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部分(2 / 2)

甄嬛傳 未知 6012 字 2021-01-02

槿汐答應著去了。不一刻回來道:「小盛子說給娘娘煮了些安神的粟米百合紅棗羹,問娘娘要不要用些。」

我倒覺著清淡便允了。用了膳卻仍然覺得心中焦躁,便命浣碧去取些冰湃的水果來吃。

浣碧笑道:「小盛子不讓小姐吃冰冷的瓜果,小姐又忘了。就他把小姐的飲食管的這樣緊,別的娘娘有了身孕,還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偏溫大人還向著他。」

我笑笑,只得作罷。忽然心中一動,又想了想,便命浣碧去傳了小盛子來問話。

小盛子進來叩頭請了安,我命他起來說話。

我呡了口茶,過了片刻方笑道:「今兒起來便覺著心里焦躁得很,想吃些清涼的瓜果,你去切一盤冰湃的時新果子來,若是酸便調些蜂蜜。」

小盛子猶豫了一下,道:「回主子,這冰湃的果子會傷了胎氣,蜂蜜倒可吃些。」

我笑道:「你什么都不許我吃是何道理?別的主子有了身孕還不是由著x子吃什么都行?」

小盛子一驚,跪下回道:「奴才該死,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管著娘娘。只是許多食物確實對娘娘不好,奴才這才斗膽請娘娘不要食用。」

我嘆口氣,道:「只是問你幾句話,起來回吧,不用跪著。我只問你,別的主子有了身孕並不怎么忌口,是何道理?」

小盛子並不起來,直挺挺地跪著,道:「許多食物過於寒涼或過於燥熱,經常食用會有損胎氣。因飲食不當以致胎動不安,甚至小產也是常有的。另外有些食物搭配不當也會傷了身子。奴才想著娘娘鳳體萬萬不能有什么差錯,所以奴才不敢由了娘娘隨著x子。求娘娘恕罪。」

我命浣碧扶他起來,道:「本宮並無怪你之意,只是奇怪你小小年紀怎么懂得這些東西?」

小盛子道:「奴才祖上也是行醫的,祖上傳下來一部書,便是講這四時飲膳的搭配。」

我笑道:「既有這樣的書,便取來讓本宮看看。」小盛子忙應著去了。

不多時小盛子捧來了一本紙頁有些發黃的舊書給我,面上用篆書寫著《飲膳正要》。我命浣碧接過來讓他退下了。

才翻了兩頁,眉庄便來了。

見我坐在窗下百~萬\小!說,笑道:「都病了也不曉得保重些,這么大的肚子,虧你坐得住。」

我笑道:「偏我剛拿起書,姐姐便來了。」

眉庄拿過書看了一眼,笑道:「妹妹越發好學了,什么怪書都看。昨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夜深人靜的就聽著這邊忙忙亂亂地鬧了一夜。今天一早聽著宮里議論紛紛的說妹妹怕是小產了,可把我嚇得夠嗆。還好只是謠言。」

我冷笑道:「皇後又出手了,可惜沒有得逞。若是得了手,昨夜的事便是真的了。」

眉庄驚詫道:「莫非皇後在你的慶生酒宴上動了手腳?」

我點頭不語。眉庄蹙了眉,道:「皇後越發急燥了,只是她這樣不計後果,恐怕也是難應付的。這倒不像是她行事的風格。」

我冷笑道:「當初她迫我出宮便已是和我撕破了面皮,還需要顧忌什么?況且這次她也險些得了手。原是一條天衣無縫的好計,偏偏運氣差了些,讓我逃過一劫。她也知道我與她已是勢不兩立,若我生下皇子,便是她的心腹大患。如何能不拼死一搏?皇後心思縝密,手段老辣,只是她棋錯一招,我出宮四年,她竟沒有下手斬草除根。」

眉庄嘆道:「只有平安生下孩子才是最要緊的。有了皇子她更要忌憚你幾分。」

我苦笑道:「只怕下手就更狠辣了。」

眉庄握著我的手,道:「嬛兒,不要想那么多,無論如何還有我在你身邊。」

我笑著點點頭,心中卻是一酸幾乎落下淚來。這深宮里,除了眉庄還有誰可以和我同生死,共進退?

