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1 / 2)

功能 和功能!「不,爹爹,我生是玉家人,死是玉家鬼……」,艱難的吐完這幾個字,玉蕊再沒力氣站立,被屋頂等候的刺客攔腰抱離,仍然回到後山頂。刺客知她心事,便在半山腰設下迷蹤陣,一住就是十五余年。

第48節:情為何物(2)

本來在林中作一對神仙眷侶也是不錯的選擇,誰料女人心海底針,她既不後悔為愛私奔,又覺得愧對真心憐愛她的皇帝跟忠於皇帝的父親。這是怎樣的一種矛盾心思啊,無法平衡,她只能懲罰自己,她削發為尼了。

真是孽緣哪,盡管被趕無數次,刺客仍然選擇留下與子偕老,埋骨青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愛戀,明知道這愛不大可能有結果,知道留下來的結果是肝腸寸斷,寂寞終老,仍然飛蛾撲火,心甘情願,甚至甘之如飴。

刺客每月下山為兩人采購衣食,還幫她買來木魚佛經,為她蓋了木屋,自己則在梅林外,等待伊人的回心轉意,十五年如一日。無須情話綿綿,不必山盟海誓,一切盡在不言中。

許是心痛得麻木了吧,姑姑平靜的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而兩個聽眾卻早已淚如雨下。

姑姑淡然的講完故事,臉色蒼白,卻面無表情,直挺挺的那么坐著,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然而,娃娃能感覺到,她內心在沉痛中,一切的思維好象都已停止了,似乎,她在待死,似乎,她的靈魂已從r體中飛了出去!

「行屍走r」,娃娃腦海里突然冒出這四個字,她緊緊握住姑姑的手,好像這樣就能留住姑姑的鮮活的靈魂。

她是她的親人,所以她為她的痛而痛;她同是女人,所以為這個凄美的故事感動悲傷。但,這並不表明她認同她的做法,既然不能徹底掙脫世俗的枷鎖,為什么還要私奔?既然選擇了真愛,又何必用如此愚蠢的方式傷人傷己?你當年若多一分責任感,就不會為愛拋下丈夫兒子私奔,而是繼續你安逸的貴妃生活。你若再多一分灑脫,就該跟有情人歸隱山林,做對神仙眷侶,而不是為過去的遺憾成為一堆行屍走r。你現在的痛苦那不是自找的么?你懲罰了自己,連累了愛人,難道就能對丈夫兒子補償了?

娃娃對姑姑的做法確實不以為然,但她不忍開口指責,也無力說服她執拗的荒謬的處事原則。這樣的女人是封建社會的必然產物,她們的思想不是娃娃這樣的「穿越」女子能理解的。在沒摸清姑姑內心深處的心思之前,她不敢貿然開口,以免弄巧成拙。時候不早了,娃娃服侍已癱軟身子的姑姑歇息,自己則拉出瓊兒選了一間空木房打地鋪。

娃娃問瓊兒對這事怎么看?瓊兒難得露出庄重的表情,認真答道:「小姐,奴婢欽佩姑小姐的勇氣,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灑脫,只是,只是……」

見瓊兒猶豫,娃娃鼓勵道:「但說無妨。」

「只是,這樣做有點自私的,咱們女子的使命就是相夫教子,做個賢妻良母。這樣跟個男人私奔,有,有些輕浮,不過想來姑小姐也是一時沖動才失足成恨的,她現在為自己的過錯吃齋念佛十五年,也算是功過相抵了。」

「你的意思是說姑姑做的沒錯?」娃娃不確定的再問一遍。

瓊兒聞言,急得結巴道:「小,小姐,好歹她也是您的姑姑啊!雖然這樣苟且偷生有些可恥,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呢!只要您不說,我不說,這事就這么過去吧,讓他們在這兒過完余生吧。」

娃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確認道:「你的意思是說就讓姑姑這么著了?」

見小姐有些被自己說動,瓊兒更加懇切道:「小姐啊,您冰清玉潔見不得這樣的丑事,但是家丑不可外揚哦,您,您就忘了此事吧,趕明兒咱們就離開這個是非地吧!」

娃娃不信邪的再問一遍:「瓊兒,你是說我們明天就離開,然後就任他倆在這兒自生自滅?」

瓊兒真急了,提高音量:「小姐,平日里您雖然古靈精怪,但還是很善良的,怎么到了自己人這兒就變得冷酷無情了呢?您,您還真要死自己的親姑姑不成?」

娃娃無話可說了,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啊,在畸形的封建禮教熏陶下,死個偷情的婦人好像是天經地義的,而放過她,卻反而像做虧心事一般要偷偷摸摸遮遮掩掩。

