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部分(1 / 2)

甄嬛傳 未知 6193 字 2021-01-02

來她也沒有機會再為禍後宮了。」玄凌握了我的手,道:「只是委屈你了。」我笑道:「嬛嬛真的無意做這皇後,有何委屈?」

當r玄凌傳旨:「皇後奇妒毒害嬪妃,失德且無子,本當廢為庶人。從大行太後之遺命,免其罪,保留皇後封號,終身幽閉鳳儀宮中。衣食俸祿按從八品更衣例供給。鸝妃挑唆皇後陷害妃嬪,為禍後宮,最大惡極,其罪當誅。念入宮多年,著貶為庶人,即r遷入去錦宮。安氏一族罰沒家產,流放三千里外。永世不得入朝為官。」

聖旨一下,六宮震動不已,皇後雖沒有被廢,卻被終身幽禁了。昔r炙手可熱的鸝妃如今也被貶入了去錦宮。各宮越發往我這里來的殷勤了,眾人皆知雖然如今有了正一品的貴妃、德妃,可仍是淑妃奉皇上聖旨代皇後統攝六宮,獨掌後宮之事。

這r午後,我正與玄凌坐在窗下下棋,槿汐進來報:「貴妃娘娘來了。」我忙命快請。玄凌笑道:「這棋眼見嬛嬛便要輸了,偏偏月賓就趕過來打岔。」正說著,貴妃便進來了。我忙迎了上去,彼此行了平禮,貴妃向玄凌請了安,便在椅上坐了。晶清奉了茶,貴妃邊慢慢地吃茶,邊向玄凌道:「臣妾有件東西要呈給皇上,請皇上和淑妃摒退左右。」

我詫異地看看貴妃,見她神s凝重,便依言命殿中眾內監宮女退下了,貴妃從袖中取出一個用錦緞裹著的匣子輕輕放在桌上。玄凌看看貴妃,伸手打開層層包裹著的匣子,卻怔在那里。

我看看玄凌驟然大變的神s,心頭一跳。隱隱感到風起雲涌,定是又有一場風波了。

甄嬛番外冬去(一如)

玄凌從匣子中取出一疊字紙,一張一張的翻看著,臉s也越發y郁起來。我看看齊貴妃,她並不看我只是靜靜地立著,面s沉靜如水。許久玄凌放下那些字紙,長長吁了口氣,道:「此物月賓從何處得來?」齊貴妃跪下回道:「當年陳太醫奉皇上聖旨替先皇後安胎,因臣妾素來體弱多病,先皇後便命陳太醫每每入宮皆順道來臣妾宮中請脈,因此臣妾與陳太醫十分相熟。先皇後生產前,陳太醫稱父親暴亡,辭了太醫院院使一職回家丁憂去了。陳太醫臨去,最後一次入宮請脈,留了這份先皇後脈案給臣妾。說太醫院存檔的先皇後脈案皆是他偽造的。若先皇後生產遭遇不測,讓臣妾將此脈案呈給皇上。」

玄凌咬了牙蹙眉不語,額上青筋暴起,半晌方深吸了口氣,冷笑道:「柔則難產原來竟也是y謀。這么些年過去了,怎么現在才將此物j出?朕也奇怪陳亞安丁憂三年後竟然下落不明,如此說來卻是以丁憂之名畏罪潛逃了。你都知道些什么細細說來。」我立在玄凌身邊,輕聲道:「貴妃姐姐身子弱,只怕禁不住在這冷地上跪著回話兒。」玄凌點點頭,道:「起來吧。」月賓謝了,慢慢立起身來,卻一個趔趄險些栽到。我慌忙上前扶了,讓她在椅上坐了。

月賓紅了眼圈,嘆道:「先皇後待臣妾恩厚,夙與臣妾j好。臣妾每每念及舊事,皆感傷不已。當年先皇後難產,臣妾本想依陳太醫之言將此物j出,卻不想先皇後臨終叮囑皇上讓貴妃正位中宮,臣妾怎敢頂了誣陷新後的罪名將這脈案呈給皇上?後來皇上又屢屢贊皇後賢淑仁厚,臣妾更是開不得口了。陳太醫下落不明,僅憑這份脈案為據,原不能取信於皇上。若非如今皇上看透了皇後的真面目,臣妾仍是不敢j出此物的。」

