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衷腸難訴·流景揚輝(1 / 2)

江山雲羅 九叔林笑天 17009 字 2021-01-02

「榨干了,這下滿意了不?」月夜中天時分,四人才結伴離開京都守備府。雖是個個武功高強,走起路來都有些搖搖晃晃。一向英武有力的韓歸雁還得吳征攙扶著,才不至於打著擺子的雙腿踉踉蹌蹌。

「哼,不滿意,我還不高興!這么就想蒙混過關?休想!」韓歸雁咬牙切齒,也不知是腿根的酸痛難忍,還是心頭火氣未消。

「那……要不這樣!」吳征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晚上我悄悄溜到你府上去住,偷一回韓守備的香。」

「呸,我家你能溜得進來?」韓歸雁鳳目一亮大感新奇刺激。韓家老爺回了韓城,大哥二哥分駐涼州與江州兩地,偌大的韓府就剩了一個女主人,倒真不必像從前一樣有家不能回,次次都想偷腥一樣。韓歸雁目光左右一轉,偷偷摸摸一指馬車,咬著唇瓣嗔道:「跟我一道兒坐車回去,莫要發出聲響。」

送回瞿羽湘與冷月玦,吳征回府上又告知了一聲,才隨韓歸雁一道去了韓府。這一夜再無激情,可兩人相擁而眠睡得又香又甜,待天明醒來依然糾纏在一起,四目相對,不由相視一笑,大有夙願得償的喜悅。

第一回鬧別扭算是混了過關,吳征心中大是警醒。即使是男尊女卑的年代,亂世中女子因不得不屈從於男子,慢慢成了一種習慣於風俗。可獨占欲與自私是人類生來俱有,韓歸雁的醋意大發除了私欲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在於對幸福與人生的珍惜。再強悍的女子也會圖一份安穩,尤其是已拿到手中的東西更不願失去。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世太多奇遇,讓吳征的性子里擯棄了前世的懦弱與知足,變得喜歡冒險與獵奇。可是當家庭與愛人出現,守護的責任感便不可缺失。離開韓府時吳征舔了舔嘴唇,未來的日子還有很長,還需更加果決與堅忍才行。

雙手插兜向吳府行去,將亂糟糟的事務又梳理一遍,不可避免地想起玉蘢煙。離開天澤宮時給她留下了傳訊方法,可惜威逼與誘惑均未奏效,至今趙立春也未給他帶來消息。是玉蘢煙依然懸而未決?還是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離開皇宮?

原本以為要說動玉蘢煙輕而易舉,難的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帶離皇城。如今看來內里還有極深的隱情,一旦掀開又是滔天大浪。吳征無奈地搖搖頭,是不是這一世的命格有什么問題,總是碰上些讓人心驚膽跳的事情。如今官位又被剝了,蟠龍金牌雖未收回,再跑去皇宮太過惹人注目,去見玉蘢煙更加不妥,即使得了消息也只能讓趙立春傳話暫緩時日。

把此事擱在腦後,吳征迅速回府……

……

半月之後,一支祝家的商團如平日一樣離開成都城,拉著滿載的貨物駛向燕國,所不同的多了兩輛簾子遮得嚴嚴實實的馬車。

吳征在府中來回踱步,心神不寧。憂無患給他帶來的心理陰影,在陸菲嫣與冷月玦離去的那一刻前所未有之大。他不敢想象若是此行有失,二女被殘忍的賊黨擒拿之後會遭遇怎樣的慘劇。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必須相信這一回己方率先設下圈套,以祝雅瞳心思的縝密與手底下隱藏實力的龐大,當無意外。否則的話,賊黨的實力豈不是大過了天去?

「這一趟要有三四月不能見面,你能不能告訴我還有一位女子是誰?人家好好奇。」冷月玦滿目都是抑制不住的好奇心。

「路上一定小心,這件事你路上自會知曉。」吳征刮了刮她玲瓏秀氣的鼻梁,十分不舍。

「這么神秘?難道路上我會挖出你未卜先知埋下的錦囊,打開來就都知道了么?」冷月玦俏麗地一抬頭,讓吳征結結實實刮了一個。

「哈哈!玦兒越來越有趣了!平安回來,我等你們。」

行前的告別讓吳征滿心不舍,冷月玦反倒瀟灑許多,於她而言此事在為自己的未來拼一份力,頗有興致勃勃,躍躍欲試之意。

送走了陸菲嫣一行人,祝雅瞳在身側狠狠一指吳征的腦門笑罵道:「好哇,你什么時候把玦兒都給收入房中了。」

吳征苦著臉道:「我也說不清楚。」

「什么說不清楚?」祝雅瞳一瞪眼,居然沒多少怪罪之意反有喜色道:「你自己干的事情自己不清楚?」

「我冤枉,誰被誰收入房中我都搞不清楚……」吳征將冷月玦的心結地細說一遍。要和冷月玦長久地走下去,祝雅瞳的支持必不可少。這一番添油加醋,說得冰娃娃天下第一可憐,自己天下第一憐香惜玉,就差沒拍胸脯指天立誓了。

偷眼瞧瞄,祝雅瞳春水般的雙眸忽閃著若有所思,喜怒不知,兩條細而濃的長眉蹙得越來越緊,憂愁之意越發浮於面容。吳征不明其意,小心道:「我現下待玦兒真心實意,絕不是逢場作戲,將來即便有許多麻煩,我也會義無反顧地前行,絕不退縮。」

祝雅瞳默不作聲地聽完,仰頭望天喃喃自語,唯一僅見地惆悵道:「嗯!不管怎么說男兒有擔當是好事。將來你們有了孩兒,待老了向兒孫們說起當年的艱難情路,他們也會為你驕傲。」

「你……怎么了?」吳征心神大震,直覺中的反應告訴他似乎觸摸到了什么秘密,心中更是酸味翻涌!

祝雅瞳讓他覺得高不可攀,這一份孤高絕不僅僅是天仙化人的相貌,強大到極點的修為,更有堅逾鋼鐵的意志。在吳征迷茫時,她點亮前方的道路;在吳征失落時,她燃起希望的火光;在吳征畏懼時,她以無以倫比的勇氣與果決掃清陰霾。印象中,她從未有過脆弱的一面,吳征也不認為她會有脆弱的一面。

可是現下在眼前的女子哪里還是堅不可摧的祝家主?她嬌柔,軟弱,眉宇間的一抹顧影自憐,憂傷得讓人心疼。吳征不知所措之時,祝雅瞳忽然一捧胸口,淚水止不住落了下來連連啜泣。吳征終於明白,這一次不經意間,竟然刺痛了她身上最為柔弱的部分。

圓潤豪碩,彎弧美得震人魂魄的胸脯被一只柔荑捧住,珠淚順著眼角像珍珠一般大顆大顆地滴落。絕色美人的風姿在這一刻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勾起古井無波的高僧心中欲望。吳征一陣心悸,混沌迷離中一點靈光未散,強行運使道理訣壓下心中邪念才未失態。

