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花褪(2 / 2)

她不過是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樣,

不過是喜歡我,

有錯么?

如果她能夠醒過來,我寧願……

可惜,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

看著女人躺在床上生命垂危的樣子,還有月婷那樣傷心的模樣,

我好難受……

這些天有太多事情發生了,就算再脆弱的神經也該麻木了吧……

可我為什么越來越難過?

那種難以名狀的悲傷感愈發的無法抹去,如同縈繞在心頭永不消散的陰霾。

現如今,

整顆心被戳得七零八落後,我還要面對多少噩夢一般的災難才會罷休?!

沒有人告訴我答案。

大叔,

林郁,

莫施琳……

他們都曾為了我而受到巨大的傷害,我又為他們做了些什么?

什么都沒做!

我真沒用!

是不是所有和我有關系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那月婷呢?

接下來還會是誰?

站在醫院門口,我一時間有些失神。

莫施琳真的是因為醉酒駕駛么?

我是怎么都不會相信的!

雖然我和她接觸不多,但是她的為人我還是很了解的。

會不會是莫施琳曾經抓獲的罪犯蓄意報復?

做刑警還真……

就在此時,一個念頭忽然閃過了我的腦海!

那封郵件……?

她出事的前幾天剛好就是我發送郵件的時候!

難道說,她?

她真的去尋找線索了么?

接下來我想到了一個令我感到毛骨悚然的大膽猜測。

拿起手機,

「月婷,你記不記得莫姐姐出事前幾天都在做什么?」

「小清,你怎么了……」

「月婷,你仔細想想,很重要!」

「嗯,我只記得她一直在加班,好像也……,哦,對了,出事前一天她沒回家,好像,好像要去下面的一個叫什么……東什么的縣城……,後來回來也沒聽她再說起。」

一瞬間,

冰冷寒意席卷全身!

手機摔到地上。

「喂!小清?小清?你怎么了?喂!」

……

呲啦!

一根纖細的女士香煙在銀色的zippo擦出的火焰中被點燃,屋內燈光昏黃,女人的臉被火光映的忽明忽暗。

「想通了?」

身材壯碩的女人坐在皮椅上,嘴角翹起一個醉人的弧度,挑著眉頭輕聲問。

女人右腿擱在左腿上,黑色的絲襪讓女人大腿顯得更加粗壯,高跟皮鞋的尖頭指向我所在的方向。

我坐在女人左面的椅子上,神色凄然的看著她此刻擺出的那副一切盡在我手的樣子,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輕聲道:「我還有其他選擇么?」

終究還是小覷了這個女人的能量……

本以為可以靠莫施琳尋求一個突破口,卻沒想到遭到如此沉重的報復,以至於至今她仍舊昏迷不醒。

要知道,

她可是警察刑偵隊大隊長啊!

這些人無法無天到了這種程度了么?!

而且到了最後,似乎僅僅被定性為警務人員醉酒肇事,就再沒有下文了……

我真的很想質問眼前這個女人,

莫施琳出事到底是醉駕還是人為?

又究竟是不是她的手筆?!

可我不能問……

與這個女人周旋了這么久,我很了解她,一旦她知道了我和莫施琳的關系,那么不但不能夠改善莫施琳此刻的處境,反而會害了她!

無論無何,我都不能夠讓莫姐姐身處這樣一個處境當中……

我也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一個人的任何選擇都可能會帶來不同的後果,既然做了,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而不是逃避,更不是把難題拋給不相關的人,那是一種無恥的行為!

這個爛攤子是我引出來的,

沒有任何理由再讓無關的人跟著我受苦,

如果一定,

一定要選擇誰下地獄,

那就讓我下地獄吧……

問我怨不怨?

我當然怨!

可我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沒有人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了!

所以,

因為我當初的幼稚選擇,

這一切的惡果度應該由我一個人承擔!!!

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沒有了……

「要不要來一根?」女人遞過來一根香煙。

我別過頭去,一言不發。

她笑了笑,將那根香煙插回了煙盒,緩緩地吸了一口,臉上現出陶醉神色,她仰躺在座椅上,笑道:「這樣多好,我們終於可以這么坐在一起愉快的聊天了,我也沒那么不講道理不是?」

眼角跳了一下,我沒有說話,臉上略帶諷刺的表情卻是很明顯地回應了對方。

「下面養好了么?」

女人將煙霧吹到我的臉上,我被嗆得咳出了聲。

半晌後,那股刺激味道才逐漸消散。

「托你的福,已經好了……」我語氣平靜。

在巴塞羅那那張酒店的床上,黝黑的槍管伸到我下體的那一刻起,我變了……

人生匆匆數十年,

又何必較真……

女人笑了笑:「別怪我那時候下手太狠,還不是你自己非要那個面子,我要不稍稍給你你懲戒,以後還怎么跟兄弟們交代,你說對吧?」

女人站起了身,將煙頭插入煙灰缸。

「那是你的事,何必說給我聽?」

黑色的裙子包裹住女人滾圓的臀部,大腿根看起來幾乎和我腰肢一般粗細。

「三百萬……」

女人在此刻忽然說出一個數字。

我的身子猛然一顫!

抬頭望了她,緩緩站起身,我咬住嘴唇:

「一百萬……」

女人樂了:「四百萬!」

「你!一百……」

「五百萬!」

「夠了!!!」

……

出租車上,我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後座,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可我的手依然在死死攥著拳頭,手腕已經麻痹,虎口的位置現出異樣的慘白。

車子的電台開得很大聲,此刻正播報著一條新聞:

「由全國舞蹈聯合會舉辦的青年舞蹈藝術家林郁專場表演,原本是安排在十月十六日,在燕平國際演藝中心舉辦,但昨天主辦方突然宣布活動取消,舞蹈聯合會會長沈長青對記者表示,由於身體原因,此次演出的主要表演者林郁無法出席演出。林郁,是近十年中國在國際舞台上最成功的舞蹈家,曾經多次代表國家獲得國際大獎。此次參加演出的除了燕平本市的觀眾外,還有來自全國各自的舞蹈愛好者,現在他們都聚集在演藝中心門口表達心中的不滿,讓我們采訪一下……」

電台被突然換掉了,音響中傳出流行音樂聲。

司機大聲說道:「取消也要早點說呀,要是我也氣啊!退票,退票!有什么大不了的啊,是不是啊,小姑娘?」

我像是沒有聽到對方的話語,眼神直愣愣的盯著窗外。

「唔!」

忽然間,無緣無故胃里猛然翻江倒海,我就這么干嘔了起來。

「喂!小姑娘,別吐我車上啊!」

……

車子停了下來,我走出車門,幾步跑到了路邊的人行道的位置,接著彎腰捂著胸口,哇的一聲,一下子吐了出來!

車子帶著轟隆聲遠去,路邊的行人躲到了一邊。

我沒有吐出多少穢物,透明的酸液滴滴答答的順著嘴邊流出來,有些暈。

是吃壞肚子了么?

靠著路燈,我緩緩地喘息著。

又是一股惡心感襲來,

我再次干嘔出聲。

……

寢室的廁所的門緊緊鎖著。

快兩個月未曾來月經的我坐在馬桶上呆呆地看著手中那根塑料棒的中心位置,

兩根紅線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