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聊聊紅樓(1 / 2)

才不是丹青緣 Orangerain 1993 字 2021-01-02

</br>戚淺淺著實沒想到,會在清大再遇肖揚。

她眨了眨眼睛,確認不是幻覺後,愈發詫異:「你怎么在這?」

肖揚笑地更深了:「那你呢?怎么在這?」

「我來找老師的,他今天過來做演講。」

肖揚有些疑惑,他從未聽說今天會有藝術專業的學者過來演講。倒是有個著名的物理學家,好像是今天有安排,叫什么來著?他回憶了一下前幾日看見的海報,遲疑的問:「邵澤汀?」

「嗯。」

他心中詫異,卻並未追問,低頭看了看表:「你在等他嗎?」

戚淺淺下意識地就准備回他,突然發覺竟一直是他在問,自己回答。為了給自己找回「場子」,她連忙改口,語氣驕橫:「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怎么在這。」

「因為,」他刻意壓了壓嗓子,聲音變得低沉而磁性,「我在這里工作啊。」

戚淺淺連呼吸都滯了一下,她心跳地極快,這種奇怪的感覺比上次聽他發來的語音更強烈。

他為什么要故意散發出這么強烈的雄性荷爾蒙?

而且,為什么自己有一種嚶嚶嚶的沖動?

天哪!

肖揚看著戚淺淺手足無措,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一鑽的樣子,輕笑了一聲,好像有些逗過了,「走吧,我帶你逛逛。」

六月的太陽,已經有些毒辣,肖揚刻意挑了一條林蔭小道。

起初,戚淺淺還有些放不開,她捏了捏發熱的耳根,局促地跟在肖揚後面。但走了沒多久,她就被周圍的景色吸引,連肖揚放緩腳步,與她並肩而行都未察覺。

清大的管理層酷愛綠植,又因本身占地面積大,故而在綠化方面相當大手筆。他們曾派人各處收集花草樹木,想把校園同時打造成一座國家級花園。負責的設計師似乎受到了歐洲園林的影響,在整個設計過程中,特別注重整體的對稱整齊和四季不斷的花卉。最終建成的清大,並不似傳統的中國園林那樣精巧別致,反而異常大氣。校園里面還分布著眾多的小花園,而各個花園之間則是通過林蔭小道連接,這些幽靜的小道,又為整個校園增添了一份古老而神秘的氣息。肖揚帶戚淺淺走的,正是其中的一條。

他們很快便走到了小道的盡頭,是一座意大利風格的噴泉廣場。

最前方的四柱噴泉有獨立的不規則水池,它們圍繞著中間的圓形噴泉組合成方形。後方是一座扇形水池,池中有5柱噴泉,中間的最高,其余的都作為襯托,矮矮地立於一旁。這個廣場占地約兩個田徑場的大小,兩側郁郁蔥蔥,地面綠草如茵,淺藍的池水映著藍天白雲,恢弘至極。

正是上課的時間,周圍行人寥寥,戚淺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還聞到了草木的芳香。

她忽然轉過頭,一旁的男人有英氣的眉,飛揚的眼,此刻他靜靜地站在她旁邊,神色溫和。

察覺到她的目光,肖揚也看向她,四目相對。

戚淺淺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顫聲道:「謝謝你。」

肖揚勾了勾唇角,語氣里帶著一點點的寵:「不客氣。」

也許是周圍景色太美,也許是這樣的氣氛太舒適,戚淺淺莫名地就想和眼前的人說會話。

她指了指一旁的長椅:「我們去那坐會?」

「好。」

戚淺淺想了想,有些猶豫的問道:「你讀過《紅樓夢》嗎?」

可她一問出來,就後悔了,太唐突,太冒險了。

肖揚並不知道戚淺淺此時心里的小糾糾,他很自然的回道:「上學的時候讀過。」他突然想起了那時被母親壓迫讀書的場景,輕輕笑了笑,「作為中學生的書單榜首。」

聽著他的回答,戚淺淺有些遲疑,要不要換個話題。她沉默了片刻,突然下定決心一般:「那你怎么看待薛寶釵和林黛玉?」

肖揚想了想,淡淡答道:「其實我對這部巨著並不是非常了解,但大部分讀者的褒獎都給了寶釵吧。」

戚淺淺點了點頭:「是啊,大部分人都覺得黛玉任性、敏感、自卑、小肚雞腸、處處口舌傷人,而寶釵則是那么柔善、嫻淑明達、善解人意。」她忽然轉過頭,看向他:「你呢?你也這么想嗎?」

肖揚皺了皺眉,答非所問:「我總覺得,寶釵挺累的。」

戚淺淺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肖揚又繼續說著:「她需要顧及太多的關系,連賈府中不明事理的人,都能說她好,可見她花了多少心思。」

聽著他一直在說寶釵,戚淺淺有些煩悶,她生硬地打斷他:「是,寶釵可憐,寶釵也許也像你說的很累。」她有些沮喪的轉回頭,望著不遠處的池水,聲音悶悶的,語氣卻很堅決,「但,我喜歡黛玉。」

肖揚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也不著急,只是靜靜看著她,眼底全是溫柔,仿佛在說,嗯,戚淺淺,沒事,你說,說什么都可以,我都聽著呢。

戚淺淺覺得自己這亂七八糟的情緒真不體面,可她還是想說,像個倔強的孩子一樣,想把內心隱秘的想法告訴眼前的人:「我喜歡黛玉,不是因為能夠體會和理解她,而是真心喜歡她的性格。寶釵就是大家常說的會做人,雖然有好的一面,但在我看來卻很俗,俗不可耐。」說到這,語氣里全是不屑,她又看了他一眼,「黛玉就很有靈氣,率真又浪漫,她就像一首詩,有意境有理想。」

但肖揚並沒接話,她有些慌,這是不認同的意思嗎?

心像是被揪住了,有一絲絲的痛。

啊,果然,果然是這樣,她真想嘲諷自己的天真和草率,就這樣吧,真是一個糟糕無比的相遇。

沮喪間,她察覺到了他的手,輕柔地撫過她的發絲,他帶著笑意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戚淺淺,」他喚著她,語氣輕柔,「你也一樣,是首很美的詩。」

她循著聲音,怔怔地側過頭。他指間的溫度還停留在發側,好像有一道細細的電流從發根直擊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