玄凌蹙眉閉目不語。月賓拭淚道:「陳太醫臨出宮前將此物j給臣妾,說此事皆由他造孽,罪當萬死。當年他與貴妃宮中的一個宮女暗生情愫,私訂終生。原想等那宮女放出宮再下聘迎娶,卻不想情難自禁有了苟且之事。此事恰被貴妃撞破,為保那宮女x命,不得已只得聽命於她。貴妃命他替先皇後調理身子時,用葯反其道而行之。且偽造脈案,瞞天過海。以致先皇後產前便有腎氣虛弱、氣滯濕郁之症,有難產之象。更有甚者,貴妃命他私下帶了破血之葯水蛭入宮。他知道先皇後若難產再用破血之葯,必致血崩而亡。心中惶恐不安,本以為貴妃只是為了爭寵,不想皇後順利產子。委實料不到貴妃y毒至此,欲取親姐姐的x命。事成後,貴妃必殺他滅口。陳太醫便欲帶那宮女私逃出宮,卻不料發現那宮女竟是受了貴妃之命,合謀設局引他入嗀。陳太醫悔恨難當,卻又回天無力。本想以死謝罪,奈何父親暴亡,只得留下脈案為據,回家丁憂去了。陳太醫說他家是祖傳名醫,葯到病除,救人x命無數。卻不料他誤中j計鑄成大錯,行此傷天害理之事。父親暴亡便是遭了天譴,若先皇後僥幸逃生,他便從此浪跡天涯,行醫救人以贖罪孽,若先皇後x命不保,脈案一事事發,他必入京投案,以死謝罪。」

玄凌半晌方緩緩睜了眼,道:「月賓,你在朕的身邊時間最久,該知道朕是信你的。你明知柔則死因,卻為保自身平安,將此事隱瞞十余年。你如何對得住朕對你的信任?」玄凌語氣平靜,卻雙目通紅幾欲滴血。齊月賓忙起身跪下,默然不語。我暗暗嘆口氣,他終究未能忘情於她。那話竟是深責齊貴妃知情不報,著意隱瞞。恐怕是要遷怒於她了。於是也在月賓身側跪下,道:「皇上息怒。請容臣妾說句話。」

玄凌嘆口氣,道:「那時你尚未入宮,卻又有什么話說?講。」我跪直身子,道:「皇後入主中宮是先皇後薨前向皇上求來的,想必先皇後也曾請求皇上關照她那在宮中孤苦無依的妹妹。皇上自是允了的,顧念先皇後臨終之托,皇上自當對她百般維護。那時有人告發她謀害親姐,恐怕皇上只會認為是告發之人心懷嫉妒包藏禍心,甚至覬覦中宮之位,方才設計陷害。及至皇後入主中宮,博得一片賢名。連皇上尚且被她蒙蔽,齊貴妃又如何敢提起這件事?誰會相信賢良淑徳的皇後會親下殺手謀害她的姐姐?齊貴妃若不能隱忍至今,枉送了自己x命事小,最要緊的是永遠不能將先皇後枉死的真相公諸於眾了。豈不是愧對與先皇後多年的姐妹之情?」

玄凌默默地聽著,長嘆一聲,道:「罷了,都起來吧。」我與月賓立起身來,在他身側立了。片刻玄凌方道:「那宮女是誰?」齊貴妃回道:「臣妾不知,當時也曾問陳太醫,陳太醫並不肯說。」玄凌點點頭,命月賓回宮去了。

