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官場文的廢開頭,隨便看看(4-7)(1 / 2)

第六章,頭頂一把萬名傘

俗話說,民不舉,官不究。像是一些不算太嚴重的案子,如果並沒人報警的話,也很少有干警會故意調查。像是柳琳琳這案子,她要是報警追究的話,肯定是故意殺人未遂逃逸;但如果她自己都不追究的話,就公安系統內部處理,多半是擱置不管,連立案估計都夠嗆的!

這次的事情,對柳琳琳來說,可絕對不是什么小事,而是差點被車撞死啊!

差點就沒命,現在居然連追究都不追究?

「道士,你說怎么辦?那輛車的車牌號我記下了,查一下就能查出是誰,你說要不要找她問問?還有,那姑娘也是,就算要走,好歹也先跟你打個招呼啊!結果一句話不說,就那么急吼吼的上車離開了!」劉菁絮絮叨叨,對劉琳琳的作為,很是不滿。

陳道師沉思片刻,才搖了搖頭:「算了,她自己都不追究,你也別調查了。就當是好心當作驢肝肺吧……還有,這事也別告訴我爸媽,免得他們操心。」

劉菁還是不爽:「那小姑娘,太不地道了!」

時間也不早,崔龍和順方杜軍三個開車離開。陳道師和劉菁找了個地攤隨便吃了兩口,各自回家。

陳道師胳膊上纏著紗布,父母關心地問了兩句,聽陳道師說這是不小心擦傷後,關切兩句「小心點」,就讓陳道師洗洗睡了。

回到卧室里面,陳道師把錦盒拿出來,又將那一方小官印拿出來看了看,才慢慢睡著。

……

星期天早上。

衛生間里,陳道師臉上滿是水,還夾著沒有沖洗干凈的潔面**,目瞪口呆地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

自己頭頂上,那是什么東西?

頭頂百會向上半米左右,可看見十二根傘骨向著四周散開。傘骨相互之間,似乎被什么奇異的力量牽引著,好似透明的一樣。在陳道師頭頂上,分明就是一柄傘。而且這柄傘,就是陳道師昨天丟了以後,就沒找到的那些傘骨撐起來的萬民傘?

「難道說,昨天丟了找不到的那柄傘,跑到我的頭上去了?那我以後還怎么出去見人?」陳道師腦中冒出這么個荒唐的想法。不過,緊接著,陳道師這荒唐的想法又被拋掉了——

開什么玩笑?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奇怪的事情?

又用冷水在臉上潑了幾下,陳道師把臉沖干凈,又狠狠地揉了揉眼睛,還能看到頭頂上的那柄傘。

搖了搖頭,把頭扭向旁邊,陳道師感覺著自己頭頂,居然又感覺到,那把傘還出現在了腦子里面。傘的模樣,就如同之前一樣清晰。

「該死!我現在一定是在做夢!」陳道師伸手掐了自己一下,頓時咧起了嘴角。

好疼!就這感覺,真不像是在做夢。

精神有些恍惚地出了洗手間,趙文娟已經把早飯擺到餐桌上。小米粥街邊買的油條,再加上幾碟小咸菜,很簡單。

「師仔,看你樣子,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不舒服?反正你也受了傷,要不跟領導請假,在家里面休息一天吧?」趙文娟給陳道師夾了一根油條。

陳道師搖了搖頭:「這傷不算什么,現在已經快好了……」陳道師擺了擺胳膊上的紗布,又忽然問道,「媽,你看我頭上……算了算了。」

陳道師想問一句,但轉念一想,要是趙文娟看到他頭頂上的異狀,肯定早就說出來了。這么說來,自己頭頂上的傘,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師仔,你到底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下……」趙文娟伸手摸摸陳道師的腦門。

陳道師搖頭:「沒事,真沒事。」

陳文華拿著筷子敲敲碗:「文娟,你這就不對了。師仔剛去了紀委工作沒多久,哪里能隨便請假?要是給領導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就壞了。」

趙文娟輕哼說:「這怎么叫隨便請假?師仔是真的有傷。」

陳文華轉移話題,笑眯眯地問道:「師仔,昨天去你姥爺家,你姥爺都跟你說了什么?」

……

吃過早飯,陳道師一路散步,走向縣委大院。

半道上,陳道師接了個電話,是西柳鄉的黨政辦主任,葛東來。葛東來打電話,是想問下紀委辦公室上午是否有人。紀委下發的,召開黨風廉政建設及作風轉變會議通知周五下達,西柳鄉當天下午並沒有人來取通知。

