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1 / 2)

</br>竟然不知道?林冬興致來了,干脆從躺著改成了坐著,清了清嗓子跟蔣逍說,「我給你模仿一個。」

「你男朋友怎么這樣,像我就不會管這么多,男朋友喜歡干嘛我都會支持的,多打幾盤游戲怎么了,哥哥我給你輔助啊。」林冬說完自己忍不住先笑倒了,歪過頭去與眼里都是笑的蔣逍對上,又問他,「明白了沒,你有時候說話就是這個味道。」

「反正你還是不要睡在地上,」兩人說了幾句玩笑話,林冬的心情又放松下來,他往後挪了挪,拍了拍自己身前出來的空位,「你睡這邊,等太陽不那么大了咱們再出門去。」

蔣逍於是站了起來,將枕頭重新放回床上,在林冬身邊躺了下來,同時將林冬的手抓住握緊了。

林冬動了動但沒有把手抽出來,只是將自己的被子分了點給蔣逍,「我睡覺了昂。」

「嗯。」蔣逍低低地應了一聲,在林冬之前閉上了眼睛。

林冬跟著閉眼,須臾便睡了過去。

蔣逍卻在片刻之後睜開眼睛。他平躺在不算寬的雙人床上,雙腿伸直碰到床尾時腳後跟幾乎有懸空感。這個房間的裝修也好,陳設也好,都簡單而質朴,與蔣家有天壤之別。窗戶隔音一般,窗外的蟬鳴熱烈詠唱著夏天,房門外面有老人走動和電視機里戲曲頻道的聲音。

不過最讓蔣逍覺得在意與安心的卻是身邊人均勻的呼吸聲。

蔣逍閉上了眼睛。

蟬鳴如此刺耳的盛夏只零星存在於蔣逍小時候的記憶里。

「小的這個總是扔在家里就算了,一放暑假大的這個也回來,也不知道孩子是幫我生的還是幫他們自己生的。」老婦的嘮叨聲從廚房毫不遮掩地傳出來。

小蔣逍站在房間里面偷偷往外看,對老婦的罵聲充耳不聞,只是看著門外那個臉色漆黑的小蔣琦。

他和兄長相處時間不多,此時並不熟悉。但是在爺爺奶奶家里從來都並不融入狀態的蔣逍還是將蔣琦更當作自己人。

他小步跑到蔣琦身邊,拉住他的胳膊:「哥,別聽她說,我們可以一起玩。」

蔣琦年紀也小,很少受委屈,並不像蔣逍這樣對此習以為常,眼眶有些發紅地看著他說:「我不要在這里了,我讓爸爸把我接回去。」

他說著扭頭往外跑,不知到哪里去了。

蔣逍追出去站在院子里,門口呼啦啦跑來一群小孩兒,不知道在哪里玩得灰頭土臉,見了他站在院子里就笑嘻嘻問他:「小逍,一塊兒抓知了去啊。」

「哦。」蔣逍沒看見蔣琦去了哪里,便跟上了自己平時的玩伴。

玩伴沒兩句就把話題轉移到蔣琦身上,對蔣逍抱怨:「你哥哥不理人,看著一點都不像咱們這里的人,我媽說他和你媽一樣就會裝。」

蔣逍其實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怎么就被激怒了,他只記得自己一把抓住說話的小孩兒,把人按在昨夜下過雨還有積水的泥地上狠狠揍了幾拳頭,把個小屁孩打得哇哇哭。後來被得知孩子打架趕過來的家長給拎了起來。

蔣逍並不覺得解氣,在人家長手上了還撲騰著要下地揍人。結果最後鬧完回家,已經是渾身狼狽之極。

打架蔣逍沒少打,也不管外面如何罵罵咧咧,他自己回到房里隨便洗了洗,直接就在房里呼呼睡了。

等他醒來時天已經快黑了,蔣逍聽見一陣很熟悉的車聲。他跳起來扒著窗戶往外頭看了一眼,驚奇發現來的車子是早上才把他哥送過來的那輛。

車門外站著一個漂亮女人,有些陌生,但的確是他媽。

他奶奶正在同他媽抱怨他:「剛好你把小的也帶回去,一天到晚招貓逗狗的,打架倒是心黑手狠。」

蔣逍看看站在段麗身邊的蔣琦,忽然明白過來段麗是要帶蔣琦回去,他奶要把自己也塞過去。

蔣逍沒說話,只是從窗台上期盼地看著段麗。

段麗好像察覺到他的目光,抬眼與他對視在一起。蔣逍忍不住縮了縮自己的腦袋,不過並沒有完全將自己的視線收回去。

段麗收回目光,冷淡地拒絕道:「我們現在都忙,兩個照應不過來,蔣琦不習慣呆在這里,蔣逍是習慣了的。」

她說完話,瞥見窗台上的那個小腦袋已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縮了回去。

夏天留在蔣逍記憶里的好像大多也不是美好的回憶。

林冬比蔣逍醒得早,他坐起來時蔣逍還睡在他身邊,只不過看上去睡得並不怎么安穩。

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什么,蔣逍的眉頭微微擰著,身體也蜷縮著朝向林冬這邊。不過即便是蜷縮著,蔣逍占據的一半位置對於他來說好像也太過逼仄了些,一雙長腿委屈得不能好好放直。

而蔣逍漂亮的眼睛此時逼著,擋住了里頭的明光,但無論是臉上或者身上的哪一塊肉似乎都格外知道應該完美地長在哪里。

林冬有些看呆了,他難得有這樣安安靜靜看蔣逍的機會,此時便專注了些,微微俯下身去湊近了看蔣逍。

蔣逍的呼吸綿長,湊近了能感受到一些溫熱的氣息。鼻子下面的嘴巴紅紅的,林冬想起蔣逍親下來的那幾次,對方嘴唇的柔軟觸感此時又回盪在他的腦海里面,林冬不由自主抿了抿唇,有點想要親蔣逍一口。

林冬別過臉去看了一眼床頭櫃上老舊的小蘋果鬧鍾,已經是下午將近三點半了。

林冬自己在心里盤算了一下,還是決定叫蔣逍起床。

一陣細碎的聲響,蔣逍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推了推。他倏然睜開眼睛,倒是把手正放在蔣逍胳膊上的林冬嚇了一跳。因為掌心下的蔣逍的胳膊上的肌肉忽然硬了起來。

「你睡好了嗎?」林冬坐在蔣逍身邊問。蔣逍剛睜眼時候的目光有些冷,陌生而充滿距離感。

讓林冬把原本放在他身上的手又抬了起來,呆看著蔣逍。

忽然被叫醒,蔣逍的那段回憶似的夢境帶給他的不適感還沒有完全消散,驟然看見林冬又幾乎讓他分不清楚現實與回憶。

一旁的小蘋果鬧鍾到了三點半,忽然鈴鈴鈴響了起來。

這是起床氣嗎?

林冬沒怕,只伸手將鬧鍾的定時聲拍掉,又將腿盤起來安穩坐在蔣逍身邊,給蔣逍選擇,「如果你困的話可以再睡一下,我自己出門給你帶好吃的回來,好嗎?」

他好脾氣極了,和蔣逍打商量道,說著起身下床准備走,才站到地上,放在身側的手就被蔣逍拉住了。蔣逍的手背被空調吹得微涼,手心卻有些發燙。

「沒有,」蔣逍說,「只是我剛才做了個噩夢,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噩夢,」林冬反握住蔣逍的手心,「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