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春光輝荒野 蕭舒 5130 字 2021-01-02

等到了舅媽家,舅媽正在做飯,呵呵,還是包餃子,要說什么東西我百吃不厭,那就是餃子了,但包餃子很費時間,好在舅媽的時間很寬裕,所以動不動就包餃子給我吃,我現在一頓不吃舅媽的飯就難受。她做飯的獨特風味讓我著迷。

我忙洗了手,搭把手,我只會擀皮,包就不大在行,沒有老爸老媽這幾年,我還真沒大吃過餃子,曾經自己摸索著做,可是做出來的根本不是餃子,也只能死了這條心。過節時,舅媽會送過來一些,我那時就異常喜歡吃她的餃子,到了現在,我仍是恨不能每頓飯都是餃子。

舅媽的手很快,我擀皮的速度跟不上她包的速度,她纖細修長的手如彈琴一般,優美秀雅,輕盈跳動,眨眼間一個餃子出現,我贊嘆,這簡直就是藝術呀。

我們邊做邊聊著天,聊起了我的干爸干娘,我說起了我當初是怎樣認識的干爸,把舅媽逗得笑個不停,我一句沒爸沒媽的孩子早當家又把她惹得難過了好一陣子,說是以前對我太過粗心,以後一定要好好彌補。

我又提出我的設想,想進一步擴大大棚的規模,現在的有些供不應求,還有很大的差距,如果擴大規模,可以到市里去聯系飯店酒店,一定會更賺錢,舅媽也贊成,但建議等一陣子,過一年,將大棚的所有技術都掌握了,再擴大,否則如果有什么不周之處,損失太大。

我們正興高采烈的議論著,大門忽然鐺鐺響,有人敲門,小狼在汪汪的叫,我出去開門,卻是宋思雅,穿著件杏黃的面包服,圍著水紅的大圍巾,被凍得通紅的俏臉,在燈光下,白里透紅,像花朵一樣嬌艷,有股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舅媽見是宋思雅,忙讓座,笑道:「宋老師一定凍壞了吧,快快,到爐子前烤烤火。」

宋思雅笑著謝了,可能覺著到我唯一的親人面前,也不必太客氣,所以並不顯得拘束,坐在爐子面前烤了烤手,道:「包餃子呀,我來搭把手吧。」

說完洗了手,不顧舅媽的反對,幫忙包了起來。

光是舅媽一個人包我就忙不過來,兩個人我更是手忙腳亂的跟不上,最後,兩人嫌我擀的面皮太過難看,把我趕走,讓我一邊呆著烤火去。我看著四只嫩白纖細的小手,眼睛都挪不開了,舅媽的手形極美,像尖尖的竹筍,思雅的也是,只是稍胖一點兒,伸直了會出現四個小肉窩,挺可愛的,她明顯沒出過什么力,手上平滑,沒有繭子,舅媽的手掌則有一層繭子,顯得有些粗糙。

思雅有些受不了我的目光,狠狠白了我一眼,我這時當然不會老老實實的去看書,在旁要跟舅媽學包餃子。可惜不是那塊料,包出來的東西自己都不想吃,才死心作罷,只好拿本書坐在爐子旁邊看,耳邊聽著兩人低聲談笑,不時傳來咯咯的笑聲,可能是思雅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父母,對溫柔的舅媽有孺慕之情,像母女一般,我看到她們這樣,心中也很溫暖。

外面已經起風,嗚嗚的呼嘯聲充斥在天地之間,將窗戶刮得啪啪響,屋里的爐子借風之勢呼呼的響,旺得很。

舅媽跟思雅頭對著頭,一邊包餃子一邊低聲說笑,不時向我把如水的目光投到我身上,她們談論的一定是我,我則在爐子旁靜靜的烤著火,看著她們,在燈光下,一切變得有些夢幻起來,像是兩朵美麗的花在燦爛的綻放,我感覺有些醉了。雖然這種感覺我不常有,因為我酒量很大,很少醉過,再者,我也很少有喝酒的機會。