娃娃感慨,連出身江湖的瓊兒都是這樣的觀念,就更別提被女誡喂大的名門閨秀了。按這個時代來衡量,姑姑還算是個勇於沖破禮教枷鎖的巾幗英雄了,只是就像那些農民起義一般,雖因為民心的進步而起義反抗,卻仍然因不夠進步而以失敗告終。想到這里,娃娃對姑姑多了份理解,姑姑追求真愛沒錯,她用懲罰自己的方式贖罪也正說明她善良不夠自私。這樣的女人,可悲可敬亦可恨!

第二日天蒙蒙亮,瓊兒還在睡夢中,娃娃悄悄掩門出去,穿過梅林,來到昨夜黑炮男子留步的地方,四處張望。少頃,那男子無聲落在娃娃身後,冷冷問道:「你找我?」

娃娃轉身,甜甜喚道:「姑丈!」

第49節:情為何物(3)

姑丈一愣,嘴角顫抖,硬聲問道:「你,你叫我什么?」

「姑丈,姑丈,姑丈!」娃娃連聲叫道。

姑丈喜形於色,這對面部僵硬了十五年甚至有可能更久的人來說,突然的面部大動作會不會抽痙哪?娃娃有些擔心。

姑丈柔聲問道:「你找我有何事?」

「我是來幫你達成心願的。」娃娃問道:「你跟我姑姑有過肌膚之親么?」

姑丈一副見到鬼的模樣,不回答娃娃也知道沒有了,便自顧說道:「不是我說您,您這樣就算一輩子都得不到她的。」

姑丈打斷她的話:「這是個閨閣小姐該說的話么?誰教你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我跟你姑姑發乎於情止乎於禮,莫要再提這些齷齪事了,更別在你姑姑那兒提起,不然有你好受,聽到沒?」

娃娃撇嘴:「我這是幫你,你不知道,這女人都善變的,當年或許她一心向佛,可難保十五年後的今天,她還是相同心思啊。任何人都會因為沖動做過些偏激的事情,您能確定姑姑心里沒有半點後悔么?她若有心後悔,你不主動求好,難道還要她一個女人家倒貼不成?」

姑丈遲疑問道:「這,這話她讓你來說的?」

娃娃搖頭:「這倒不是,不過我覺得她吃齋念佛十五載,再大的罪也該贖盡了,該是為自己而活的時候了,難道您不想跟姑姑舉案齊眉如膠似漆,不想擁有自己的孩子?」

這話的誘惑力太大了,姑丈病急亂投醫,請教道:「你小孩子家還能有什么好主意?」

娃娃湊近他的耳朵「如此這般」一番,姑丈不以為然道:「萬萬使不得,這樣一來,你姑姑必定尋死。」

娃娃點頭道:「這確實是個問題,所以你要特別留神,把可以尋短見的東西都撤離,然後寸步不離陪著她。」見姑父又想開口反駁,娃娃伸手制止繼續道:「你之前就是太君子了,才失敗的,要知道這烈女怕纏郎,貞婦這一套,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為了愛扮一回小人一點也不可恥,侄女我支持你。」

姑丈仍擔心:「可防不甚防啊,沒了剪刀匕首繩子之類,她還可以撞牆,從崖上跳下去啊,我每月還得下山一趟的,總不能帶上她吧?」

「姑父啊,這么著,您那,先把好事得逞了,然後她要撞牆,您就說『你撞我也撞』,她若要跳崖,您就告訴她『你跳我也跳』,她要是解下衣帶要上吊,您就也解下褲腰帶宣誓『你吊我也吊』。

姑丈輕咳一聲:「這不是無賴么?」

娃娃一拍大腿叫道:「啊呀姑丈,您總算開竅了,就是要無賴,越無恥越有效。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拉不下臉皮拐不到媳婦啊。姑姑一直不接受您,多半是因為『烈女不事二夫』的顧慮,您一旦來個霸王硬上弓,好事成都成了還能咋地?女人嘛,一哭二鬧三上吊,您就陪她折騰幾日,只要幾次尋死不成,她就會認命的啦。」

