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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樘徑直走到櫃台,長指微彎,叩了叩桌面:「小二,還有幾間房?」

小二慢悠悠睜開迷瞪的睡眼,瞧了他一眼,緩緩道:「客官,稍候,容我查看下。」

白玉樘曲著食指微叩桌面,耐心等著,一向淡然從容的他,只覺這小二辦事效率慢的磨人,於是他忍不住催促了句:「查了么,幾間房?」

「客官,還有三間。」

「我全包了。」

「哦。」

「不過,等下我會跟一個姑娘過來。」白玉樘身子靠近櫃台,微彎長指示意店小二靠近些,「若我問你,還剩幾間房,你只要回答剩一間就妥,其他不必多說,懂了么?」

敦實的店小二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白玉樘從腰間掏出銀兩,放到櫃台上,繼續說道:「這是三間房的定金,余下的錢,你可自行留下,隨意處置。」

店小二懵懂的雙眼,終於有了光亮,想了下,方才慢悠悠回道:「懂了,公子若再來,我就說剩一間房。」

白玉樘喜上眉梢,雙手樂滋滋抱拳作揖:「有勞了。」

* *

雲淺的涼茶早已喝完,可遲遲不見白玉樘的身影,也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

她無聊的支著下巴,時不時朝不遠處的那家客棧望去,突覺頭上的簪子有些松動,她抬手扶正了下,卻被簪子的鋒利棱角刺傷,指腹瞬時冒出一粒鮮紅血珠。

雲淺沒在意,直接將受傷的指腹,放於嘴邊,吸允冒出的鮮血。

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鮮紅色的血,竟變成了黑色,還散著一股黑煙,被她吸進體內。

等她再抬頭望去時,終於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步步朝她走來。

「淺兒,久等了,我已經打探清楚,那家客棧不僅有吃的,而且飯菜一流。」白玉樘順手拿起桌上雲淺的行李,「我們就在那家客棧歇息一晚,待明日去跟華公子相會。」

「是,師父。」雲淺乖巧應著,繼而起身,許是做得有些久,站起時竟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緩了緩,方才跟在白玉樘身後。

烈日當空,還沒走出幾步,雲淺額頭已滲出細密汗珠,前方客棧本沒有多遠,可她竟覺得像是在很遠的地方,意識似是越來越薄弱。

師徒二人剛走近客棧,還未踏入門內,只見門口懸掛的兩個黃色燈籠,毫無預兆,突然快速旋轉著,燈籠上的紅色經文字體浮起,像是憑空設下的結界,攔住師徒二人。

白玉樘蹙著眉心,伸手護住身後的雲淺,向後退了兩三步,只聽從後面傳來,雲淺孱弱的叫聲:「師父,救我。」

他轉頭,竟看到雲淺雙手緊緊勒頸,小臉已憋得通紅,在她脖頸間,繞著一圈又一圈的黑煙。

「淺兒!」他丟掉手中包袱,大步跨過去,一把將雲淺攬入懷里,她看起來似是很難受的樣子。

白玉樘迅速將雲淺放倒在地上,他試圖想將雲淺雙手掰下來,只是任憑他使出多大力,可依然是白費力氣。

雲淺的雙手僵硬冰冷,像是石化般,動彈不得。

眼見著雲淺越來越痛苦,白玉樘想起向前的陰地使者,正打算拿出鬼火令符,召喚陰地使者時,突然一個黑影竄出來,只見那人抬手就拔掉了雲淺頭上的那對簪子,又迅速用二指點了下雲淺鎖骨位置的缺盆穴。

雲淺的雙手隨即松開,那人再次利落的從身上掏出一小盒子,取出一根銀針,扎在雲淺的水突穴,不多時,眼見著那根銀針漸漸變成黑色,方才繞在雲淺脖頸間的黑煙也散去。

黑煙消失,門上的黃色燈籠逐漸停止轉動,只是浮於空中的紅色經文,還在緩慢繞著燈籠轉。

白玉樘望著雲淺的氣色漸漸恢復,他抬頭,看到來人竟是先前在涼茶鋪子時,遇到的那位不請自來的月白色男子。

「多謝這位公子相救。」

那男子從腰間布兜中,取出一白色丸子,遞過去:「將這清陰丸給這姑娘服下,方可清除體內臟東西。」

白玉樘接過白丸子,還未開口道謝,卻見那男子又匆匆起身,欲要離去。

「在下還有急事要辦,告辭!」說話間,男子的身影像來時迅猛般,眨眼間又消失了。

「……」白玉樘顧不得那來去匆匆的男子,雲淺氣色雖恢復如常,可依然陷入昏迷中,他輕輕掰開雲淺緊閉的雙唇,幫她服下了手中的清陰丸。

他抱起雲淺,踏入客棧,將她安置在一間客房里,看她一直昏睡的樣子,他焦心守在床邊,幾乎寸步不離。

客棧外,艷陽當空,黃色燈籠高高掛,那些在空中緩慢轉動的紅色經文,終於一環接著一環,安然附著在了燈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