慢慢走近美婦,吳征柔聲道:「你不舒服,我扶你去歇一歇。」

短短的片刻時光,祝雅瞳給他帶來的驚訝已太多,可吳征怎么也想不到她會驟然扭頭對視!那目光中愛意,憐憫,幽怨,憤怒不一而足。吳征仿佛看到了陸菲嫣的佩劍魔眼出鞘時,那無法理解的復雜與震撼,更讓他嚇了一跳的是,祝雅瞳猝不及防地轉身投入他懷中,因心傷而嬌哼道:「抱我一會兒。」

這不是戀人之間強悍男子與柔弱女子的擁抱。祝雅瞳綳直了蓮足踮起,幾乎只以一趾之力支撐著嬌軀,盡力與吳征平齊。左臂環過脖頸按著吳征的後腦壓在肩側,右臂貼著腰桿摟緊。

吳征瘋狂運轉著道理訣保持腦海中的一片清明,雙手只是輕輕摟著腰肢不敢造次。即使如此,懷中與他貼得難分難舍的嬌軀仍是讓他幾欲瘋狂。

這是一具難以形容的身軀。

視線旁就是美婦散亂的青絲,幼圓的秀耳下方,耳珠像扇墜一般豐厚而鮮潤,白得仿佛透明。

細細的柳腰觸感極柔,腴潤豐彈,吳征不敢發力掐握之下亦覺柔若無骨。那不是多余贅肉的觸感,分明肌理之下蘊含著無限的力量,嫩滑的肌膚卻可隨意按下一個渦眼,只是稍一收力,它又立刻恢復原狀。

抱緊自己的臂彎如兩節香藕,又軟糯又緊致。

死死抵在肋部的兩顆美乳曾讓自己魂牽夢縈。那不經意間沉甸甸地壓落薄衫而透出的誘人彎弧,此刻毫不顧忌地貼在吳征身上,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與砰然的心跳,像兩團至嫩至綿的脂球,不住地揉旋,驚顫,夾纏……

肉棒情不自禁鼓脹了起來,無論如何都壓抑不住。龜菇恰巧抵著又圓又小的臍眼,被柔嫩的肌膚包裹,仿佛將兩人連在了一起。懷中的嬌軀明顯顫抖了一下,可又很快平靜下來,略松的藕臂再度緊緊抱住了自己,從容而義無反顧。

吳征幾乎忘了周遭的一切,只知呆呆地站著,失魂落魄!恍惚之中仿佛回到了五歲那一年,在昆侖山那名把自己帶出小屋的女子那樣古怪地對待自己,憐愛,依戀與萬般不舍。抱著自己的雙臂無比地果決,堅定得仿佛天塌地陷也不願松開。

不知過了有多久,柔荑猛然在肩頭一推。吳征踉踉蹌蹌地站穩身形,方才那個柔弱無助的女子不見了。眼前的依然是那個低吟淺笑俱都端庄秀雅的美婦,正瞪著自己似怒似喜地嗔道:「還不肯松開么?占便宜也得有個限度。」

翻臉不認人了啊!吳征哭笑不得異常尷尬,訥訥撓頭道:「實在對不住!」祝雅瞳眼眸一轉避開吳征的目光,也不敢去碰觸難堪的話題,乜目道:「是不是好得意啦?猜中了我心事對不對!」

吳征陪著笑還未說話,祝雅瞳一瞪目嬌喝道:「不許說謊!」

「猜了一些,也不知道對不對。」抵賴不過去,轉念一想也是個好機會,吳征索性大方承認。

「哼,就知道你一肚子的話想問。隨我來。」

去了祝雅瞳居住的小院,關好了房門,美婦正襟危坐,目不斜視道:「想問就問,只是能說的我才說,莫要怪我。」

吳征早將滿腹的疑問整理清晰,沉吟著道:「我一直以為祝家的天之驕女生來就是個仙女,沒有不會的事情,也沒有能難住的事情。現下看來,是不是哪個狗東西傷了你啊。」

「哼,傷我有那么容易么?」祝雅瞳鼻中哼出一股輕蔑與鄙夷道:「有兩件事要告訴你:第一,我難過與他沒有絲毫關系,他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我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第二,他有百般不是,但有一件事無意間做得很好,所以我不會叫他狗東西,你也不要這么叫他。」

額……這和什么都沒說有啥區別?吳征的酸氣幾乎要噴了出來,郁悶道:「我當然會聽你的,不罵他了,嘿,我還懶得理會這個人呢!不過萬一哪天被我知曉是誰,又不幸路上偶遇或是狹路相逢什么的,我打他一頓幫你出氣,這行不行?」

「你永遠都不會見到他的。」祝雅瞳心中暗道一句,終是露出個十分稱心的笑容道:「那倒由你去了,我才懶得管。不對,你若是打不過,我還會幫你。」

「這么厲害?我還能打不過?」吳征更加郁悶吃醋。想來也是,無論什么原因能占得祝雅瞳這等美人,又怎會是個不堪一擊的混球。「多練幾年看看,當是有機會的。怎么?你不會就想問些家長里短的破事吧?」

美婦又恢復了淡定從容,方才的脆弱仿佛只是一場夢境,虛無不存在。吳征也正色起來,瞪視著祝雅瞳道:「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莫要瞞我!從前我是不是見過你?或者你是不是見過我?」

「我一直都很忙的,你來長安城之前可沒工夫見你。不過你的大名倒是如雷貫耳,從前可比我的名頭還響亮。」美婦露出個玩味的笑容揶揄道。

「沒騙我吧?」吳征皺著眉頭一臉疑惑不信。

「騙你干什么?難道沒見過你很奇怪?還是見過你奇怪了?」祝雅瞳忽閃著媚眼也是疑惑道。

知曉問不出答案,吳征無奈地嘆息一聲道:「那成,其他我也不知問什么好。只是,我原本希望月玦的事情……」

「我會幫你,你自己也要更加一把勁!」

「多謝,真的多謝。其他的……不多去想,想多了也沒用,憑空給自己添堵難受。」吳征感激不已,最終還是忍不住氣鼓鼓地埋怨了一句。看那咬牙切齒的樣子,當是費了極大的力氣才能不罵狗東西,只是腹誹必不可少。

「嘻嘻,你這人……去去去,沒話說了快回去。方才的事無論如何不能再對第三人說起,你就當它是個夢境得了……算了,總之絕不能說!」祝雅瞳一拍扶手跳起,推著吳征將他趕了出去,大有松了口氣的模樣。

趕走了吳征,祝雅瞳回身進屋喃喃自語:「居然被這么件小事逼得失態了,當罰求死丹一個時辰,以後不可再犯!」柔荑伸進袖口里摸索著,不可避免地念及方才僅隔著薄薄衣料的「肌膚相親」,祝雅瞳俏臉一紅又是自語道:「小乖乖畢竟已是個大人……唉,想像個小娃娃一樣疼他終不可得,可惜,可惜!傳宗接代的家伙倒是雄偉得嚇人,嘿嘿,怪不得一個個的從里到外都愛他得緊。」