姑父覺得這法子雖損了點,卻也不失為良策,只是困惑道:「你這小丫頭,打哪學來這套下三濫的?」

娃娃現在已經不怕他了,蹬鼻子上臉道:「您就省省力氣對付我姑姑吧。哦對了,這事還得等我跟瓊兒下山後再做,這女人都是死要面子的,若讓旁人見到這樣的事,說不准真會羞憤尋死,到時候就弄巧成拙了。」

第50節:美人救書生(1)

23.美人救書生

娃娃回到木屋,瓊兒已經起了,正焦急尋找失蹤的小姐,娃娃帶著她去向姑姑辭行。姑姑不便挽留,只叮囑她們一路小心,親自送到梅林出口處。梅林外等候的姑丈向姑姑點點頭,便一手提一個丫頭,一炷香功夫,便送到了山下。

姑丈從胸口掏出一枚銅牌交給娃娃:「這是擎天盟的令牌,現在的門主是我弟弟,他叫冷浩然,今後若是有什么需要盡管找他吧。不過,你貴為相府千金,恐怕不一定稀罕此物。」

「誰說的?」娃娃馬上藏好令牌,好像怕被搶回似的,口里念念有詞:「擎天盟呢,門下從殺手到餐飲,只要能掙錢的買賣都涉足,可有錢哩!姑丈,這令牌讓他們做什么都行嗎?」

姑丈點頭:「只要力所能及的,盡管要求。」

娃娃一時高興得意忘形起來,鬼鬼的問道:「姑丈啊,您是不是打算用侄女我教您的方法收服姑姑啦?這令牌是您給我的報酬,對嗎?」

姑丈板起臉,教訓道:「沒上沒下,胡說八道個什么?你既然叫我一聲姑丈,做姑丈的總要給份見面禮吧,再油嘴滑舌,令牌還來。」

娃娃一聽,跳離三步遠,連聲討饒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姑丈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姑父轉身正要離開,娃娃突然想到什么,出聲叫道:「姑丈且慢。」

姑丈回身等她講話,一向厚臉皮的娃娃竟有些難以啟齒,吞吞吐吐道:「姑丈,您,您知道該怎么做的吧?您要是不懂,可以到集市買本『春……」

話未說完,就被姑丈隔空點x,再也吐不出象牙來了,可憐巴巴的看著姑丈。姑丈冷冷道:「看在你姑姑面上,恕你童言無忌,啞x半個時辰後自會解開。」話音未消,人已沒了蹤影。

娃娃氣的直跳腳,她是j婆了些,可那還不是為了姑姑將來的幸福嘛,你要真那么厲害,怎么還會等到十五年後我來指點?這過河拆橋的家伙,有種你就別用我的法子,哼!

回到留仙閣,娃娃的啞x正好自動解開了,瓊兒追問小姐事情原委,娃娃靠在貴妃椅上懶洋洋反問道:「瓊兒,昨夜是誰說離開那個是非地後,就再不提此事啦?」

瓊兒受挫,撅著嘴為小姐打點洗澡水去了。

由於一夜地鋪睡得都不踏實,娃娃擦干濕發便開始補覺,還不忘囑咐瓊兒也回她隔壁小屋小憩片刻。

可是因青兒是不是就是姑姑的孩子這個疑問困擾,沒睡多久就待不住了,索性去看望小意青順便探探伯母的口風。昨日幾次張口想問姑姑孩子的事,又怕惹她傷心便硬是忍下了。

意青見是姐姐來了,高興的撲了過去,掛在姐姐身上不肯下來了,他娘親笑著要抱他下來,小家伙嚷嚷著不要。娃娃笑對伯母說不打緊,摟著胸前的小袋鼠坐到他之前躺著的卧榻上,問弟弟:「在玩什么呢?」

他娘親臉上笑著,嘴上卻抱怨著:「這孩子頑皮的緊,一時半刻都消停不下來,還愛捉弄人,昨兒竟將一條毛毛蟲塞進了瞌睡中的先生鼻孔里。先生氣的甩袖離去,今兒也沒來上課,只打發個下人來說身體不適要告假。唉!想必又得換夫子了。」