現在,葛東來正好在縣城家里面,就想順便取一下文件。

陳道師笑著應了下來,告知葛東來自己一整天上班時間都在辦公室內,才掛掉電話。

縣委樓一共有七層。

一樓是縣紀委統戰部政法委的辦公地點;二樓為縣政府,三樓是縣委,四樓是宣傳部組織部檔案室等,五樓為會議樓層,六樓七樓暫時用以堆放雜物。

進了辦公室,陳道師收拾了一下辦公室,一天閑坐到上午十點左右,還不時地站在辦公室的鏡子面前,看看頭頂上的傘。

這把傘,來的突然,讓陳道師搞不懂為什么。而且,陳道師也搞不明白,這把傘有什么作用——難道這一把頂在自己的腦門上,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傘,就是用來擺樣的不成?

一早上喝了不少水,陳道師有點尿急。

出了辦公室,走向廁所。走到廁所跟前,陳道師湊巧看到兩道人影從劉東成辦公室內走了出來。這兩個人,一個就是紀委書記劉東成,而另外一個人,卻是縣委書記柳為民。劉東成身高不到一米六,身材微胖,眼睛不太大,但很有威嚴。至於柳為民,則是身高超過一米八的高個子,身材消瘦,有著中年人的成熟和穩重。

柳為民身為縣委書記,是在半年以前從市委辦副主任的位置上空降下來的。傳聞,柳為民是市委書記羅承剛的嫡系。至於劉東成,背後的靠山是市紀委書記何遠志。羅承剛與何遠志之間關系不錯,所以柳為民到了久安~縣以後,也就很快把劉東成拉攏了過去,平時關系比較親密。

不過,此刻柳為民和劉東成臉上表情都不好看,似乎被人欠了好幾百萬似的。

陳道師心中暗想「不好」。在這種值班的時候,湊巧看到兩位縣委領導從辦公室內出來,而且兩位領導的表情還都不好看,可不見得是什么好事。不過看到兩位領導,陳道師也不能假裝沒看見,連忙微笑道:「柳書記好,劉書記好。」

柳為民依舊不發一言,劉東成笑了一下,問道:「是小陳啊,今天值班?」

陳道師連忙回答:「是的,劉書記,早上喝了不少水,出來上個廁所。」

陳道師這辯解,相當於隱晦地告知自己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萬一自己出現在這里,被柳為民和劉東成誤認為他是在辦公室外偷聽他們兩個講話,可就倒霉了——偷聽領導講話,這種事情還真有不少人做。而且,這種人絕對為領導不喜。一個不慎,就被打入冷宮。

劉東成笑了笑:「看你這胳膊上還纏著紗布,掛彩了?嚴不嚴重?」

陳道師手臂上的白紗布,當然夠惹人眼的。

陳道師微笑著答道:「昨天晚上出了點小意外,不小心受的傷。」

陳道師話音剛落,忽然聽到一直靜默不開口的柳為民問道:「昨天晚上?車禍?」

陳道師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有些驚訝——柳為民這是能掐會算還是怎么的?他自己都沒說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居然一口就能猜出原因是車禍?不過,柳為民既然問了,就表明縣委書記對這件事情的關注,他自然得說一下。

陳道師腦中思索著,立刻回答道:「昨天晚上,我從車站回家,看到一輛面包車差點撞到一個女孩,救了一把,不小心擦傷的。」

陳道師輕描淡寫,其中的凶險一筆帶過。

柳為民在聽到陳道師說完以後,原本陰沉如水的臉上掛上了笑意,甚至從柳為民的眼中,還能看出感激之意。而柳為民旁邊的劉東成,表情變得古怪起來,然後又快速收起,微笑著問道:「小陳,我記得你原來是縣三中的老師,借調到辦公室工作吧?」

「是。」

「小陳的筆桿子夠硬,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個人才既然被紀委發現了,當然不能放過。明天小陳你來我這一趟,先把關系轉到紀委再說。」劉東成依舊笑著。

陳道師現在只是借調關系。為了能把人事關系真的轉到縣紀委,家里面還找過幾個關系,都推說要等多工作一段時間才好辦理。這件事情,就連劉愛國都要暫時擱置一下才好辦。沒曾想,現在劉東成居然開口,主動要讓陳道師轉人事關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陳道師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至於柳為民,則伸手在陳道師的肩膀上拍了拍,語氣親切地開口說:「小陳不錯,很好。謝謝了。我今天還有事,改天請你吃飯。」

柳為民的話,更是讓陳道師有點頭暈,連忙說道:「不敢,不敢!柳書記要是賞臉,改天我請柳書記吃飯……」縣委書記忽然開口道謝,而且還要請他吃飯?今兒太陽不會要打西邊出來吧?

