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白猿逝世悲離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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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真:「要拍打戲和……那個戲了,倫家小心肝好緊張,好撲通哦!不禁為自己點一個贊……九真,一定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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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忌看著面前的小墳包,淚流滿面,可是喉嚨卻似被什么堵住一般發不出一絲聲來。

自從谷外回來後,他衣不解帶,一天兩夜連續的守在白猿身邊,竭盡所能的醫治它,但是即使是用蟲草雪蓮也沒能救回白猿的性命。今日早晨,白猿在最後一次把張無忌摟在懷中之後,突然松開了雙臂,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眼角有幾滴渾濁的淚水流出。張無忌永遠也忘不掉那雙眼睛中流連的愛憐與不舍。

從出生到現在,年少的張無忌嘗盡了生離死別,人世冷亂。入谷雖只有半年,白猿卻給了他很多世間沒有的溫暖,不僅救了他,逼他學著猴兒練輕功,在他蓋房子扛不動屋梁的時候幫他安置屋梁,從不放心他離開視線范圍。如今白猿的去世又一次擊碎了他被親情溫暖不久的心。

張無忌跪在白猿的墓前,無語凝噎。白猿病情的急劇惡化,讓他也曾懷疑是衛璧三人動的手腳。然而白猿的脈象卻顯示它確是心肺衰竭而亡,這讓張無忌百思不得其解。他卻不知,白猿之死與這三人大大脫不開干系。在他離開山谷的兩天里,用武青嬰的計策,三人不斷的激怒白猿,用石頭投擲白猿,白猿發怒勉力追來時他們便遠遠的逃開。兩天內,本該好好休養的白猿被三人騷擾的不得安寧,大耗體力,病情驟然加重,扥張無忌回來後已無回天之力。

朝陽慢慢升起,越過東邊的崖壁照在張無忌堅挺筆直的身軀上。一直跪在墓前,連續幾日的不眠不休沒有讓張無忌疲累,然而白猿的逝世卻給了他巨大的打擊,讓他黯然神傷,久久不能從悲痛中自拔。

「無忌兄弟……無忌兄弟……無忌兄弟……」衛璧連喊了三聲,才見張無忌怔怔的回過頭來。

張無忌轉過了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立著的三人,卻沒有搭理衛璧。

衛璧見張無忌回過頭來,便又說道:「無忌兄弟,聽說你前兩天出谷去了……」他如此相問,聽得旁邊朱九真一陣郁悶,暗道:「聽說,你聽誰說?是我還是武青嬰?」

張無忌瞪了衛璧一眼,雙目中滿是漠然,不置可否。

看到張無忌的眼神,衛璧不由咽了口吐沫,說道:「一個畜生,死了便死了吧!不若你把出谷的法子教給我們,等出谷了我們自當重重酬謝……」

衛璧的話還未說完,只聽得張無忌突然爆喝一聲:「滾!」

武青嬰嚇了一跳,見張無忌滿臉的厭煩與怒氣,連忙說道:「無忌小弟,我師哥他不會說話,我這里代他向你說對不起啦!」她看了一眼衛朱二人,又道:「這位……這位白猿前輩逝世,小弟如此傷心,我們也感同身受。師哥,真姐,來……我們在墓前鞠三個躬以表哀悼。」說著,拉著衛朱二人走到墓前。

見三人俯身鞠躬,張無忌臉色稍霽,只聽武青嬰又道:「方才我師哥所求之事,其實他也難以啟齒。這事情始末,終是我們大大對不起小弟你,然而那日真姐見你出了谷,我們才知道你有出谷之法,煩請告訴我們三人。你若願意跟我們一起出谷,我三人定有大禮相送,你若不願意,我三人定當守口如瓶,絕不再進谷騷擾,不知小弟意下如何?」

張無忌聞言,轉頭灼灼的看了朱九真一眼。朱九真被他一瞪,忽然有點心虛,頓時低下頭去。

張無忌低頭想道:「這縮骨功需以九陽功為根基,萬萬不可教於他們。莫說這九陽功法不能教於你們,就是能教於你們,只怕剛出了谷去,你們又會翻臉不認人……」

見張無忌不言,三人只好耐心等候。良久,張無忌才抬首道:「這出山洞之法,乃是我家傳武功,是萬萬不能傳於你們。你們若是想出谷,也不是不行,但須等我練成另一門武功,那時我便能攀越這山崖,到時便一個個背負你們出谷,三位以為如何?」

