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希望她一個人獨占著對你的回憶……我也擁有回憶你的權利，我也想了解你……」

「好了，我們到那邊去坐吧，你和我詳細說說你們這幾年的生活吧。」

我牽著她的手，在遠處找了一張長椅坐下，她還是激動地看著我，仿佛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奇怪的注視著她：「女兒，你為什么那樣看著我，有什么話，擔心我會生氣嗎。」

她鄒了下眉，仿佛下定決心般：「媽媽做了妓女。爸爸應該知道了吧……」說完她便目不轉睛般的，盯著我的表情，仿佛害怕我會為此棄她們而去。

「你……你知道什么……知道你媽為什么……」我的聲音有些深沉，我為她的話，驚到了。是啊，她和媚娥生活在一起，怎么會不知道她媽媽的事呢。

她看出我沒有沖動，便測過臉頰，雙眼無神的默默回想著那憂傷的過往，然後又深呼吸了幾下，看向我，用平淡的語氣娓娓說道：「你離開我們後，外公不久就去世了，干外婆後來也和媽媽斷絕了關系，還說外公是媽媽氣死的，沒有給媽媽留任何的遺產。媽媽只能很艱難的一個人撫養我，我們的日子一直過得很貧困，但是媽媽一直很堅強。她為了讓我在同學面前不會被看不起，就把辛苦替人看小孩攢到的錢，都給我買了新衣服，她讓我用最好的東西，可自己卻從不亂花一分錢，她一直做零工養活我們。後來媽媽在一家小飯店做服務員時，聽說小飯店要轉讓掉，媽媽覺得那個地方離學校很近，生意很好，而且我可以轉校去那里，於是她就賣掉了你給我們留下的房子，接下了那里。我記得媽媽離開老房子時很難過，她一直守在那房子附近，回憶了很久，還在門外留下了字跡，擔心你有一天回來找不到我們。」聽到這，我很慚愧，我根本沒回去看過她們。

說到這里她對我笑了笑，讓我感覺到這個女兒確實長大了，她的聲音再次響起：「小飯店的生意的確很好，我們白天做生意，晚上就睡在廚房里，那時雖然很累，但是我和媽媽過得很開心，可是好景不長，不久那所學校自建了食堂，並且限制出校就餐。我們的生意一落千丈，當初接下小飯店時，除了賣房子的錢，還借了一些錢。可是小飯店不值錢了，就算再賣掉，借的錢也是沒法還掉的。正在媽媽走投無路時，經常到飯店吃飯的幾個小混混，以吃壞肚子為由敲詐我們，說要我們關門，讓衛生局封我們的飯店。最後媽媽為了不讓我們流落街頭，堅強的她不得不屈服了，她把自己的身子給了那幾個混混，可氣的是，那幾個混混，還是我以前的同學。這些也是後來我才知道的，那時媽媽在我面前依然是保持著那甜甜的微笑。」說著這些，女兒的眼睛濕潤了。

「幾年里，我們的日子就那樣靠著小飯店勉強維持，而且媽媽還要經常外出打零工來還錢，可是在我就要畢業的那一年，事情的真相才顯露出來。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樣在飯店照顧客人，當最後一個客人離開時，媽媽也沒有回來，我就在窗邊等待媽媽。我看到飯店門前很遠處，有女人在一輛車里被一個男人拽著頭發按在身下，而那個被抓著頭發的女人竟然是媽媽。我焦急的帶著水果刀，跑過去，看到媽媽被那男人辱罵著，強暴般的拔著衣服，我瘋狂了，我恨那些欺負媽媽的人，恍惚間，我把水果刀刺入了男人的下腹，男人倒下的那瞬間，媽媽竟然嚇住了，她撲到了男人的身前，拼命地幫他止血。好在救護車來得及時，男人沒有危險，但是他的一個腎卻被切除了。後來我才明白，媽媽每天晚上都到很遠的紅燈區，去做妓女，那晚因為太晚，怕我擔心，她求那男人開車送她回家，但是到飯店不遠後，男人淫心又起，要和媽媽玩強奸游戲，媽媽怕我看到她，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了他，沒想到……」說到這，女兒流下了一滴淚水。

「男人沒了一個腎，恨透了我，找到了足夠證據，要告我故意殺人，是媽媽下賤的求他，答應以後免費伺候他，聽他的話，賣身掙得錢都給他，他才暫時沒有追究我。」

聽到這我不禁想到什么，追問道：「那個男人就是老高吧，這個王八蛋。可是媚娥為什么又要嫁給他了呢。」

「因為不久前，老高說想要一個孩子，要媽媽名正言順的嫁給他，並給他生一個孩子，那樣就可以放過我們，媽媽同意了，但是條件是孩子一定要留在媽媽身邊。」

「啊，什么……怎么可以這樣，媚娥怎么那么傻。」

「媽媽曾今也多次有過嫖客的孩子，但是都被她悄悄打掉了，不過這次媽媽好像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她現在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那個孩子了。」