我看看玄凌雙目赤紅面s灰青,忙親自斟了一盅蓮心茶,捧於他吃了。玄凌咬牙道:「朕真是恨不能將那賤婦凌遲處死。朕萬萬想不到柔則難產竟是遭人陷害,而那人居然是她臨終尚且心心念念牽掛著的親妹妹!」我默然侍立,聞言嘆道:「皇上莫氣傷了身子,皇後已被幽閉宮中,由她去吧。聽貴妃之言,那太醫倒不是全無良心之人,也並非潛逃,只是雲游四方行醫去了。皇上若恨其為虎作倀,發個通緝令拘入京來,處死了也算是為先皇後報仇了。」玄凌恨道:「那陳太醫朕定是不會放過的。最可恨的是那個賤人,還有那個宮女,朕必不能饒了她們。」我想了想,道:「以皇後的心x,如此隱秘惡毒之事,合謀者若不是身邊心腹之人,便早已被滅口了。皇上可派內務府查查當年貴妃宮中宮女的檔案,看看可有事發後數月內不明不白病死或獲罪處死的。若沒有,臣妾猜那宮女十有八九是剪秋。」玄凌點點頭,道:「嬛嬛所言甚是。」說著喚了隨侍的內監進來,吩咐了幾句命他去了。

不及一個時辰,那內監回來道:「那一年內皇後宮中依例添了不少宮女,並沒有病死或處死的。只有一個內監獲罪被逐入暴室。」玄凌看看我,道:「如此便是了。」玄凌低頭思量片刻,便又吩咐了那內監幾句,那內監領命去了。

次r一早玄凌下了朝,便來宮中接我,說是同去鳳儀宮。我笑道:「皇上前次審皇後和安陵容讓臣妾同去便也罷了,此番是審數年前的舊案,臣妾並不知情,何必湊這個熱鬧。」玄凌道:「你猜那宮女是剪秋,原也有些道理,此事必定是j給你了。」我無奈,只得隨他上輦去了。

鳳儀宮中眾宮女內監早已遣散了,宮門外只有侍衛把守。進了內殿皇後和剪秋迎出來請安,皇後已褪了錦衣華服,穿著一件質料極普通的煙紫s衣裙,頭上只簪了一支銀簪。皇後請安道:「罪婦朱亦修恭請聖安。」玄凌哼了一聲,道:「你這賤婦怎配姓朱。」皇後原料不到玄凌會親自來這鳳儀宮,正是忐忑不安。聽玄凌這般言語,忙伏在地上不敢作聲了。

玄凌看看我,我略一思忖,便向地上跪著的剪秋道:「剪秋,陳太醫已回太醫院供職,向皇上求了情,要接你出宮。皇上已經准了,你還不謝恩?」剪秋怔住了,呆呆地看著我,慢慢滾下淚來,喃喃道:「亞安,亞安回來了。」皇後抬頭看著剪秋,厲聲道:「剪秋,你發什么瘋!」剪秋回過神來,連連叩首道:「奴婢不認得什么太醫。奴婢不願出宮。」玄凌冷笑道:「好個皇後,如今還有幾分威風!」說著從袖中取出一份脈案擲於皇後,道:「好好看看這是何物。」那脈案晃晃悠悠落在地上,上面豁然寫著:乾元皇後脈案,乾元七年四月十九。

皇後癱坐在地上,手哆嗦著伸向那張略有些發黃的字紙。玄凌冷然道:「朕知道你心思歹毒,仍是料不到你竟會對自己的親姐姐下手。真是狗彘不如。可憐柔則至死仍被你蒙蔽,再三求朕善待於你。朕便是將你千刀萬剮也難消心頭之恨!」

說罷看著剪秋,道:「你既不願出宮。朕便依了你。」說罷向身後的侍衛道:「拖入暴室亂g打死。」皇後目光呆滯地看著侍衛來拖剪秋出去,只是滾下淚來。剪秋掙脫侍衛,膝行上前,向皇後磕了三個頭,含淚道:「以後沒有剪秋在身邊,娘娘千萬保重。」我心中不忍,咬了唇扭過頭去。

侍衛拖了剪秋出去。皇後呆了半晌,發瘋般的叩頭,泣道:「那些事都是臣妾做的,與剪秋無關,臣妾願意領罰,求求皇上饒了剪秋,讓剪秋出宮吧。」玄凌冷笑道:「你領罰?朕便是活剮了你,柔則也不能復生。死一個剪秋你便心疼了?你的親姐姐呢?你害死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是你的親姐姐!」皇後猛然抬起頭,淚流滿面地看著玄凌。皇後額上已磕出了血,一片瘀青。