陳道師只是客套的說法,沒料到柳為民卻點頭:「小陳說個時間,到時候我一定到。」

柳為民說完,又拍了拍陳道師的肩膀,說道:「老劉,走吧。」

劉東成也拍了拍陳道師的肩膀,笑道:「小陳不錯,好好干,有時間來家里面坐坐。」

說罷,一個縣委書記,一個紀委書記,就這樣從陳道師的身側走過,只留下還有些暈乎乎的陳道師。

第五章被威脅的縣委書記

陳道師雖然被借調到縣紀委三個月,整天出入縣委樓,也能碰見各式各樣的縣領導,但真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和兩位縣委領導有過這種較為親密的接觸。

好比劉東成,雖然是縣紀委的一把手,按理說平時的接觸也更多一些。陳道師每次看到劉東成都會主動打招呼,劉東成有時候會點個頭,有時候卻連理都不一定會理——這就是領導的威嚴。

星期五的時候,陳道師之所以能越級向劉東成匯報工作,留下些微印象,說到底,還是因為當時辦公室內只有他一個人的原因。如果當時周紅翔和李曉傑隨便哪個在辦公室內,這等好差事,都絕對不會落在劉東成的身上。

現在,陳道師居然先後被縣委書記紀委書記給拍了肩膀,這其中寓意,可就頗為深刻了。

領導表示賞識,如果只是握手,可能有真有假;但如果被領導親熱地拍了肩膀,就是真正地賞識了。

陳道師又暈乎乎地站了一會,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收起,才進了廁所。小解完了出來洗手的時候,抬頭一看鏡子里面,發現之前還是透明的傘面上,居然出現了大量的斑斑白痕,看上去就像是得了皮膚病一樣滲人。

「這是怎么回事?頭上這柄傘,怎么就跟之前不一樣了?」

陳道師眯著眼睛,心中嘀咕著,擦干手以後回到辦公室,還在琢磨著柳為民和劉東成為何會對他如此親切。

細細一想,柳為民和劉東成開始時態度冷淡,是在談起他胳膊上的傷以後,態度才會突然轉變。又一想昨天自己救下的那個女學生,似乎叫柳琳琳,柳為民的那一聲「謝謝」,陳道師腦中不由得泛起一個念頭——

昨天被自己救了的那個柳琳琳,該不會跟柳為民有什么關系吧?

兩個人都姓柳,一想柳琳琳和柳為民之間的年齡差,或許柳琳琳就是柳為民的女兒?

……

陳道師還在胡亂地琢磨著,柳為民和劉東成也上了縣委大院里的一輛車,匆匆離開了。

陳道師想的,確實沒錯。

他飛撲救下的柳琳琳,就是柳為民的女兒。

柳為民本來是潞南市郊區的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後來因為不小心得罪了時任組織部長的現任市長管明昌,所以被找了由頭,調任市委老干局任了一個排名靠後的副局長,過了兩年看報紙喝茶的清閑日子。在一年前,潞南市原市委書記到點退居二線,管明昌本來想要借機上位,結果省里空調來人奪走書記寶座,把管明昌死死地壓在了市長的位置上。

省內空調來人,就是羅承剛!

羅承剛和柳為民是大學同學,相互之間關系還不錯。羅承剛新到潞南市,急於打開局面,也順手拉了一把自己的老同學,先調到市委辦當了常務副主任,配了正處待遇。不過,羅承剛雖然空降而來,但潞南市本來就排外,再加上管明昌苦心經營,將潞南市經營的密不透風,羅承剛雖貴為市委書記,但卻一直沒有打開局面,掌握不了市委常委會的話語權。

又在半年前,羅承剛抓住機會,又把柳為民安排到了久安~縣內。而當初羅承剛告知柳為民這個消息的時候,還私底下交給柳為民一個私底下的任務,就是要在久安~縣內,尋找管明昌的把柄——管明昌,算是潞南市的本土派,在七年前,管明昌就是久安~縣的縣委書記。

