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風口浪尖·何處為家(1 / 2)

江山雲羅 九叔林笑天 6766 字 2021-01-02

尋找到吳征與祝雅瞳掉落的洞口不是結束,而是新一場心靈折磨的開始。

幽閉的空間最讓人產生恐懼,何況是見不著底,也不知通往何方的通道。地道的終點是什麽?是否一條死穴?墜落的人已被道中的山石刮得血肉模糊,翻滾得頭暈腦脹,然後一頭撞在洞底的石壁上,血濺五步。

陸菲嫣沉著臉默默靠近,倪妙筠卻能看清她正以極大的毅力勉強克制著自己,可無風自動的顫抖發絲卻已將內心的恐懼暴露無遺。她雙膝跪地,俯身以耳貼著洞口的地面,不顧形象,不顧泥濘,全神貫注地聽著,運足了全身的內力於耳,去捕捉一絲一毫的聲響。

洞口約容兩人並排通行,陸菲嫣凝重的神情始終沒有放松。順著洞口的邊緣一點點地聽過去,聽完了一處,又聽下一處。

軍令如山,軍士們很快行動起來,不僅封鎖了這一片山地,砍伐山藤,切割樹皮等等工作有條不紊。倪妙筠也整裝待發,欲入洞口一探究竟。

忙而不亂,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以在場中人的身份地位,眼光見識,這一份淡定還是做得到的。——除非太過關心。

譬如顧盼死死咬著唇不敢發出半點聲音,豐潤飽滿的唇珠已被咬出道道齒痕。即使以顧盼的青春活力,下陷的痕跡都不能很快恢復如初。更有兩道咬破了唇皮,正滲出鮮血。

冷月玦垂著眼簾,雙手在小腹處輕輕相握,均勻的呼吸悠長有力,正是天陰門上乘的養氣功夫。一向清心寡淡的冷月玦自打去了成都以後性子活躍不少,近日的重歸沉默已然有些別扭,現下施展起師門內功,更加怪異。

韓歸雁全副披掛威風凜凜,探明了洞口的情況後即刻轉身前去下令。步伐快速,穩固而有力,震得甲胄嘩嘩作響。可她跑得太快了,甚至也不需離開,要下令喚來親信即可。這是一種逃避,她的內心很害怕,很慌張……至於陸菲嫣,一貫雍容達禮,綽約多姿的陸菲嫣,此刻全然不顧一切,俯首貼耳,四肢伏地著爬行。難以想像這樣一名美婦會做出【下賤】的姿勢。但是她做了,做得連自己都沒有發覺個中的不妥。

「有水聲,當有一處暗泉……」陸菲嫣細聽許久起身道,此時才覺姿勢太過不雅,卻已無心考慮計較。

地道中有水,至少飲用的水源不成問題,摔得粉身碎骨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陸菲嫣懸著的心卻半點都放不下,地道的盡頭,會不會就像一座水牢,囚禁了吳征半月之久……有了飲水,食物又從何來?

理智,現今的狀況比任何時候都需要理智。陸菲嫣不知道自己是多麽失態,也不清楚自己又是什麽神情,她只知道沒有不顧一切地跳進洞里已然費盡了全力。

天陰門兩位頂梁柱一夜之間同時出事,大廈將傾,倪妙筠也緊張得發顫!可比起其他諸女來,她的情緒平和了許多。初時她自以為心境堅毅,不易為外物所擾,再一想卻又不妥。

顧盼年歲尚幼暫且不提。韓歸雁可是位領兵的大將軍,亭城一戰威震天下。要令這等人物心動神搖,非得是魂牽夢縈的事情不可。吳韓的感情就差一場婚事,韓歸雁現下的模樣,足見感情之深,也可理解。

可是冷月玦呢?陸菲嫣呢?以她們的心境憑什麽被影響至深?