語聲越說越低,祝雅瞳盤膝坐好,得意中帶著幾分羞惱吞下求死丹,嘴角微翹淡淡微笑,印堂中央桃心形的發髻針尖處卻滾下一顆黃豆大的汗珠來……

吳征離開小院,心中百感交集。

祝雅瞳的莫名失態百年難遇,從今往後或許再也不會有,那么一個擁抱就成了絕唱?吳征揉了揉鼻子嘆息,高不可攀,高不可攀。失態片刻就恢復如常,可是會在自家面前失態,是不是朝夕相處下來多少有幾分感情在?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他對祝雅瞳的情愫分明不同於對韓歸雁與陸菲嫣,為何這么古怪?或許韓陸二女都是依賴自己更多些,而對祝雅瞳則是自己更加依賴她?吳征想破了頭也不明白,於是心中終是忍不住狠罵一聲:「狗東西!狗雜碎!」

……

祝家商隊離了成都,一路不疾不徐,將部分貨物在經過的城市卸下,又裝上當地的特產。交通並不便利,行程更是漫長,要保證商團的利潤,生意都是一路做著去的。

在大秦境內商隊的最後一站便是子午谷。涼州已成了杳無人煙之地徹底荒廢,再沒有商隊會經由涼州入燕國,徒增消耗。只是川中邊界地帶崇山峻嶺路窄難行,過子午谷前也有一段二百余里的荒涼之地。這一帶氣候不熱不涼,山中倒是風景宜人,不時有些豪族富戶大舉出行來此游覽風光。因四時俱有鮮花盛開,游歷者離去時無不采擷而歸,久而久之也有個好聽的名字——攜花山。

「令使,呵呵,真是個好大的消息!」浮流雲一臉心滿意足,嬉皮笑臉地沖進屋內。

屋內燈光如豆,說是屋子,四面卻不透光,只因建在了地底。

「哦?大到什么程度讓你都這么焦急?」戴宗昌一瞪桃花眼,也閃出異光來。

「冷月玦奉師門之命,十日前隨柳寄芙跟著祝家商團趕回長安城,同行的還有昆侖派陸菲嫣,她要去涼州找奚半樓!」浮流雲蒼白的面容因興奮而泛紅,不住地搓著手道:「這三人均是內功深厚,底子料想不差!若是捉到手中必有無窮的好處,這個消息還不夠大?」

「什么?」戴宗昌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扳住浮流雲雙肩急道:「可靠么?她對你說的?」

「正是那個賤妮子!」

「她說的不會有假!」戴宗昌來回踱步喃喃道:「兄弟們修行都到了緊要處,本就需功力高深的女子助力!這一回絕不可錯過!嘿嘿,賤妮子?妮還是尼?」

浮流雲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道:「不都一樣么!尼姑發起浪來,可比尋常女子還要夠勁!宗主親自調教出來的人兒,百依百順,讓干什么就干什么!滋味大是不壞。一身修為也是沒得說,若不是留著還有大用,老子真想采補了她!」

「那倒是真的!」戴宗昌調笑幾句轉過話頭道:「當年賀群負傷,卻拼了命都要拿下陸菲嫣,定然是知道她身上有些好處!看她的模樣姿態,我猜是難得一遇的百媚之體。這里頭難保不會有詐,但是有了陸菲嫣,值得搏一把!」

「有詐?不會吧!她們走得如此隱秘誰也不知,更不會有人料到冷月玦此時會奉師命歸國。若不是有賤妮子潛伏在吳府,咱們哪能知道消息?賤妮子不會被人看出了破綻吧?」浮流雲皺眉疑惑,思路卻是清晰。

「不會!祝雅瞳拿離幻魔瞳逼問也不會露出破綻!看來也沒人懷疑她,若是祝雅瞳逼問過了,賤妮子一定會說,反倒露了破綻給我們。」戴宗昌松了口氣道:「我只是覺得不可不防,你這么一說大是有理。」

「還有冷月玦,此時為何忽然奉師命歸國?」

「這倒不奇怪。燕國太子覬覦她良久舉世皆知,燕皇那邊身體日復一日地差下去,此時召喚冷月玦當是為登上皇位做准備了。嘿嘿,這番動作看來燕皇命不久矣。不過她暫時動不得,咱們抓了陸菲嫣與柳寄芙,把她放過了就是。」

「有理!那我們還等什么?」

「我這就去稟告尊主!不,你一起去。」

戴宗昌與浮流雲低著頭等待決斷。男子與他們早已十分熟悉,可又十分陌生,淫邪的黃金鬼面遮掩了一切情緒,神秘得讓人敬畏。

「你們的意思要去是么?」尊主低沉的聲音經過面具時發出金屬震動的嗡響,聽不出他的想法。

「屬下二人均覺機不可失。」

「賀群與陸菲嫣的事情本尊也有想過,你們所料不差的,只是事後一直沒有機會,否則本尊也會捉了來犒賞你們。這一次若要動手,對手實力不可小覷!柳寄芙就不用說了,聽聞劉萬年還是正面對決死在陸菲嫣手上,這一份功力連本尊都沒有想到。你們有詳實的計劃么?」

「有!她們悄無聲息的離去,同樣料不到屬下等也得知了消息,正好可以打她們一個措手不及。這一趟她們走得是子午谷,川涼交界處有一座攜花山,路窄難行,正是伏擊的好去處!」

「萬一這是一個圈套呢?到時候當面撞上了祝雅瞳,你們有死無生。」

「屬下選在攜花山腳動手一來前後都有城郭,動靜鬧得大了未必好收場。二來正是提防祝雅瞳。尊主請看,此地路途遙遠,祝雅瞳若是一同消失不見,我們為安全計斷然不會動手!若是祝雅瞳還在成都城,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趕之不及。屬下自會安排人手盯住吳府的行蹤,屬下等除了調集人手先行趕往布置以外,也會延後再出發,防止意外。」

「可以,不曾被色心沖昏了頭,既然成竹在胸那就去吧。」

鬼面尊主沉吟一番道:「天下不久就將風雲變幻,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是非成敗也在此一舉!這當口兒上你們的修為若能再提升一截必有大用!小心謹慎些,莫要讓本尊失望。」

「謝宗主恩典!」戴宗昌與浮流雲同時松了一口氣,跪拜之後急急離去。

鬼面尊主依然端坐不動,待暗室的燭火燃盡了最後一段燈芯,黑暗中才聽他自語道:「里頭是不是有古怪?竟讓我心神不寧!罷了罷了,祝雅瞳,就再讓你一回,我要看看你的本領究竟大到了什么地步!」

