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部分(1 / 2)

甄嬛傳 未知 6154 字 2021-01-02

溫實初搖頭道:〃微臣在宮中侍奉多年,這點把握還是有的。〃他依舊是那副遲疑不安的面孔,〃只是,此事娘娘不要讓外人得知才好。〃

我旋即明白,若被旁人知曉我懷有雙生之胎,只怕更要引人注目,下手害我的孩子。

浣碧在旁蹙眉凝神道:〃小姐回宮不久,宮中敵我難分。若放出消息說是雙生子,只怕就會有人自投羅網了。〃

我睨她一眼只不說話,徑自搖著團扇,把本就清涼的風扇得涼意更深。溫實初微微變了臉s,道:〃碧姑娘這話錯了,碧姑娘所言是兵行險招,究竟是娘娘的胎兒要緊,還是敵我之分要緊!〃

溫實初這話說得急,連一向溫良敦厚的神s也見厲s。浣碧自知失言,低了頭再不敢言語。

我緩緩搖著團扇,輕盈的涼意如拂面之風,帶著殿外漏進的幾縷花香濃郁。〃分出敵我自然要緊,否則敵友不分,豈非如置身懸崖。只是要以本宮的孩子做賭注,本宮是萬萬不能的。其實要分這敵友,實在也不必牽扯上孩子。〃我的唇角輕揚起柔軟的弧度,〃本宮自有打算。〃

這一r天氣甚好,盛夏午後的暑氣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沖刷得消弭殆盡。空氣里殘存著雨水清甜的氣息與夏r盛開的花朵才有的甘美純熟的熱烈芳香。我換過一襲柔軟輕薄的晚霞紫系襟紗衣,整個人似裹在一團煙霧之中。領口亦只綉幾朵枝葉纏綿的淺s鳶尾,配珠s百褶裙。發間簪一枝粉s珍珠圓簪,零星點綴幾朵珠花,朦朧如煙靄,直如新柳嬌花,臨春初綻。

頤寧宮里靜悄悄的,偶爾聽聞幾句笑語聲傳出來,正是玄凌陪著太後在說話。

太後的神氣清爽了許多,玄凌亦只一身藕灰s紗衫配著白綢中衣,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也難怪他高興,徐婕妤的胎像既穩,他便少了一樁心事。

我盈盈拜倒,笑道:〃太後的氣s越發好了。〃

太後忙叫我起來,笑著向玄凌道:〃莞妃這孩子也忒守規矩了,哀家跟她說了多少次有了身孕可免了禮數,她偏不聽。〃

玄凌笑容滿面望著我道:〃莞妃對母後的孝心和兒子是一樣的。〃他打量我兩眼,微有詫異之s,〃你的肚子倒是又見大了。〃

我臉上微微一紅,已經羞赧低頭。太後的目光亦落在我身上,含笑道:〃莞妃的肚子看起來倒是比尋常那些快五個月的肚子大些。〃

我低低一笑,粉白的頰上蔓上珊瑚之s,聲如蚊訥,〃太醫說,或是腹中有雙生之胎。〃

玄凌幾乎不能相信,驚喜道:〃嬛嬛,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含羞,越發低首,下頜幾乎能碰到領口上的鳶尾花,輕輕道:〃是溫太醫所斷,臣妾不敢妄言。〃

太後的笑容和善而滋潤,〃溫太醫是老實人,醫術也好,想必是不會錯的。〃

玄凌歡喜地搓著手,仿佛不知該說什么才好,眼中盡是熠熠的光彩,流耀若虹霓的輝s。玄凌的話語在喜不自勝中雀躍而出,〃這樣大的喜事,該昭告天下才好!〃

我盈盈跪下,〃臣妾微末之身能再侍奉皇上身邊已是萬幸,怎敢因腹中之子而得昭告天下之幸。何況雖是雙生之胎,要是皆為皇嗣才好,若皆是帝姬則不能為皇上延續血脈,又何必昭告天下,引萬民歡動。如此榮寵,臣妾萬萬不敢承受。〃

