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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路火未停止,飄於半空,昏暗天色里火花明艷,引著師徒二人進入山林。

山路崎嶇不平,耳邊傳來空靈鳥叫聲,茂密枝葉下,天色仿佛越發昏暗。

雲淺一個不小心滑了一跤,差點摔倒時,被身旁眼疾手快的白玉樘握住了手腕,將她扶起。

「淺兒,小心腳下。」

雲淺抖了抖裙邊沾染上的野草:「師父,這荒山野嶺的,也不知道那引路火到底要把我們帶到哪里。」

「且先跟著看看再說。」

飄於半空的引路火絲毫沒有停止的意向,自行穿梭在山林里,也不知行了多久,前方陡然現出一片樹林圍繞的空地,引路火也漸漸停了下來。

白玉樘凝眸望去,終於尋到華雲天和青何的身影,只見青何正盤腿坐於地上,右手在他身前豎著二指,他閉著眼,嘴里不停念著什么。

再看,他的青藍油紙傘正飄於半空,展開,正罩在華雲天頭頂之上,傘下藍光忽閃,明明滅滅。

藍光滅,油紙傘突然快速旋轉,華雲天身上即刻升出黑色煙氣,那黑煙聚成一股,在空中刺溜一下消失不見。

「厲鬼,哪里逃?」

青何停止念咒,雙手撐地,躍起,凌空翻轉,順手接過已自行合上的青藍油紙傘,兀自朝著黑煙消失的方向追去。

「青何道士,等……」白玉樘伸著手,話還未講完,那青何道士已眨眼不見。

還真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怪人。

一旁的華雲天已恢復真身,只覺頭暈目眩,整個人差點跌倒在地。

白玉樘大步跨過去,將華雲天扶到了一顆樹下,關切道:「華弟,你可還好?」

天已黑,華雲天記憶已恢復如常,狹長雙眼雖然透著些疲憊,卻依如既往般敏銳機警。

「多謝玉樘兄關心,小弟沒事,看我這突然虛弱的樣子,想必剛才是被鬼附身了。」

雲淺將隨身的水壺遞了過去:「華公子,先喝一口水吧。」

「多謝雲淺姑娘。」

「正是,不過附在你身上的厲鬼,已經被一道士驅走,那鬼十有八九可能是我名單上要捉的。」

白玉樘之所以不能確定,是因為他記得陰地使者說過,青何正在捉鬼王,不知跟他要捉的厲鬼有何關系,看來只能親自問青何了。

「那我們還不快快追去?」華雲天聽後,連忙起身。

「華公子,你現在還這么虛弱,恐怕不適宜再奔波。」

「淺兒說得對,不如華弟在這里稍作休息,等我們回來。」

華雲天將飄於肩上的青帶撩到身後,他的氣色已好很多,說道:「多謝兩位關心,怎么說小弟也是個捉鬼能手,被鬼附身只是小事而已,小弟已無大礙,兩位不必擔心,我們即刻出發。」

白玉樘也不再堅持,只得應道:「也好,不過若有任何不適,華弟切莫強撐著。」

雲淺望了一眼地上已經熄滅的引路火,她從包袱中重新拿了一根。

「師父,看來我們得需要第二根引路火了。」

「也好,正好華弟身上沾染了那厲鬼的煞氣,就讓華弟來點燃這跟引路火吧。」

雲淺乖巧點頭,將手中引路火遞給華雲天,告知他方法,第二根引路火即刻被點燃,丟於半空。

三人緊隨其後,再次踏上尋鬼之路。

* *

夜色漸深,圓月升空。

皎潔月光透過枝葉,零散傾泄,只在濃密山林里照出些微光亮,黑暗依然吞噬著腳下路。

華雲天單肩卸下身後的竹框子,伸手從框子里摸出三個水蜜桃,一一遞給了白玉樘和雲淺。

「玉樘兄,雲淺姑娘,接著。」

雲淺伸手接過,趁著月光,瞅了一眼掌心的水蜜桃:「華公子,你比我這小女子還精致,出門竟然隨身帶水果。」

「雲淺姑娘誤會了,這其實不是水果,只是造型上模擬水蜜桃,實際上是一種便攜燭燈,像這樣用桃尖蹭一下樹皮。」華雲天說著,用手上的桃子燭燈蹭了一下樹皮,手上水蜜桃即刻亮了起來,接著又從桃子末端抽出兩條水粉絲帶,「蹭亮之後,放至頭頂,絲帶系之,即可方便照亮夜路,兩位可以試一下。」

白玉樘黑眸子平淡移了過去,瞅了一眼華雲天腦袋上頂顆桃子,嘴角抿著嫌棄意味,實在有些難以接受這呆萌的造型,還有那絲帶竟然是水粉色的。

「華弟,可否有其他顏色選擇,藍色或者綠色?」

華雲天整理著身後竹筐:「很遺憾,玉樘兄,顏色沒得選擇,只有這一種。」

雲淺倒是開心的效仿華雲天的動作,蹭亮手上桃子燭燈,將絲帶在下巴上打了個結:「師父的年紀大了,可能接受不到年輕人的玩意兒,我看這顏色就很好看。」

白玉樘嘴角淡笑,轉頭,寵溺的望著雲淺:「淺兒,為師正是而立之年,雖說年紀比起你們是大了些,但是體力好得很。」

雲淺未再理他,頂著可愛的桃子燭燈,朝前走去。

因那燭光照亮腳下山路,華雲天和雲淺腳步輕盈的跟在引路火後面,不多時便將白玉樘直接甩在身後,這下白玉樘周邊瞬時一邊漆黑。

無奈,他只好蹭亮手上粉嫩的桃子,不情願的也頂在了腦袋上。

不知行了多久,眼前山林的枝葉逐漸稀疏,視野也開闊許多,三人繼續跟著引路火前行,不知不覺的竟走出了山林。

引路火也在此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