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停下腳步,看著發呆的她。
「沒有。」她立刻回神趕上他。
當他在戲院前排隊買票時,藍郁涵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飲料,在她經過雜貨區的廊道時,她訝異地瞧見庄啟銘,她正奇怪他為什么不在學校上課時,卻發現他抓了一些東西進書包。
她吃驚地注視著他行竊,而他在匆忙要離去時瞥見了她,兩人對看兩秒,庄啟銘隨即快速離去。
藍郁涵回頭看著他快步出了商店,仍處在震驚中,為什么……他為什么要偷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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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有時是很奇怪的,當你莫名發現一個人的秘密後,似乎就與他產生了聯系,然後!你總會在不適當的場合下再遇見他。
藍郁涵現在就有這種深刻的體會,她沒資格,也不想,甚至沒能力c手庄啟銘的事,但再次他,又讓她瞧見不該瞧見的事。
她能找他談嗎?以什么身分?再說,她也不知道該怎么管,嚴格來說,兩人根本談不上認識,但……她總覺得不安……
「怎么了?」楊漢成詢問,她買東西回來後好像一直心不在焉。
「沒有。」藍郁涵望向他。
「你看起來沒什么精神,不舒服嗎?」他又問。
「沒有。」她牽出一抹笑。
買了票後,因為離開場還有不少空檔,兩人便閑晃地在街上散步著。
「你……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忽然開口。
「當然,什么事?」他專注地看著她。
「你在求學的過程中……有遇過什么不愉快嗎?」
「哪一種不愉快?」他有些吃驚她的問題。
「嗯……被威脅,或被打之類的事?」她看了一眼他高大結實的身材。「我想,應該沒有。」
「怎么說?」他微笑。
「你看起來不像會吃虧的那一種,我是說在身材上。」
「體型不是唯一的因素,永遠都會有比你壯的人。」他聳聳肩。「重要的是,你要發出一種你不是好惹的訊息,就算打輸也沒關系。」
「你打輸過嗎?」她緊接著問。
他咧嘴笑。「沒有,因為我媽送我們去學跆拳道。」
「我們?」
「我還有兩個弟弟。」他補充。
「有兄弟就更能壯膽了。」她了解地說。「不過,我們家都是我妹妹在保護我。」
「為什么?」他問。
「我妹妹比較強悍,她……怎么說,很愛捉弄我,常常跳出來嚇我,小時候我去收驚了好幾次都是因為她……」
「你去收驚?」他忍住笑。
她紅了臉。「難道你沒被什么嚇過嗎?有一次,我半夜去上廁所,她偷偷跟在我後面,我廁所上到一半,燈突然熄了,黑漆漆的,我嚇得想出來,她卻在外面拉著門不讓我出來,還裝怪聲音嚇我,我嚇得嚎啕大哭,後來就變得呆呆的,爸爸帶我去給仙姑收驚,還喝符水,仙姑說我的三魂七晚被嚇跑了一半。」
他想笑,又怕傷她的心,只得道:「你妹妹實在太調皮了。」
她點頭。「爸爸那次可生氣了,把妹妹打了一頓,還罰她天天給豬洗澡。」
他再也忍不住地笑出來。「是你出生時候的那只豬嗎?」
「對。」她也笑。「那時候他已經有點老了,吃得胖胖的,我妹給它洗澡還得替它翻身。」
「你家真是有趣。」他笑著。「你妹這樣嚇你,你不會嚇回去嗎?」
「有啊!」她推了一下眼鏡。「有一次我把長頭發全梳到前面,然後在房里等她,想等她回來的時候嚇她。」
「嚇到她了嗎?」他好奇地問。
她頷首。「可是我妹妹一嚇,反s性地伸手推我,結果我摔了一跤,撞到床角,縫了七針。」
他瞪大眼,隨即爽朗大笑。「你……真是倒楣。」
「我也這么覺得,爸爸說我沒做壞事的本錢。」她感嘆地說。「就像上次我想偷聽你跟莎莎在說什么,結果打個噴嚏都能撞到頭。」
「哈……」他笑得更大聲,想到她當時的狼狽樣。
「如果你是我,你就不覺得好笑了。」她皺皺鼻子。
「那倒是。」他勉強收住笑。
藍郁涵導回正題。「如果有人被同學欺負,可是……他不像你學過跆拳道,那你會教他怎么做?」她考慮著要不要說出庄啟銘的事,如果讓他知道他偷竊!他會將他移送法辦吧!
