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同姝沉浸在梁同儔的死訊帶來的巨大沖擊中,根本沒聽進梁鳶又說的話,只是哆哆嗦嗦的拿手指著她的鼻尖:「你、你……你瘋了嗎!同儔不光是你的親弟弟,也是大楚復國的希望!你殺了他……你居然殺了他……」
梁鳶噗嗤一聲笑出來:「我道你從前備受喜愛,想來總有什么過人之處。沒想到竟也如此魯鈍蠢笨。」她拿手比了比梁同儔的模樣,「那日我帶著他走,前是敵軍,後是猛火,他都走了兩步就走不動了,耍他的世子脾氣,叫我背他——這種只會吃和哭的廢物,你竟相信他能光復楚國?」
「你不懂!同儔他生的那日天降祥瑞,鳳凰啼泣,是百年一遇的吉兆。那是他的命!他注定是可以興盛大楚的人!」
「你才不懂!他是戌時生的,墜地時早就入夜了。那日伴著五色雲霞出生的是我!」
梁同姝見梁鳶神情倔強,眼神堅定,當即明白了這是她的傷心處,知曉了她的委屈,旋即就往她心窩子里捅:「呵。是么?我道你個灑掃宮女生出的野種怎么一直死皮賴臉的活著,原來就是因為這個?該不會……你留在霍星流身邊,也是覺得自己是什么天命所歸,終有一日會復興大楚吧?哈哈哈哈哈……痴心妄想!爛貨生出來的賤種,竟還妄想天命!憑你,也配?!」
梁鳶到底只是個半大不大的孩子,被這么一刀一刀穩准狠地直戳痛處,當即白了臉,眼角赤紅,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狠狠掐著大腿根,拼命要把洶涌而來的淚意憋回去。
不能哭。
不能哭。
這些人不配。也不值得。
「嘖。原念著姐妹情誼,還想拉你一把。沒想到你是把扶不上牆的臭泥。」梁同姝霍然起身,嫌惡地拍了拍衣袖,「浪費時間。」
她轉過身,見到霍星流正踱步走來,原本因為激動暢快而充血的粉紅小臉兒在瞬間變得慘白。
「王姬怎么還沒啟程?」霍星流對女人慣有一套溫言軟語,他好像來得遲,並沒有聽見之前的話,「殿下放心,回去了之後絕不會有人為難。若遇了什么委屈欺侮,也只管再來告訴我。」
梁同姝不知要在這兩人當中擺出什么姿態好,局促地理了理發髻衣擺,到底又作出了那副孔雀姿態來。說不必了,「比起全瓦,我寧為碎玉。以後的事情,都不必小侯爺勞心了。」
小侯爺也不強求,沖她溫溫柔柔一笑,一擺手,招了個鬼魅似的影衛現身:「休寒,我有事要忙,你去送一送王姬。」
*
休寒依言,一路護送梁同姝到浮圖塔。
臨別時,王姬向他欠了欠身,托他向小侯爺道謝。
他說不必了,「小侯爺說王姬不能在他府上白住,特叫我來取些利息。」說罷,亮出了腰間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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