娃娃忙安慰道:「這也未必是壞事,我看那夫子成天打瞌睡,早該換下了。」

伯母一聽也覺有理,可轉念一想,神色黯淡下來,心酸道:「看著這調皮的小子,總讓我想起他哥哥小時候,青兒多乖啊,安安靜靜的從不讓人c心……」說到這里,聲音開始哽咽了,娃娃忙柔聲安慰伯母。

小意青也知道自己惹娘親傷心了,老實安靜下來放開姐姐,跑到娘親懷里奶聲奶氣道:「娘親不哭,不哭……」

此情此景,娃娃實在不忍心趁機打探青兒的事,軟聲細語寬慰好伯母便告辭了。

次日清晨,娃娃故意打扮的更像姑姑,去祖母處請安,祖母拉過孫女細細打量,感嘆道:「幾日不見個兒又長了好些,像個大姑娘了,也越來越像……唉,吃過東西沒?」

娃娃見祖母轉了口風,也不急躁,回答吃過了,接著故意連打三個哈欠。祖母笑話道:「大清早恁般犯困,昨夜沒睡好?」

娃娃迷茫答道:「嗯,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醒後再沒睡好。」

祖母皺眉關心道:「什么樣的夢?若是惡夢需得請個神婆來,幫你壓壓驚。」

娃娃搖頭道:「祖母放心,也不算是惡夢,我在夢中見到一個跟孫女很像,但比孫女年紀大些的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將來的芙蓉。」

祖母肅容問道:「多大年紀?」

娃娃歪著腦袋想了很久,遲疑道:「大約十六七的光景,孫女也不大確定,看不真切。」

祖母捧心喃喃道:「為何我老太婆沒夢到?」

娃娃笑:「祖母,您說笑的吧?人怎能夢到和別人相同的夢呢?」

祖母拉起娃娃的小手問的有些急切:「告訴祖母,你都夢到什么了?」

娃娃為難道:「祖母,芙蓉記不清了呢,只依稀記得好像抱著個孩子坐在房中。」

祖母聞言哽咽道:「是了,是她……。」

見祖母失態,娃娃有些被嚇到,正要出去喊人,祖母對她搖頭表示無妨。娃娃止步,追問怎么回事?

祖母抽出錦帕拭去混濁淚珠,戚戚道:「那是你姑姑,嗚嗚嗚……」

娃娃大驚失色:「祖母您糊塗啦,芙蓉只有一個大伯,哪來的姑姑啊?祖母您醒醒,別嚇孫女啊!」

祖母抱住孫女哭道:「芙蓉莫怕,祖母沒事,只是想起了你的姑……姑……」說著竟有些氣喘起來,嚇得娃娃急忙拍她後背。祖母順順氣對孫女道:「芙蓉,我的寶貝啊,你其實還有一個姑姑的。」

娃娃困惑道:「可我從沒聽說過啊?」

祖母點頭,帶著哭腔道:「那是因為她死了,大家怕我老婆子傷心不敢提罷了,舊人不提,新人不知,這事恐怕連你娘親都不知道呢。」

然後祖母向娃娃詳細講起了她姑姑的故事,具體到姑姑小時候愛吃什么菜喜歡什么顏色的衣服,連續講了一個時辰也沒見停。娃娃也認真聽著,後來的事講的跟姑姑說的差不多,只是祖母口中的結局是姑姑產後體虛,留下尚在襁褓的二皇子便撒手人寰。

娃娃仔細觀察祖母的神情,相信祖母沒有騙她,看來祖父並沒有告訴她實情。她不知道姑姑未死,也不知道姑姑其實留下的是一對雙生子。

第51節:美人救書生(2)

娃娃不想祖母太沉浸在過去的傷痛中,便岔開話題道:「怪不得呢,那二皇子跟青兒哥哥那么像,原來是姑表兄弟呀。」

祖母感慨道:「是呀,前年宮宴祖母第一次見到他,也很吃驚,沒想到這對表兄弟那般相像呢。」

娃娃又問祖母,為什么皇帝那些兒子們從不公開露臉,好像只有二皇子出現過一次?祖母也不大清除,只說好像後有刺客還未抓住,為了皇子們的安全,皇帝下令功夫未學成之前不得私自「出關」。那次皇帝生辰宴會,那些小皇子們都還在苦練不得外出,只有二皇子正好功成出關,所以趕來為父皇祝壽。而大皇子據說從小體弱多病,沒有習武,所以沒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