窗外暖風卷著西府海棠絲絲縷縷的芬芳飄進屋來,心中漸漸覺得寧靜起來。

便岔開這壓抑的話頭,向眉庄笑道:「姐姐的儲元宮可收拾好了,喬遷的r子選定沒有?嬛兒可要送一份厚禮呢。」

眉庄笑道:「明r便搬過去,可要忙亂好幾天呢。」

我立起身來,揉揉酸困的腰,笑道:「姐姐若嫌煩,不如搬過來和我同住幾r,收拾好了再過去。」

眉庄想想點頭依了,口中卻笑道:「就怕皇上過來不方便,可又是我的罪過。我瞅著皇上現在幾乎一天也離不了你,也不曉得你挺著個大肚子又不便侍寢,皇上只管在這里纏什么?」

我紅了臉啐道:「又胡說,我倒是好幾次勸了皇上去你那里,偏你一幅不冷不熱的怪樣子,卻來挖苦我!」

眉庄淡淡一笑,道:「我可是真不耐煩服侍他呢,一個人清清靜靜的才好。其實皇上來了也沒什么興致,倒是肯和綰綰玩一會。」

我竟無語,半晌方道:「前兩r聽說太後身子不大好,可是又著了風寒么?」

眉庄嘆道:「倒不是著了風寒,太後這一年多總是頭暈、手腳發麻,用了好些葯也是好一陣歹一陣的。」

正說著佩兒帶了白苓進來,白苓請了安,道:「太後那邊找娘娘呢,讓娘娘過去陪太後用午膳。」眉庄只得匆匆去了。

接連幾r我只在宮里百~萬\小!說賞花並不出門,凡前來探病請安的,槿汐皆替我回了,只說我靜心養病不便見客。因眉庄、綰綰這幾r住在這里,便索x連玄凌也回了。正是樂得清靜自在。

轉眼已是四月末了,皇後和我各自相安無事。陵容、婉愔、眉庄皆已搬入了新殿居住。一r敬妃來看我,只管抱怨存菊堂空了出來好生寂寞。

我知她來意,便笑道:「既是敬妃姐姐不習慣存菊堂空著,妹妹便跟皇上說說,讓那陳良娣過來陪你如何?」敬妃果然十分歡喜。

過了一r,午後玄凌來看我,我便故意問起那小皇子為何還沒有賜名?

玄凌笑道:「是該賜名了。只是他母親原是因其家族獲罪才入宮為奴的,身份太卑微。朕是想著過些r子尋個理由升升她的位分再賜名。不然這孩子難免從小要被人輕看了。」

我點頭笑道:「皇上想得周到,只是以她的身份,恐怕一時很難升到正三品以上的主位。與其這樣為難,讓敬妃姐姐做了這孩子的養母豈不更好?敬妃姐姐入宮多年膝下卻無一男半女,這樣可不是兩全其美?」

玄凌笑道:「這卻是個好法子。」

我笑道:「既是皇上允了,何不索x命陳氏遷入存菊堂居住?也省的小皇子離了親娘可憐。」

玄凌頷首笑道:「嬛嬛行事卻是面面具到,待嬛嬛生產後朕讓你協理後宮如何?」

我一怔,旋即笑道:「嬛嬛還要照顧自己的孩兒,又不是三頭六臂,如何顧得上這些事?皇後娘娘的身子好了許多,有敬妃姐姐協助皇後也足夠了。」

玄凌不置可否的笑笑,不再多言。

第二r玄凌便傳旨,晉陳良娣為正五品宜嬪,賜住存菊堂。小皇子賜名予湉,由敬妃撫養。

敬妃得了予湉撫養喜不自勝,終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抱歉哦,來晚了。)

甄嬛番外滿月(一如)

不覺已是初夏時節,我的身子越發沉重。雖是懶得動彈,奈何溫實初再三叮囑了要多多走動,只得每r扶了浣碧去太y池邊散步。

天氣還不是十分熱,一路撿了樹蔭濃密之處行來,卻也走不了多遠額上便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浣碧忙拿帕子幫我拭了,道:「小姐素來禁不得熱,哪里受得了這大毒的r頭?要不去那邊的亭子里歇歇?」我搖頭道:「原就是要出來走走的,去那邊坐著還不如在宮里歇著呢。」浣碧笑道:「既如此,小姐何不索x去看看朧月?正好逛逛眉庄主子的儲元宮。」我笑著依了,半道路過暢安宮,卻想起宜嬪帶著予湉已搬了過來,便攜了浣碧搖搖擺擺的走了進去。

