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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傳 未知 6143 字 2021-01-02

如此這般,眾人也扁散了。

我回到宮中,才把一路維持著的笑容放了下來,花宜和小允子見我氣s不同往r,也不敢多問,早有伶俐的小宮女上前來捏肩捶腿伺候著,只槿汐笑著端上茶來,「娘娘去皇後宮中請按,雖是來回有車輦也是辛苦了,這茉莉花茶是早起泡開凉著的,現在喝著味道是最好的,娘娘嘗一嘗吧。」

彼時清光縷縷如萬匹柔軟的絲綢飄揚飛散,我所居住的內殿後院除開的梔子花雪白如新雪初綻,半開火含苞的花朵明麗皎潔,掩映在碧綠枝葉中,煞是好看。連整個柔議殿也唄染上了這樣清淡的芬芳氣息,這樣好的美景,我卻是無心欣賞了。

花宜見我不願一顧,道:「娘娘若不喜歡這梔子花,花房才送來了幾盆綉球,團團簇簇好看的緊呢。」

我心里不耐煩,揮了揮手讓她們下去了,只留了槿汐在身邊。

我緩緩喝了一口茉莉花茶,只覺得喉嚨到心肺都滋潤甘甜了,才一字一字道了出來:「安陵容有孕了,已經四個月。」

槿汐一愣,手中的水險些灑了出來;:「她不是用過息肌丸么?怎么還會有身孕?」

我皺眉煩躁,「這東西雖然傷身子,卻未必會絕育。」

槿汐道:「宮中才添三位皇子,不過一年安昭媛也懷上了,皇上想必高興得緊。」

我「嗯」一聲道:「何止高興,連皇後都親自開口要給她正二品妃位,當真是蓉光無限。」

槿汐見我只握著茶盞,沉吟道:「四個月了,怕不好動手呢,太冒險了些。」忽而一笑,「四個月了才說出來,可見她們防范得緊。」

我嘴角微微上揚,「可不是,之間皇後近r說出這樁喜事的隆重就知道安陵容的胎對她有多重要。」

槿汐是非明白,「皇長子到底資質平庸了些,饒是皇後請了多少剝削鴻儒這樣精心調教著,也不見有多大的起s。如今宮中已有四位皇子,再不是皇長子一枝獨秀的年月了。再者,安氏已經被冷落許久,要自己翻身,要救她父親,裝裝件件都著落在這一胎上。」

陵容這一突然懷孕,陡然生出了多少變故,平地波瀾,叫人措手不及,又有多少人的命運,要被她腹中的胎兒所影響了。

我沉思片刻,道:「叫花宜去打聽打聽,皇上如今是否在她的景春殿里頭。」

槿汐應了出去,過了些許時候花宜跟著進來回道:「皇上和皇後都在景春殿里,遙遙外面都能聽到里頭的說笑聲呢。」

我沉著臉撥弄著護甲上的珍珠墜子,靜靜道:「知道了,叫人把這話傳到六宮的耳朵里頭去,尤其是最後一句,傳得越熱鬧越好。」

花宜領命出去,我又喝了一口茶,轉臉問槿汐道:「這茶出的挺好的,還有么?」

槿汐笑道:「知道娘娘喜歡,備下了許多呢。」

「有就好,等下必定有客過來,也好請她們好好品嘗一下。」說著,起身去東殿看三個孩子。

不過一個時辰,小允子就進來稟報,端妃,敬妃和呂昭容一起來了。我整了整衣衫出去,三人都已經在柔議殿了,見我出來起身要行禮。我忙攔住道:「咱們姐妹客氣什么,何況都這個時候了,還這些虛文做什么?」於是請了三人坐下,吩咐槿汐道:「去拿茉莉花茶來,這樣一路趕來,別中了什么暑氣才好。」說罷不免出奇,「端妃姐姐是難得出門的,今r也來了?」

呂昭容x急,道:「端妃姐姐在宮中資歷最深,今r除了這樣的事少不得要請她來,端妃淡淡一笑,只是不語。」

敬妃等人接過茶盞也無心去喝,只稍稍抿了一口,有s浮上眉梢,道:「娘娘的茶固然好,只可惜現下也無心好好去品味了。」

呂昭容最沉不住氣,鱉了片刻,「砰」一聲拍在桌面上,頭上珠翠亦叮當作響。「各位姐姐心里煩惱嘴上不說,我這個人卻眼里揉不得沙子。安陵容門楣又低,人又狐媚,專會掩袖工讒。已經封了昭媛還貪心不足,冷不丁蹦出來說有了孩子,竟要封妃。」