武青嬰一怔道:「當然可以,只不過不知小弟練成這功法需要多久?」

張無忌想了一下又道:「短則四五年,長則八九年。」

三人聽了張無忌的回答,臉色頓時都變得難看無比。

「鏘」的一聲,衛璧忽然拔出了負在背後的長劍,笑道:「四五年?八九年?無忌兄弟,你和我們開玩笑不是?」雖然他笑著,可是俊臉上卻無半絲笑意。

衛璧手執長劍指向張無忌,又說道:「方才我們以禮相詢,是給你面子。以前這老東西未死,我們尚忌憚它三分,如今它已死,看你還有什么依仗!」

張無忌聞言站了起來,退了一步,臉上微露懼色。他所練的九陽真經純系內功與武學要旨,攻防的招數是半招都沒有的。因此當年覺遠大師雖然練就一身神功,受到瀟湘子和何足道攻擊時卻毛手毛腳,絲毫不會抵御;張三豐也要楊過當面傳授四招,才能和伊克西放對。張無忌從小便學過武功,根底遠勝於覺遠及張三豐幼時,但義父謝遜所傳授他的卻盡是拳術的訣竅,並非一招一式的實用法門。張無忌此時自己明白了義父的苦心,義父一身武功博大精深,倘若循序漸進的傳授拆解,便教上二十年也未必教得完,眼見相聚時日無多,只有教他牢牢記住一切上乘武術的要訣,日後自行體會領悟。張無忌真正學過的拳術,只有父親在木筏上所教而拆解過的三十二式「武當長拳」。他在谷中除了繼續參習九陽神功、更求精進之外,便是設法將已練成的上乘內功溶入謝遜所授的武術之中,因之每見飛花落地,怪樹撐天,以及鳥獸之動,風雲之變,往往便想到武功的招數上去。至於實際效果如何,張無忌心中卻是沒底,不由忐忑不安。

衛璧欲擒住張無忌逼問出谷方法,見張無忌退後一步,雙手橫在胸前,臉上呈現懼色,又想白猿已死,心中膽氣大壯,便想在佳人面前露上一手。他瀟灑一笑,把長劍插於背後,搶上一步,右手手掌五指分開,拂向張無忌右手手肘的「小海穴」,五指形如蘭花,姿態曼妙優雅。

自從「蝶谷醫仙」胡青牛一死,張無忌辨認穴道之技已是當世無匹,他此時已無退路,一顆心便也鎮定下來,見衛璧的出招手勢,心想這莫不就是之前武青嬰所說的蘭花拂穴手?右手忙翻掌出懷,往衛璧手指上抓去。衛璧一驚,右手連忙縮回,左手化掌,又拂向張無忌頸肩之交的「缺盆穴」。

張無忌揮掌相迎,「啪」的一響,衛璧頓時感到巨力傳來,不禁一個趔趄退了三步,竟收不住腳步跌坐地上。這一掌,張無忌用上了他父親張翠山當年在木筏上所教「武當長拳」中的一招「七星手」。「武當長拳」是武當派的入門功夫,拳招說不上有何奧妙之處,而且張無忌所學粗淺之極,但在這一拳之中,不知不覺的也已含了九陽內力。

張無忌看著跌坐在地的衛璧,不禁又驚又喜,想不到匍練九陽功半年竟就有如此大的威力。

衛璧匍一出招就失手,但覺手上酸麻,胸口氣血震盪,心中又羞又怒,不等起身,又復從背後拔出長劍猛向張無忌下盤刺去。

張無忌見長劍向己下盤刺來,一時不知如何躲閃,慌忙之中邁出左足踩住劍刃,然後順勢踏落,將長劍踹向地面。衛璧被壓下的長劍一帶,不禁雙膝跪在張無忌面前,連忙用力一怞,竟然紋絲不動。

衛璧連忙一抬頭,只見張無忌面色陰冷的正俯視著自己,頓時俊臉漲得通紅,心中生了一絲懼意,只是竭力怞劍。張無忌左腳一用力,衛璧雙手隨著長劍被壓在地上,跟著聽得「叮叮叮」的幾聲清脆響聲,手中長劍寸寸斷絕,掌中抓著的只余一個劍柄,心中不禁更是惶恐,忙一躍站起,喝道:「小賊種……」

張無忌聽他罵到「小賊種」三字,那是辱及了父母,頓時怒火中燒,右足便欲抬起踢向衛璧面門。正在這時,只聽一聲嬌叱,一只白玉般的纖長手指已向自己胸部點來。

張無忌抬眼看去,見搶上前來的卻是朱九真。原來朱九真見衛璧深陷險地,連忙上前施救。

張無忌見那點向自己的手指迅疾,竟帶著嗤嗤之聲,心道「這莫不是一陽指?」當下斜退一步,避開指鋒,左手捉了朱九真玉臂一帶,腰肢一扭,右掌「啪」的一下拍在朱九真後肩上。

朱九真收勢不住,向前踉蹌了幾步,幾乎跌倒在地。她扭轉腰肢,見衛璧已經站起,連忙叫道:「表哥,青妹,快一起上!」一邊又疾指點向張無忌。

衛璧趁張無忌避開朱九真一陽指的功夫已彈身跳開,剛剛只是堪堪幾招,便被張無忌踏斷長劍,他嚇得驚魂未定,聽到朱九真的叫聲卻遲疑沒有動作。

這時,張無忌已經抓住了朱九真的皓腕,腰肢一扭,順勢將朱九真帶向身後,接著右手一抖,這一抖用上了九陽內力,只聽「喀」的一聲,朱九真痛右臂脫臼,跌倒在地,檀口中痛呼連連。

