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南越火鍋

夜色已深，車來車往，如水如龍，韓瀟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半。

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去鑽石酒店，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才到了鑽石酒店。

韓瀟也懶得管司機有沒有繞遠路，付過錢下車，便看到鑽石酒店門前導游小王還有張妍麗正在等他。看到熟悉的面孔後，韓瀟向著二人揮了揮手，笑著問候道：「張姐，王哥，我在這兒呢！」

張妍麗上身白色寬松t恤，下身白色緊身牛仔裙，腳下一雙高跟鞋，「噔噔」地向著韓瀟走來：「別吼吼了，看見你了！真是的，這么大的人了，還讓人替你操心。」

小王也急匆匆走來，臉上帶著一副可憐巴巴的笑臉：「哎喲！小韓啊，你是我祖宗成不成？幸虧聯系上你了，要不然我這次帶團白忙活了不說，還得往里面倒貼呢！」

雖然別人都喊「小王」，但小王可真的不小，已經三十歲出頭，比起韓瀟整個剛剛大學畢業一年的新嫩，要大太多。小王身高不高，一張圓臉，海角市人，他跟旅行團另外一個小吳帶團。

韓瀟嘿嘿一笑，從衣服口袋里面摸出一根芙蓉王，遞給小王道：「王哥多擔待著點兒，這次不也是意外嘛！我也沒想到手機怎么就碰了一下，自動關機了。我還想呢，怎么一直都沒人聯系我呢！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出這狀況了！」

小王苦著臉道：「還下次？絕對沒有下次了！說好了手機時刻保持開機的……」

韓瀟也說道：「是是是！王哥放心，明天我們就該回去了，我絕對不會亂跑了。」

韓瀟連連保證，先把小王給應付了過去，才對張妍麗說道：「讓張姐擔心了。」

張妍麗輕哼一聲，又丟給韓瀟一個白眼道：「南越這地方，可不太平，比起國內要差太多了！尤其是海防這里，聽說很亂的。我都差點兒以為，你是不是被這里的什么幫派給怎么樣了呢……不過，現在看到你回來，我也就放心了。」

張妍麗說到最後，還拍了拍胸口，一副心終於放下的樣子。

韓瀟呆了一下，臉上表情也一個停頓——這還真的被張妍麗給說中了，他可不就是差點兒被四狗幫的人丟海里淹死？同時，韓瀟腦中又開始回想起自己殺人復仇的事情……

「嗨！嗨！給我把你的眼睛挪開！你再這么盯著我看，信不信我把你的兩個眼珠子摳出來當炮踩？」

韓瀟正愣神間，聽到張妍麗開口嗔罵。回神之後，才發現自己一雙眼睛正盯著張妍麗的胸部，而張妍麗一副防seng的樣子，將領子口捂住。韓瀟個子比張妍麗高不少，這么一尋思，好像還真有那么點兒順著領口欣賞「風景」的意思。

「呃……咳咳……」韓瀟抬起頭來，輕咳兩聲，掩飾尷尬。

張妍麗臉色稍微有些發紅，罵道：「你們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說話的時候，張妍麗順手就想在韓瀟的腰間掐巴一下。

張妍麗左手才剛剛抵住韓瀟的腰，還沒來得及用力，韓瀟神經忽然緊綳，就如同是條件反射似的，忽然間探手，用力地將張妍麗的小手抓住。張妍麗吃痛，「哎喲」叫了一聲，又惱怒罵道：「小韓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啊……」韓瀟愣了一下，然後趕緊松手，連忙道歉道，「那什么……張姐對不起，我這真不是故意的……」

韓瀟這是受到之前殺人的影響，也幸虧他沒有再有什么過激的反應，要不然張妍麗肯定已經被韓瀟給撂倒了。

張妍麗疼的甩了甩手，白色的手背被韓瀟抓出了幾道紅色的痕跡，一雙眸子瞪了韓瀟一眼，輕輕吐了口氣：「哼！張姐我懶得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不過，張姐的手都這樣了，你看著辦吧！」

韓瀟尷尬一笑，然後才試探著問道：「要不……我請你吃飯？」

「就等你這句話了！」張妍麗得意洋洋，「酒店餐廳有自助海鮮火鍋，你請客！張姐我為了等你回來，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沒問題。」韓瀟二話不說，直接答應了下來。