「那么久了，你們為什么還害怕他啊，就算有證據，咱們也可以告他敲詐的吧。」

「實際上，最初那的確只是個意外，可是一些黑社會的人想要控制媽媽，他們就用這事給媽媽做下了更多的圈套，和老高合謀做戲騙了媽媽。可惜現在媽媽已經陷得太深了。」

老高嫖媚娥時，被女兒撞到，女兒誤會後，為救母親把老高刺傷，讓老高丟掉了一個腎，老高威脅他們，要挾媚娥嫁給他，讓他免費享有她，並且給他生孩子，更可怕的是這背後還有一個黑幫在操控。天啊，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為我背棄了她們母女，我還有什么臉坐在女兒身邊啊。

「從此，媽媽就被他們隨意玩弄著，讓媽媽到他們開設的妓院，賭場，桑拿工作，盤剝著媽媽用身體賺來的錢，老高更是用媽媽的身體賄賂著他的領導，媽媽經常要在外邊受盡恥辱後，回家還要面對老高的那些領導，媽媽只要有任何反抗，或伺候的他們有什么不爽，他們就會威脅把我賣到妓院去。即使媽媽這樣的袒護我，他們還是……」她的話沒有繼續下去，我酸澀的摟住她，盡量不讓她再想那些痛苦的回憶。

想著女兒剛剛的訴說，媚娥現在已經身不由己了，我再一次想起別人所談論的「花都」種種罪惡故事，沒想到那些事情卻一直真實的發生在我的身上，可笑我還抱著可恥的心態來到這里。以往那燈火闌珊的一座座歡場，現在是那樣的充滿了人生的無奈與罪惡，多少次淫亂的在那種地方發泄著獸欲，卻沒想到也有人同樣在那種地方，用我的老婆發泄著獸欲，是的，媚娥永遠是我心中的老婆。我是一個花心，自私的男人，我有著男人都有的色欲，也有著面對家人的情感，當這兩種感覺矛盾的交織在一起時，呵呵，我該怎么辦……

我頭腦胡亂的想著，卻發現不遠處，幾個男人慌慌張張的走出男洗手間，還新奇的議論著：「哇，那真的是今天的新娘子嗎，聽說她是做妓女的，沒想到那么浪，在自己的婚禮上還和別的男人做。」

「呵呵，有什么了，我還看過在場子里，她在她老高面前，被輪奸呢。老高，還興奮的給大家拍照留念呢。呵呵，今天他們結婚，想著那天的情景，我就硬的不行。」

「那剛剛咱們怎么出來了，和那人一起搞她，不是也沒問題了。」

「嘁，你知道和她玩一次要多少嗎，人家可是名妓啊，咱們還是找點便宜的比較合適。」

我的心一涼，男洗手間媚娥還在和趙總做著呢，沒想到那么快就被人看到了。女兒也聽到了那幾人的談話，她竟然只是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看到我的表情，就明白了什么，調皮的看著我道：「爸，我現在相信你了，你真的沒有嫌棄媽，還幫她保守秘密，不過那樣做，恐怕也瞞不過那些早知內情的人……」她沉默了片刻又繼續道：「爸，其實媽媽平時不是這樣的，一般除了在她做台時，或實在脫不開時，平時她都是不隨便和男人發生關系的，更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情況。其實自從那天她看見你後，就情緒很不穩定，更有時很自暴自棄，我能感覺到她很想回到你身邊，但是卻十分羞於自己的現狀，更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其實是想用這種方法，把你氣走，那樣就可以讓你遠離危險，也不會讓別人來恥笑你。」女兒的話的確說出了我一直有的疑問，印象中媚娥是十分矜持的人，即使做了妓女，也不可能改變那么多吧。閃過剛才她在廁所的放盪行為，和挑釁我的眼神，現在想來，那完全是故意的，是為了讓我認為她是一個不可救葯的女人，她是想讓我唾棄她，遠離她。原來她一直忍著對我的思念，做著挫傷自己的事情。我的鼻子酸澀了，一種說不出的酸楚，使我的眼框濕潤，此時的我，腦中一片空白，只是痛苦的默念著兩個字——老婆。

渾渾噩噩中，我不知道怎樣和女兒道別，各自分開回到的酒席。也不知道，男洗手間內後來又發生了什么。婚宴後邊的氣氛似乎更加熱烈，女兒和媚娥又被那些醉酒的家伙灌酒了，不時還被幾個毛手毛腳的淫徒占著小便宜。但是，我只是恍惚的自飲著，我的靈魂此時仿佛已經與外界完全隔絕，那苦澀的味道也不能驅散心中的悔恨，我可以感到有兩道目光在心痛的看著我，但是我羞於面對她們，酒水……快點讓我倒下吧……

天亮後，我一覺醒來，感到自己躺在一間浴室的熱水池中，身上沒有人任何衣物，腦袋里像充了氣的氣球般脹痛著。身邊站著一個身材修長雪臀裸露的窈窕美女，她穿著性感睡裙，吊帶黑絲，高跟涼拖，並且正背對著我化著妝。我第一時間激動地喊道「媚娥……你……」可是當女人轉過身後，我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