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眼淚流盡,心還是在發痛,江吟抬眼看著羅霜,終於從悲傷中走出來。
「放開我。」
羅霜卻不理他,自顧自倒了酒,將酒杯推到他面前,「陪我喝一杯。」
「你當真是摔壞了腦袋?」
江吟瞪了他一眼,羅霜輕嘆一口氣,起身替他松綁,壓迫感讓江吟有些難受,站起身時才發現這家伙已經高出自己一頭,自己同他說話時,甚至還要抬頭。
手腕的鎖鏈沒被松開,江吟瞥了羅霜一眼,索性坐了下來,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微涼的酒水滑入喉嚨,江吟抬眼打量了他一會,才開口道,「你怎么活下來的?」
「神明庇佑。」
羅霜輕聲回他,江吟聽了卻皺起了眉,但轉念一想,也懶得自討沒趣,索性換了個話題,「這里是哪?」
「西域的一個邊陲小城,名叫蓬萊州。」
哪門子的蓬萊,江吟不由得扯扯嘴角,抬眼瞧見羅霜正盯著他,有些不自然道,「阿瑞娜他們呢?」
「就在城中歇息,你若是想見她,隨時都可以去。」
江吟摸了摸耳朵,眼睛卻盯著桌上的酒杯,動了動嘴唇道,「你和白紹到底在密謀些什么?」
「你留在我身邊,我就告訴你。」
羅霜格外認真的說道,江吟聽了想也不想道,「不可能。」
「那我就跟著你。」羅霜立即回道,江吟抬眸看著他,低聲道,「你差點害的江家傾頹,如今你讓我留在你身邊?羅霜,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意料之中的答案,羅霜垂眸,又開口道,「你是我的恩人,我定要報恩。」
「你的恩情我承受不起。」江吟冷哼一聲,「松開這鎖鏈。」
大步離了這令人心亂的地方,江吟匆匆趕到了客棧,阿瑞娜見他松了口氣,可瞧見他腿上的傷又心疼道,「那人到底是誰,怎么好端端傷了你?」
「舊相識。」江吟咬牙切齒,但瞧見阿瑞娜又笑了笑,「好姐姐,你不必擔心,這傷不礙事的。」
「休整幾日,還是快些返程吧。」阿瑞娜將葯瓶遞給江吟,囑咐他還好包扎傷口,江吟應聲離開。
腿上的血已經止住,可疼痛不減,葯粉灑在傷口,江吟強忍著疼痛包扎好傷口,才松了口氣,他躺在床榻之上,閉目養神。
久別重逢本應該歡喜,可他與羅霜之間早有了隔閡,他怕不是瘋了,被白紹傳染,也變得瘋瘋癲癲。
陪在他身邊?
如果是從前,自己肯定應允,可真相早已經被揭露,回不去就是回不去。
江吟攥緊拳頭,覺得眼睛發痛,之前的傷沒好全,右眼只有無盡的黑暗,後背的傷留了疤痕,每每被噩夢驚醒時,這痛苦就來折磨自己。
羅霜還活著……
江吟睜開眼,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他從來就不喜歡一廂情願的感情,可若捫心自問,自己真的不在意羅霜嗎?
意識滑入深淵,夢中,他聽到有人附在在耳邊喃喃道: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我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蓬萊州和長歡比起來雖然遜色不少,可占地面積確是很大,在這居住的大都是些游者客商。江吟走在街上無所事事,阿瑞娜忙著清點貨物顧不上他,江吟又不願一直待在客棧,本想自己一個人出來散散心,可半路卻碰上了羅霜。
兩人並肩而行,誰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默著向前走,最後還是江吟忍不住開口道,「跟著我做什么?」
「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