他現在也是餓得夠嗆，一聽有吃的，兩眼都要發光了。似乎是受到韓瀟的心緒影響，在韓瀟兜里面的小章魚也冒出頭來，一副要湊熱鬧的架勢。

韓瀟連忙又把小家伙給塞進了衣服兜里——

之前敢讓這小家伙隨便活動，是因為都是陌生人，就算是被看到了，也容易糊弄過去。而張妍麗可不一樣，要是被她打破砂鍋問到底，這只奇特的小章魚，說不定就要穿幫了。

韓瀟借口游玩了一天身上太臟，要先回房清洗一下，約好了半個小時後碰面。

問了小王自己的房間號，進了房間，看到同公司的四人湊在一起玩夠級。韓瀟打了個招呼，便聽見聽到有人調侃道：「小韓，脫離組織玩了一整天，你可玩爽了吧？跟周哥說說，有沒有找地兒玩玩南越姑娘？」

「周哥，你這話可說錯了。小韓剛回來，就在酒店門口跟小麗黏在一起了，你沒看到？」另外一人陰陽怪氣地調侃。

這周哥，叫做周興旺，是順發公司的銷售主任。至於另外一個幫著搭腔子的，名叫李方軍，是朱大財的親戚，平時什么事情都不做，領著一份兒閑錢，脾氣倒是不小。

韓瀟嘿嘿笑了一聲，懶得理會，提著包進了衛生間。

洗了澡出來，依舊還穿著原先的衣服，韓瀟也沒再理會周興旺他們，直接出了房間。

問過酒店服務生，韓瀟先到了餐廳的自助海鮮火鍋那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多，但吃火鍋的人依舊不少。目光在餐廳內掃了一眼，張妍麗還沒有來，倒是看到靠窗位置有人吃完離開，韓瀟連忙吩咐服務生將桌子收拾出來，又從背包里摸出了一張五十萬的南越盾，讓服務生代為付錢。

桌子剛收拾好，張妍麗也來了。

韓瀟笑著起身，調侃道：「張姐，你這還真是來的很巧。我才剛占好位置，你就過來了？是不是在旁邊偷看來著？」

張妍麗輕笑一聲，道：「是啊，是啊！哎！我可快餓死了，不跟你廢話了。走，先去拿東西去。」

韓瀟和張妍麗選了些片好的魚片小龍蝦海蟹什么的回到座位，又擺置好了，先煮了一些，小章魚又在韓瀟的衣服兜里面折騰起來。韓瀟伸手摸了一只小龍蝦，遞到了兜里。小章魚一條腕足卷起了小龍蝦，直接就給塞進嘴巴里，然後又用腕足捅了捅韓瀟，意思是還要，韓瀟無奈，又抓了兩條小龍蝦塞到了兜里。

張妍麗看著韓瀟的舉動，一副無語的樣子盯著韓瀟：「小韓，快些住手吧！你這么做，丟的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臉，你想讓張姐從樓上跳下去嗎？」

張妍麗有著反應，也是難怪——誰見過吃個自助火鍋，還把吃的往兜里面揣的？幸虧注意到韓瀟這丟臉行為的只有張妍麗，要不然可真成了丟人丟到國外了。

韓瀟輕咳兩聲，摸了摸鼻子：「張姐，你在說什么呢？」

「非得讓張姐拆穿你？」張妍麗身體跨過桌子，抓向韓瀟的口袋，小章魚已經抓著兩只小龍蝦跑到了別的地方，張妍麗自然抓了個空，倒是因為這個動作，張妍麗寬松的領口敞開到了韓瀟眼前，粉色的鏤空胸衣蓋不住大片雪白，那溝壑更是讓韓瀟腦門兒充血了。

張妍麗猶自沒有察覺自己走光了，又把手伸到了韓瀟另外一側兜里：「一定在這邊！嗯？」張妍麗又摸了個空，正疑惑間，又看到韓瀟那眼睛盯的地方，一下子反應過來，立刻縮回去坐好，嗔怒道：「seng！」

這又是你不小心好不好？又不是我願意看的？

韓瀟心里面想著，但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舉起筷子夾了個小龍蝦：「張姐，東西應該差不多了，這兒的火鍋底料不錯，是咸椰汁，味道肯定也很好，快嘗嘗！」

