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重回寺里的時候,鄭曉彤已經不在。可是韻錦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她幾乎是跑著來到觀音閣前,許願的人還是這么絡繹不絕,可她站在那里,卻好像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夏天,空盪盪的寺院里,她、程錚還有沈居安曾經也是在這個地點,跪在佛前許下心願。

沒錯,就是這里。香案上還擺著不少功德簿,她一本一本地往前翻,哪里還見八年前的舊物。正好有僧人走過,韻錦上前去,向他打聽,年輕的僧人搖了搖頭。韻錦急了,雙手合什,塞了不少香火錢,僧人才走回後院,十來分鍾後,一個年老一些的和尚捧著厚厚一疊薄子走了出來。

韻錦接過,顧不上年久陳舊的功德簿上布滿灰塵,迅速找到八年前,然後細細地往前翻。終於,她找到了自己的筆跡,上面只有四個字:平淡生活。而在她的願望後面,是一個流暢清癯字跡,這就是她要找的東西。

那個字跡只寫著簡單的兩個字:韻錦。

韻錦合上了功德簿,慢慢直起腰來,寺內傳來似近而遠的罄鍾聲,她看著永遠帶著悲憫的觀世音,閉上了眼睛。

次日上班,陸路鬼鬼祟祟地摸進韻錦辦公室,悄悄遞給她一樣東西,韻錦打開來,卻是辭呈。她將辭呈放在桌上,看著帶著副墨鏡的陸路,這孩子,就不能有點正常人能夠接受的行為模式。

總有個理由吧韻錦看著她。

哈哈,說出來怕嚇到你,本人從小立志要周游世界,看遍各國帥哥,不瞞你說,我從六歲開始攢錢,直到上個月發薪水,終於攢夠了我的啟動資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陸路發出誇張的笑聲。

韻錦看著她,就算要周游世界看帥哥,也不用時刻帶墨鏡吧

這你就不懂了,這是什么這是最新一期時尚雜志上力推的干嘛

韻錦無心聽她的喋喋不休,探身上前,在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摘下她的墨鏡,陸路想用手去遮,但已經來不及。

墨鏡下,陸路的眼角是明顯的青腫傷痕。

怎么搞的韻錦愕然。

嘿嘿,這么丟臉的事情還是被你發現了,昨晚洗澡摔的。陸路笑道。

韻錦不顧她的抵抗,輕輕拉下她的高領毛衣,倒吸了口氣,然後迅速放下辦公室的百葉窗,將陸路拉到角落,拽住陸路手臂的時候,聽到了她忍痛的嘶聲。這時 陸路不再反抗,任憑韻錦卷起她的貼身毛衣。饒是韻錦早有心里准備,看見眼前這一幕,還是驚得呼吸都頓住。陸路年輕而皎潔的軀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和 瘀痕,有些是很陳舊的疤痕,但更多是新傷,從那些傷痕看來,無一不是人為的抓傷、齒印和重挫之下的淤血,那些傷痕甚至從她的胸口延伸到內衣下的皮膚。可怖 的傷襯著花一般嬌嫩的皮膚,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這也是摔傷是誰告訴我,陸路。看著她眼前這個她一直當作妹妹的人,韻錦的心都在抽痛。

陸路輕輕拉下衣服:別問,蘇姐,求你了。她終於不再笑了。

韻錦收回手,這樣你還不肯說到底是誰這么變態難道是陸笙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左岸看到陸笙時,陸路驚怕的眼神。

從陸路瑟縮了一下的神情里,她知道自己猜對了。韻錦想起了偶爾在社交場合和傳媒中見到的陸笙,那樣斯文爾雅的一個男人,想不到竟會是這樣禽獸一般。

他還是不是人走,跟我來。韻錦把墨鏡架回陸路臉上,拉著她就往外走。

去哪里陸路掙扎著。

去醫院,去報案。韻錦並不是個容易激動的人,可她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什么東西塞住似地發疼。

陸路終於掙脫了她,沒用的,蘇姐。你別管我了,我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至於他,他傷得不比我輕。如果你為我好的話,就裝作不知道行嗎

韻錦看著她,這就是陸路,她一直以為最快樂的陸路

陸路走了。韻錦有些失神地坐在辦公室里,不久,電話鈴聲想起,她忽然一個激靈,不是公司的電話。

韻錦接通手機,對方只講了不到三分鍾,可韻錦知道,她的懲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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