商隊依然穩步前行,一如平常。

祝雅瞳看過了奏報的書信後銷毀,傲然一笑,向吳征道:「她昨日又去了文殊院,我讓湘兒提早等在路邊,果然又是如此。」

「自甘墮落,不可救葯!」吳征低喝一聲,雙拳驟然握緊。

「沒那么簡單的,里頭的緣故我現下也猜不到,雨珊……不該是這樣的人!待此事一了,我自會當面去找她問個清楚明白。」祝雅瞳目中流露著哀戚,對同門的墮落也是痛心疾首。

「先殺了賊黨再說,你准備什么時候露面,給賊黨吃一顆定心丸?」

「三日之後!這幾日還需做些安排,露面才不那么突兀刻意。以後每隔一段時日露面一次,定心丸一顆顆地給賊黨塞進肚子里,好撐死了他們!」

「哈哈,正是如此。那個,你別介意,其實我還是很擔心……」「我懂,別怕。除了現有的人手,屆時妙筠也會及時趕到,再加上一名強援!」

倪妙筠的身手吳征親眼所見,即使在十一品高手之中也是一等一的厲害。吳征聞言不由心中大定,又猶疑道:「倪前輩現下還在府中,怎么能及時趕到?若是走得早了定然會讓賊黨知悉,到時可就沒了出其不意之效。」

祝雅瞳頑皮地眨了眨眼,手指一勾做個附耳過來的示意低聲道:「妙筠也沒那么簡單的,日後你自會明白。至於為什么能及時趕到還不露行藏么……她能騎我的皇夜梟呀!我就不信賊黨除了憂無患,還有人能騎豹羽鵟!」

「什么?」吳征又驚又喜。皇夜梟是祝家之主的坐騎,極難馴養,在祝家的數量也不超過一手之數。倪妙筠居然能騎乘皇夜梟?吳征不僅對這個小心機深重的神秘女子多了幾分好奇:「倪前輩難道是……」

「不是我家的人。」祝雅瞳含笑搖頭,拍拍吳征的肩膀道:「不用瞎猜,你會知道的。」

……

攜花山腳兩面俱是斜坡,即使入秋已一月有余,山坡上開始泛黃的蒿草仍有一人多高。

巍峨山月半輪秋,一場新雨之後秋高氣爽天也藍藍。秋景之美正在層次分明,山花仍未凋零,紅得似火,樹葉尚未脫落,綠得濯濯,點綴其間的黃色則如橫空而來,為一片盎然生機中播下凄凄婆娑。

陽光在薄薄陰雲之後羞怯地探出了頭,恰似陸菲嫣的忸怩不安:「一直看我干嘛?」

「嘻嘻,人家實在想不到這一位竟然是陸姐姐。」冷月玦貪看不已,只覺陸菲嫣一顰一笑,輕嗔薄怒,無一不是媚態橫生。即使越發頻繁地捧著小腹,艱難忍受的面色露出時亦伴隨著汗珠滴落,也是媚得讓人心疼。

「前輩改了姐姐,套交情么?」陸菲嫣嗔怪一句,悄聲道:「他真的很好。」

「嗯!」冷月玦重重一點頭,言簡意賅,又期期艾艾道:「好想知道你們是怎生好上的……」

「沒有什么特異的地方,他待我好,一心為我著想,我自然也會待他好。嘻嘻,比你可不如。」念及吳征與冷月玦定情始末,陸菲嫣巧笑嫣然,大覺有趣。

「是么?我不信!」冷月玦皺眉搖頭,在陸菲嫣的瞪目警告之下,終不敢說出「看著就要母女共事一夫,還說不特異!」

陸菲嫣忽然一捧小腹面色發白地彎腰,冷汗直冒,死死拽著韁繩。冷月玦吃了一驚,趕忙幫著拉住駿馬,悄悄與陸菲嫣對視時得了眼色,不由心中一凜:「來了!」

自從進入山區,路面崎嶇不堪,馬車坐上一日能讓骨頭都散了架,於是車輛全改做運輸貨物。柳寄芙見狀撥回馬兒扶好陸菲嫣,一只手貼在她背心狀做輸入內力關切問道:「陸師妹,你的病沒事吧?可惜這里沒有葯,待到了子午谷再去采買配制。」

「無妨。」陸菲嫣俏臉蒼白搖了搖頭道:「歇一會兒就沒事了。」

奇妙的異香濃的沁人心脾,柳寄芙坐在馬上也是一陣發暈,暗嘆道:「好個妙人兒,不僅生得美麗大方,這股香味也是勾人魂魄。」

陸菲嫣搖搖晃晃,越發坐不穩馬鞍,忽然雙目一閉向後便倒。幸虧柳寄芙與冷月玦見機得快,雙雙出手扶好,一同翻身下馬,踏地時也感落足不穩,打了個踉蹌。

「哈哈哈哈……」狂傲淫邪的笑聲聲震山谷,由遠及近道:「陸仙子不是害病,缺的不是葯物。她是發了春,缺男人!」

「什么人膽敢出言不遜?」柳寄芙高聲怒喝,利劍般的目光牢牢鎖定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聲悠長的鳴叫,道旁的草叢里串出只野鹿正撒蹄亡命奔逃。只是臀上中了一箭正血流不止,後足酸軟無力,看看不久後就要栽倒。一名身披獸皮的獵戶旋即鑽出,盯著獵物追去。

一追一逃,看看橫穿過小道,三點寒光帶著銳嘯的風聲電射而至。身手矯健的獵戶毫無防備,奔行中被寒光准確地射入體內,連呼痛都不及發出便翻滾著應聲倒地!

忽然去了條人命,來人不明敵友先聲奪人,陸菲嫣等人正吃了一驚。旋即一片密集的撲簌簌聲大響,山路斜坡的高處降豪雨一般下了一片遮天蔽日的箭雨!發箭之人膂力強勁,借著高空降落的力道,銳嘯的風聲大得駭人。

祝家的商隊居然臨危不亂,護衛們早早已拔刀在手,又取出皮盾,或借著馬車廂子遮擋躲避。饒是如此,奇大的力道仍讓許多利箭穿透皮盾,將護衛與車夫釘死單場!唯獨馬車廂滿載貨物打造得極為結實,不僅以精鐵為頂,更蒙上了粗厚堅韌的層層牛皮。廂頂上密密麻麻的箭枝落下,俱都扎不進去。

「哪條道上的朋友阻路?我等是祝家商團,一向不曾少了打點,還請莫要惹禍上身!」護衛頭子裝扮的雄壯男子手忙腳亂地躲開一蓬箭雨,見箭雨延綿不絕也不知有多少,慌忙怒聲大吼。可惜回應的只有箭雨撲簌之聲!