張妍麗丟給韓瀟一個白眼，然後又說道：「對了，我剛才看到你衣服脖子領口後面那兒好像有什么紅顏色的東西……你那兒破了？」

韓瀟聞言，神情一凜，然後才笑了笑，道：「是嗎？或許是沾到番茄醬了吧。」

「番茄醬？」張妍麗也夾了一只小龍蝦，去頭去尾，「可是我們這桌子上好像沒有番茄醬啊！」

韓瀟眼珠子一轉，道：「那什么……是下午沾到的吧！下午我在海防港的時候，湊巧看到在拍電影，一定是那時候的道具沾到身上了！」

「是這樣啊！」張妍麗本來也只是隨意一問，「拍的什么電影？」

「誰知道？他們說的話我又聽不懂。」

韓瀟說話的工夫，又感覺到自己的大腿被什么東西捅了捅。低頭一看，只見那小章魚又用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盯著他看，兩只小龍蝦居然又被吃掉了！

韓瀟呆了一下，真想把這小章魚揪起來好好研究研究——這小章魚的體格，貌似也就是三只小龍蝦那么大吧？吃了三只小龍蝦，體型沒變也就算了，居然還想吃？

「那什么……張姐你喝點兒什么？我去拿。」

張妍麗道：「你不說我差點兒都忘了，給我拿個西瓜汁吧！」

「好。你等我一會兒。」

6王語琴

把小章魚又揣進兜里，韓瀟起身離開，先到飲品區要了兩份兒西瓜汁，然後又帶著小章魚到了食品區。

眼睛掃了掃周遭，確定沒人注意自己後，韓瀟才把小章魚給丟進了裝著小龍蝦的盤子里，又小聲道：「你自己在這里吃，注意不要被其他人給發現了！」

小章魚頂著金屬的腦袋點了點頭，然後就鑽進了一堆小龍蝦里，緊接著就看到小章魚的身體一點點地變得透明起來。

韓瀟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差點兒沒有瞪出來——真是沒想到，這小章魚居然還有這能力的。

安置好了小章魚，韓瀟又回到了座位上，跟張妍麗隨意地聊著，等吃的差不多了，時間也到了晚上十點。張妍麗拍了拍肚子，幽怨道：「好了！好了！不能再吃了！又吃了這么多，一會兒回去以後馬上就得睡覺，肯定又得長肉了。」

韓瀟忽然不在意，又夾起一塊兒魚肉，笑道：「沒事兒，長肉就長肉唄！只要長到該長的地方去不就行了？」

「你說的輕松！要是這都能控制得了，我們女孩子還哪兒來那么多煩惱的？」張妍麗嘟著嘴抱怨著。

韓瀟「撲」了一聲：「女孩子？你？」

張妍麗立刻虎著臉，拿起旁邊的叉子，指著韓瀟問：「怎么？你有問題？」

韓瀟連忙搖頭：「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張妍麗本來也只是開玩笑，放下叉子，道：「明天就要回去了……然後又得上班，還得繼續看朱大財那張豬頭臉。對了，我買了不少南越這邊的土特產，也不知道托運回去得多少錢……」

「土特產？」韓瀟被張妍麗一提醒，緊接著也反應了過來，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身旁的背包。

他的背包里面，可是還裝著一些「土特產」呢！

之前把「土特產」裝進包里的時候也沒多想，現在一尋思，不管是五塊小金磚還是十億南越盾，貌似都不是可以輕易帶回國的。一過機場安檢，五塊金磚和十億南越盾的來歷，就足夠讓韓瀟焦頭爛額的了。可是，要讓韓瀟把這些東西留在海防，卻又舍不得。

韓瀟又思索起來，張妍麗見韓瀟又開始發呆，推了韓瀟一把：「哎？你怎么又發呆了？是不是嫌我煩了？」

「哪能呢？」韓瀟連忙搖頭，然後起身道，「那什么……我去廁所，你要不要一起去？」

「滾！」張妍麗「親熱」地從牙縫兒里擠出了個字。

進了廁所，韓瀟將門關好，摸出了手機，翻了翻通訊錄，然後撥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一個慵懶的女人聲音：「瀟瀟？呵呵呵呵呵……你最好祈禱，你能解釋為什么會現在打電話給我。要不然的話……」