不由倪妙筠多去探尋其中的隱私,三條三丈來長的繩索已結好,韓歸雁甚至還取來了一件水靠。繩索一條纏腰,兩臂分纏一根,再約好了信號:左繩連拽五次是速速拉回,右繩連拽五次是停止,中繩連拽五次則是加速放落。

韓歸雁,冷月玦,顧盼從左至右各抓緊一根藤索,陸菲嫣則在她們身後將三根藤索合而為一,掌控全域。倪妙筠跳落地道,以掌攀住洞口向諸女點頭示意道:「試一試!」旋即鑽入地道!

三丈的繩索很快放到了盡頭,倪妙筠一時並未給出信號,想是在探查地道的近況。她隨身帶有火摺子,過不了多時洞口里飄來磷火的味道,可三丈的距離看不見火光。

「怎麽回事?倪前輩,你看見什麽了嗎?」顧盼急不可耐,朝著洞口大聲喊道。

「沒有……」倪妙筠看清了周遭的情況,又借著微弱的火光向洞底看去,仍是一團漆黑,只得失望地拽動繩索。

脫離洞口時不及摘去包頭的方巾,目光及時一掃道:「還……早呢……得加把勁才是!」

「是!我已吩咐軍士一刻不得停歇,入夜也要掌起火把。這一趟勞煩倪前輩了,萬勿推辭。」韓歸雁心急如焚,還能對倪妙筠客氣只是有求於她,她若不允,韓歸雁已准備親探險地。若是關鍵時刻,看這位女將的模樣,拿柔惜雪的命要脅倪妙筠也不是做不出來。

倪妙筠對韓歸雁的焦急頗能理解,這一段柔惜雪在軍營養傷多得韓歸雁的恩惠,她本就打算償還這份恩義。心底自有明鏡,再留了個心眼,登時對諸女神色了然於胸。顧盼和韓歸雁幾無二致,關懷之意早就溢於言表,只是死死咬著牙關不發一言,唯恐鬧出什麽不愉快或是岔子來。

冷月玦的模樣就耐人尋味。她閉目垂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可小手在繩索上捏得緊緊的,半點不肯放松,半點也沒有放松——即使倪妙筠已然從地道里安然返回。揪心的緊張與韓歸雁,顧盼何異?

倪妙筠嘆了口氣。這位師侄讓她有些吃驚,看來在成都與吳征過往甚密,還有一同在迭府外宅偷窺春宮戲的經歷。如果不是現時吳征存亡未卜又到了揭露的關頭,還要被她繼續隱瞞下去。

這三位尚可接受,倪妙筠也不得不承認,吳征是位極有魅力的男子。年少俊秀,敢為敢當,時常有些出奇不意的點子。武功嘛,在自家看來當然稀松平常,不過同輩第一人就當之無愧——不僅是武功同輩第一人,方方面面綜合起來都是。三女的年歲與吳征相距不遠,少年男女情投意合也是平常之事。

讓她吃驚的便是陸菲嫣了。這位足以驚艷歲月的美婦躲在三女背後,要論擔憂,懼怕與緊張,她只有更多。她自然不會是為了祝雅瞳,已然明了三女心意的倪妙筠,再見陸菲嫣的模樣,只覺震驚!

師姑與師侄,且看顧盼的樣子還被蒙在鼓里——沒人會否定這位嬌俏的少女與吳征正是一對璧人,更是青梅竹馬。這是一場絕大的不倫!吳征不是無恥之徒,陸菲嫣也不是下賤的婦人,兩人終究還是暗中攜起了手。

倪妙筠終於明白仿佛被排斥的感覺因何而來,原來只有自己在此格格不入……她們在此俱是為了吳征,除了冷月玦分心之外。不,不對!玦兒的一顆心依然全是吳征的,卻額外多了一份擔憂給祝雅瞳,她正承受雙倍的折磨。

沒有不齒,沒有鄙夷,倪妙筠胸膛里的血液都仿佛沸騰起來:無論出於什麽原因,用了什麽手段,吳征成了主心骨。這麽多出眾的女子都圍繞在他身邊,為他魂牽夢縈,而這些人,每一位在涼州都舉足輕重。——如此一來,或許真的大事可期!

