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內,一身暗紅色長褂的聶北樓坐在暖黃色的燈光下。他端著一只暗青色的茶杯,修長的手指在深色茶杯的映襯下如玉般瑩潤。
聽到腳步聲,聶北樓掀起眼皮,狹長而凌厲的鳳眸掃了過來。
「回來了?」
「師父!」阮柒歡歡喜喜的跑到男人身邊,拉過椅子一屁股坐下,然後垂下小腦袋直往他懷里鑽。
聶北樓的真絲長褂被小姑娘的頭發蹭得起皺,手里的茶杯也被折騰得濺出了幾滴水。
他忍不住皺起眉,抬手一把按住小姑娘的頭,低聲呵斥,「鬧什么!」
被按住腦袋的阮小七嬌憨的彎起眼,「師父,我想你啦~」
沒人能受得了阮小七撒嬌。
聶北樓也不能。
他嚴厲的表情頓時松緩了幾分,按著小姑娘腦袋的手也變按為揉,在她頭頂輕輕摸了摸。
「最近身體如何?還做噩夢么?」
正在撒嬌的阮柒動作僵了一下,她不著痕跡的垂下眸,一臉如常的搖了搖頭。
「沒有呀,最近一直忙著比賽和訓練,每天晚上倒在床上就睡著,一覺到天亮!」
小姑娘演技滿分,表情和語氣演的都很到位。如果換成別人,一定會相信她說的話。
但聶北樓是什么人。
他是親手把阮柒帶大的人。
小姑娘的每一個表情,每一種語氣,再也沒人比他更熟悉。
所以,聶北樓一眼就看出阮柒是在說謊。
他不悅的皺了皺眉,伸手將小姑娘的手拽了過來。
「師父……」
「閉嘴。」聶北樓打斷她的話,將她的手拉到餐桌上放好。
然後,他伸出手指,指腹輕輕打在了她的脈搏上。
阮柒的身體一下子僵了,心中難掩慌亂。
聶北樓感受到指腹下傳來的劇烈脈動,掀起眼皮,面無表情的道:「心跳這么快,你怕什么?」
「……」阮柒心虛的沒敢說話。
聶北樓盯著她看了兩秒,不再多言,垂眸開始號脈。
餐廳里安靜下來。
牆壁上的掛鍾一秒一秒走過,阮柒看著不停轉動的秒針,如坐針氈。
自己的身體現在是個什么情況,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雖然最近一個月沒再出現受刺激暈倒的情況,但每天晚上噩夢可都沒少做。
而頻繁的做噩夢,必定會導致身體出現問題。聶北樓的醫術那么高,不可能探不出來。
阮柒心里有點著急。
她不想讓聶北樓和家里人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也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秋鵬。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就算想躲都躲不掉。
小姑娘心慌的厲害,垂眸號脈的聶北樓感受到指腹下越來越快的脈動,眉心不由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