衛璧見朱九真跌倒在地,這才仿若夢醒,大驚之下連欲上前救援,卻見這時張無忌已經不顧朱九真,眼睛轉向自己,心中又生出恐懼,連忙轉頭看向武青嬰,卻見武青嬰滿臉驚慌,向後退去。

武青嬰在衛璧擊向張無忌時,便已運力於指,准備尋隙相助,沒想到幾個照面之下衛璧竟已遭險境。她武功與衛璧一脈相承,功力稍遜衛璧,見衛璧不敵張無忌,不由又是吃驚又是惶恐。

大半年前,張無忌雖然讓衛璧骨折,但那時三人都認為是衛璧輕敵所致,在三人的圍攻之下,張無忌也毫無還手之力。剛剛張無忌與衛璧對敵,雖然沒有什么精妙招式,內力卻顯得雄渾至極,不知這大半年是否有什么奇特際遇。既然衛璧不敵張無忌,自己應該更是不濟。

武青嬰稍一猶豫,卻見朱九真已經搶上救援衛璧,沒想到也是兩個照面,就受傷倒地。武青嬰不禁恐慌起來,對朱九真的招呼充耳不聞,心間想道:「若是被張無忌擒住,他二人定會說主意是我出的,那時……」想著,卻見張無忌先看向衛璧,接著又轉頭盯著自己,眼中滿是凶狠的目光,仿佛野獸一般,武青嬰不由慌亂的說道:「無忌弟弟,不是我……我跟他們來的……和我沒關系……」說著,忽然轉身就跑。

張無忌看著武青嬰轉身逃走的嬌小背影,不禁一怔。本來三人前來與他尋隙,他沒有真正的學過武功,九陽神功又只是內力心法,已抱著寧死不屈的心,卻沒想到三招兩式就擊倒了衛璧和朱九真,而武青嬰又不顧逃走。他大喜之下,轉頭又看向衛璧。

衛璧見張無忌嘴角上翹,卻無半點笑意,眼睛中滿是森冷,不禁嚇得退了兩步,口中連連說到:「無忌兄弟……對不住……對不住……」

張無忌的笑容變得更冷了,嘴里說道:「哦……哪里對不住……」

衛璧一怔,才又說道:「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張無忌看著衛璧驚慌的神情,卻沒有說話,臉上現出玩味的笑容。

衛璧見張無忌不語,不由更是驚慌,半晌才期期艾艾的說道:「無忌兄弟……對不起……」

張無忌笑了笑,忽然喝道:「滾!」

衛璧被張無忌一聲爆喝,嚇得又退了一步,囁嚅道:「……那她……請你放了真妹吧」

張無忌踏前一步,道:「我說讓你滾!」

衛璧俊臉漲的通紅,頓時心中充滿了恥辱和憤怒,他望了一眼地上的朱九真,嘴角動了動,又彷徨站了片刻,才一步三回頭的向來路走去。

朱九真本來還希翼衛璧能救她,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被張無忌嚇走,頓時急了叫道:「表哥,不要!快救我……我們……我是你表妹啊……」

衛璧聽到朱九真的凄然求救,身軀驀地一僵,卻沒敢回過頭去,腳步反而更快了些,只不過趔趄了許多。

望著衛璧逐漸遠去的背影,朱九真本已惶恐不已的心又越來越向下沉去,衛璧兩次轉過臉來又轉回過去,給她一絲輕微的希望後又重重的戳破這個希望。衛璧終究沒有停下,待他的背影轉過一個樹叢不見,朱九真終於絕望到麻木,一顆心也似沉到了水底。

張無忌微笑的看著衛璧走遠,然後施施然轉向朱九真。只見朱九真斜坐在地上,左手撐在地面,俏臉對著衛璧離去的方向,雙目茫然,兩行清淚從嬌嫩明艷的臉頰上流下,梨花帶雨,豐滿的胸部劇烈的起伏著,一股楚楚可憐的韻味里竟帶著絲絲的誘惑。張無忌看著,忽然一股邪火從小腹中升起。

朱九真忽然感到肩部傳來一陣劇痛,不禁一聲慘叫,等回過神來,卻發現張無忌蹲在面前,脫臼的胳膊已經被他接好。

張無忌站了起來,冷冷的看著地上的朱九真。朱九真摟住肩膀,驚疑不定的看向張無忌,有些不能置信張無忌竟然幫她治傷。

見張無忌沒有後續動作,朱九真畏縮的站了起來,不敢去看張無忌的眼睛,低聲的道:「無忌弟弟……不怪我和表哥……是武青嬰……」話還未說完,朱九真忽然感到臉上一陣劇痛,一時眼前天旋地轉,站立不住,又跌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