兩人看著我呆呆的目光,齊聲大笑,我也呵呵的跟著笑,屋外呼嘯的大風使我覺得屋里更是溫暖如春,我的心更是甜蜜,這樣的兩個美人,都把心系在我身上,我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我雖然想一手摟一個,將兩人緊緊摟在懷里,但殘存的理智告訴我,還是先忍忍,會有機會的。

我的目光不時與思雅的相碰,她就忙避開,顯得很害羞,可能是因為舅媽在場吧,而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她可愛,就越是盯著她的眼睛,她偶爾看向我,見我仍是盯著她,忙避開,過一會兒,再向我看看,仍被我逮到,就再避開,周開復始,我被她嬌羞的樣子弄得柔情滿懷,而舅媽的目光里則有一絲取笑,我開始瞪她兩眼,發現沒有效果後,只能是避開了,就跟思雅避我一般。

這叫風水輪流轉吧,我們三人的目光不時碰撞,傳遞著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空氣中好像漂浮著醉人的香氣,弄得我暈乎乎的。

吃完飯,我要送她回學校,舅媽找出一件大氅,讓她穿著,怕她冷,又給她拿了一床棉被,後來又提出一個建議,讓她到自己家來住,跟她一塊兒,我住到西間去。我當時嚇得忙不停的給舅媽使眼色,這不是要我的命嘛,她來了,我可要受罪了。還好思雅沒有答應,說這樣太麻煩,等以後再說吧,我心中大呼「萬歲」一出來大風就吹亂了她頭發,真是好大的風呀,是正宗的西北風,最冷了,吹在臉上,如同被刀刮過,還不是那種火辣辣的疼,而是冷到骨子里的疼。我一出門就緊緊摟住她,平時,我們還真沒那么親熱的摟在一起,老天制造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順勢摟住她,她也沒有掙扎,倚在我懷里,頂著風,向學校走去。

路不遠,很快就到了,把她送到她住的屋里,屋里並不冷,爐火很旺,原來的床早已經被我給改成了炕,爐子的生法跟舅媽家一樣,因此炕很熱。

我看到她炕邊還放著一根粗木棍,看來是防身用的,我知道她自己一個人仍是很害怕,但沒想到害怕到如此的程度,她堅強的意志竟能使她能在這里呆這么長的時間,心中不由有些敬佩,不禁有些慚愧自己的自私,我確實應該讓她住在舅媽家里呀,像她這樣,夜晚擔驚受怕的,不知道是怎樣一夜一夜熬過來的,她受的罪可想而知了。

我坐在她的炕上,看著她正脫著那件厚厚的大氅,問道:「晚上你一個人害怕嗎?」

她停下來,望著我,笑道:「說實話,很害怕,但有什么辦法,只有咬牙挺著,我相信你的威懾力,沒人敢動我的。」

我開玩笑道:「呵呵,那你跟我交往不會是為了讓別人不敢動你吧?」

她面色一變,有些惱怒,道:「你真這么想的?說實話,如果我想走,沒人能攔住我,也沒有必要為了保護自己來跟你交往,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說著拉開門,指著門外道:「天很晚了,快走吧!」

一陣風順著開著的門縫吹入,帶進一股冷氣。

我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大,看來真是生氣了,忙把她拉開,關上門,道:「好了好了,是我說錯話了,只是開個玩笑嘛,其實我也挺好奇的,我這么一個窮小子,有什么讓你看上眼的,現在的人找對相都是要看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像我這樣的,就是打光棍的命,誰會願意嫁給我呀,你再看你,人長得漂亮不說,還是教師,是吃國家糧的,什么好樣的人找不到呀,又為什么看上我呢?」

她坐到了炕上,狠狠白了我一眼道:「誰知道我為什么看上你這個家伙了,這就叫鬼迷心竅吧。你也不必那樣小瞧自己,依我看,你可是很有前途的,再說,鐵飯碗早晚會被打破的,這是社會發展的趨勢,再過十年,或者二十年,政策一定會變的。」

