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諾維奇將軍幾乎是什么都沒考慮,便拋下這么一句話:「我會教訓那小子的。」
「就算你不是他的孩子,你是普通人也一樣,這事沒得商量,必須教訓他。」他皺著眉,神色沉沉地一掀桌子。
他忽然想道什么,又嚴肅地道:「你們的婚約,我會找個時間公布解除,也別擔心被人看不起,我會同時認你做伊萬諾維奇家的養女,有爵位和封地。」
「不必了。」柏妮笑著微微搖頭,抬起那張純潔無暇的臉認真道:「我還想嫁給他呢。」
是的,她還想羞辱他——在將嫁給他的前一星期逃婚,讓他成為帝國笑柄——女人的報復與仇恨大致便是如此。
無窮無盡,陰狠致命。
而仇恨使人成長。
伊萬諾維奇將軍震驚到失語地看著她道:「你竟願意嫁給我那不成器的破爛兒子嗎?」
見她點頭,他更是發怒道:「不行,我不同意!我這便去好好教訓他一番!」
他站起身來,顯出強勁有力的身軀,銀色的毛發根根分明,在陽光下閃著近乎奪目的白光。
旋即,這龐大而可怖的猛獸就氣沖沖地折返別墅里去了。
唯留她一人在花園內悠閑飲茶,思索著舊人到底是男是女。
因為星際語中男女地位相同,沒有像漢語言中他、她這兩種用法,想要辨別男女,只有靠上下語境。
要她自己來猜的話,她猜是女的,還是這位將軍的白月光啥的,唯愛一人,妻死不娶......類似這種的劇本,因為將軍實在太好看了...她忍不住就猜了言情劇本。
突然她聽見別墅的某一處傳來牆體坍塌聲,隨即是器具尖銳的破碎聲。
還有薩摩耶和銀狼特有的犬類咆哮聲。
那尖嘯斷斷續續地持續了大約叄刻鍾之後,她很清晰地看見,一扇窗戶霎時爆破開來,一只傷痕累累的薩摩耶流著血,從室內一路凄慘地滾了出去,最終氣力不及般癱倒在地上。
看見薩摩耶淌著血的創面,柏妮忍不住笑起來,剛剛心頭的憋悶郁氣一消而散,但她心中同時又略過一絲歉意。
因為,看起來好像伊萬諾維奇將軍對她的態度是認真的....
不過獸類傷口愈合是很快的,她隨意般想道,而且雖然出了惡氣,但她肯定還是要回聯邦的,帝國亂的很,根本沒有安靜讀書的環境,至於這個計劃告不告訴將軍,等她跑路之後再說吧。
她愉快地提起冗長的裙擺,回到自己的專屬卧室。
柏妮打開光腦手環,面前彈出好幾個急迫的彈窗,都是尤里希發來的,問她目前怎么樣。
她一一回復過去,然後定下了下一次會面的地點。
這一次的會面在一個咖啡廳,柏妮到的時候,尤里希背對她,已經在原地站了很久。
她自然地走過去,裙擺如水面漣漪般盪漾開來。
柏妮探出手拍了拍他的肩,疑惑地道:「尤里希先生,你怎么在這里像只呆頭鵝似的。」
尤里希被她嚇了一跳,他立即轉過身來。那剔透的紅暈映在他蒼白的臉上,就仿佛一塊紅白相合、瑩潤光輝的玉石。
他似乎不能見到她的面容一般,別別扭扭地側著臉,正經而一絲不苟地說道:「原來是你啊,柏妮小姐。突然打斷我的思路,這樣實在很不禮貌。」
但他的觸爪卻非常熱情地纏上她的右手,甚至還活潑地搖晃了一下。
見她的目光落在那只奇異而不舍的腕足上,他難以置信地扯回了自己的爪足,一邊頂著紅臉硬著嘴道:「...這是由於室內的氣溫太低了,並非是我的本意,請相信在下是個紳士。」
柏妮鎮定地說道:「是的,我很相信這一點。」
隨後頓了頓,她又無奈地說道:「能把你吸著我腳踝的觸爪拿走嗎?」
她微微提起裙角示意,尤里希的一只腕足正盤桓在她纖細的腳踝上,還用吸盤調皮地吸著她的皮膚。
他旋即驚慌失措地,像個小媳婦般道:「不、這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尤里希喘了幾口氣,終於厭惡般地看了自己下半身的觸爪幾眼,他緩慢地道:「我並不想像道德低下的男人那樣騷擾冒犯你...這大約是我的發情期臨近了的緣故。」
他有些郁悶地從空間紐內掏出一劑抑制劑,迅速地往自己身上扎了一針。
尤里希再度回到性冷淡的狀態,他略松了口氣地說道:「這下我的心理狀態清醒多了。」
「我們回到開始的話題,你想怎么回到聯邦?」他撫摸了一下自己卷曲的黑色頭發,思考道:「如果是政治引渡的話,我們可以聯系到聯邦官員;如果你想聯系到你的家人,那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