我輕聲道:「姐姐小聲些,怕人知道你惱她么。她正在興頭上,平白惹出這些是非來做什么?好歹你也是淑和帝姬的生母,誰敢動你分毫。」

呂昭容愣了片刻,頹然傷感道,「我是不中用了,年紀又長,聖眷又不隆重,要不是有淑和,皇上只怕早忘了我這個人了。當初九品之首給了資歷比我淺的胡蘊蓉,那也罷了,誰叫人家是晉康翁主的女兒,身份尊貴我也沒的說,後來安陵容與我同為九嬪,又是昭媛,我這個昭容還排在她後頭,現在她走然要封妃,以後剩下了至少也要封個從一品的夫人,竟要大大越到我的頭上去了,還有我與淑和的安穩r子過么?」

呂昭容想向來不喜安陵容,兩人之間多有,本來陵容頗得聖眷,心思又細膩,呂昭容就處處落了下風,若他r安陵容凌駕與她之上,難保她與淑和帝姬沒有許多苦頭吃,也難怪要這樣氣急。

敬妃聽她說的也是實情,不覺娥眉深鎖,「她父親因受賄入獄至今還沒房出來,這樣的家世實是不能封妃,到了九嬪也算是極有恩遇的了。本來就算是有身孕,不晉封也沒什么。」

呂昭容目中驟然一亮,喜道:「三位娘娘或是現下掌著協理六宮之權,或是曾經也掌管過,咱們好好想想,先祖的成例里頭有沒有駁回的例子?」

敬妃搖頭道:「皇後已經說了是特別破例,我也查過了,太祖粹妃梁氏本市屠戶之女,因有孕封妃,這是現成的例。皇後便能拿來堵六宮的閑言碎語。」

端妃捧起茶盞,輕輕合著茶盞出神,片刻道:「梁氏雖然封妃,但被廢出工,過世也早,哪里及得上安氏這樣好夫妻,聽說,皇上現在便在她公里軟言安慰呢。」

我聽她語下凄婉,不禁也有些感傷。於是看了花宜一眼,知道她傳出去的話已經有了效果。

端妃自昔r的華妃慕容世蘭死後,才漸漸涉足宮廷來往中,也有兩年掌管著六宮的大權,只是到底身子不濟,只得也推諉了。不想自她身體略有起s之後,玄凌也頗為憐惜她,雖然甚少有枕席之歡,但也常去看望。如今想起安陵容多年聖寵不衰,如今又有了孩子,難免自傷身世。

敬妃與呂昭容面面相覷,呂昭容到底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道:「狐媚!」

我慢慢摸著手腕上的珊瑚串珠,推心置腹道:「別人也就算了,端妃姐姐是最早進宮侍奉皇上的,論起資歷來比當今的皇後還要早上兩年,這宮里無人能及,敬妃解決誒曾為皇後協力六宮,也是有大功勞的。呂姐姐的淑和帝姬是帝姬中年齡最長的,自然身份尊貴,安氏雖然有寵,但終究資歷不及三位姐姐,可如今皇後已經親口提了出來。也這樣大的臉面,可見安陵容得皇後的聯系了。想起來她這個昭媛也才新封了一年呢。」

端妃不經意地撥著衣襟上一枚祖母綠別針,漫然道:「這些年,皇後明里暗里對她的眷顧真是不少。」

呂昭容道「可不是。端妃娘娘在這個位置上少說也有20來年了,竟從未再晉封過。真真是笑話。敬妃娘娘的妃位也還是乾元14年春天的時候晉封的,如今也有七八年了,皇後竟也從未提過一句要賞什么的話。我是更不必提了,也不見皇後賞下這份恩典來。」

敬妃連連搖頭:「罷了罷了,咱們也不求她什么恩典。」

我嘆道:「也是委屈幾位姐姐了。我協理六宮本該多為幾位姐姐向皇上進言的,只是我剛生下皇子與帝姬就被j人誣陷,受了多少零碎折磨姐姐們也是親眼見到的。此後皇上雖然不再追究,也依舊寵愛,可是我不得不存了一萬個小心,哪里還敢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呢。」