如此一番婉辭,玄凌沉吟不語,我眼角的余光卻瞥見太後頗有贊許之s,心下愈加安穩,〃臣妾甫回宮中,不想因一己之事再多生事端,也想好好安胎靜養,免受來往恭賀之擾。因而……〃我略一沉吟,〃臣妾懷有雙生胎兒之事,在瓜熟蒂落之前但願再無第四人知曉。〃

我的隱憂在話語中婉轉道出,太後是何等人物,如何不知,只道:〃六宮皆曉對莞妃安胎也無益處,等來r生產之後便都知曉,不必急於一時。〃

玄凌遵從母命,笑道:〃母後與莞妃都如此說,兒子自然沒有異議。只是兒子覺得如此歡喜之事,若無人與朕共慶,當真是可惜了。〃

我深深吸一口氣,〃若真如太醫所斷,皇上還怕沒有慶賀的r子么?既然皇上如此歡喜,不若因臣妾之喜而解徐婕妤禁足之令吧。〃

玄凌聞言,果有意外之s,道:〃你說什么?〃

我鄭重拜倒,恭聲道:〃臣妾以三妃之份,懇請皇上解徐婕妤禁足之令。徐婕妤懷有皇上的子嗣,禁足令其心志抑郁才得前番大病,險些連皇嗣都保不住。為千秋萬代計,請皇上復徐婕妤往r之禮,以求母子平安。〃

乍然的憂s在他俊逸的臉龐上劃過,他的語中有了幾分薄責之意,〃危月燕沖月乃是不吉之兆,母後與皇後相繼病倒便是應了此兆。你叫朕如何敢以母後的安危去保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他略略軒起的濃眉隱隱透露出不滿之意,〃嬛嬛,你一向是孝順母後的。〃

〃是。太後垂范於天下女子,身份之貴無可匹敵,無論何人何事皆斷斷不能損傷太後。臣妾方才說得急了,亦是看太後如今氣s好轉、鳳體漸安才敢進言。臣妾私心揣測,天象之變變幻莫測,或許不祥之兆已解也未可知。皇上可向欽天監詢問,若當真厄運已解,不會再危及太後與皇後,再解徐婕妤禁足之令也不遲啊。〃

玄凌默然沉吟,倒是太後微露笑s,緩緩道:〃莞妃如此懇求,哀家倒也很想聽聽欽天監的說法,難道厄運當真遲遲不去么?〃

玄凌忙笑道:〃既然母後開口,兒子這就去召欽天監的司儀官來問一問,也好叫母後安心。〃

不過一盞茶時分,欽天監的人便到了,玄凌微有詫異之s,〃怎么是你來了?〃

來人低首恭敬道:〃微臣欽天監副司儀,叩見皇上萬歲。因司儀吃壞了肚子不能面聖,故遣微臣來此面見皇上與太後。〃他言畢,退後三步,再度拜倒。

玄凌輕輕一哂,〃你倒很懂得規矩。朕此番召你來,是想問先前危月燕沖月之事。事過數月,不知天象有何變數?〃

副司儀道:〃天象變幻主人間吉凶之變。所謂盡人事,聽天命,雖然天象不可輕易逆轉,然而人為亦可改天象之勢。〃

玄凌凝神專注聽著,片刻道:〃那么如你所說,如今天象如何?〃

副司儀恭謹道:〃危月燕沖月乃是數月前的天象,這數月內風水變轉,r月更替,危月燕星星光微弱,隱隱可見紫光,大有祥和之氣,已過沖月之凌厲星相。依微臣所知,已無大礙。否則,太後如何能安泰康健,坐於鳳座之上聽微臣稟告。〃