皇後怔了片刻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尖利凄涼,令人不寒而栗。玄凌蹙了眉看著皇後。皇後的眼神越發怨毒,冷笑道:「親姐姐?我最恨的就是她。憑什么從小她就處處高我一頭,一個爹生的,偏她是嫡出,我是庶出。人人都疼她,護著她。她是爹爹的心肝,爹爹從來不肯看我一眼。嫌我沒她長的好,沒她x子溫婉,嫌我沒她多才多藝。原本入宮的人是她,爹爹從沒想過讓我入宮。可是她病了,我入了宮,我封了妃。我就比她強了那么一回。本來皇後的位子是我的,可是她又y魂不散的來了。她進宮來看我,故意打扮的花枝招展,她是故意的。哈哈哈……她如願了,皇上的眼里再也沒有我,她搶走了我的夫君,搶走了皇後的位子。她如願了!不是我害死她,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是她該死!」說著她轉過臉來,惡毒地瞪視著我,厲聲道:「還有你,你也是個該死的狐媚子!」

玄凌氣得發抖,臉s鐵青,咬著牙看著皇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忙握住玄凌的手,輕聲道:「皇上千萬保重龍體,她瘋了。」好半r,玄凌方冷笑道:「關了你這些r子,你倒是越發囂張了。朕給你換個合適的去處。」說著喚了門外的侍衛進來,道:「將皇後送到思過軒去。」

我心中一驚,思過軒,這地方只是聽過,似乎是在去錦宮的後面,是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去處。聽說思過軒是間狹小的屋子,只有一個送飯的小窗戶。進了思過軒的妃嬪都是犯了死罪又因故不能廢庶的,便送入思過軒中等死。進了思過軒的人,只有死了才能出去。宮中素有規矩,有罪的妃嬪除了賜死斷不能自盡的。冷宮中被廢庶的妃嬪若是不堪忍受那痛苦尋了死,通常只是用席子一卷扔入亂葬崗中了事。最苦的便是進了思過軒的妃嬪,終身圈禁不見天r,卻因為罪妃的身份連尋死都不能,只能苦苦地等死。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侍衛拖著皇後去了。皇後口中猶自喊道:「臣妾待皇上一片心意天地可鑒!皇上你瞎了眼要將臣妾關入那不見天r的地方……」那侍衛唬得忙捂住皇後的嘴將她拖了出去。玄凌卻什么也沒說,只是攜了我的手慢慢走出鳳儀宮上轎輦去了,我側頭看看玄凌,他閉了眼靠著,面上皆是疲倦之s。我禁不住伸手輕輕去撫他微蹙著的眉頭。玄凌也不睜眼,只是默默握住了我的手。

接連幾r玄凌始終y沉著臉,宮中人人陪著小心,唯恐趕著皇上心情不好時觸了霉頭。我亦格外小心服侍,過了幾r玄凌方才漸漸好了些。這r玄凌下朝過來,心情似乎不錯。我便迎上前問了安,笑道:「今兒朝上定是又有喜事了。」玄凌笑道:「赫赫一冬都是大旱,入了春依舊不見下雨。去年囤積的草料也該消耗得差不多了。赫赫騎兵向來所向披靡,如今馬匹短了草料無力奔跑,正是用兵的良機。你哥哥帶著四萬大軍這兩r也該趕到邊郡了。」我點頭笑道:「若是此戰平了赫赫,以後邊境可保無虞了。」玄凌頷首道:「成敗在此一戰,就看甄衍了。首戰告捷,朕定有重賞。」

我忙謝了恩,笑道:「前幾r內務府呈上來初選秀女的名單,皇上不妨趁著這會子心情好看看單子,這兩天擇個r子讓秀女們入宮面聖吧。」說著將一份內務府擬的名冊遞給玄凌。玄凌隨手翻了翻,將那名冊還給我,向隨侍的內監道:「傳待選秀女明r午膳後雲意殿候旨。」我笑笑,低頭只管擺弄著手中的絲帕。玄凌禁不住笑道:「做什么這副模樣?可是打翻了醋壇子。」我抬頭看著玄凌,微微笑道:「臣妾只是想起了那年入宮在雲意殿初見皇上的情形。」玄凌笑道:「明r與朕同去雲意殿,看看可有令朕如那年初見嬛嬛時一般驚艷的女子,若有只管替朕撂牌子便是。」我笑道:「嬛嬛怎有那樣大的膽子?若有皇上看中的女子,臣妾定會替皇上留牌子的。難道嬛嬛便是如此容不得人的悍婦么?」玄凌看著我笑而不語,我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仿佛被人窺破了心事一般。