冷月玦抱著陸菲嫣足尖一點飛身向道旁大樹躍去,柳寄芙揮劍撥打箭雨左右庇護,順手一抄抓得三箭在手,款扭蠻腰發力猛擲喝道:「滾出來!」

高手以徒手擲箭,威力直如勁弩發射一般。三箭呈品字形爆射向對面的樹梢,只聽砰地一聲大響,一名男子手抓箭枝飄飄落地,拋下剪枝又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手腕,一雙桃花眼一彎笑道:「好內功!今兒撿到寶了!」

陸菲嫣被冷月玦抱著在樹杈上坐好,剛掙扎欲起,卻又足下發軟,險些掉下樹去!急的淚珠都滾出眼眶。

「你們是什么人?」柳寄芙持劍當胸沉聲嬌喝。

「廢話太多!拿了人回去剝光了,老子要好好抓一抓兩團大奶子!」山道上箭雨漸消,想是箭枝耗盡。半人多高的蒿草叢里探出百余人來,正各持五花八門的兵刃勢如猛虎般沖下!

「找死!」近百名護衛被箭雨射殺了二十余人,余者隨著護衛頭子各挺兵刃迎了上去。只聽痛呼聲此起彼伏,伏擊之人居然個個武功高強,幾個回合便如砍瓜切菜一般殺得護衛七零八落。

桃花眼嘴角帶著得意的邪笑步步趨近道:「陸仙子,柳仙子,隨本使走一趟吧!」

柳寄芙目中寒光一閃,寶劍一抖寂刺一名撲到身前的敵人。這一劍含怒出手,極具天陰門劍法精髓,一劍既出,二劍隨之而至,劍招迅捷無倫,分刺敵人眉心與左肋。那人心焦如焚,本自恃武功待要將柳寄芙一舉拿下,不想漫天俱是耀目的劍光,大駭之中不及抵擋,尋准空隙橫身閃過。暗道一聲好險未完,脖頸便似被一柄鐵鉗拿住,一股凄寒刺骨的內勁,順著被鋒銳指甲抓破的血肉透體而入,瞬間氣絕!

柳寄芙拋下脖頸處都蒙上一層薄冰的屍身,順手甩干血跡向桃花眼道:「那要看你有幾分本事了!可知冒犯天陰門之罪?」

「陰風掌力?好功夫!」桃花眼足不停步慢慢趨近,四周慘呼之聲不斷。除了柳寄芙又殺了兩人之外,護衛們大部分已被斬殺殆盡,僅有少數幾人武功較強者躺在地上哼哼唧唧,重傷之下再也爬不起來。來犯者似乎各個心情急迫,一招得手雖未斃命,也懶得再去補上一刀,紛紛向三女圍困逼來。

柳寄芙目光一轉道:「你們不是山賊?」

「當然不是!」桃花眼離柳寄芙五丈處停步不動笑道:「財貨算得什么?能比得上兩位仙子?」

「暗香零落!」柳寄芙恨聲怒喝,臉上蒙上一股激動的嫣紅,不知是興奮還是懼怕!

「哈哈哈,柳仙子好眼力!」桃花眼目光轉向樹杈上的陸菲嫣道:「陸仙子,你與本教有血海深仇。觀你現下的模樣,大體是練了《娉女玄陽訣》走火入魔了罷?難怪賀群舍命也要拿你!」

「呸!狗賊!」陸菲嫣粗氣急喘,胸膛起伏時波濤陣陣,輕易引起賊黨一陣騷動。

「都莫要著急!」桃花眼再度揮手止息了騷動道:「柳仙子功力非凡,你們不是對手!鮑氏三傑先去拿下柳仙子。」

桃花眼背後轉出個長相英俊,面容蒼白的公子哥兒來,搖著折扇不住搖頭嘖聲道:「嘿嘿,柳仙子的武功你們三個該當熟悉得很了!莫要拖延,更不可傷了性命!」

「是你!」陸菲嫣與冷月玦同時出聲,這公子哥兒正是成都錦蘭庄中的付柳贇。付柳贇洋洋自得道:「不好意思,叫兩位仙子見笑了。在下浮流雲!忝為宗中旗使,定然也不會虧待了兩位。」回首又向桃花眼道:「我就說了下三濫的法兒對她們沒效吧?看著腳下虛浮實則全是裝出來的,不管用,不管用。這些人成名已久個個都是人精,還是明刀明槍做一場實在!」

「哼!」桃花眼不以為意地冷笑一聲道:「對付幾位仙子,自是什么招數都要試一試了。」

鮑氏三傑一手舉刀,一手持盾步步緊逼,三面向柳寄芙靠近。

柳寄芙手捏劍訣嚴陣以待,目光一掃寒聲道:「是你們三個?當年失心瘋了犯下八門血案,『挾三山』鮑氏三鬼?」

「嘿嘿,兩位兄弟,想不到柳仙子都認得我們,榮幸,榮幸。回頭倒要和柳仙子多親近親近,深切了解一番才可。」鮑子江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淫笑道。

話音剛落,鮑子河以圓盾護身著地一滾,雪亮的刀光自盾牌後奇鋒陡出,橫劃柳寄芙腰側。柳寄芙看得分明,險境之下雖驚不亂,飛足踢開單刀,手臂彎折挺劍朝盾牌間隙里刺落。

鮑子河單刀回轉,與盾牌一同鎖拿長劍。與此同時,鮑子江與鮑子溪左右攻到。柳寄芙長劍一兜脫開鎖拿,回身旋掃出一陣勁風。

鮑氏三傑的武功要遜色柳寄芙一籌,可近有圓盾護身,又似對柳寄芙的武功長處十分了解。柳寄芙連展精妙劍招,始終不能得手!賊黨中當以桃花眼和浮流雲武功最高,此前亂戰中柳寄芙也看得分明,鮑氏三傑只在這二名賊首之下不好對付。可賊黨人多勢眾,光憑柳寄芙與冷月玦萬萬應付不來,便是拿人命來耗也耗死了!

焦急之下柳寄芙怒喝一聲,尋機單掌卷著寒風向鮑子溪拍落!鮑子溪怪叫一聲躍起,四肢蜷縮全身都躲在盾牌之後,只聽一聲大響金鐵交鳴的大響,鮑子溪被擊得橫飛出去!柳寄芙蓄力良久,這一擊聚盡全身功力,打得鮑子溪一路噴出鮮血!

招式落得太實,又是以少敵多自然落出破綻,鮑子江與鮑子河左右攻到,柳寄芙急急閃躲,衣袖被劃開兩道口子,幸未負傷。

桃花眼目光一凝,三點烏光又出!鮑氏三傑的盾牌不僅堅固,面上還有細密的暗鉤倒刺,喂滿了毒葯!柳寄芙以陰風掌力發掌,掌面上凝著一層冰未曾直接接觸盾牌才免受重創。可桃花眼的暗器功夫更是威力絕大,鮑子江與鮑子河攻勢連綿不絕,已是陷入死局!

