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看來還沒完(1 / 2)

原來面臨的危險早已消除了,我心里懸著的一塊石頭,放下來了多一半,專心經營起了「清河魚館」。一晃過去了整一周,沒有遇到任何意外風險的事情,那位「小倩姐」沒來找我,也沒有再做能預見未來的怪夢,魚館的生意依然是好得天天晚上爆滿等座,我的心里面也就徹底踏實了下來。

到了這一周的周末,下午有個狗販子賣來了一條狗,想做「樊噲狗肉」沒甲魚了,我看看還有以前燉狗肉剩下的老湯,跟馬文一塊收拾了這條狗,因為正在教馬文做菜,我指導著馬文用老湯燉上了。由於愛民小區的特殊性,吃飯、喝酒的人主要是晚上來,而且每晚都要忙到後半夜,快傍晚了狗肉也燉熟了,我覺得有些乏累,趁還沒有來大批吃飯、喝酒的,趴在最里面的桌子上,准備趁閑暇小眯一會。

「哥,哥,快醒醒,你師傅來了。」我趴在桌子上剛睡著沒一會,馬力很使勁地推醒了我。我揉著眼睛連忙站了起來,見十年前我在機械廠上班時,拜的那位八級大鉗工的師傅錢大拿,抱著一個泡著人參葯酒的玻璃酒壇,兩步一停地走來了「清河魚館」。

我的師傅錢大拿和老伴,現在的年紀還都不到六十歲,這老兩口都不是傳統老觀念的人,都是地道的實在厚道的好人。我之前跟他們的女兒處過對象,他們的女兒跟我分手後,嫁了一個有錢的大老板,而我又是因為替師傅被下崗鳴不平,賭氣砸了港商老板的車,之後只好是離開的工廠混了黑社會,由此這老兩口一直都覺得很對不住我,這些年每回看到了我都是躲著走。今天我的這位八級鉗工的師傅,來了我開的小飯館吃飯,顯然是知道我不混黑社會了學好了,主動放下了面子來給我捧場的。

見師傅來了我趕緊迎了上去,我的這位八級大鉗工的師傅錢大拿,把抱著的玻璃酒壇交給了我,顯得很尷尬地伸手撓了撓腦袋。「那啥,天太熱了,老婆子不愛做飯,我晌和飯都沒吃咋飽,有那現實惠的解饞的菜,多整上點兒來。哦,那啥,現在那白酒、啤酒的,我都喝不慣,順手把這壇子人參葯酒抱來了,你拿里邊去給我倒一壺,再給我拿個酒杯子出來,完事兒就擱你這旮兒先存著吧。」

我的這位八級大鉗工師的師傅錢大拿,屬於是那種死好面子的人,心里清楚是放下了面子來給我捧場的,打死嘴上也不會這么說。我自然是馬上領會到了,師傅是專門給我送來了一壇子人參葯酒,還不能點破了我這位好面子師傅的好意,連忙把酒壇子交給了馬力哈著腰說:「師傅,您今兒真來巧了,今兒燉了『樊噲狗肉』,啊,就是王八燉狗肉。您看您是坐里邊,還是坐院里……」

「小趙師傅,忙著哪!」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開出租車的那個郭老樂來了,還是跟五個人一塊來的。跟郭老樂一塊來的五個人,也都是當年機械廠的工人,跟郭老樂的年紀差不多,現在都成了下崗老工人。

「哎呦,錢師傅,您先過來啦!」郭老樂先跟錢大拿打了聲招呼,轉過臉假作不高興地對我說:「小趙師傅,你這可不對啊,咋的說我也是你叔兒,你這飯館開張的時候,咋不跟叔兒說一聲兒呢?」馬上換回了習慣性的笑臉,掏出了一個紅包遞給了我,「今晚是車主開的夜車,我難得晚上得回清閑,正好碰上了幾個老哥們兒,一塊過來喝點兒,撿解饞的菜多上點兒,今兒你郭大叔兒要請客。」

跟郭老樂一塊來的五個下崗老工人,隨著都陸續說了一番類似的話,隨後也都塞給了我一個紅包。我正向郭老樂等六個下崗老工人,一邊敬著煙一邊說著感謝的話,又來了五、六個下崗老工人,也都是帶著紅包來表示道賀的。

隨後來的五、六個下崗老工人,年紀最大的人送外號老副,當年是我在車間的車間副主任,只是好幾個車間副主任之一,但當年譜擺得比廠子還大,其實人很隨和很好說話,因為姓付,所以被送了個外號叫老副。這個老副現在是六十歲出頭的年紀,當年也是沒等到退休便下崗買斷了,但有個非常爭氣的兒子,從小學習就非常好,人長得儀表堂堂,畢業進了國務院上班。宰相手下三品官,老副實際也是個退休金不高的下崗老工人,但因為有個在國務院上班的爭氣兒子,隔三差五地能在新聞聯播里露回臉,區里領導看到他都跟三孫子似的,由此現在譜擺得也就更大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退休的中央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