我被她說得有些微微得意,隨之靜下心來,暗凜自己的修養還不到家,隨後想到鐵飯碗的問題,忙跟她討論開了,她的知識真的很淵博,我雖然也讀了很多的書,但與她相比,有種最本質的差別,那就是系統化,通過與她幾次的討論,我終於找到了最根本的東西,找到我讀書的缺陷:不系統,這對我的觸動很大,對我以後思考問題的思維方法的提高有很大的幫助。

我們說了很長的時間,我終於發覺天有些晚了,忙告辭出來,臨走前,我讓她明天開始住到舅媽家,對她說舅媽不是外人,不必客氣,她答應了,看得出她很高興。

回到家,舅媽坐著睡著了,頭發已經披散開來,她垂著頭,幾縷發絲從額前垂下,更增幾分慵懶,我本來有滿腔的欲火要發泄,但看舅媽有些累,只能忍著了。把她抱到炕上,她被驚醒,揉著眼睛道:「回來了?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外面挺冷的吧?快上炕睡覺吧,被窩已經熱了。」

我看她眼睛似閉非閉,仍在迷糊,就幫她把衣服脫了,沒有東摸西摸,很快把她送到被窩里,然後再給爐子加上煤,飛快的脫了衣服鑽到了被窩里,我跟舅媽的身上都是一絲不掛,我將睡著的她抱在懷里,溫軟的身子抱著很舒服,使我很快的睡著了。

第二天,我與舅媽吃完飯剛到大棚里,就聽李玉芝說李明理被公安局抓了,因為打人的緣故,魏強去看,但不讓見,說是被拘留了。我不禁大喜,這是我的好機會呀。

細問之下,我倒有些慘然,原來是因為李明理的對象竟跟別人睡覺,被他當場逮個正著,他紅了眼,把那個男的打得吐血,最後竟把那家伙打成了植物人,公安局當天就把他抓了進去。

我對李明理一直深有好感,他並不像別的小痞子一般混,沒做什么壞事,再說很聰明,為人穩重干練,可惜運氣不好,碰到了那樣的事,那種情況,只要是個男人,就不能不打人的。

我細細想了想,他這個案子看似很小,只是打個人罷了,但那人已經成了植物人,他家里人說不定放棄了希望,很快會死,那罪可就大了,殺人償命,自古皆然,如果人沒死,那他將來的費用也是李明理所無法承受得起的。這件事還真不好辦,只能盡力的幫忙了。

我先讓李玉芝回家把她的自行車騎來,我要去鎮里托人。魏強一瘸一拐的跟著過來,大棚是誰也不讓進的,李玉芝倒也沒敢把魏強領進來,他在我的門口呆著,見我過來,馬上陪著笑臉,道:「舒哥,麻煩您了,無論如何要把明理保住哇!」

我點點頭,道:「盡力吧,我也想把他弄出來,不過這個事情弄得太大了,人命官司呀,不知道能不能辦好,好了,你在家幫忙安撫他的家人,不要著急,也不要鬧騰,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先得把他給嚇住了,才能把李明理家嚇住,這樣李明理如果能出來,他們自然會感激涕零了。

他忙不迭的答應,點頭哈腰的,可能是看在我給李玉芝每天一塊錢的份上吧。

我對兩女擺擺手,騎著車子向鎮上行去。

到了鎮上,我先去了干爸家,干娘在家,干爸還在上班呢,我對干娘說了這件事,她笑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你去找你方叔不就行了嗎?」

我笑道:「我怕給方叔找麻煩。」

干娘用秀白纖細的手指點一下我的額頭,笑道:「你這小滑頭,什么麻煩,還不是他一個人說得算的事,先找人去那家嚇嚇他們,理曲的一方在他們,那個人是找打,再看看包點錢行不行,只要他們不追究了,那就好辦了。」

