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出現躁動，那蒼老不堪的老嫗乃是碧瑤仙宮的老宮主，一直隱居不出，數十年不曾路面，不曾想今日鄭淳連老宮主都驚動了。

老嫗行將朽木，在安潔希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到鄭淳跟前，面帶慈祥的笑容上下打量著他，笑道：「你就是如雪的孩子？不錯不錯，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就有大能的修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鄭淳不知道這老嫗是什么態度，但看安潔希朝她點了點頭，便知其是好意，連忙收了奪魂尺，躬身行了一禮，道：「見過老宮主。」

老嫗欣慰地點了點頭，而後轉身對冷艷婦人道：「如碧，罷了，放了如雪吧。」

鄭淳和一眾緊張了半天的老婆們同時一喜，這老宮主顯然是碧瑤仙宮的前輩高人，有她做主，這件事情就簡單多了。

可還沒等鄭淳高興起來，卻聽那冷艷婦人一口回絕：「不，姬如雪犯了門規，若是就這樣將她放了，將門規置於何地？以後若人人效仿，我碧瑤仙宮豈不是亂套了嗎？」

「這……」老宮主語塞。這碧瑤仙宮的門規乃是開派祖師定下來的，已傳承了數十萬年。歷來觸犯門規者，無有不嚴懲者。

便是現任宮主柳如碧，當年也曾犯下門規，在俗世界找了個情郎並生下了一個孩子。

老宮主當年為了執行門規，給了她兩個選擇，一是抹殺過往既往不咎，二是取消繼承宮主之位的資格，入鎮妖塔面壁三百年。

當時的柳如碧在悲痛之余選擇了前者，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情郎和襁褓中的孩子，這件事是她的心病，也是老宮主的愧疚之處。

姬如雪的遭遇與她如出一轍，可兩人的選擇卻有天壤之別。

歷來碧瑤仙宮不知有多少女子承受過這種傷痛，老宮主痛定思痛，決定將這條規矩在門規中刪除，這也是她出來幫助鄭淳的原因。

可同樣受過傷害的現任宮主柳如碧豈會同意？當年是你逼死我的情郎和孩子，現在人家母子來團圓了，你卻勸我放手？哪怕是老宮主她也絕不答應。

按說，在面對滅門之危面前，作為掌教當以全局為重。可這柳如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條道走到黑。

她道：「哼，就算你將我碧瑤仙宮夷為平地，也休想與你的娘團聚。」

鄭淳也是沒法再忍了，正准備招呼手下們動手。那老嫗卻再次站出來了。

她走到柳如碧跟前，勸道：「傻孩子，算了吧。」

「算了？哈哈哈……」柳如碧狀若瘋狂地大笑了起來，她道：「算了？怎么能算了？你逼迫我的時候有想過算了嗎？你知道親手殺死自己孩子的痛苦嗎？我無法與孩子團聚，她姬如雪憑什么與孩子團聚？」

「如碧，當年的事都是我不對，你要怪便怪我吧。這些年輕的弟子都是無辜的，你忍心讓她們無辜死去嗎？」老嫗苦口婆心的勸道。

「哼，為山門的大義而死，是我碧瑤仙宮每個弟子的責任。你也不用勸我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縱使山門傾覆，鄭淳也休想帶姬如雪離開。」

「你……」老嫗氣得渾身直哆嗦。她已經老了，縱使曾經一身修為，而今壽元也到了極限。她顫顫巍巍地道：「你對過往懷恨在心，師父能理解。反正師父也沒幾年好活了，不如就已死來贖罪，希望你為了我碧瑤仙宮數千條性命，不要再執迷不悟。」

她緩緩地抬起手，似乎要以最後一點靈力自裁謝罪。

關鍵時刻鄭淳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