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笙踏歌(四)(2 / 2)

離鶴 吐字要清楚 1415 字 2021-01-02

江吟眨眨眼,聽著他的下文,鹿黎將畫卷展開,輕聲道,「這位便是那羌戚的公主,我偶然路過羌戚時被她請去作畫,我進了他們的大營卻是瞧見一位舊相識。」

江吟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鹿黎的話讓他愣住了。

「你大哥就被軟禁在那大營中,我壯著膽子問為何關押他,那公主卻笑了,說他是自己的駙馬,因為不服管教,所以要關著他。」

「這簡直,簡直是!」

江吟攥緊拳頭,顯然是動了怒,鹿黎見了忙勸他幾句,「你千萬別惱,無論如何也別沖動,那羌戚大營可不是說進就進。」

「這些戚蠻子簡直是無法無天,怎么可以這樣,簡直是……」江吟一時語塞,鹿黎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起碼你大哥現在安好,沒有被羌戚人折磨致死。」

「不行,我一定要將大哥從那地方帶出來。」江吟說著就要往外走,鹿黎扯扯嘴角,忙拉住了他,「你要怎么帶他出來?朝廷出兵同他們打了十年的仗,現在才剛安分幾年。」

「可我大哥……」江吟皺眉看著他,又急又氣,但沒什么辦法,索性一甩袖子,氣呼呼的坐了下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大哥在那里吃苦。」

「你一無官職二無兵權,你又拿什么去救他呢?」鹿黎將案上的毛筆放好,對江吟道,「過來幫我磨墨。」

江吟起身看著他,還是依言照做,鹿黎將新的畫紙攤開,毛筆尖含在嘴中,未干的墨倒把他的嘴唇染紅。

「怎么不見你身邊人,他去哪了?」

鹿黎的話讓江吟的手一頓,但很快江吟又恢復常態,低聲道,「長歡城外,他墜入宣河……死了。」

「死了?」鹿黎有些詫異,倒是有些惋惜,「多標志的人,我還想給他畫幅小像,真真是惋惜。」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已。」

江吟這咬牙切齒的聲音太過悲切,鹿黎抬眼看他,卻是發現對方臉上滿是愁容,有些疑惑的問,「你這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罵人做什么?」

「沒什么,我昏了頭。」江吟悶聲不再說話,鹿黎聳聳肩,繼續道,「你不會同他吵架了吧,但斯人已去,有什么錯是不能原諒的呢?」

「是啊,人都死了……」江吟喃喃出聲,倒是有些出神,鹿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出聲道,「魂兮歸來——」

「我沒事。」江吟皺眉看他,鹿黎卻上前,盯著他的眸子,江吟問他做什么,他搖搖頭道,「你怕不是得了痴病。」

「什么痴不痴,我沒病。」江吟沒好氣的坐了下來,鹿黎填飽了筆,才不緊不慢道,「有病的人都說自己沒病,江吟啊,你病的可不輕。」

「幾年未見,你今日見了我倒是一口一個有病,你再這樣我可就惱了!」

「別生氣啊,我只是擔心你。」

「關心別人去吧。」江吟哼了哼,鹿黎嘖嘖兩聲,又道,「別人我還關心不著,你也別惱,你這病放著不治,只怕會害了自己。」

江吟扯扯嘴角,反問鹿黎,「你什么時候成了郎中?」

「我游歷人間,看得真切。」彎腰落筆,鹿黎道,「你捫心自問,自己放下他沒有?」

「我與他沒什么可談,再相見,定是要刀劍相向。」

「如此,倒是一出孽緣。」鹿黎忽然抬起頭,叫江吟把手給他,江吟疑惑看著他,卻見他在自己無名指處用毛筆畫了一道。

紅色的顏料倒像是紅線一般,江吟看了半天,才聽鹿黎道,「月下老人一時糊塗,牽線時綁在了無名指。」

「什么鬼東西。」江吟起身擦掉了手上的痕跡,「我回去了。」

「情深不壽,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