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1 / 2)

</br>「老公,別氣了,你想揍我也可以。但你好歹要先出來,不能自己一個人生悶氣。你沒聽說生氣容易變老嗎?你這么好看可不能長皺紋。」

房門紋絲不動,安靜地表達閉門謝客。

秦優跟蘇孟快笑抽過去了,一人拿了包零食坐在沙發上圍觀,笑聲驚天動地,驚飛十里之外的山雀。

游不問也跟著圍觀,悠哉悠哉地喝茶,還給蘇孟和秦優端上了茶點,整個一助紂為虐。

聞晏憤憤不平地看他們,「你們還能不能行了,有你們這樣當朋友的嗎?一點兒都不盼著我家庭和諧,是不是就等著看我中年危機遭遇離婚?」

沙發上的三個妖怪一起看了看聞晏那水潤白皙的小臉,覺得實在沒法跟中年危機扯上關系。

但這不妨礙他們看熱鬧。

秦優笑嘻嘻往嘴里送了個泡芙,說道:「要我說,這也就容逍疼你了,只是把你關門外就算了。你要是碰上我呀,趕出家門都算輕的,你把榴蓮跪爛了都沒用。」

聞晏冷眼瞧她,揭她老底,「別說的像你沒哄過蘇孟似的,當年也不知道誰看不清自己心意,還惦記著要納側室,結果只能千里追夫。」

找回記憶就這點好,老底一掀一個穩。

當年秦優跟蘇孟戀愛的雞飛狗跳可不比他少,秦優個傻子,連什么是喜歡都不知道。

秦優猝不及防被戳中軟肋,冷不丁一個哆嗦,也顧不上嘲笑聞晏了,迅速轉過身去哄老公,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只要蘇孟一個,再也不招什么鶯鶯燕燕了。

蘇孟心里受用得很,面上卻要帶出點傷感來,像是被回憶勾起心傷,急得秦優團團轉。

聞晏樂得拍掌,看了會兒笑話,才又轉過去繼續哄自己老公。

可惜容逍這回郎心似鐵,他坐在門口叫了一天的心肝寶貝也沒有用,屋子里連半點響動都沒有,一個眼神都沒賞給他。

要不是知道容逍沒有出去,聞晏都想踹門看看容逍在不在了。

聞晏磨了一天的嘴皮子,渴得不行,就算他是話嘮本嘮,甜言蜜語說了一籮筐,現在也有點詞窮了。

他喝完了管家送來的蜂蜜水,潤了潤嗓子,眼看著甜言蜜語沒轍了,只能改變路線了,改以理服人。

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容逍,咱們講點道理,你那時候可也干了跟我一樣的事情啊,也把我記憶給封了,准備丟我一人守寡,咱們半斤八兩,天生一對,誰也別說誰了。」

但他話音剛落,游不問就先禮貌地指出了他話語中的漏洞。

「小少爺,先生是在他自己和您中選擇了讓您活下來,而您是在救世與先生中選了救世,這是兩種情況請您不要偷換概念。」游不問溫和地說道。

聞晏被正中紅心,沒法反駁,噎了一噎。

他抬頭看著管家,眼神里充滿怨念,問道:「管家啊,我怎么覺得你好像對我有點意見?」

「確實,你沒感覺錯,」游不問點點頭,一點不虛,「你沒發現我連下午茶都不給你做了嗎?這一次我站在容先生這邊。」

他譴責地看著聞晏,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渣男」兩字,端起托盤就走了。

聞晏目瞪口呆,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眾叛親離。

秦優跟蘇孟看他笑話就算了,連一向偏袒他的管家都不慣著他了。

可他都這么慘了,容逍居然還不肯見他,有沒有天理了。

他可憐巴巴地坐在門口的小馬扎上,一雙長腿無處安放,漂亮的眉眼都耷拉著,眼神霧蒙蒙的,活像個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他也不苦口婆心勸老妖怪開門了,就這么坐著。

他心里想著,大不了他就在這兒守著,容逍什么時候開門他什么時候進去,容逍三千年都等了,他難不成連幾天都等不了么。

聞晏在小馬扎上一直坐到了晚上,儼然一副海枯石爛金石為開的架勢。

他後來也沒別的事情干,就把玩手指的那截紅線。

他之前一直不知道這紅線是有什么淵源,如今他卻是想起來了。

這分明是他上輩子騙容逍成親的時候,親手給容逍系上的,月老廟殘存的最後一點紅線,算是他們宗門的藏寶之一,被他這個一峰之主私自挪用,當作了自己的成婚賀禮。

他還得意洋洋對容逍說:「扣上這紅線,你就再也跑不了了,生是我的妖,死是我的鬼。」

容逍那時候愛他愛得鬼迷心竅,自然是他說什么都依著,一點沒有簽了賣身契的自覺,反而笑得有點傻氣,連那張俊美妖異的臉都變得純情起來。

聞晏想著這點舊事,心里又酸又軟,明明是甜蜜的往事,如今想起來卻令人心碎。

他何德何能,騙取了萬年不盡木的一顆真心,愛他愛得毫無保留,最後還被辜負了。

這么一想,容逍也確實是該生氣的,他罪有應得。

聞晏正在這兒深刻反省,緊閉了一天的房門卻毫無征兆地打開了,他頓時嚇得直接從小馬扎上跳起來,像個被檢閱的小學生一樣站得筆筆直。

他還沒想好要怎么跟容逍表衷心,就猝不及防對上了容逍的一雙眼,話語一下子堵在了嗓子口,再也說不出來了。

因為容逍真的上去傷心到了極點。

那雙翠綠的眼睛里是濃得化不開的痛苦,就這樣直直地看著他。

看得他說不出插科打諢的話,只想把老妖怪抱進懷里哄一哄。

聞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難得有點怯怯地拉住了容逍的衣角。

他問心有愧,囁嚅了半天也說不出半個字,只能輕輕攥著一點輕薄的布料,無聲祈求。

容逍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難得如此乖順的聞晏,心里只覺得如被千刀萬剮。

他一直以為自己才是心狠的那個,如今看來,卻是他天真了。

他苦笑一聲,愴然地問聞晏:「阿晏,你怎么能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