三丈變六丈,又延至九丈,繩索不斷在加長,倪妙筠也往往復復地進出與洞口。日升日落,往復已有三日,即使在場中人個個武功不弱也都疲累不堪。地洞旁支起了帳篷,軍士們結繩的空餘,她們就鑽進帳篷里合一合眼,喝一口水。探路也從增加三丈一探,改為增加十丈一探。

「要不要歇一歇?我替你下去一趟吧。」倪妙筠的面色已然發白,爬起時足下發軟一個踩空,險些摔回洞里去。陸菲嫣看她已然支援不住,搜索又不能停下,便欲替換一回。

「不必,你們不如我,徒費力氣而已。」倪妙筠一身透濕,氣喘吁吁向韓歸雁道:「換身衣物,繩索再延長三十丈,約莫三個時辰後再來喚我。」

諸女心中一喜,倪妙筠雖未明言,也是持重之意。她的探路越發精確,說明這一段尋索已然接近尾聲。希望的火光被點燃,諸女又更加緊張起來。前途未卜,錦盒要被打開的一瞬間,你不知道里面裝著的是一封報平安的信箋,還是愛侶的人頭。

三個時辰,恰巧是結出三十丈繩索所需耗費的時刻。不敢打擾倪妙筠,三女也抓緊時機調息修養,亦無不心中默默祈禱……

漫長的等待,又有一晃而過的錯覺,三個時辰將近,倪妙筠不待提醒便離了帳篷向三女道:「下頭的暗涌極長,且水流奔行迅猛,我離開水面時呼吸順暢,當有一處出口!此前我已隱隱察覺水聲有所變化,像是即將到達盡頭。這一趟或有結果!」

「一切拜托你了!」每一次回來都沒有結果,都有新的希望,聽起來都像是好消息。但是人還沒有找到,一切都是未知數,也或許地道的盡頭,是萬丈絕壁……

倪妙筠順著地道跳落,滑過滿是青苔的路徑撞入水道,拽著繩索盡力維持著平衡與適時地抬頭呼吸,一路前行。

近了,更近了,水流沖出洞口化作一行飛瀑,泄入一汪池水的響聲清晰可聞。難道還別有洞天?倪妙筠升起絕大的希望,自探查洞口以來,從沒有那麽清晰,從沒有那麽近!祝師姐和吳征受困於此而已,他們活得好端端的,如此一來,柔師姐也有救了!

雖是深夜,前途卻一片光明,洞口下方的一片水潭與岸邊草地無不說明這是一處世外桃源,可倪妙筠已驚得呆了。

野獸般低沉的嘶吼在轟隆隆的水聲里也清晰可聞。潭中露出水面的巨石旁,依稀能見影影綽綽的兩人膠合在一起,萬般親密。嘶吼聲從男子口中發出,而女子則萬般柔順地伺弄著男子翹起的陽物。

他們都已察覺了倪妙筠的到來,可所有人都似驚得呆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做不出反應。倪妙筠傻了一樣滑出洞口,不可置信地望著潭中熟悉的人影。男子有些尷尬,可是胯間的快感太過強烈,緊要關頭無論如何停不下來。女子低著頭有些猶豫,卻執拗地想完成這一場歡好……

倪妙筠只覺腦中一陣暈眩。柔惜雪臍間淫靡的紋身還歷歷在目。天仙化人,向來不近男子的祝雅瞳居然如此卑微地伏在一個男人的胯下,她……是在取悅於他?天陰門最尊貴的兩位同時現出不堪之行,倪妙筠從來不知道會有此事,連想也沒有想過。