「他不能太唯唯諾諾,不能屈服,否則會一直被欺負。」他頓了一下又說。
「可是他如果反抗,會被打死吧!」她不覺得硬拚是個好法子。
「他敢告訴師長、父母嗎?」
她想了一下,搖搖頭。
他低頭看著她。「我可以在短時間內教他一些防身的技巧,這應該夠用了。」
「真的嗎?」她欣喜道。
「實戰有實戰的技巧,不同於一般表演性質的武術,對付一般的學生綽綽有余。」他說。
她的小臉發亮。「你肯教嗎?」
他微笑。「當然,是你朋友?」
「也不算是。」她搖頭。「我會找機會問問他,只怕他不領情,不過,就算他不學,我也很好奇,我想學!」
「可以。」他咧嘴笑。
「這樣我以後就可以壯膽了。」她高興地說。
「壯膽?」
「其實我很膽小的,有時我就算很氣一個人,也不敢跟他正面起沖突。」
「每個人都有膽小的一面。」他輕拍她的肩。
她朝他溫暖的笑著,臉蛋不覺泛著紅暈。「你也有膽小的一面嗎?」
他的雙眸閃著笑意。「當然,如果等一下我突然抱住你,你可別推開我,我最怕看恐怖片了。」
她讓他逗笑,心中漾著絲絲甜意。
「走吧!去買點待會兒要吃的東西。」他說。
「好。」她頷首,很高興自己並沒有拒絕與他一起出來看電影。
第六章
看完電影,兩人愉快地討論劇情,不久,他的手機響起,他匆忙地說了幾句後,便掛上電話轉向她。
「局里有些事……」楊漢成以手梳攏過前額的發,似乎不曉得該怎么跟她解釋。
「沒關系,你去忙,我自己能坐車回去。」藍郁涵回道。
「我先送你回去。」他說道。
「不用了,在這兒坐公車很方便,你還是去忙吧!我想,應該是很緊急的事,不然就不會在你放假的時候還打電話。」
他注視著她,眼神專注。
「怎么了?」她反s性地摸摸臉,擔心有什么臟東西黏在上頭。
「沒有,我本來並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結束……」他忽然停下話語!他本想好好與她相處一天,可沒想到天不從人願。「算了,下回再說吧!你一個人沒問題吧?」他的話別有所指,不想讓這件事影響了她對他的感覺。
「沒有,這兒我很熟,你快走吧!」她示意他不用擔心。
他看了一下手表。「我回來再找你。」
「好。」她順口應著,望著他轉身離去。「看來,他的小組很忙碌。」她自言自語地說著。
下次見面時,再問他工作的情形吧!
而再見到他是兩天後的事了,他在晚上十一點按她的門鈴,帶了兩杯燒仙草和一包鹽酥j,算是賠罪。
她不能否認見到他很高興,而且這兩天她常想到他,他們度過了一個愉快的晚上,甚至看了片她租的vcd後才互道晚安。
他告訴她接下來的幾天他也會很忙,他們目前正極力偵辦一起綁票案,所以需要點時間,而他不曉得案子什么時候會結束。
她點頭表示了了,順口叮嚀飲食要正常,不然胃病是不會好的。
他站在門口凝視了她一會兒,她能感覺到他好像要親她,不過,在他有進一步的行動前,樓上住戶的開門聲打斷了兩人,所以什么事也沒發生。如果她對自己夠誠實的話,她會承認她有些失望。
有時她會忍不住想,他們這樣算是在談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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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嘆什么氣?」李玫菱詢問。
「沒有。」藍郁涵無意識地回答。
「看你近日一會兒笑、一會兒嘆氣的,怎么?談戀愛了?」李玫菱繼續探問。
她不打自招地紅了臉。「沒有。」
「誰?誰?」李玫菱難掩興奮的聲音。
「你小聲點。」藍郁涵提醒。
「快說。」李玫菱問道。
「沒有,只是跟我鄰居去看了場電影。」她含糊帶過。
李玫菱想了一下。「六塊炸『肌』?」
她笑出聲。「你別這樣叫他!」
「哎呀!」李玫菱怪叫一聲。「真是他,快點從實招來。」
「你別鬧,我還要打字。」她還有一堆書要分類建檔。
