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近來小貓兒愈發乖覺。
霍星流早起要去營中議事,她便光溜溜的從被窩里鑽出來替他掛劍,害得他又一天心神不寧。
回來路過一家珍品居,便順買了一對東珠耳鐺。他覺得那張臉明媚艷麗,不需要太華貴繁復的裝飾,東珠成色尚可,在夕陽下泛著盈潤的光澤,若襯那張白凈細膩的面皮上,應該也很美。
浮圖塔的那些人們翻來覆去查過幾回,差不過就要處置了,他既答應了她要去,應道就要趕在這幾日了。
不過在那之前,他要替她穿耳。
金簪被燭火烤的通紅,梁鳶看得心慌,一縮脖子躲開了:「……你到底會不會?」
「我真會!」他信誓旦旦,「我之前看嬤嬤就是這樣,先拿兩粒珠子在耳垂上揉一揉,然後再用火將綉花針燎紅了,往肉里那么一扎,就成了。何況我十二歲時就能百步穿楊,何況這區區耳朵!」
「這能是一回事嗎!」梁鳶的聲線透著絕望。
他被她的樣子逗笑了,「至於嗎?這點小事。」
梁鳶捂著耳朵,垂死掙扎:「我怕痛!!!真的!」
他恍若未聞,撥開她的手,安慰性的拿起珠子又搓了兩下,便下了手。
細微的刺痛,僅僅一瞬間。
梁鳶還沒來得及誇大其詞,兩邊都穿好了。
接著又看見他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對珍珠耳鐺,利索的替自己掛上。
耳朵本來就有傷,又憑添了首飾的重量,談不上疼,但很難受。
她眼中水光泛泛:「疼死了。」
「你哪里是怕疼的人。」霍星流雖然不相信,但還是摸了摸她的臉頰,「那天都沒哭,這點兒小事就要掉眼淚?」
「那天……當然也疼了。」梁鳶自然地把下巴擱在他的掌心,主動又蹭了兩下。她總這樣,不經意的撩撥一下,自己卻毫不知覺。頓了頓,又不痛不癢補充,「不過那時是你故意要我難受,我肯定不會讓你遂願。」
霍星流收攏指節,作勢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昂起臉來:「誰叫你嘴里沒一句實話。如今這樣不好么,你乖乖順著我,我自然會寵著你,護著你,教你如意。」
她不去看他的眼神,哼了一聲,「如什么意。」
他一笑,起身道:「走。我帶你去見你的那些昔日舊友們。」
*
浮圖塔塔內潮濕陰沉,壁上長著大片青苔。
梁鳶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因為知道它原來的來歷,所以以為不過是個特別些的教習所。進去之後,才發現里面是一座牢。
除了第一層稍稍粉飾太平,空曠整潔些外,每一層都放著琳琅滿目的刑具,牆面上滿是飛濺狀的猙獰血痕。不知是百年前的,還是新鮮的。
梁鳶並不怕,而是乍到了昏暗的地方不太適應,一步一步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