柳寄芙長劍舞出一陣青光磕飛三點烏光,落足未穩,兩柄長刀刀花滾滾攻到。忽聽一陣密集的沉聲大作,像是兩下間不容發的拍桌之聲!堆滿了貨物的十余輛大車底部露出幾個黑沉沉的洞眼,也射出一片密如暴雨的短小箭枝!

攻其不備!賊黨登時亂作一團。車廂底部潑喇喇一陣大響,鬼魂般冒出三十余人來。其中一名老道,一名和尚縱身高躍向柳寄芙,分別接過鮑子江與鮑子河。

柳寄芙趁勢夾攻,劍光漫展之處,鮑子河脫身不及,被老道一拂塵掃過面門打得鮮血淋漓,柳寄芙又補上一掌,眼見是不活了。

這三十余人一現身局面登時不同,包含老道與和尚在內的十八人更是不凡,頃刻間以更少的人數自外合圍,打得賊黨節節敗退。尤其一名始終跪地膝行,滿臉橫肉的仆婦異常凶悍。她不使兵刃,一雙蒲扇般的大手合攏夾住柄長劍,便如銅澆鐵鑄一般緊緊咬合。發力一扯,張嘴就在賊黨胸口咬下,嘶啦一聲,連衣帶肉活生生地扯下一大片血肉模糊……

「果然沒那么簡單!」桃花眼高聲喝道:「周旗使,禹旗使去擋住賊道與假和尚,呂旗使殺了『恫孟婆』!余人不可分散!」一眼就認出仆婦的身份,果然犀利獨到。又向浮流雲使了個眼色道:「速速拿人,你對付柳寄芙!」

兩人一同發動,威勢驚人!一名青年書生挺劍刺來,被桃花眼二指一夾一轉,長劍嗆啷從中斷去。書生大吃一驚,忙擲出斷劍向後疾滾,幸而桃花眼急著拿人不及追擊未曾受傷。

二人打出一條血路,途中不時有高手前來攔阻,均是一觸即退,雖有幾人受傷,倒是延緩了兩人行進的腳步。再踏得幾步,桃花眼猛然醒悟。只見祝家的援兵雖是人數較少不時有人倒下,可那十八人像一柄張開的扇面斜列兩旁,牢牢拱衛著扇柄處的陸菲嫣與冷月玦。任憑暗香零落如何沖擊,兩條扇骨拼死抵擋絕不後退一步,更連帶傷的都寥寥無幾。而一旦後退,便像只收攏的口袋,欲將桃花眼與浮流雲裹在當中!

這一干人的武功俱在九品以上,似老道,和尚,悍婦等六人更是身具十一品修為,招式清奇顯是還有高人指點過,等閑不易拿下。桃花眼心中一沉,當機立斷道:「沖!」

一聲令下前沖兩步卻忽然轉向,猝不及防地一掌轟在一名高手背心。那人狂噴鮮血,被一柄大刀兜頭劈落成兩半。桃花眼再施偷襲,祝家的援軍有了防備各自呼應配合,桃花眼連著猛攻數著不能得手,忙守著缺口放入四人道:「與浮旗使夾攻柳寄芙!」

局面好轉,桃花眼心中大定,一步一個腳印,一邊向冷月玦與陸菲嫣逼近,一邊尋覓偷襲的良機!

浮流雲領著四人夾攻柳寄芙,他的武功本與柳寄芙差相仿佛,有了助力更是如虎添翼,登時將柳寄芙壓在下風,左支右拙風雨飄搖。

老道,和尚與仆婦一邊應付三名勢均力敵的高手,一邊還要照應落單的同伴,再也騰不出手來相助。危急之間,草叢里忽然飄出一名渾身暖綠衣衫的女子。

無人知道她什么時候到來!

但見女子踮著足尖越發顯得身形高挑修長,一個起落便飄進戰團,斜舉的長劍始終點著浮流雲。那長劍在空中一顫,不待招式用老,女子身形如鬼似魅,刺斜里矮身轉向浮流雲後背!

浮流雲不及轉身,不管劍光來路,唰唰兩劍朝女子刺落。不想那女子劍路極其詭異,仿佛雲霧一般動向無定難以捉摸。向左一旋身飄起一頭長發橫掃浮流雲面門,連帶著胸前兩座巍峨山峰都撐著飽脹爆滿的衣衫,怒濤般向左腋甩盪出去。

麗色無儔之中又是連發數劍,但見光環亂轉,猶如雲卷霧騰,剎那間將浮流雲包裹在劍光之中!

浮流雲雙目大張躲開長發橫掃,於繁復之極的劍光中舉劍一壓,漫天劍光登時消散於無形。綠衣女子長劍被逼住,足下一點飛身而起自浮流雲頂門越過,正是天陰門的無上輕功「魔劫曇步」!

浮流雲向前一撲,百忙中運力於劍發力一架,將綠衣女子逼得長劍高舉落不下來。但此刻她已盡占上風,兩只蓮足踢向浮流雲後背!

浮流雲暗道一聲好險!運使起壓箱底的內功法門凝聚於背,左臂向後攔腰橫掃!這實是敗中求勝的絕招!借助怪異的內力百發百中,不想這一回橫掃落了個空!

綠衣女子踢在背心的兩腳只是虛點借力,急速向後高飄退去。

浮流雲靈光一閃打了個激靈,駭然高叫道:「中計了!中計了!扯呼!」居然頭也不回地發足狂奔,不管不顧地逃去了。

桃花眼剛逼至樹下,聞言一驚,再回頭時只見陸菲嫣不知何時已站在樹下,氣定神閑地拔出長劍。樹葉間灑落的點點陽光映在劍身上,如魔女的眼眸。

「玦兒讓開些!」陸菲嫣寶劍指地,重重吸了口氣道:「我來對付他。」

「嗯,我去殺賊黨。」冷月玦抖出絲帶背身向後退去。縱使喊殺聲震天,不時有人受傷斃命,她也想多貪看一會兒。

只見陸菲嫣微揚著螓首,嘴角勾起,雙目閃著耀眼的星輝,一呼一吸之間胸脯極富韻律地高高撐起,又沉沉落下,像湖波一般撩人。即使面對強敵,那份從容與典雅不損半分。冷月玦心神俱醉,遙想起多年之前修行有成,也是這般自信得光芒耀眼。這一份光芒自欒楚廷出現,師尊的偏向而逝去,但不久的將來,一定還會回到自己身上!

冷月玦足下重重一頓,義無反顧地回頭飄身而起……

桃花眼的瞳孔不住地收縮,原本如女子一樣美麗的雙目,因針尖一樣的兩點黑仁而變得恐怖。他深知自己的修為之高,卻不明為何陸菲嫣的氣勢一路高升,壓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手心已布滿汗水,桃花眼一凝心神,鄭重地拔出長劍直舉胸前,劍尖遙指陸菲嫣。

「我終於知道你是誰了,你是『裂天劍狂』戴宗昌對不對?樣貌怎地改變這么大,倒是很顯年輕!」陸菲嫣侃侃而談,款款轉動的秋波不住好奇地打量戴宗昌。

「是。」戴宗昌心中又是一沉!敵人游刃有余,而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應了一句,更是還未交手就擺出了本命武功的式子。他深知自己太過緊張,在敵人似無實有,無比巨大的壓力之下本能地緊張!