「不要轉移話題。」李玫菱將她盯著螢幕的臉轉過來。「剛剛還魂不守舍,現在就說要打字!」
「真的沒什么。」藍郁涵依舊紅霞滿面。「我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就是我還在想……」
「想什么?」李玫菱不解。
「很多事,主要是……他有個女的朋友,雖然他說不是男女朋友,但我總覺得他們兩個的關系沒這么單純。」這算是她遲疑的原因之一。
「哦!」李玫菱明白地點頭。「你擔心他腳踏兩條船。」
「不是,他應該不是這種人。我問過他們兩個,他們都說不是情侶,只是他的那個女的朋友……我不會說,反正就是怪怪的。」
「女人的直覺?」李玫菱追問。
「嗯!」她躊躇地點了一下頭。「我總覺得……有時她好像在跟我示威之類的。」
「哦!」李玫菱點頭表示了解。「你覺得她對六塊肌有情愫。」
她再次頷首。
「你管他那么多,只要六塊肌對她沒意思就好了。」
「他好像對她很頭大。」她想起他幾次的反應。
「那就是了。」李玫菱拍拍她的肩。「機會來了就要好好把握,不然,在這種封閉的環境,要碰上什么好對象是不可能的。」
藍郁涵沒應聲,只是若有所思地蹙著眉頭。
一回到家,藍郁涵使在門口呆愣了好幾秒,她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
內有警察四個大字貼在樓下的進出鐵門上。
這是什么?內有惡犬的改版嗎?
她將摩托車牽入,思考著要不要把鐵門上的「標語」給撕下來,最後她決定還是先去問可能了解內情的人。
她上了四樓,按了李伯伯的門鈴。
「誰啊?」
「伯伯是我,我是樓下的藍小姐。」
「哦——」李坤打開門,笑眼眯眯。「什么事啊籃小姐?」
「那個……」她習慣性地推一下鏡架。「樓下為什么貼著內有警察——」
「呵……那是我弄的,很不錯吧?其他住戶也贊成。」
「可是……為什么?」
李坤以一副她怎么這么笨的眼神看著她。「藍小姐,這很簡單,我們這樣貼著,小偷、強盜什么雜七雜八的人就不會闖進來了。」
藍郁涵看著他,突然很想笑,這讓她想起計程車司機有一陣子都在窗戶上貼著的內無零錢,或是內無音響,請勿打破玻璃的字句,當然,這是給小偷先生看的標語,可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好荒謬。
「可是,這樣做會造成楊漢成的困擾。」她試著解釋。
「怎么會?」
「因為住在這附近的人可能會不停的來問他問題,就算出了事,他們也不會報警,他們會先來找他,這樣一來,他完全不會有自己的生活。」藍郁涵說道。
這是她今天在書上看到的,像美國的警察就有這種困擾,只要那一區有住警察,那一區的房屋就賣得特別快,甚至房屋仲介還會在廣告上寫著:隔壁住著警察。
很多警察甚至表示,鄰居只要一有狀況,寧可去敲警察鄰居的家門,也很少直接打電話報案,甚至是警察的親友也會常常被要求去調停他人的紛爭。
「警察就是為民服務。」李坤說道。
「是沒錯,可是他們也有上下班,這樣他們等於二十四小時待命,沒有休息的時間,而且侵犯隱私。」想到之前他們排隊來問楊漢成問題,她就覺得毛骨悚然。
「什么侵犯隱私?」李坤皺眉。「我們這是在嚇阻壞人。」
藍郁涵嘆口氣,她想,她是無法跟老人家溝通這個觀念,如果不是看了書,她也不會注意到動不動就找鄰居警察解決問題,其實是很侵犯隱私的,而且剝奪了他們休息的時間。
在講究人情的中國社會里,這觀念恐怕不易推廣。
「沒有什么事,那我下去了。」藍郁涵說道。看來只好讓楊漢成自己決定該怎么做,她的話恐怕使不上什么力。
李坤抓抓頭,關上門。
翌日,當李坤早起出去買早點時,正巧碰上剛回家的楊漢成。
「楊先生。」李坤笑著打招呼,瞧見他滿臉倦容。「剛回來。」
「對。」他打個呵欠,而後瞧見了內有警察四個大字,他眨了一下眼睛,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內有警「犬」。
