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寶釵篇(一)(1 / 2)

寶玉挾著兩本武俠書,從圖書館大樓出來,時值盛暑,太陽熱辣辣的,陽光直射過來,不禁感覺著刺眼,用手擋住。在這一動作的瞬間,寶玉忽然想起上午賈雨村的驚人提問,不由獨自一人笑出聲來。

上午,寶玉在宿舍自己的床沿,提起一只臟兮兮的皮鞋細看,想是不能再穿了,晚間的舞會穿什么去呢?

正發呆間,忽聽得上鋪賈雨村叫喚聲,便問:「什么事?」

賈雨村正看一本書,停下道:「我想問你個問題。」

寶玉大奇,這賈雨村博覽群書,平素總是人家問他問題,今日竟向自己請教了。於是笑道:「什么問題?竟教博士不恥下問。」

賈雨村笑道:「是一個關於女性的問題。」寶玉登時釋然,眾所周知寶玉可是有名的女性專家,若是關於這方面的問題,那是問對人了。

寶玉雙手一盤,笑道:「問吧。」

賈雨村一推眼鏡,一本正經的問道:「請問處女膜是否與笛膜差不多?」

寶玉聞言大笑,連連咳嗽,見賈雨村兀自不解望著他,於是忍笑道:「好,好,我告訴你,但你的牛頭牌皮鞋今晚可得借我一穿。」

賈雨村連連點頭:「好說,好說。」於是寶玉便有鞋穿了。

想到這,寶玉望望腳下光亮的皮鞋,忍不住又想發笑。忽聽得腳步細碎,一女生款步而來。寶玉不覺眼前一亮,見她臉龐微豐,膚色極白極嫩,氣質絕佳。走近些時,陽光照得她耳朵晶瑩剔透,如鑲了一輪光暈般,耳旁有一顆小痣,逗人注目。

寶玉正呆看間,不想那女生走來竟沖他點點頭。寶玉一楞,不認識呀,心中奇怪,一時心癢難搔,回身快步趕上,叫道:「喂!」

那女生轉身道:「什么事?」口氣卻冷冰冰的。

寶玉一呆,張口結舌,問道:「我們原來認識嗎?」

那女生冷冷道:「久仰大名!」寶玉暗自苦笑,所謂久仰大名,自然是自己風流好色之大名了。只見那女生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寶玉是個痴人,喜歡的女孩一要皮膚白,二要皮膚嫩,每一想若把她們衣裳剝了去將是怎般的一個情形啊,心頭就要發瘋。

剛才那女生肌膚勝雪,體態豐盈,添上那股子冷冰冰的神色態度,竟是分外逗人遐想,正是寶玉心目中的絕品。一時由不得寶玉神魂顛倒,舊病又犯。恍恍惚惚間回到宿舍,一頭撞進,忽覺左眼邊一黑乎乎的物事飛來,忙側頭避開,卻是舍友薛蟠躲在門後練啞鈴,若非反應快,額頭必定有所青腫。薛蟠沖他嘻嘻一笑,寶玉心頭有事,也不與他羅嗦,倒在床上,動也不動。

過得兩日,便是周末了。宿舍里的人紛紛作鳥獸散,賈雨村也去了城里逛書店。寶玉忽想起薛老師叫他今日去他家吃飯,忙急急趕去。

薛老師是他高中時的語文老師,現在調回省城老家了。到薛老師家時,開門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正是薛老師的女兒寶琴,見到他,偷偷一笑,側身讓進,回頭大聲叫道:「爸,寶玉哥哥來啦!」

寶玉不知她搞什么鬼,只聽得薛老師在里頭應了一聲,從櫥房里出來,腰上系著圍裙,雙手甩著水,笑道:「今兒有你認識的人,快進去看看。」說著向他女兒房中一指。寶玉走到門邊,見三個陌生女孩坐一堆,並無認識的人。

心中正奇怪,身後聽得一個柔柔的聲音:「請讓一讓。」

寶玉忙讓開,一個女孩捧著果點擦身而過,寶玉大吃一驚,竟是前兩日在圖書館前遇見的那個女生。只見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點也不吃驚,仿佛早知道他要來似的。