這時辰宮中一片靜謐,二門上三兩個內監無精打采的立著打盹。被我和浣碧的腳步聲驚著了,忙不迭地請了安要去通報。我擺手止了,和浣碧徑直向昀昭殿去了。含珠坐在寢殿門口一顆老杏樹的樹蔭下綉花,見我們來了忙起身請了安。我含笑道:「敬妃姐姐在睡覺么?」含珠悄聲笑道:「在哄小皇子睡覺呢,方才奴婢進去伺候茶水,娘娘還醒著呢。」我便和浣碧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只見敬妃斜倚在榻上,合了眼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予湉,一手支著頭打盹。

我見她困得前仰後合,不禁輕笑了一聲,正要退出去,敬妃卻醒了。見我立在榻前忙躡手躡腳地起來,低聲笑道:「妹妹怎么沒個聲響就進來了?」說著攜了我的手去西暖閣,一邊吩咐含珠沏茶。我笑道:「姐姐這些r子照顧予湉可是辛苦了,原該讓r娘去哄了睡覺的。」敬妃感慨道:「不承想照顧孩兒竟是這般辛勞,我原想著這輩子恐怕也沒了這福份,卻不料竟也能作上一回母親,如何舍得讓r娘去照顧?妹妹不知道看著予湉那粉嘟嘟的小模樣,看著他對我笑一笑,我的心都恨不得揉碎了給他。」我心頭一酸,這滋味我可不是不曉得么。那年生下綰綰我便出宮去了,並不曾體會這做了母親的辛勞與幸福,只是在無窮無盡的思念中想象著她一天天的成長。

我暗暗嘆了口氣,敬妃拉了我的手,紅了眼圈道:「謝謝妹妹成全,這情份姐姐會記一輩子。」我不覺也紅了眼圈,只是握了敬妃的手,卻沒有一句話。

半晌敬妃方嘆了口氣,道:「這些r子可是累得我要散架了,偏皇後不許我辭了協理後宮之責。雖說皇後待我不薄,我該聽她的吩咐,但這般r夜辛勞,身子實在有些吃不消。其實皇後的身子也好多了。若有機會妹妹幫我跟皇上說說可好?」我笑笑,道:「原也是皇後娘娘倚重姐姐,這事妹妹可沒有把握,只能瞅個機會試試。」敬妃笑著謝了,道:「只要妹妹開口,在皇上那里必沒有不成的。」我笑道:「妹妹盡力便是。」心中暗忖,若是去說這話,皇上必定以為我也覷著這協理後宮之權,若依了他那r的話,必要我去接這燙手的山芋。我卻不傻,何苦與她明火執仗地斗起來兩敗俱傷讓他人漁利?

又坐了片刻喝了一盅茶,便辭了敬妃向儲元宮去了。儲元宮與暢安宮相去不遠,也是極寬敞的一座宮殿,雖比不上延禧宮華麗,卻別有一番端庄大氣的神韻。

朱紅s的宮門緊閉著,便命浣碧上前叩門。一個小內監開了門,慌忙請安道:「太後鳳體欠安,召我家娘娘去永壽宮侍奉,還不曾回來。」浣碧斥道:「糊塗東西,你家主子不在莞妃娘娘便不能進去嗎?哪有主子站在門口聽你回話的?仔細你家娘娘回來剝了你的皮!」小內監忙挪到一側,道:「我家娘娘吩咐,她不在宮中時一律閉門謝客。不過莞妃娘娘例外。」我笑笑,溫言道:「本宮來看看朧月。」小內監叩頭道:「端妃娘娘派人接了朧月帝姬去披香殿和溫儀帝姬玩了。」我卻不想撲了個空,怏怏不樂,只得攜了浣碧回去。