「老王，你嚇唬誰？你以為哥哥我會怕你？」韓瀟對著威脅沒有一絲畏懼的。

「我說了別叫我老王！」那女人似乎抓狂了，聲音高了n個八度，「你信不信我收拾你？」

韓瀟嘿嘿一笑，道：「老王，咱們要淡定！淡定！」

這個「老王」，是韓瀟的高中同學和大學同學，關系稍微有些復雜的那一種。

老王名叫王語琴，明明很文靜柔弱典雅的一個名字，結果其內里深處，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女漢子。

韓瀟在大學的時候，曾追過王語琴。王語琴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倒是兩人玩的親近了，讓韓瀟徹徹底底認清了王語琴的內在本性。至於二人之間的關系，確實復雜，說是情侶，王語琴又不承認；說不是情侶，王語琴卻時不時地給韓瀟發「福利」。像是親個嘴摸個胸摟個腰什么的，王語琴也並不抵抗。當然，要是更進一步的話，就不可能了。

這也是二人之間關系復雜的主要原因。

至於「老王」這個稱呼，則源自韓瀟對「隔壁老王」的調侃。王語琴對著巨坑的名字會抵抗，乃至於火冒三丈大發雷霆，也是很正常的。

「我淡定你一臉！」對面王語琴罵了一句，然後才又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韓瀟笑嘻嘻地問道：「那什么……你在海防市這邊認識不認識什么人？我今天在海防溜達的時候，撿到了一個背包，里面有五斤黃金還有十億南越盾，一下子帶不回去，看能不能換成人民幣先存國內……」

「……瀟瀟，撿到東西要送給警察叔叔的！還有，晚上十一多點了，該洗洗睡了！」王語琴一副調侃的意思，只以為韓瀟是跟她說笑話，拿她找樂。

韓瀟正色道：「琴琴，我跟你說認真的，你到底有沒有什么門路？」

王語琴愣了一下，然後才道：「這……我真不知道。我們瓊崖市這邊倒是有幾個在海防做買賣的大老板，不過他們的聯系方式，我得問我爸才行。」

「這樣啊……那算了。我看有沒有別的辦法。實在不行我再找你。」韓瀟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讓王語琴勞煩她爸。

王語琴的父親，是瓊崖市的市委書記。瓊崖市雖然只是縣級市，但市委書記，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副廳級官員了。王語琴的身份，在瓊崖市算是官二代里最拔尖的那個。

「那……也行。我爸今天忙了一天，現在已經睡了。實在不行你再給我打電話，我幫你問問。」王語琴答應一聲。

掛了王語琴的電話，韓瀟坐在馬桶蓋上，又翻了翻通訊錄，最後一猶豫，還是往家里面撥了個電話。

電話只響了兩聲便接通，對面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什么事？是不是在外面花的沒錢了？」

「爸……」韓瀟聽到老爸的聲音，又想起這一天險些喪命的遭遇，眼角都覺得有些紅了。

「怎么了？沒錢了就說話，明一早就給你轉過去。人在外面，不能苦了自己。」

韓瀟的父親叫做韓國斌，模樣看上去就跟一個普通的漁民一樣。不過，就這個模樣看上去普通的漁民，曾拿槍指著來韓家村鬧事兒的混混，讓這些混混跳了海。這件事情鬧的還不小，多虧韓瀟的祖爺爺還有著幾分關系，再加上時任泊長鎮派出所所長的親弟弟韓國平從中斡旋，那幾個混混也沒什么大礙，最後才能安然無事。

韓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口道：「老爸，我在海防這邊搞到點兒黃金，帶回去有點兒難，想要出手換錢。你有沒有什么門路？」

韓國斌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鍾，才說道：「你記一下這個電話，他叫皮貨張，你喊他一聲張叔。他能吃的下，你五分鍾後打電話給他。還有，回來以後，來家一趟，把話說清楚。」

韓國斌說的把話說清楚，自然就是韓瀟從什么地方搞來這些黃金的了。

「嗯。」

掛斷電話，韓瀟看了看這電話區號，應該就是海防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