敬妃回首往事,也是欷殻В骸暗筆鋇那樾危頤嵌季醯迷┩鰨首釉趺純贍蓯潛鶉說哪亍=峁殖齠啻蟮男埃皇且蛭飧觶噬弦膊換嶗瀆淞嘶屎螅站渴撬約旱牟皇恰n頤且膊徘瞥隼椿屎蠖閱愕男乃肌!彼底盤鞠17艘瘓洌拔頤薔谷且歡押咳耍思矣辛慫母鱸碌納碓辛耍胖老1h艋屎蠼袢詹壞弊嘔噬系拿嫠盜順隼矗頤薔苟薊廣露恢蝗嗣稍詮睦鐧模萌司醯盟幕畛痢!?br /

端妃牽過近旁小幾上一脈雪白荼藦輕輕一嗅,道:「你才曉得么?與她相處了這么多年,種種事端串連起來,有多少可讓人後怕的。」說著望向我,「今r在昭y殿,那幾句話她是指著你說的,你自己可要明白。」

呂昭容忿然道:「愨妃到死也是個糊塗鬼,誰又會像她一樣。愨妃是有皇長子的,如今有皇子的,不就是……」她到底明白,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冷笑,「要是愨妃還在世,知道安陵容如今這樣得意風光,要與她這個皇長子的生母並立於後宮,只怕也要氣死過去。」

端妃倚在蹙綉桃花椅枕上比畫著蔥管似的纖長指甲,「皇後今r還說六宮妃位多懸,妃位多懸不也是她多年來的意思么?如今四妃只有淑妃你一位,夫人之位也空著。三妃已足,倒要破例再加上個安陵容,只怕這會子敏妃正氣得在宮里發恨呢。」

六宮妃位多懸?我腦中驟然有閃電耀過的明亮之感,身上一陣輕快,唇角無聲無息地輕揚了起來。果然,這可是咱們這位尊貴無上的皇後娘娘親口說的。

敬妃凝神片刻,道:「安陵容的事是誰也沒想到。她身蒙皇寵這么多年,都沒有過一星半點懷孕的跡象。誰都以為她是不能生的,誰知冷不丁就有了,還有了四個月,真是出人意料。這一來,竟要跟我和端妃姐姐比肩了,只怕……」

「只怕將來若生下孩子成了夫人,那么協理六宮的大權就得分一杯羹到她手中了。」我接口道。

敬妃雙目倏地一睜,很快垂了下去。端妃端起青花纏枝的茶盞,長長的半透明指甲輕叩茶盅的蓋子發出叮當清音。她的優雅目光狀似漫不經心地一掠,方才悠悠地道:「誰叫咱們沒有福氣,總也生不出個孩子,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家越過咱們去了。」

我靜聲道:「她既然懷上了,那就一步一步應付著吧。她承寵這么多年,忌恨她的人可不少呢。」

敬妃輕柔一笑:「是呀,到底也還有六個月才生,這六個月也是個未知之數呢。」

第三十三章隔葉黃鸝空好音

因心里頭裝著事情,中午的覺便不得好睡。天氣一熱,鳴蟬便起,嘶鳴的聲音像落著一場沙沙的大雨,我心里發煩,索x不睡了,命幾個小內監拿了粘竽把蟬捕盡。正巧平娘說予潤又哭起來,我便往東殿去看,不知是否知道生母早逝的緣故,予潤總是愛哭,小小的面頰常常因為哭泣而通紅,我心疼不已,抱著哄了半個時辰才稍稍好些,平娘不禁嘆道:「德妃娘娘一去,真是可憐了小皇子。」

花宜恨恨道:「若不是那年安昭媛的丫頭驚動了德妃,現如今母子在一起,不知多好呢。」

我念起舊事,心中更是不樂,回頭正見小連子探聽了來報,說是敏妃午間生了大氣,連太妃賞的嵌玉琉璃屏也砸了,又道內務府已擬定了幾個寓意甚好的字眼作為安陵容為妃時的封號,下午便要送去玄凌那里請他選定一個。