我忙拍馬屁道:「還是媽利害,這事一說,變得這么簡單。」

干娘端來一碟瓜子,笑道:「你就別給媽灌迷魂湯了,說,到底有什么求媽的?」

我坐進沙發里,開始嗑起瓜子,道:「我是想問問媽,去求方叔辦事用不用帶點什么東西去,帶點什么東西?我還不大了解他,不知道他喜歡什么。」

干娘驚異的盯著我,秀目圓睜,看了又看,像不認識似的,我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摸摸臉上,看有沒有什么東西,忙問道:「怎么了?媽,有什么不對嗎?我都被你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干娘撲哧一笑,輕輕打了我一下,道:「我是想看看你到底多大了,你這個小家伙,確實有點可怕,想事比大人還周全,怪不得你爸一個勁的誇你呢,我還不以為然呢,現在我才知道,還是他眼睛毒,找到了你這個小怪物。」

我笑笑,道:「媽你可別這么說,我是小怪物,那你豈不成了老怪物了?」

干娘咯咯一笑,道:「小東西尖牙利嘴的,你方叔呀,跟你爸交情不一般,當初你爸救過他的命,他們就跟親兄弟似的,你如果帶東西去,定會惹得他不高興,不如空著手去,再說,他喜歡練武,你教他兩手,他就會高興得不知東南西北了。」

我點點頭。又跟干娘說了會兒話,就去找方叔。

派出所就在鎮政府大院里,小屋不大,可是挺威風,用的是燙金大字,通個南北門,南門朝向街里最繁華的中心一條街,北門通向鎮政府大院,這樣方便人們大眾嘛。

可人們對派出所有種根深蒂固的恐懼,都把它當成以前的衙門,進了衙門,出來可就脫層皮呀,看著大街上走來走去的人們,就可以發現他們潛意識里的想法,有的故做不屑的瞟兩眼,就不看了,有的根本不去看,有的看兩眼忙把眼睛移開,深怕得罪了里面的人,把他抓里面。在人們的觀念里,從那里出來的人,都不是什么善人,無意識中把他們塗了點灰暗的顏色。

我其實對派出所也有這種意識,對那里有種恐懼感。

當我硬著頭皮,自己給自己加勁,進了那里,發現這些穿警服的人很和氣,並不是想象中的凶神惡煞般模樣,里面五個人正開著玩笑,氣氛很輕松,心才放下,當我說出找方叔時,他們更是客氣,有個年輕漂亮的警姐領著我到了方叔的屋子。

敲門,喊了聲報告,里面傳出一聲嚴肅的回應:「進來!」

這位警姐身子筆直,推開門,道:「方所,有人找。」

聲音清脆,活潑中帶有一股英氣。

方叔正在看著東西,抬頭,見是我,哈哈大笑,朝那警姐揮一揮手,警姐把門帶上出去了。

方叔笑道:「小舒,怎么到這來了,是不是良心發現,急著教我功夫了?」

我笑道:「方叔,看您說的,我來看看你都不行呀,再說了,我教的那套功夫可是絕對的真功夫,那可是易筋經呀,現在的易筋經抄本滿天飛,你找幾本看看,與我教你的一比較,就知道好壞了。這可是我師傅獨門的功夫!」

方叔呵呵笑,拉開桌子的抽屜拿出幾本書,扔到桌子上,道:「喏,看看,我可找著不少。」

我拿起來一看,果然都是易筋經,可惜都是健身操層次的。

這時門又響,又是那漂亮的警姐進來,端著兩杯水,給我一杯,然後出去。

剛才進來時心情緊張,沒注意看,她的警服很合體,將玲瓏的曲線顯露無遺,走起來,步伐剛健,屁股一扭一扭的,別有一番風情。

方叔見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像攝像機的鏡頭一般,大聲咳嗽了一聲,我嚇一跳,忙把目光收回,裝著認真翻書的模樣。

他呵呵壞笑,一點兒沒有長輩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