「妙筠,你來了……」祝雅瞳羞意十足,撲簌的目光躲躲閃閃,不敢正視倪妙筠。

「師姐……我來晚了……啊……」目光直勾勾地,仿佛要看清潭中的這位女子到底是不是祝雅瞳!她微微低頭,讓潭水沖走唇邊沾染的白濁液體。被撞破了【好事】,她也慌張得很,喉間吞咽的動作沒能躲過倪妙筠的目光……雖還未經人事,倪妙筠也知這是什麽意思。她難以形容這一刻心中的所思所想,看看將降至潭水,才忽然醒覺過來扯動繩索!忙亂間本欲扯動右繩讓下降停止,不想扯成了左繩……繩索得了回饋迅速拉回,將她倒提而起,惹得倪妙筠一聲驚呼。

心懷鬼胎,驚呼聲嚇著了正偷歡的二人。吳征迅速沉入水中,游至大石的另一面起身胡亂批好衣物,連滾帶爬地跑回石洞里。倪妙筠綁著繩索駕臨這處山谷,像上天派來的天使帶他們重見天日,又像惱人的入侵者打亂了世外桃源的清凈……山谷內的愜意時光不會再來,可山谷外的紛繁亂局還等著他去貢獻一份力量。無法留戀,無可留戀。

「師姐,你沒事吧?……你們……怎會在這里……」目睹陰私事並未改變祝雅瞳於倪妙筠心中的地位,她小心翼翼地措辭,唯恐說錯了話。可越慌越是錯,問的話詞不達意。

「沒事,傷都好得差不多啦……哎,一言難盡!」祝雅瞳重見故人,又見脫困有望,也是與吳征一樣又是欣喜,又是不舍。山谷中的日日夜夜猶如一場美妙的夢境,所求的一切如願以償,甚至百無禁忌……她當然知道倪妙筠問的是什麽,淡定道:「幫我穿好衣物。」

「是。」已不是第一回與祝雅瞳同浴,也不是第一回替她穿衣。只是這一回在荒郊野外,揩抹身體的也只是一件殘破的男子衣物。陰雨連綿的春日想是沒得晾曬,總在火堆旁烤干,有一股潮悶的滋味。連祝雅瞳身上著的都是一件男子破衣,看上去極不合身。倪妙筠有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誰助你下來的?」祝雅瞳一瞟飛瀑洞口問道。

「韓歸雁,冷師侄,顧盼,還有陸菲嫣。」倪妙筠心尖一緊,這要是出去了,祝雅瞳又要怎生面對這些人……

「嗯。好極了,好極了……」祝雅瞳長舒了口大氣,大聲道:「她們都好,真是好極了。」

在石洞里豎著耳朵聽了多時的吳征身上發軟,一跤坐倒在地。又是無力,又是說不出地輕松暢快……

「不……不太好……請師姐即刻動身離去,待到了地面速速返回軍營,妙筠在此照應便可。」倪妙筠美眸含淚,欲言又止。

「莫要瞞我,快些說罷。是憂無患麽?除了你和玦兒,師妹們如何了?」祝雅瞳一猜中地,以不可逼視的銳利目光盯向倪妙筠道。

「除了柔師姐,都……都已仙去了……柔師姐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只能靠著【玄女檀心神功】續命,還請祝師姐救她一命!」

「果然如此。」祝雅瞳的目光迅速黯淡下去,卻不覺意外,只是聽聞噩耗,終是忍不住雙目泛紅,淚光瑩然。

「請師姐速速……」倪妙筠一語未完,只聽茅草摩擦的沙沙聲響起,她循聲望去,才發覺山谷中居然還有一處小草屋。堵門的草垛被搬開現出一個人影來。

「有人來救咱們了麽?」熟悉又清清淡淡的語聲,沒有驚喜也沒有失望,仿佛只是一件事情,做不做均可。

倪妙筠定睛觀看,又吃了一驚。月光下的人影豐腴多姿,香肌如玉,不是欒采晴是誰?她摸不清狀況,也知這一回祝雅瞳失陷山谷與欒采晴脫不了干系,也就未曾上前見禮。

「嗯,你走不走?」祝雅瞳應了一句,高聲道:「征兒快來,你先即刻離去。」。

「當然要走了,即使要死,也得看一眼外面的世界變作何等模樣。」欒采晴仍是清清淡淡道。

「師姐……」吳征並不緊要,至多是讓韓歸雁等人多候些許時辰,柔惜雪的命卻在等祝雅瞳去救,倪妙筠惶急道。

「不忙,我會救掌門師姐,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有些話,我要先與你說。」祝雅瞳忽然一笑,耀目生輝,指著裝束停當走來的吳征道:「師姐走南闖北流落江湖,又能與你相識都是為了他一人,我的寶貝孩兒!」