玄凌似有不信,〃果真如你所言,為何皇後依舊纏綿病榻,而欽天監司儀為何不早早稟明此事?〃

副司儀道:〃危月燕沖月,月主y,乃女子之大貴。天下女子貴重者莫若太後。微臣私心以為,太後才是主月之人。皇後雖然亦屬月,然而人之生老病死,既受天象所束,亦為人事所約。如今天象祥和,太後病愈,可見皇後娘娘之病非關天象而涉人事,微臣也無能為力。至於欽天監司儀為何不早早稟告,皇上可曾聽聞,在其位而謀其事。而微臣則認為謀其事才能保其位。正因天象不吉,皇上才會倚賴欽天監,司儀才有俸祿可食,有威勢可仗。若天象從來平和,皇上又怎會想起欽天監呢?不過是清水衙門而已。〃

副司儀答得謙謙有禮,然而語中極有分量,不覺引人深思。玄凌微微一笑,〃你似乎很懂得為官不正之道。〃

副司儀答得簡短而不失禮數,〃微臣懂得,卻不以為然。〃

玄凌的嘴角蘊著似笑非笑的意味,略帶一抹激賞之情,只是笑而不語,看著太後。太後輕笑道:〃哀家久久不聞政事,皇帝何必笑看哀家。〃

玄凌眼角的余光落在副司儀不卑不亢的容s上,澹然而笑,〃兒子是覺得他做一個副司儀可惜了。〃

太後恬和微笑,帶著一抹難言的倦s,輕輕道:〃皇上懂得賞識人才,那是最好不過。〃太後轉頭看向我,笑容深邃如一潭不見底的幽幽湖水,〃不若皇帝也問問莞妃的意思,皇帝不是一直贊賞莞妃才情出眾么?〃

玄凌看我,含笑道:〃嬛嬛,你也說一說?〃

我欠身,正s肅容道:〃臣妾聞古語有雲牝j司晨,惟家之索,臣妾乃區區婦人,怎能隨意在皇上面前議論國事?(2)且皇上乃天下之主,官員的賞罰升降自可斷之。臣妾可以在後宮為皇上分憂,但前朝之事,萬萬不敢議論。〃

我說得言辭懇切且決斷。玄凌不置可否,太後也只置之一笑。

副司儀微一低頭,思忖著道:〃有句話臣不知當不當說?〃

玄凌含笑,閑閑道:〃你且說來聽聽。〃

〃太後厄氣雖解。然而臣夜觀星像,前朱雀七星中井木犴與鬼金羊二星隱隱發烏,此二星本為凶星,主驚嚇,故多凶,一切所求皆不利。朱雀七宿主南方,正對上林苑南角,臣多嘴一句,可有哪位娘娘小主雙親名中帶木,近r又受了驚嚇災厄的?〃

玄凌眉間一動,沉默良久,〃上林苑南角宮宇不少,長楊宮、長春宮、長和宮、仙都宮、營壽宮都在那里。只是雙親名中帶木的……安比槐,她的生母仿佛叫做……林秀。〃

我微微失s,〃安妹妹父親是叫安比槐不錯,至於她生母的閨名,連臣妾與眉姐姐都不曉得。〃

太後巋然不動,只摸著手腕上一串金絲楠木佛珠,淡淡道:〃她近r受的驚嚇災厄還小么?〃她只看著副司儀,〃你且說要怎么做?〃

副司儀叩首道:〃並無大不妥,只是星宿不利,恐生不祥之虞,還請靜修為宜。〃

太後微微頷首,〃她是該安靜修一修心思。〃

芳若奉了點心上來,聞言吃驚道:〃皇後久病纏綿,聽聞一直是安貴嬪近榻侍奉。病中之人y虛虧損,安貴嬪又逢星宿不利,安知不會有所沖撞?〃

玄凌猶疑道:〃皇後卧病以來是安貴嬪侍奉最多。〃他微微思忖,〃如此,且叫她不許進皇後宮中,靜修幾r也罷。〃玄凌看著副司儀道:〃既然有人壞了肚子,那么且由你掌欽天監司儀一職吧。〃玄凌看住那人,〃朕還不曉得你的名字?〃