李坤順著他的目光,說道:「這是我昨天貼的。」他瞄了眼一臉疲憊之色的楊漢成,忽然想起昨天藍郁涵說的話。「我是想來嚇壞人的,可是藍小姐說這樣不好,她說什么侵犯隱私,而且怕你太累。」
楊漢成的心緒集中在他的話上。「她這么說?」
「是啊,」李坤摸摸下巴。「我貼這個不好嗎?」
楊漢成點頭,故作神秘地說:「我不是一般警察,我做的都是很機密的事,這樣會暴露我的身分。」
李坤張大眼。「很機密。」他小聲地說。
他也小聲地說:「國家機密。」
李坤張大嘴。「那……那就不好了。」他急忙撕下門上的紙。
「這樣我就安全了。」楊漢成嚴肅地點頭。
「那是,那是。」李坤附和。
楊漢成藏起笑。「那我去休息了。」
「應該的。」李坤點頭。他早就懷疑他不是普通警察,因為他從來沒看過他穿過警察制服。
楊漢成走上樓,疲倦地動了動酸痛的脖子,當他掏出鑰匙打開家門時,頓了一下,而後轉頭瞄了眼隔壁的鐵門。
他微微一笑,忽然想見她,他從來沒這么喜歡與一個女人相處,就以往的經驗,她們通常都讓他很頭大。
不假思索地,他按了門鈴,過了兩分鍾,他聽見里頭跌跌撞撞的聲音,顯然屋主還未睡醒。
「誰啊!」一聲不悅的語氣伴隨木門開啟。
藍郁涵氣憤地瞪了下屋外的人,當她瞧清是誰時,怒氣立即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詫異。
她打開隔離在兩人間的鐵門,問道:「你怎么……」
「吵醒你了?」他注視她一臉睡容,長發亂翹,身上穿著厚重的毛衣、毛褲,在其他人眼中,她在這時絕稱不上美麗,但他卻有不同的想法,看到她讓他愉快,而且,他覺得她很迷人。
「沒……沒有。」藍郁涵下意識地梳了下頭發,一如往常地,心跳加速不少。
「樓下的標語我看到了,我是來謝謝你的仗義執言。」他笑容未減。
「我沒幫上什么忙。」她的臉蛋莫名地起了紅暈。「標語……」
「已經撕下來了。」
她頷首。「那就好。」
「一起吃早餐吧?」他瞅著她。
她抬頭凝視他疲倦的面容。「你看起來很累——」
「沒什么。」他微笑。「怎么樣?」
她幾乎是沖口而出。「好啊!我……我去刷牙洗臉,你先進來。」她讓開位子。「我一下下就好了。」她幾乎是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向浴間。
她以最快的速度盥洗,而後梳直頭發,在這期間,她甚至不小心地讓木梳打到頭,疼得她齜牙咧嘴。她捏捏臉頰,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些,而後奔回房間換下睡褲,套上外出的牛仔褲,卻因為穿得太急,差點摔在地板上。
「真要命。」她喘著氣。「不要緊張,慢慢來。」
當她准備好時,她才深吸口氣,走向客廳。「我們可以走——」
她突然沒了聲音,看見他正歪頭坐在沙發上睡著了。她悄悄走近他,注視著他熟睡的臉,而後蹲下身子,雙手托腮,看著他垂下的臉孔。
她柔柔地笑著,聽著他沉穩的呼吸聲,就這樣看了他好一會兒。他一定是累壞了,她起身拿了毛毯替他蓋上,他微微動了一下,睜開雙眼。
「我睡著了?」他打個呵欠。
「你回去睡吧!早餐什么時候都能吃的。」她柔聲道。
他頷首,他是真的累了。「抱歉。」他起身,不曉得是不是睡迷糊了,他突然環住她的腰,臉孔無力地垂在她的肩窩上。
藍郁涵雙頰紅透,心跳得飛快,她甚至能吸聞到他身上的氣味,她緊張得連動也不敢動。
「下次……」他又打個呵欠,在她柔軟的頸肩磨蹭了一下。「補償你。」
「沒關系。」她輕語,紅霞滿頰。
在這一刻,她知道,她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接連兩天,藍郁涵發現自己比平常更容易想到他,而每回想到他,她就不由得嘆息,表情閃著羞赧之色。
這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找她:朱盈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