寶玉硬著頭皮進去,見四處坐滿,只得悶悶的挨著那女生坐下。心想難道薛老師說的「今兒有你認識的人」便是她么?可自己與她才前幾日見過一面呀。心中奇怪,又不便發問。

見她們幾個女孩似乎很熟,聊得挺有勁,插不進嘴,只得低頭一個勁兒啃花生瓜子。不一會兒,猛發覺自己跟前高高一堆瓜殼果皮,礙眼的很,活像個貪吃鬼,一時不自在起來。於是獨自一人跑到外間陽台呆著,好不容易見寶琴從房中走出,忙叫住問那女生是誰?寶琴抿嘴一笑:「你不認識她?」便走了開去,寶玉恨得咬牙切齒。

一時開飯了,大家都圍在一張大圓桌坐下,那女生正坐於寶玉對面,微微含笑。薛老師指著那女生笑道:「你真認不出她?」

寶玉又細看那女生,實在想不起來,紅著臉說:「對不起…你是…嘿嘿。」畢竟沒認出來。

薛老師哈哈大笑:「你忘了我有個侄女么?」

寶玉猛的醒悟,張大嘴巴,指著那女生,半天叫出聲:「好你個小不點!」猛又覺得不妥,人家早已是大姑娘了,更不知是否還是原先的脾氣,臉上不由一紅。

果然,那女生只點點頭,淡淡一笑,叫了聲:「石頭。」就不再言語。

石頭是寶玉的小名,原來,那女生名叫薛寶釵,與寶玉從小學三年級到初一都是同班同桌,後來隨家遷到省城。那時,因她長的瘦小,同學都叫她小不點,脾氣卻很倔,一點也不讓人,常跟寶玉打架,寶玉就揪她耳朵,對她耳旁那顆小痣印像極深。打架歸打架,日子久了兩人感情還挺好,轉學時寶釵還哭得一塌糊塗呢。不料多年不見,當年的小不點竟變成了這樣一個豐潤動人的大姑娘,怪不得寶玉怎么想也認不出來。

寶玉見她果然不比小時活潑,便不好太過熱情親近。直到飯後,寶釵一人站在陽台上,寶玉才湊過去,問道:「你怎么就認得出我?」

寶釵輕輕一笑,還是那天那句:「久仰大名嘛。」寶玉臉一紅,想來自己在學校的諸般情狀,她是一清二楚了。

那日之後,寶玉知道寶釵與自己同在一個學校,每日格外留意,卻過了許多天也沒見著她,心中郁悶。直到有一天晚自習後,與薛蟠在校外醉了酒,兩人相扶回來,路過球場,燈光灰暗中,見前邊一女生依稀便是寶釵。寶玉因多日沒見著她,又喝了酒,在後叫道:「喂!站住。」那女生一轉頭,果然是寶釵,卻惱他態度輕狂,理也不理的走了。

寶玉心知鹵莽,下一次在薛老師家再見到寶釵時,就有些避她。雖見她表情平淡,也沒提起過那晚的事,卻終究心中有鬼,當著她的面很有些不好意思。寶琴見了,忽閃著大眼,對薛老師說:「爸,寶玉哥哥有點怕釵姐姐呢!」薛老師便含笑望著他倆。兩人不由大羞,寶釵紅著臉,笑罵著就去追打寶琴了。

這一鬧兩人倒不敢生疏了,開始有說有笑,一如回到從前。

這天下午,幾人在薛老師樓下打羽毛球。寶玉見寶釵一改平日淑靜矜持,脫下外衣,換上球褲球鞋,將頭發扎在腦後,竟分外嬌俏靈動,由不得心頭一陣胡思亂想。當下打起精神,兩人一來一往竟是分外得心應手,甚是盡興,寶琴等倒大半成了觀眾。

兩人回到學校,待要分手,寶玉的真魂兒似乎又回來了,笑道:「小不點兒,你今天羽毛球打得好呀,下星期咱倆比劃比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