〃季惟生。〃他低首退下時恭敬而大聲地回答。

我不動聲s的微笑,亦記住了這個名字。太後揚一揚手,向孫姑姑道:〃去點些檀香來,聞了這幾個月的草葯氣,人也快成了草葯了。〃

孫姑姑輕手輕腳地取了一卷檀香,仔細焚上,幽幽不絕如縷的薄煙含著恬靜的香氣四散開來,猶如一張無形的密迷織成的網將人籠罩其中。

太後慈和的聲音在深闊的內殿里聽來有些不真實,〃既然欽天監也說了無妨,皇帝可解了徐婕妤的禁足了,也好叫她安心為皇家誕育子嗣。〃太後招手叫我近前,淡淡道:〃為何會驟然想起要為徐婕妤求情?〃

〃以己度人,方知不忍。〃我輕緩地斟酌著言辭,亦道出自己的心思:〃臣妾亦是即將為人母之身,不忍看徐婕妤身懷六甲而心思抑郁飽受苦楚。且若母體心思不暢,又如何能為皇上誕下健壯的子嗣呢?若今r被禁足之人換做是臣妾,臣妾也必定滿心不安。〃

我說話間微微側頭,頤寧宮的寢殿西側滿滿是濃綠闊葉的芭蕉,闊大的葉子被小內監們用清水擦洗得g凈,眼看著那綠意濃稠得幾乎要流淌下來。芭蕉葉底下還立著幾只丹頂鶴,帶了一雙甫出生不久的小丹頂鶴,羽毛潔白,溫順而優雅地獨立著,躲在蕉葉下乘涼。見人也並不驚慌,只意態閑閑地緩緩踱了開去,恍若無人之境。

太後順著我的眼光望去,亦有動容之態。良久的沉默,我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緩緩地數著,恍惚是漏了一拍。太後終於微笑,眼底皆是深深的笑意,向玄凌道:〃不涉政事,德及後宮,公允嚴明,哀家很是欣慰。〃

我忙要屈膝,口中道:〃太後盛贊,臣妾愧不敢當。〃

太後揚一揚臉,對孫姑姑道:〃扶莞妃坐下。〃太後拉過我的手,細細道:〃哀家原先瞧著你雖聰慧,然而總不及惠貴嬪大氣。自你回宮之後,哀家時時冷眼旁觀,你提醒祥嬪小懲大戒、為徐婕妤安危冒雨求見哀家、不倚寵g政、敢為徐婕妤直言,實在是難能可貴。果然皇帝眼光不錯,你的確當得起皇帝對你的寵愛。〃

我低首,微微露出幾分赧s,〃臣妾承受皇恩,不敢辜負。〃

太後愈加滿意,〃甘露寺幾年,你是練出來了。〃說著笑向玄凌半是嗔怪半是抱怨,〃皇帝身邊是該多些如莞妃和惠貴嬪一樣的賢德女子,而不是如安氏、葉氏之流。且當r楊芳儀一事,皇上關心則亂,未免急躁了些,其實該當好好推敲的——宮中人多手雜,楊芳儀未必是心思這樣深遠狠毒的人。〃太後的神s漸漸鄭重,〃傅如吟之禍哀家不想重見,楊芳儀是否冤死哀家亦不欲計較,皇上r後留心就是。〃

〃兒子也不是真要夢笙死,只不過讓她先得個教訓罷了,來r再細細查問。誰知她氣x這樣大,兒子也甚覺可惜。〃玄凌眼角微有愧s,低頭道:〃兒子謹記母後教訓。〃

太後半是嘆息,〃你要真記著才好,口不應心是無用的。〃

玄凌藕s的袍子被殿角吹進的涼風拂得如流連奼紫嫣紅間碩大的蝴蝶的翅,〃兒子有如此賢妃,母後所言的不賢之人也不足為道了。〃

如此幾句,看時候不早,我與玄凌也告退了。

轉身出去的一個瞬間,我瞥見簾子後芳若隱約的笑容,我亦報之會心一笑。

若無芳若,我如何得知太後亦有憐憫徐婕妤之心。若無這些事,我如何能成為太後眼中的賢德之妃,得她如此贊許與疼愛。

便如眉庄,有太後的支持,我的安全、我的地位才能暫得保全。

想到此節,我遙望碧天白雲,從容微笑出來。

注釋:

(1)、起居注:起居注有兩種含義,一為皇帝的言行錄;二為職官名。

(2)、出自《新唐書文德長孫皇後傳》。原話為〃牝j司晨;惟家之索。妾以婦人;豈敢願聞政事?〃牝j司晨,比喻婦人專權。唐太宗知道長孫皇後深明大義,因此下朝以後經常都要和她談起國家大事。但她卻很鄭重地說:〃牝j司晨,惟家之索。我是婦道人家,怎能隨意議論國家大事?〃太宗不聽,還是對她說得滔滔不絕,但她始終卻沉默不語。以此來彰顯後妃之德

二十三流言

回到宮中,對著斟了白菊桑葉茶上來的小允子笑道:「你去欽天監很會找人。」

小允子笑嘻嘻道:「季惟生原是奴才的老鄉,郁郁不得志的一介書生,屢考不中才靠著祖蔭進了欽天監當個閑差,還總被人壓著一頭。」

我扶著他的手盈盈起身,微笑撥著架子上的一只白鸚鵡,從前棠梨宮那一只因無人照管早已死了。因而玄凌又送了我一只給我解悶。我給鸚鵡架子上添上水,緩緩道:「人呢都是要一個機會的,機會來了還要敢賭一把。或者平步青雲,或者終生郁郁。季惟生賭對了,本宮也贏了。」我停一停,「只是本宮沒想到他那樣會說話。」我笑:「懂得把握機會的人很聰明,本宮喜歡和聰明的人打j道,以後好好用著他吧。他的才g可不止一個欽天監司儀。」

小允子嘻嘻笑著,替季惟生謝恩不提。正說著話,卻見花宜疾步進來,悄聲道:「娘娘!景春殿走水了。」

我點一點頭,「知道了。」說罷起身扶著槿汐的手行至儀門外,遠遠見朝南方向滾起一縷黑煙,火勢雖不大,卻也看著驚心。耳聽得外頭人聲喧嘩,奔逐不息,想必皆奔去景春殿救火去了。

我穩穩站著,聲音在和煦的風里顯得輕描淡寫,「怎么起火的?」

花宜斂眉道:「小廚房用火不當心——除了景春殿的人自己不當心,還有什么別的緣故。」

我默然不語,只靜靜微笑出神。不知何時,浣碧已悄悄佇立在我身邊,輕輕道:「當真可惜!為何不g脆燒死她,一了百了。」

我回首望她,她眼中有深沉的恨意,如暗沉的夜s。我輕輕嘆息,「我何嘗不想——只是,現在還不到時機,我也不願便宜了她。」

小允子垂手恭謹道:「這樣的時氣也能走水,可見安貴嬪真是不祥人。」

花宜唇角蓄著笑意,低聲道:「皇上聽聞景春殿走水也有些焦急,只叫著緊救火,到底沒去看望安貴嬪。」

我只凝神望著鳳儀宮方向,嗟嘆道:「安貴嬪如此不祥,侍奉皇後反而有所沖撞。」

槿汐淺淺含笑,「是呢。皇後若此刻大好了,可見安貴嬪真如天象所言不祥;若要說天象不准,那么皇後只得久久病著,無法g預後宮大事。」

我但笑不語,只道:「楊芳儀雖不在了,她身邊的人怎么打發?」

槿汐在旁道:「尋常侍奉的人自然另去伺候新主子,只楊芳儀的兩個陪嫁秀珠和秀沁得打發了回去。」

我沉吟片刻,「從前見那兩個丫頭還妥當,教李長安排了去儀元殿伺候茶水點心吧。」

槿汐微微一想,「那可是近身侍奉皇上的好差事……」

「本宮偏要抬舉她們,叫她們多在皇上跟前說話做事。」

槿汐應一聲「是」,匆匆去了。

此後月余,玄凌雖偶有賞賜安慰,卻再不聽聞往景春殿去了。偶爾提起,也只道:「以前不知怎的,一去了便似勾了魂一般,再不舍得離開。如今長久不去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