖頭:「姐姐此話莫要再提,子女也屬緣,姐姐今後定會誕下帝子的,何必急於一時。」我心暗悔,當初在披香殿,不該同端妃一起勾起她對陵容腹中胎兒的眷顧。怕是自那r起,她就已視予泓為自己的孩子了。

各地擇選的秀女將於本月中進京面聖殿試,皇後鳳體微恙,只有我和敬妃去著手處理相關事宜。

令人驚訝地是,皇後告病不久,明瑟居安容華傳來染急疾,卧床不起。玄凌焦頭爛額,兩頭奔跑,又恐小帝子受傳染,遂轉托敬妃代為照顧,敬妃求之不得。終於微補了心中不足。

我於閑暇也會去看一下小帝子,他很少哭泣,怎樣去逗他,不鬧也不笑甚少做什么表情,只是又一雙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看著周遭。偶爾吐一下小舌尖,敬妃便高興得像什么一樣,「你瞧他多可愛啊,吐著小舌頭。」然後趕緊叫來n媽,「看看小帝子是不是餓了。」小帝子帶起來也頗不費事。當初,朧月可是三個n媽,四個小宮女,還有我和槿汐,經常都會手忙腳亂。然而小帝子才兩個n媽,兩個小宮女照顧,卻常常得閑。敬妃臉上成r充滿了滿足和幸福,我亦替她高興,只是隱隱中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卻想不出來只好作罷。

轉眼兩個多月過去了,九月殿試大選後,宮中新晉了兩位貴人,四位才人。大家一股腦兒把注意力轉到了新晉的嬪妃上,漸漸忘記了小帝子的事情。

我的不安卻越來越隆,都兩個多月了,陵容身體已康復卻還未提起將帝子抱回,皇後仍抱病中。然而敬妃心疼予泓吃了不見長,亦是越加心疼越加不舍他了,

皇後自告病開始就免去了晨昏定省,玄凌亦下旨無甚要事不得去擾她。我連皇後那邊的意思都探不到。

莫非陵容真的是嫌棄予泓天生遲頓,雖是皇子想來長大也沒甚作為,見敬妃對予泓殷勤,就做個順水人情?天下還有這樣的母親,把自己的兒子當做禮物的?我不信。況且她什么話都沒說,也沒要抱回也沒要送給敬妃,就這樣僵持著,難道她在等什么?是等敬妃主動向皇上皇後請求代為撫養予泓?還是、、、

只是這予泓在昭韻殿兩個多月,天天n水喝足卻不見長大一點,仿似越來越瘦,很是讓人著急、、、不會長大的孩子?世上還有不會長大的孩子?我努力思索著,突然猛地一驚,暗道「不好」。一邊速叫采月去太醫院請溫實初來一趟昭韻殿,一邊腳不點地往端妃處。

我攜了端妃去昭韻殿,發現實初已趕到,正在為予泓小心診斷。

敬妃見我臉s沉重,不由驚慌不安,「妹妹,怎么了?怎么回事?」又望著同樣一臉肅s的實初,問道,「太醫是怎么回事?」

我們都關注著小帝子,卻沒人去回答她,她見我們如是,仿似明白了什么,臉s頓時慘白不堪,我輕輕拍了拍她冰涼的手:「沒事沒事的。」

然而實初診斷出來的結果卻讓我和端敬二妃差點跌落在地。

「回三位娘娘,小帝子已中毒達一月之久,恐為不治也!」

說完,實初仿似不忍看到我們三個絕望的表情,別過臉去。又是仔細的作進一步查實。

我的心如落如冰窟般寒冷,世上竟然有這樣的母親?虎毒都不食子啊,她竟然連禽獸都不如、、、

一口氣憋在心里,我不由怒從床榻上抱起予泓,欲沖出去,找那明瑟居的女人質問她良心是否還在?