次r午膳後,我隨了玄凌去雲意殿,貴妃德妃已經在那里候著了。落了座,秀女們一組一組進來請安。玄凌只是淡淡地看著,偶爾問一兩句話。貴妃替玄凌留了一個柔婉端庄的女子,德妃始終什么意見也沒有。我便替玄凌選了兩個品貌拔尖的。玄凌自己則隨便點了兩個溫柔清秀的女子。看了兩個時辰,數十名秀女竟只選出五名來,我翻看著手中的名冊,只有最後六個了。六名秀女裊裊娜娜地走了進來,上前請了安。我定睛一看,怔住了。其中一個著了杏s衫子的女子低眉順眼地站著,那眉眼竟與陵容有八九分相像。玄凌愣了愣,撂了牌子讓她們退下了。

我看了看坐在玄凌那一側的齊貴妃,她正向我看來,唇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我淡淡一笑,向玄凌道:「皇上該給這五名中選的小主賞個位分才是。」玄凌便將那兩名我挑中的女子封了才人和美人,其余三個封了選侍。選吉r三月十二入宮。

回到棠梨宮天已漸黑。用過晚膳,我喚來槿汐,道:「這幾r安陵容在冷宮中可還安分?」槿汐道:「並不曾聽說什么。」我點點頭讓她去了。

次r午後,我帶了佩兒和小連子向去錦宮去了。永巷這條石板路我並不陌生,慢慢地走著,心中生出一片恍惚來,仿佛是那一年去送慕容氏的情形。我輕輕一笑,今兒可不是去給誰送行的,安陵容可是要好生在冷宮住些年頭才行。

午後y光雖好,卻仍是春寒料峭。踏入去錦宮,森冷的寒氣挾裹著霉味人而來。去錦宮依舊是從前的模樣,幾個骯臟的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女子,蓬頭垢面地擠在一張能曬到太y的草墊子上取暖,安陵容遠遠地縮成一團窩在角落里。那幾個曬太y的女子漠然地看著我,其中一個似乎是麗貴嬪,她看著我張了張嘴,到底什么也沒說。

安陵容抬起頭看到我,呆了呆,嗚嗚地哭出聲來。手腳並用地爬過來磕頭,哭道:「姐姐救我,容兒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求姐姐饒了容兒。」我向後退了半步,陵容抬起頭看著我,淚流滿面。道:「求姐姐帶容兒出去,容兒願意為奴為婢服侍姐姐。」我笑笑,道:「本宮上次僥幸逃過了妹妹的曼陀羅劇毒,下次恐怕不會這么幸運了。妹妹面上生了斑怕見人,正好這里清靜,還是好好住著吧。不然豈不是枉費了姐姐的一片心意。」陵容咬了咬唇,道:「皇上在哪里?」我笑道:「皇上忙得很,剛新選了幾名小主入宮,有一個吳美人不但長得秀麗,歌唱得比妹妹還好,皇上寵得不得了。妹妹那件金縷衣也新賞了她呢。」

陵容簌簌地落下淚來,喃喃自語道:「我不信,皇上最喜歡聽容兒唱歌。我不信。」我笑笑,從袖中取出一面菱花銅鏡撇在地上,道:「妹妹若想還有出頭之r,不妨整整妝容,別學她們那個不人不鬼的樣子。也許哪天皇上想起你會來看你一眼,這個模樣恐怕不能讓皇上垂憐啊。」說罷轉身去了。

佩兒緊走幾步跟上我,道:「娘娘給她鏡子是何意?皇上肯定不會再來看她一眼的。」我淡淡笑了笑,道:「方才隨便試她一試,便知道她還存著一絲希望,等著皇上放她出去。所以給她一面鏡子,讓她看清楚自己如今的模樣清醒一點。現在讓她照鏡子才是極大的折磨呢。偏她是個女人,又不能不照。冷宮里的歲月長著呢,這才剛剛開始,她還是慢慢熬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