我抱著予潤聽他說完,不由笑道:「內務府也要極力巴結這位正得寵的新娘娘呢,手腳這么快就擬好了字了。」

小連子不敢接話,我又問:「皇上現下在哪里?」

「正在儀元殿看折子呢。」

「皇後呢?」

「聽說用了午膳就睡下了,仿佛頭風又發作了。」

我將孩子j到平娘手中,轉頭吩咐花宜,「去看看小廚房的蓮葉羹和藕粉桂花糖糕好了沒?本宮親自送去給皇上。」

午後的時光最是閑暇不過,我雖然心里懷著目的去的,但望著一路水光山s瀲灧無盡,心下也稍稍寬慰一些。

玄凌一人在西室獨坐,想是些不要緊的奏折,他信手翻過,倒也閑適。見我進來,微笑招手道:「午後r頭大,嬛嬛你怎么來了?」

我含笑福了一福,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皇上氣s紅潤,就知道安妹妹的身孕多讓皇上高興了。」

玄凌笑道:「一向看著容兒身子嬌弱,沒想到胎象倒十分安穩,害喜也少,連太醫都說難得呢。」

我盈盈笑道:「安妹妹好福氣,臣妾懷著朧月的時候害喜害得最厲害,可見安妹妹的孩子有多貼心,將來必定十分孝順懂事。」

一番話說得玄凌十分歡喜,執了我的手坐下道:「你來得正好,朕一個人坐著看折子正乏味呢。」

我笑著起身打開朱漆描花的食盒,溫婉笑道:「臣妾正想著午後的辰光長,皇上中午的膳食必定吃得油膩,又因著為安妹妹的事高興,想必是敞開了胃口吃的,這時候肯定膩膩的覺得不消化。所以臣妾特意准備了一些清淡的點心拿來請皇上享用,不知可好?」

玄凌笑道:「朕最得意的就是咱們韞歡的封號,靈犀,果真朕與你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

我邊盛了碗蓮葉羹是取新鮮的嫩蓮葉在r出前摘下來的,熬湯的水用的是這葉子上的露珠,蓮葉好采,只是搜集這露珠費了點工夫,幸好熬出來的湯極香,倒也不枉費這一番周折,」取了兩塊藕粉桂花糖糕出來,放在新鮮的蓮花瓣上,端到玄凌面前,「湯是極清淡,不過是借一點蓮葉的清香罷了,這藕粉桂花糖糕最好消化,入口又香甜,皇上嘗嘗吧。」

藕粉桂花糖糕s澤金黃晶瑩,放在粉紅剔透的蓮花花瓣之上,顏s更是誘人,光是看一眼,已經讓人垂涎三尺。玄凌笑道:「東西是簡單,難得做得精致,叫人一看就有胃口。」說著吃了一口,本是極享受愜意的表情,「味道也清甜,」然而他的松馳里似乎帶了一點郁郁之s,他看著我道,「這藕粉桂花糖糕的味道很熟悉,像是從前在哪個宮里吃過,卻又說不上來,」他極力思索著,良久,「仿佛是德妃宮里?」

我淺淺微笑,那笑意里也染上了一抹難言的傷感,「皇上記得不錯,從前德妃姐姐的藕粉桂花糖糕做得最好,皇上也最愛吃。」

玄凌也頗感傷,放下糕點,道:「伊人已逝,朕也好久沒再嘗到這個滋味了,」他有些沉郁,「德妃在世時朕沒有多多憐惜她,一年里不過見上三五次而已,話也沒多說上幾句,連她走之前,朕也沒能好好陪陪她,如今她不在了,朕有時想起她來真是難過,」他長嘆一聲,「說到底,終究是朕辜負了她。」

眉庄在時,玄凌並沒有好好愛她、珍惜她、信任她,如今她走了這么久,再說這話,只讓人更覺得傷感和涼薄。

我忙含笑上前勸道:「是臣妾不好,徒然惹皇上難過了。姐姐走時,還十分牽念皇上,若皇上這樣為她傷心,姐姐在九泉之下也要不安的,」我想了想,「其實皇上也不必難過,這糕是姐姐當r親自教授了宮中廚役的,如今姐姐雖然故去了,但臣妾已讓那廚役到柔儀殿侍奉了,哪r皇上想吃,吃得歡喜,就是懷念姐姐的一點心意了。」