端妃趕緊攔住我:「妹妹要做什么?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她們早有預謀,你難道想大家都死無葬身之地么?」

敬妃含淚從我手中接過予泓,將臉貼著他的小臉,她在乎的只有予泓的生死,而絲豪不想自己會因為予泓中毒而受牽連。

我一時悲憤j加,亦是無能無力。

端妃靜靜地轉過頭去問實初:「太醫,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實初沉思半刻,緩緩道:「辦法有一個,是否可行,就只看小帝子的造化了。」聽聞還有救,我們三個一振。實初繼續道:「此方法屬民間偏方,宮闈之中怕是不可行。所以要想救帝子,只可秘密進行。我開一清毒葯方,如若有人問起,不能說是小帝子所用,葯煎好後,每天一碗須滴入三滴相同的人血為葯引,分三餐給帝子飲下。然而每半月小帝子得從左手中指放出小半杯鮮血,如此反復半年,鮮血變為常人的紅s為止,毒就算除掉了。只是小帝子還尚在襁褓,微臣確實沒有十分的把握。」

我和端妃已經是目瞪口呆,竟然有如此邪門的醫理。敬妃回過神,趕緊道「只要能救予泓,怎么都行,怎么都行,一切就照太醫的去辦。」

正在這時,外面小黃門傳:「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我急忙使眼s給實初,讓他回避一下。

然後和端敬二妃恭迎聖駕。玄凌踏進花廳,見我和端妃也在此,不由奇到:「惠妃和端妃也在?真是太湊巧了。」

皇後抿嘴一笑:「皇上有所不知,惠妃和端妃一直同敬妃的關系就很密切,姐妹長在一起也不奇怪。」

玄凌不再說什么,只是向我看了一眼,道:「惠妃,今後還要到各宮多走動問候才行,怎能厚此薄彼呢?」

我趕緊屈膝應諾。玄凌又道:「皇後今個大好了,遂來同朕一同接回小帝子。」

現在接回去?我們三個都愣了一下,沒有回話。

我再次偷看了一眼皇後的表情,卻不想她也正好把目光投向我,臉s紅潤,眼神清厲,一點也不像是大病初愈。她笑道:「惠妃可有什么話要說?」

我似乎明白了她們玩的什么把戲了,她們是料定予泓腦疾不可治,同為廢人一個不要也罷,故意稱病請敬妃代為撫養一段時間,然而這段時間內她們又暗地投毒,如若現在抱回予泓,她們肯定第一時間裝作請太醫檢查小帝子,發現小帝子中慢x毒已一個月無救了,而這兩個月來小帝子一直由敬妃照顧,敬妃自是難逃懲罰,然而我和端妃長期在昭韻殿走動的也是重點嫌疑,到時風波萬丈不可測――我們百口莫辯,後而屈打成招。

所以,千萬不可讓她把予泓帶走!

我和端妃雙雙跪下。我努力克制住內心的澎湃,讓自己笑得更自然一點:「回皇上和娘娘,敬妃姐姐甚是喜愛小帝子,撫養了兩個多月哪里忍心這么快就要回啊。」

端妃亦莞爾一笑:「敬妃自己怕是不好意思說留住小帝子,只是皇上和皇後當體恤敬妃入宮9年膝下無子之凄涼,安容華尚還年輕,不如就讓敬妃繼續代她撫養,如若今後敬妃懷了珠胎,再還給安容華也不遲。」端妃的話雖然聽來過分,但是事已到這種地步,也只能如此說才行了。

諒皇後亦不敢回駁她:如若敬妃一輩子沒懷孕,不就一輩子都不還了?她想了想,道:「只是安容華那邊恐怕、、、」

外面傳「安容華到!」

陵容由貼身侍婢寶鵑扶著,兩個月不見,她似乎更加消瘦了,面容憔悴,眼睛微微一點紅腫,她行了叩禮,直接抱起床上的予泓,眼淚似乎就要掉下來。我和端妃不禁有些微怔。

良久,她勉強地扯著一絲笑容道:「皇上,嬪妾懇請皇上還是讓小帝子跟著敬妃姐姐吧。嬪妾這個母親、、、」沒說完,她就哽咽不能語。只是把予泓小心j到敬妃懷里g脆不再出聲。