「昆侖派陸菲嫣領教裂天劍!對了,我有個新的綽號叫『媚及陰陽』,你死了以後在陰曹地府記得報我名號,就算幫我積一份陰德。恩,我男人幫我起的!」

最後一句扁著小嘴嬌羞說出,低得幾不可聞,雙頰酡紅的媚態更是橫貫陰陽兩界無人能及,眼眸低垂落定不動的一刻,幾將時光恆定!

戴宗昌嘶吼一聲全力發動!他被這份巨大的壓力逼得喘不過氣來,只覺再候片刻就將徹底崩潰。這一縱跨越數丈距離,橫削陸菲嫣脖頸!陸菲嫣不退反進,手腕一抖長劍反撩向戴宗昌劍身中端。

魔眼去勢光華閃爍不定,戴宗昌不敢變招加力壓下欲逼住魔眼。陸菲嫣嘴角一勾,手腕再抖步伐趨前,魔眼在戴宗昌劍身上劃過牙酸的聲響,徑點他掌緣大穴。

一柄長劍,一道悄無聲息的鞭影在陸菲嫣臉側滑掠而過,相距不過半尺。戴宗昌一呆之下,居然看不清正招與奇招迭出的剎那間,陸菲嫣是怎生躲過。陸菲嫣身形進逼不停,『休無竹』劍招施展開來,有進無退!她翩然矮身一扭,魔眼自下而上刺到,更險險躲開從後卷繞的長鞭。

這一下不僅妙到毫巔,美婦單膝跪地,側身斜向拱臀挺胸的姿勢更是撩人之極。戴宗昌已全然顧不得眼前媚色,只見魔眼已點向小腹,長鞭更被陸菲嫣抄在手中一抖。柔軟的長鞭化成一條筆直的棍棒,墨龍一般急升而上!

戴宗昌駭然失色,手中長劍帶著風雷之聲下擊,直欲劈裂天際一般一往無前!兩人貼得極近,更是施展出全身功力,每一招都有無數的變化,每一招都有無窮的後招。變化均在毫厘之間,後招均在間不容發之際,稍有點滴偏差便是喪身殞命之禍。

風雷大作的赫赫風聲之間,陸菲嫣如挺拔的青竹!風過竹林撩動竹枝竹葉,即使風雨飄搖之間仍顯得揮灑自如,履深淵如平地。那一身精妙的身法與劍招在來來往往的激斗之間,攻勢如春夜雨絲連綿無盡,已挑落長鞭,將戴宗昌逼得不住倒退。直至陸菲嫣進一步,戴宗昌便退一步,分毫無差!

戴宗昌一身大汗淋漓。陸菲嫣劍光如絲已將他牢牢罩定,這一戰不是分出勝負,從頭到尾美婦就像她所說的一樣,要殺人!

念頭一閃而過,戴宗昌氣勢更挫,同級高手比拼差距只在毫厘之間。尤其到了十一品高手,擊敗常有,殺人則是難上加難。陸菲嫣這一份自信更讓他心動神搖。

四面八方的危機激發了徹骨的凶性!戴宗昌大喝一聲驅散畏懼,不退反進嗖嗖嗖連刺三劍,反守為攻!這三劍從第一劍起便即強攻,竟不擋陸菲嫣劍招,劍尖直刺她胸腔,出手之凌厲猛惡,已是不顧生死地彪悍!

陸菲嫣足底一滑相避,劍尖依然向前,也是有去無回!戴宗昌第一劍落空,長劍疾閃橫削,劍鋒已至頸側。陸菲嫣已迫近他身邊,劍招未曾用老,一身功力更是提到了極致,從他身側猶如足不點地般飛了個半圈繞至戴宗昌身後!

戴宗昌兩劍落空,身形向前一撲,左臂向後反扭揮出一片驚濤駭浪般的風聲。這一下兩敗俱傷,陸菲嫣若被擊得實了也難免身受重傷!但美婦一往無前,運起一身功力刺落長劍,但見血光噴濺而出的同時,開碑裂石的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陸菲嫣肩側!

腦中發暈足下發軟,戴宗昌迷蒙之間只覺擊中陸菲嫣的拳頭里,蘊含的內力大半消散於無形。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氣力卻隨著奔涌的血漿離體而去,軟軟跪倒。

陸菲嫣甩著傷勢不輕的香肩緩緩走近,一腳踩在戴宗昌背心,一手握住魔眼輕聲道:「我吩咐你的事情,莫要忘了!」

「噗嗤」一聲,長劍離體,也成了戴宗昌在世上聽見的最後一聲……陸菲嫣就算有心留他性命,咬破了嘴里毒囊的賊首也沒了活命的可能。

【江山雲羅同人加料-陸菲嫣】

作者:日霸天下

林笑天的江山雲羅我非常喜歡,喜歡斗膽加了點料,上接第一集第六章

陸菲嫣被賀群彈中乳尖動彈不得。

陸菲嫣大驚失色,正舉起纖手,發狠地向賀群拍過去。可是玉手在半空中軟垂下來,陸菲嫣渾身無力,跌坐在地上上。

此刻的陸菲嫣俏目緊閉,香汗淋漓,胸前飽滿的雙丸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櫻桃似的小嘴兒卻微喘著張了開來,不住吐出芳香醉人的芝蘭般氣息。看得賀群心跳加速,心神盪漾。

劉榮沖到陸菲嫣背後,抓著她的雙手反剪到了背後,給對方由後面制著,陸菲嫣猛掙幾下,斗篷落了下來,露出如雲似的秀發。

廖贊程成生撲了過來,分左右挾持著她。

陸菲嫣剛想叫,老大一拳打在她小骯處,痛得她彎下身體,賀群用手捏著她的下頷,將她的俏臉托起來,見到陸菲嫣滿臉徘紅,秀眸緊閉,小嘴亦緊抿了起來,俏臉的表情揉集了痛苦,滿臉淚珠。

賀群淫笑道:「脫掉她的衣服,想不到我們師徒如此艷福齊天,竟能得到不屑一顧天下男子的仙子陸菲嫣。」

挾持在左右兩旁的廖贊與程成生快手快腳的脫下陸菲嫣的外衣,露出里面緊身的鮮紫色武服,把她纖美豐滿的身體表露無遺,確是男人恩物,人間極品。

「惡賊,你們一定不得好死!」

「臭婆娘,到現在還嘴硬?!」賀群給了陸菲嫣一個重重的耳光。

「晤……」陸菲嫣的嘴角被賀群打得流出一溜血絲。

賀群嘿嘿淫笑地伸手為她解開胸前的鈕子,

陸菲嫣的衣服敞往兩旁,露出比花蕾更驕美,像凝脂白玉般的酥胸,淺紫色的奶頭可能因為恐懼的關系,不斷的凸起發硬。陸菲嫣羞慚得無地自容,秀目瀉出熱淚。「好美的奶子,實在太美了,兄弟們,大伙一起上吧。我知道大家都想操這臭婊子等了很久了。」