玄凌頷首道:「嬛嬛,還是你最善解人意,德妃有你這樣的姐妹,也算欣慰了。」

我笑道:「其實今r臣妾送這點心來,還另有一番心意。」

玄凌不由奇道:「你的心思總是別致些,朕可猜不著,你且說來聽聽。」

我抿嘴道:「蓮葉為父,蓮花為母,藕為子女,臣妾奉上這份點心,是希望皇上、宮中姐妹和皇上的子嗣們永遠平安喜樂、同心同德。」

玄凌笑著將我摟入懷中,「嬛嬛,只為你這話,朕一定要好好謝謝你才是。」

我軟語呢喃,「臣妾不要皇上謝,只要皇上永遠像今時今r一樣待臣妾,好么?」

他的笑聲爽朗而開闊,「好,朕答應你,朕與嬛嬛,與咱們的予涵、朧月和靈犀,也永遠平安喜樂、同心同德。」

伏在玄凌懷里,從後殿的紅棱雕花長窗中望出去,幾株芭蕉葉子寬闊而翠綠,時而有五彩羽毛的小鳥停駐其間,歡鳴一聲,又飛得遠了,飛得那樣高那樣遠,在綿白的雲朵里飛翔,燦爛的y光如金粉一樣灑在雲朵上,仿佛鑲了一圈絢麗耀眼的金邊,望得久了,眼睛也有點暈眩。

殿外似來兩聲輕輕的叩門聲,在寂靜的殿堂里格外清晰。

玄凌懶懶問道:「誰在外頭?」

卻是李長的聲音:「回皇上的話,內務府擬好了幾個封號,請皇上過目,甄選一個賜予安昭媛。」

我笑著推一推玄凌,道:「這是安妹妹的喜事呢,皇上讓他們進來吧。」

李長這才敢進來擱下,玄凌道:「朕也看看,內務府起了什么好字來?」

我站在他身邊看過去,原來只有三個字,分別用金漆描了在大紅的紙上,分別是「肅」,「儷」,「文」三個字。

我依在玄凌身旁,和顏微笑,「字的意思倒還都好,這個「肅」嘛,剛德克就曰肅;執心決斷曰肅;威德克就曰肅;正已攝下曰肅;能執婦道曰肅;貌敬行祗曰肅;嚴畏自飭曰肅;貌恭心敬曰肅。」

玄凌道:「能執婦道,貌恭心敬,容兒是很適合的,只是這個字未免硬氣了些,與容兒的柔弱之姿風馬車不相及,」他看看「文」字,悠然笑道,「容兒靜默謙順,乃禮義人也,這字倒也貼切。」

禮義人也?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忽地見到玄凌說這句話時神情頗曖昧,猛然想起一事,幾乎要冷笑出來了,然而玄凌面前,終究按捺了下去,亦是心知肚明,陵容在玄凌心中是何等人物,更要小心度量了。

「皇上說的極是,」我又道,「文」這一字,可以說是文雅有度,也可說是文靜有禮,這倒很像是說安妹妹,但更多的時候這個字是形容一個人腹有詩書氣自華,安妹妹x子是夠文靜了,只是說到腹有詩書還略差了些了,若選用了這個字,只怕安妹妹要多心。」

玄凌笑道:「那便只剩一個「儷」字了,」說著就要命李長取朱筆去圈下來。

我微笑道:「儷字容顏姣好、成雙成對的美意,又可指伉儷情深,果然是極好的,」說著偷偷去覷他的神s。

玄凌聽我說完,下筆便猶豫了,想了想,把玉管狼毫拋在青玉筆架上。

我問:「皇上怎么了,這字不是很好么?」

玄凌似是自言自語,「伉儷情深,昭媛是妾侍衛,怎能與朕是伉儷夫妻,真真是笑話了。」說著向我道,「若真選了這個字給她做封號,只怕傳出去文武百官也要指責朕太過寵幸嬖妾了,」他想了想,對李長道,「告訴內務府去,這幾個字都不好,再選了好的來。」

我微微笑著道:「其實何必內務府忙,安妹妹一向最得聖心,皇上指一個字給她做封號,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玄凌隨手取了蓮葉羹喝了一口,道:「一時間叫朕想一個,朕還真想不出來,嬛嬛,你與容兒相識最久,不如幫朕想一個合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