玄凌撫著她:「你要是舍不得就帶回去吧。」

陵容趕緊擦掉眼淚:「嬪妾怎會舍不得,看著敬妃姐姐如此疼愛小帝子,小帝子跟著敬妃姐姐比跟著我這個母親要好,萬望皇上恩准。」說完她便俯首下跪,甚是誠懇。

我和端妃見此景,只能暗嘆陵容還有一絲良知。恐怕她已知予泓無救了,但是還存一絲僥幸,希望我們能救活他。如若讓他回明瑟居,皇後肯定不會讓她去救予泓的,皇後設計了良久就是為了借一個小帝子扳倒三位權高的妃子,怎肯任由陵容心軟。

玄凌見一旁我和端妃已是長跪不起,陵容又哀求不斷,敬妃緊抱著予泓不停落淚,遂傳旨下去,今後予泓帝子由敬妃撫養。又准許陵容可隨時過來探望小帝子。

皇後眼中的惱怒一閃即逝,恐怕她亦不知我們已經覺查到了予泓的毒,並且這么快就想到了應對方法,她想反正帝子中毒無救遲早也是一死,我們終是逃不出她手掌心,遂笑顏溫和扶我們平身道:「好了,那就這樣吧。」

轉而又對敬妃道:「妹妹,今後小帝子就j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千萬不可出什么差錯。」

敬妃破涕為笑:「是!」

我和端妃才松了一口氣,不由又為予泓的毒是否能除而憂心。

==

冰很抱歉,本來昨天說要更新的,可是後來給忙忘了,對不起。為表示我的歉意,冰今天更新三章作為補償。jms,原諒我吧。

卷二番外番外……眉庄(8)

帝後剛走,實初從內室走出來,端妃上前,「溫太醫已全部聽到了,帝子如若救不好,本宮和兩位妹妹都將x命難測,還望太醫千萬費心!」

實初深深看了我一眼,滿臉凜然:「三位娘娘慷慨正義,令微臣敬佩萬分,微臣即使肝腦塗地也要治好小帝子。」

我見他目光如炬,心下感動,不由柔聲叮囑:「溫太醫自己也要千萬小心。」他臉似乎一紅又低了下去,端妃微帶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我趕緊到,「千、、、千萬小心不要讓旁的太醫知道了帝子中毒的事情。」

端妃笑了笑:「你我染重疾都是他治好的,妹妹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溫太醫早是自己人,處事又是慎重嚴謹,本宮信得過他。」後又嘆一口氣道,「說到本宮的頑疾,也多虧莞貴嬪薦了溫太醫才能得以康復啊。」轉而敬妃又說起今天多虧我先d察她們的y謀什么的。

然而聽聞端妃說起嬛妹妹,我的心就被提起,旁的也聽不進去了。不由臉s黯淡,如若不是她,我又怎能認識實初呢,只是認識了為何還要去動心?再看實初,他已眼角帶傷,怕是勾起了對嬛嬛的思念。心中一痛,終究是沒人能取代嬛嬛在他心中的位置。他今天立下誓言救小帝子,是否也因為嬛嬛和我們j好?

我不能去想他,宮中是非太多,已經讓我防不勝防,哪能保證明天就不出另一趟事兒來。我怕自己真的不夠力量和智慧去抵抗。我擔心的只是朧月還小,如果我不在了,她要怎么辦?如果嬛嬛還在,或者朧月大了,可以保護自己了,我也就不用去同她們爭什么斗什么了。所以現在我們都要平安活下去。實初你也要一直安好,你要知道在這個後宮,朧月和你是我最後活下去的希望和動力。哪怕不能長相廝守,我也要見你健在,不許你出事、、、

