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笙踏歌(一)(1 / 2)

離鶴 吐字要清楚 2192 字 2021-01-02

</br>——八年後

「江一弘有本事出來啊!別像個孫子似的躲在里面。」

「膽小鬼,膽小鬼,一弘是個膽小鬼。」

「哼,你給我等著,等我告訴我爹爹,有你好果子吃!」

孩童的吵鬧聲惹得人心煩,才剛入夏,蟬聲剛起,正是煩躁的時候,江吟起身出了門,對門口那群頑童沒好氣道,「哪家的孩子,再不走我可就放狗了!」

孩童們哄然而散,江吟皺眉看著躲在大門後面的小孩,不爽道,「不要三天兩頭往我這跑,跟你娘學點劍術不好嗎?」

「娘和柳爹咪老是吵架,我害怕,三舅舅你最好了,弘兒下次不敢了。」

小孩生的倒是白凈,今年才滿七歲,江吟看著這混世小魔頭打也不是,罵也不是,索性擺擺手叫他去煩辰紅子。

回了屋子卻沒了興致,案上的賬本與文書一摞摞,揉了揉太陽穴,江吟心煩道,「羅霜,去……」

話沒說完便愣住了,阿春匆匆從外面趕來,問他怎么了,江吟搖搖頭,她又關切道,「二爺前天托人送了口信,說是得著大爺消息了。」

「當真?」江吟眼前一亮,追問道,「怎么說的。」

「他現在過得倒好,但羌戚那邊的人不放他回來,說是……」阿春說到一半忽然止了話頭,江吟眼皮一跳,聽到了下面的回答,「說是駙馬不便離開羌戚。」

江吟扯扯嘴角,沒想到一直擔心的事還是成真,但如果真的是迫不得已……

門口有腳步聲,江吟抬眼看去,卻是柳亦安背手而來,見到江吟忍不住開口道,「我聽人說,弘兒又來你這了。」

「快看好你兒子,上個月折了我後院的桃樹,昨日又打了城東富商的兒子,這小祖宗把賬都賴我身上,我可吃不消。」

柳亦安聽了不由得笑出聲,但他還是一本正經道,「他是瑤妹妹的兒子,碰見麻煩了不找你找誰。」

「你倒是躲懶,今兒個怎么有空來我這?」

江吟揮手叫阿春出去,兩人坐在屋中,柳亦安接過奉來的茶,淡淡道,「陪我去趟錦州吧。」

「去錦州做什么?」江吟疑惑的看著柳亦安,後者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送止音回家。」

「這倒是奇了怪,都八年過去了,怎么今天突發奇想要送她落葉歸根了呢?」

柳亦安扯扯嘴角,有些無奈道,「楊泮前幾日來了柳家,聽說了這事……嗨,不提也罷。」

「她不會揍了你吧。」江吟笑嘻嘻看著柳亦安陰沉沉的臉,柳亦安皺眉,無奈道,「她罵我喪心病狂,說我是……總之,她要我必須帶止音回錦州。」

「楊泮和你說過,這幾年她做什么去了嗎?」

「仗劍走天涯吧。」柳亦安扯扯嘴角道,「她這人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像個鬼魅一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挺好的,至少她沒有被那仇恨吞噬。」江吟輕嘆一口氣 ,柳亦安見了,忍不住回道,「那你未免把她想的太簡單了。」

江吟問他為什么,他緩緩回道,「她手中的那把劍少說也斬了七八十人,曾經推倒楊家的那些人大都長眠地下,我父親是她最後的仇人。」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吟皺眉看他,柳亦安笑而不語。

馬車准備妥當,一路顛簸終於到了錦州城。

才剛下了車,江吟便瞧見楊泮雙手環胸站在樹蔭之下,見到江吟他們到來,才快步上前道,「你們路上耽擱了,怎么遲了半天?」

「又不是什么寶馬名駒,我們難不成還能飛過來?」柳亦安打開折扇,對楊泮道,「帶路吧。」

楊泮轉身帶著他們向前走去,江吟問要去哪兒,只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地名。

埋骨窟。

聽名字就陰森可怖,來到那偏僻的山洞面前,江吟看著幽深的洞口,覺著這黑暗之中藏著什么可怖東西。

楊泮停在門口沒有進去,江吟跟在柳亦安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洞口。

「為什么把她的屍骨埋在這里?」

自從進了這山洞便覺得冷嗖嗖的,柳亦安面色沉沉的走在前面,江吟走在他後面覺得他仿佛行屍走肉,這個人,心不會死了吧?

「錦州埋骨窟,她們這里的風俗便是這樣,她這樣也算回家了……」

石棺被整齊擺放,周圍的牆壁上繪有精致的壁畫,燈籠已經破損,里面的燭火搖曳,好像隨時會熄滅,江吟握緊手中的燈籠,不放心的又問,「到了吧,咱們已經走了很遠了。」

「止步。」

柳亦安忽然抬起頭,江吟聽他語氣有變,便向前看去,昏暗之中有一位黑衣少年抱著佩劍站在那里,江吟還未開口,便聽見柳亦安冷冷的聲音,「有何貴干?」

「把骨灰給我。」

白紹上前一步走出了黑暗,江吟這才發現他眼角發紅,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復雜的感情涌上心頭,那段不好的回憶揮之不去。

「你害死她還不夠嗎?她該回家了。」

「我害死的他?」白紹愣了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江吟手搭在劍柄上警惕的看著他,他大笑著聲音漸漸有些變調,「是你的錯,明明是你害死的她!箭是你射的,你害死的她。」

「是又怎樣?!她生前就不屑與你為伍,死後我絕不讓她再受委屈!」

「不屑?」白紹的聲音壓低,那雙冰冷的眼睛直愣愣看著柳亦安,仿佛盯住獵物的猛虎,「你怎么知道她不願與我為伍?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蟲?」

眼看雙方氣勢不對,江吟出聲道,「別和他廢話,讓外面的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