「啊……你……你們快……快停止。」

賀群燃起了熊熊的欲火,一雙魔爪伸向陸菲嫣豐滿的雙峰,使勁地揉搓。

陸菲嫣白皙柔軟的乳房立刻在賀群的十指下呈現出各種扭曲的形狀,好像要迸裂般的鼓脹著。

「啊!……」陸菲嫣痛得大叫起來。

劉榮在後面伸出雙手「嘶」的一聲,把陸菲嫣的武士緊身褲從兩邊撕了開來。渾圓白皙的兩片屁股肉頓時裸露出空氣中,劉榮強吞下一淡口水,兩手瘋狂地抓在陸菲嫣白嫩的豐臀上,用力的擠,壓。

兩旁的廖贊與程成生,脫下褲子,露出快要漲爆了的大肉棒。各拉著玉蕭仙子柔弱無骨的玉手,引到自己的肉棒處來回的套弄著。陸菲嫣春蔥似的小手摩擦著丑惡的肉棒所帶來的那份感覺,並不是常人所能感受得到。兩人正默默享受那銷魂的滋味,難以自制。

「啊……你……」陸菲嫣極力忍受,全身都不自覺地起了雞皮疙瘩。

天上腳下,只看見一具白色、散發著光亮如大理石般肢體的美女,受到一群色中餓鬼在玩弄著。

「媽的,這臭婊子的奶子真爽,又滑,又有彈性,不愧為昆侖第一美女!」

賀群一邊淫笑著,突然用手指夾著陸菲嫣玉乳上的兩粒粉嫩小豆兒,向左右兩邊用力的一扯!

「啊!啊!……不要……啊!」如同野獸般的聲音!

「把這賤貨的雙腿分開!」

「大家快來看看我們高貴的陸菲嫣的陰戶。」

站在後面正撫摸她豐滿高臀的劉榮也引不住離開了他愛不釋手的屁股,跑到仙子前面探下頭來看。

「啊!混蛋!……你們干什麽?……啊!……不!」一向高傲的美女,遭到如此屈辱,焉能忍受得了,陸菲嫣驕艷欲滴的俏臉上流出兩行清淚。廖贊和丑面鬼,每人一邊的把陸菲嫣一雙修長的玉腿抬了起來。陸菲嫣無力的大腿馬上被分開成一百八十度,下身迷人的風光被一覽無餘。那雙腿之間的秘處,如花的花瓣一洋,直線的如刻過的線一洋,那口如線一洋地密閉著。花唇的顏色已如乳頭的顏色一洋呈現淡淡的粉紅色。

「天地良心,我見識過各色各洋的女人,但是像她顏色如此綺麗的女人,我可也是第一次見識到。」

「你……求你不要摸那里……不要摸……啊……」陸菲嫣想掙扎,無奈就是使不上什麽力氣。賀群拿中指沾了沾口水,由下往上的撫摸,將陸菲嫣柔軟卷曲恥毛分開,然後用手指扳開她的嫩肉,露出那誘人的粉紅色肉洞。一片片的柔肉隨著陸菲嫣的呼吸一起一伏的抖動著,一絲透明的液體從洞里流出來,爆發出無窮的吸引力。賀群猛吞口水,發抖似地用手指挾著陸菲嫣硬硬尖尖的陰蒂,上下上下的撫弄。「啊!快停止!……啊……」接著賀群用舌尖在勃起的陰核上舔,還用牙齒輕輕咬,含在嘴里吸吮時發出揪揪的聲音。

「不要……求你們放過我……啊」陸菲嫣雪白的肌膚滲透著香汗,兩旁的廖贊與程成生正捉著她的

一雙滑嫩小手使勁套弄著自己的肉棒,劉榮此時正走到陸菲嫣的身後變態似的將她那烏黑發亮的秀發包裹著自己的肉棒瘋狂揉搓,站

在她前面的賀群正埋首在她的陰護中一邊用力的舔一邊伸出雙手到她驕嫩的酥

胸上出力的擠壓,她已經抬起的一對玉腿,腳尖向下無力的低垂著。陸菲嫣就像一朵高貴的蘭花,被一群野獸無情的摧殘揉碎。

在附近,一名絕色美女正向這邊接近。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有若刀削般充滿美感的輪廓線條的玉色面具,清麗更勝天上仙子,使人不敢逼視的臉。美的里面,透出一股說不出的媚勁,兩只眼睛,就像秋天的湖水,在微風的吹佛下,不時泛起無數美麗的漣漪,水汪汪的,隨便向人飄那麽一眼,就要叫人感到勾魂盪魄。

不克自制,恨不得跑過去,一口將她吞下肚去!膚色有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輝,身穿一件乳白色的緊身衣靠外面罩著一件黑色絲質披肩,顯露出魔鬼似的驕人身段,那比波霸還高一級的雙峰隱約地在薄衣內含蓄地顫動著。那種暗示性比之赤身裸體更散發出驚人的魅力。對著她動人的體態,只要是沒有缺陷的正常男人,真是沒有人能不起色心,尤其是她臉上正閃著貞潔的光輝,那種極端的對比,更使人興起不顧一切,粉碎她端庄嚴正外表的意欲。

「晤?遠處好像有點聲音似的?」祝雅瞳輕垂螓首,顯露出如天鵝般優美的修長粉項,柔聲說道。

「你看到陸師姑沒有?」

「看到了,那娘們真夠勁!」

「對啊,就是不知道床上功夫怎么樣,聽說她以前是豪門貴女,最後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嫁到昆侖為人婦了。」

「還用問,你看她的樣子,下唇比上唇要厚一點,這是淫婦的樣子啊,肯定是被顧師叔的大雞巴征服了啊。」

聽著這幾個家伙在議論自己妻子的肉體,顧不凡的心里忽然有種變態的快感,之前顧不凡就想過,要不要把妻子的肉體供其他男人射精,這樣的話,她就能緩解百媚之體,但要是她習

慣了和其他男人上床,變成一個人盡可夫的淫婦那怎么辦?這個問題,顧不凡得考慮一下。

「你們想要試試陸菲嫣的身體嗎?」

顧不凡上前一邊笑,一邊問道。

那幾個議論的家伙不認識易容後的顧不凡是誰,都皺起了眉頭,不敢說話,不過從他們的眼中顧不凡能看到一種熊熊燃燒的欲火。

「你們想要得到陸菲嫣的肉體嗎?」問題再次拋出。

一個膽大的家伙抬起頭,向顧不凡看來,「你是誰?為什么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