渾渾噩噩的回到存菊殿已是晚間。晚膳用了幾口,便無甚胃口,倒在了軟榻上小憩。睡到一半,迷迷糊糊一個小身子慢慢地爬了上來,貼在我的身上,我知是朧月,稍稍側了側身,把她摟好,讓她睡得更舒服些。槿汐和采月幾次進來勸我去床上休息,我似乎很累,不想動,她們沒法只好小心地抱走了朧月,捂了一下我身上的毯子,就出去了。

不知半倚在榻上幾個時辰了,夢見棠梨殿那場大火,嬛嬛著急地叫著「姐姐,姐姐不可,姐姐回來、、、」我的袍子全著火了,水、、水、、哪里有水,嬛嬛趕緊一盆水從我頭上倒了下來,澆滅了我身上的火,我全身冰涼,手臂巴掌大的燒疤慘不忍睹。然後就躺到了貴妃椅上,實初仔細地幫我手臂塗抹著葯膏,包扎著傷口、、、

實初、、、實初、、、為什麼又是你,為什麼你總是讓我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情又起漣漪、、、你即出現了為什麼還總是讓我看出你心有她屬?

實初一臉無辜地垂下眼簾,上翹的丹鳳眼成一對漂亮的弧形,「娘娘恕罪,微臣今後會回避。」

回避?回避就可以了么?從我禁足染疾開始,從我誤會你開始,從你一點一滴為我治療開始,從你不吭不卑為我闡述罌粟葯用開始,你就已經印入了我的心,你怎么回避,你以為回避就可以抹去我心中你的身影你的笑語么?你以為回避就可以讓我不再想你戀你么?

他單膝跪在床頭,「娘娘,微臣惶恐、、、」

你惶恐?你在惶恐什么?你不是也愛嬛嬛?你可曾為你心中的那份摯愛感到惶恐過?我知道你和嬛妹妹青梅竹馬,你對她的感情非比尋常,可是她只把你當做哥哥,當作朋友。為什麼你還要如此執著她,你不覺為此惶恐么?

他正s道:「娘娘,微臣當初對嬛妹妹只是一廂情願,況且前程舊往已過去很久,現在微臣只盼她平安,願她快樂僅此而已,絕無非分之想。」

那你為什麼至今未娶?為什麼提到她,你的眼角還要帶著傷?又為什麼、、、為什麼明知我的心,卻不願多看我一眼?

他無語,只是低著頭,不敢看我一眼,亦不回答我的質問。

我心沉谷底,自椅上坐起身,一字一頓問著他:「你是不敢看我還是不願看我?難道我就長得這么讓你不屑一顧?」

他臉幾乎要伏在地上,我看不清他的神s,他慢慢道:「娘娘仙姿無雙且玲瓏慈心,微臣不是不願,而是不敢望,只怕,望一眼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明白了他,也終於死心了,是我一見到他就不由忘記自己嬪妃的身份。是我的錯,他又何其無辜。只是沒想到,他原對我也多少有絲好感的。閉上眼睛無奈卻努力裝出灑脫地笑容:「算了,實初,如果還有來生,我希望能在嬛妹妹之前遇到你,也希望正好相逢未嫁時。」說著,明明表情在微笑,眼角卻流下兩行清淚,「可是現在,我真的好希望你能愛上我,喚我『庄兒』而不是娘娘。」

他嘆了一口氣:「如果有來生,應該會的!」。

良久,我又昏昏睡著,好像繼續在夢中,他猶豫顫動地手好不容易撫上我的額頭,輕輕喚了一聲:「庄兒」。請容我在自己的夢里放肆一回吧,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微顫了一下,轉而他似下定決心一樣將我的手緊扣在自己寬大的掌心:溫暖而厚實。

我甜甜一笑:這個夢,真長真美,真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

第二天的y光耀眼地從窗子折s進來,我終是不能活在夢里,我終還是要醒來面對現實。睜開眼,帳幔裊娜,我知是半夜被她們幾個弄到了床上,想起身,腦子一陣眩暈,全身酸軟無力。怎么會這樣子?

采月端著葯盅走了進來:「小姐醒了,快喝了這碗湯葯。」

我不覺驚訝:「湯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