管明昌是潞南市本土派的扛旗之人,只要管明昌這個旗桿倒了,羅承剛的機會,也就來了。

潞南市位於西晉省東南角,處在三省交界位置,擁有一定的區位優勢,地下資源十分豐富,礦藏種類達五十多種,煤鐵藏量尤為豐富,素稱煤鐵之鄉。近年來,因為煤炭市場火熱,潞南市的發展,也著實可喜。久安~縣更是煤炭大縣,在經歷過煤炭低迷期後,煤炭大火時,全縣內煤炭資源煤企的管理,也非常混亂。後來管明昌從臨~縣調任久安~縣任~縣委書記,開始大刀闊斧地進行煤炭資源整合和煤炭企業改制,取締了一大批非法的小煤礦,而在這過程中,管明昌據說也從中獲取了不菲利益。

在當時,久安~縣甚至還流傳有「管明昌,管煤產,管十億」這種稱呼。有人說管明昌在這過程中,攫取了超過十億元利益!

當時也有不少煤礦被取締的小礦主聯名舉報,市委市紀委也派了調查組入駐調查,最終因為沒有任何證據不了了之;而管明昌,則因在久安~縣的功績,直接調任市委,任市委常委組織部長;然後又擔任了專職副書記,最後任副書記市長。管明昌現如今還不到五十歲,眼光還能放的再高一些,所以才會對擋了自己上升之路的羅承剛心懷怨恨。

柳為民心中也清楚,自己最大的靠山,就是羅承剛。如果羅承剛可以在市委打開局面,對他而言,也意味著升遷之路的打開。到了久安~縣後,柳為民也派人暗中調查,查到一些眉目,將突破口鎖定到了尚留良身上——尚留良在管明昌擔任~縣委書記時,是久安~縣的煤炭局局長,許多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通過尚留良經得手!如果要是能從尚留良身上打開口子,或許就能在管明昌的身上找到「煤渣子」。

不過,尚留良不是久安~縣人,而且行事上的痕跡不多,最後也只查到,尚留良和王冬梅間,存在不正當男女關系,也很有可能涉及金錢往來。在尚留良調任政協後,二人之間關系也沒有斷絕,而王冬梅之所以能成為西柳鄉的黨委書記,多半也是尚留良找的關系。

王冬梅不像是尚留良一樣,身上臟水不少。柳為民急於求成,為了能打開突破口,就把一直壓在劉東成手里面的王冬梅的舉報材料總結了一下,暗地里派人實名舉報到了市紀委,再借用市縣兩級的力量,想把尚留良給扯進來。

可是他卻沒料到,王冬梅被雙規後,才吐出了一點事關尚留良的內容,甚至都沒涉及任何實質性內容,尚留良居然就在家中吊了脖子。

專案組里面,絕對有內鬼!這些人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不用想也明白,十有,就是管明昌!管明昌在潞南市經營時間如此之久,久安~縣就是他原先的大本營不說,更是先後擔任過組織部長,甚至專職副書記,「門生」遍布官場,眼線更是多不勝數。他們現在所做的這些調查,或許在管明昌眼中,就如同是孩童一樣可笑!

周五晚上,柳為民本來還在思索,王冬梅的事情要如何收場,有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他的家里面。那人聲音很明顯經過變音處理,電話機上也沒有顯示來電號碼,只是陰森森地警告柳為民,最好不好「多管閑事」。

柳為民接了這電話也沒太在意,沒想到隔天就發生柳琳琳差點被車撞死的事情。

柳為民在接到柳琳琳電話的時候,人還在省城邴州市。這事著實讓他嚇了一跳,心中就有些懷疑,這次的「車禍」有可能就是某些人的警告。一想到久安~縣內的局勢,柳為民不願柳琳琳在久安~縣內再呆一秒,立刻找了個可靠的人把柳琳琳接到了市區家中,連夜從省城趕回。一回到家里面,立刻又接到一個座機電話,還是那個陰森森的聲音,再次警告柳為民不要多管閑事,柳琳琳的事情只是一個警告雲雲。

接了電話後,柳為民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又驚又怒又怕。

他才剛剛到家,行蹤立刻就被人發現,然後接到電話,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光著身子站在別人眼皮子底下一樣。

柳為民身為一位縣委書記,倒是不怕自己真的被什么人給殺了。謀殺一位縣委書記,柳為民心中確信,就算是管明昌也絕對沒有這個膽子!

柳為民妻子五年前去世,他獨自照料柳琳琳長大,父女之間感情很好。在詢問過柳琳琳當時情況後,柳為民更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