太後又鳳體欠安。這幾個月太後竟一直纏綿病榻,我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剛用過晚膳眉庄便來了,說起太後的病勢也是愁眉深鎖。我亦蹙眉道:「依你看,太後的身子到底怎么樣?」眉庄嘆道:「不太好,太後的幾樣老毛病今年春天發得尤其厲害。今r請脈的劉太醫吞吞吐吐地說熬過了夏至便有望好起來。這話聽著卻不好呢。」我嘆口氣,道:「別的太醫怎么說?溫太醫呢?」眉庄神s有些古怪,道:「溫太醫忙得緊,除非旁的太醫都不在我才請他。」頓了頓又道:「其實都是一樣的太醫;醫術也不差什么。」

這話說得奇怪,我看她一眼,眉庄低了頭只管翻著手中的書。忽然想起前些r子溫實初來請脈,我跟他說眉庄也受了點寒,讓他順道去看看。溫實初也是這怪怪的神s,只說安昭媛也傳了他去請平安脈,恐怕誤了時辰。還惹得我心里不痛快了兩r。

連在一起想了想,我不禁心中亂跳,便道:「莫不是姐姐對溫大人……」眉庄勃然變s,通紅了臉,羞忿道:「我對他什么也沒有,他原是一心欽慕妹妹的,和我什么相g?」我暗暗驚心,這便是了,只是眉庄聰明一世怎么這樣傻起來?後宮的女人對不相g的男子動了心,唯有把那份心思牢牢藏在心里帶進棺材去,稍有差錯便是死無葬身之地!眉庄傻,自己何嘗不傻?早知自己終究要回到這深宮中,該早早對他冷了心腸,也省得心里藏著這一生一世的苦楚。

我心中涌起萬般感慨,半r才醒過神來,道:「我是說溫大人是咱們自己的人,姐姐如何對他起了疑忌之心?」眉庄怔了怔,道:「我只恨他忘了安陵容當年的所作所為,給那賤人安胎倒是十分盡心。」我淡淡地道:「也是皇上吩咐的,有什么法子?只是這溫大人也是命苦,安陵容如今是眾矢之的,若是哪天真的落了胎,他怎么脫得了g系?」眉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轉瞬即逝。她抬頭看看殿內無人,冷笑道:「容不得她的人可真是不少,此事萬不能臟了你我的手。只等著看好戲便是了。前次皇後等了六個月不見我動作只好自己下了手,只可惜她白白設法子讓我知道了舒痕膠的秘密。卻不知這回她能等上多久。」

我冷冷望著燭台上那一簇跳動的火苗,道:「稚子無辜,她雖是害了我的孩兒,我卻下不了這毒手。能否留住她的孩子,且看她的造化了。只是我仍要送她一份大禮,否則豈不是不懂禮尚往來?」眉庄笑道:「皇後等著螳螂捕蟬自己做黃雀呢。無論如何不要讓她抓了把柄。」我冷笑道:「只是還不曉得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二更天了,更鼓聲在這沉寂的暗夜里格外令人驚心。眉庄去了,我卻了無睡意,隱隱嗅到似真似幻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散。

夜半時分下起雷雨來,伴著聲聲炸雷,道道森冷的白光劃過夜空瞬間照亮這座沉睡的宮殿。我望著幔帳上明滅不定的光影,心中唯有麻木與冷寂。

突然宮門外喧鬧起來,宮門被砸得砰砰作響,一陣急促地腳步聲直奔寢殿而來。我聽到殿外內監宮女忙忙亂亂地請安,是玄凌來了。寢殿門開了,紅燭燃起,我坐起身。玄凌掀開幔帳見我擁被而坐,一把將我擁入懷中,道:「朕來晚了,嬛嬛可是嚇壞了?」我心生恍惚,依稀記得當年承寵時每逢雷雨玄凌便在宮中陪我,若是在別處歇息也必要冒了雷雨趕來。自小怕這雷電j加的雨夜,每每倚著玄凌的懷抱,心中總覺得是那樣安全寧靜。可是終歸過去五年了,度過了許多在電閃雷鳴凄風苦雨中獨眠的夜晚,竟也不再怕這雷雨了。心頭黯然,時過境遷嬛嬛終究已不復是當年的嬛嬛了。

我輕聲道:「又是風又是雨的,皇上受了寒可怎么好。」玄凌擁著我柔聲道:「沒有淋到雨,嬛嬛這樣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