「師……師……」倪妙筠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祝雅瞳委身於吳征已經讓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想不到兩人居然還是母子!她不自覺地開始揩抹額頭的汗珠,不知祝雅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是何用意。

「慢慢與你說知,一下子讓你知曉了太多,難為你了。」祝雅瞳朝倪妙筠歉然一笑,又向吳征道:「快去罷!雁兒盼兒她們,可都在苦苦等著你,娘隨後就來!」

「是!」問明了繩索的信號,吳征依樣一根纏腰,兩手各持一根,發出拉回的信號。

繩索一抖快速收回,先前的倪妙筠身子輕盈,遠不如強壯的吳征沉重,提拉繩索者想是已發現了其中不同,心神劇震之下,繩索拉得一塌糊塗,讓吳征東倒西歪,險些在洞口處磕上一個大包。

異常復雜地向山谷望上最後一眼,吳征再無眷戀,反身向上一躥,四肢巴住石壁穩著身形,借助繩索的提拉之力向上攀援而去……

「你現下會有不會有些明白,師姐有些事為何做得那麽奇怪了?」祝雅瞳痴痴地望著吳征在洞口消失,也似了結了一件大事,將一副情長的小女兒神態收起,雙眸重又放出精光道。

「有……有一些……師姐為何要說與小妹知道……」

「因為征兒是我的小乖乖,這一點是瞞不住的!既被你看見了遲早要知個中……哎……也沒甚麽了不得,我們本也沒准備瞞著自家人……」祝雅瞳接連點出數處關鍵,空靈的目光里卻不知意有何指。

「祝師姐,您怎地會與,會與他……那樣了……這……請恕小妹無法理解,這著實有些超乎想像之外。」倪妙筠結結巴巴,越說俏臉越紅,方才的荒唐一幕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反倒越發清晰。

「那樣是怎樣?」祝雅瞳臉頰蒙上一層朝霞,神情卻是又羞又喜道:「你是說不倫麽?我想通了之後全不在意的。」她將一塊大石以衣袖一拂,拉著倪妙筠坐下,以手指點了點飛瀑洞口,道:「我初見你的時候,他才一歲。可他剛離開我的肚子,也就離開了我。」祝雅瞳將受迫失身,心喪如死,再到孕育了吳征而致燃起生命的希望,一路娓娓道來。

「我的心里已容不下旁人,他的心里也一直有我。唔……我也不知該如何說啦,總之我絕不再與他分開,也就沒了旁的辦法。你要瞧不起我們也好,覺得我們有傷天和也罷,我不在乎。蒼天逼得我入絕境,大地迫得我無路可走。這一生的抉擇,至今我都沒有後悔!」倪妙筠從沒有料到祝雅瞳還有這麽一段往事,像一則曲折離奇的故事,祝雅瞳又說得足夠動聽,讓她聽得一時回不過神來。

「今後就有得你忙了,逢人便要說上這麽一段,我看你何時能說得完。」譏諷之言不合時宜地響起,欒采晴冷笑著道。

「哎……我真後悔……早知如此,答應征兒不傷你之前,我就該先把你的嘴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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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洞窟之時吳征傷重昏迷,並不知這一條地道長度幾何。上方拉扯與他奮力攀爬的合力之下,終於艱難地脫離暗涌。之後的路途雖也布滿苔蘚十分濕滑,但他武功大進,體能與精神也處在巔峰,攀爬得越發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