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殺(2 / 2)

鐵血傳奇 zrzrwan 9544 字 2021-01-02

他抬頭向悟苦大師看去,其時夕陽如血,光線並不甚強,不過由於逆光的緣故,只能依稀看出悟苦大師的輪廓,他的面目顯得模糊不清。悟苦大師靜靜的站在那兒,仿佛是一尊已經在那兒站立了千百年的塑像。落日的余輝照在他的身上,折射出璀璨而慈和的光芒,把悟苦大師包融在這奇妙的光與影里。這一切使得這個生性隨和﹑白發蒼茫的一代高僧,竟顯得有一股說不出的神聖和庄嚴。雖是在舍身相搏,但他的神情極為平靜,沒有一絲一毫暴戾之氣!

施濟豪熱血如沸的腦中突然冷靜了許多。隱約之中感到自己所作所為似乎不對。而且覺得這事背後定有人挑唆,這樣豈不是中了別人之計?

但激斗之際也容不得他再細想下去。悟苦大師的內力已如排山倒海般的涌了過來。施濟豪急忙運功相抗。但由於心存敬意,手下也不禁留了哪知雙方內氣一觸之下一起向施濟豪涌過來!

原來施濟豪久斗之下,功力消耗極劇,而悟苦大師數十年的內力修為也確是非同小可。

若只論功力之精純,悟苦大師尚要高出施濟豪一籌。施濟豪急忙運起冰魄修羅功。於是兩人優劣之勢立時逆轉。冰魄修羅功的陰寒之氣如同無數根針尖般源源侵入悟苦大師的體內,由於其極為細銳,悟苦大師根本無法抗御。不大一會兒的工夫,悟苦大師奇經八脈俱被陰煞之氣強行打開!

施濟豪一手和悟苦大師比拼內力,另一只手同時應付另一個空位上的華山掌門。施濟豪八成以上的功力被悟苦大師把牽制,而華山掌門劉公遠因先前被施濟豪掃了一掌,功力也是及不上平時的一半,一時間兩人誰也奈何不了對方。但劉公遠心知肚明,如若一直這般僵持下去對自己大大不妙。因為只要悟苦大師一落敗,自己一人遠非施濟豪的對手。其他人看樣子一時半會也難以復原。

施濟豪與悟苦大師比拼內力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已見悟苦大師頭頂之上冒出熱騰騰的白氣。群雄已是看出悟苦大師頭上白氣越來越濃,那即是說他體內的純陽之氣消耗得越來越快!白氣一止息,便是他油盡燈枯之時白氣一升騰便被陰煞之氣一逼,又凝結起來。不大一會兒的工夫,悟苦大師胡須﹑壽眉之上全都掛上了一層厚厚的寒霜!顯然悟苦大師敗象已露,若再苦撐下去定然非喪生不可!

施濟豪感到悟苦大師的內力漸漸減弱,但卻一直是弱而不盡,衰而不竭。掌心仍是一片溫暖。無相轉生神功果然也是非同小可!

突然施濟豪感到提氣運功之時,丹田之中微微一痛。他心中一凜,知道這是真氣枯竭的前兆,連戰兩日兩夜,一直未得片刻休息,又和悟苦大師這等高手比拼內力,真氣消耗實是太巨。他心中暗忖:「以目前情狀,用『忘我』心法最佳,只惜『忘我』雖可數息之間即可恢復元氣,調息之時卻不能有外物干擾。———為今之計只有先全力擊敗悟苦大師,然後便可爭取喘息之機。以『忘我』心法來調息,吐故納新,即能在短時間迅速自居恢復功力。」

正在此時忽聽得十數里外傳來一聲低沉的佛號,緊接著一個渾厚的嗓音說道:「蒲田少林悟空,率座下龍虎風雲四僧來遲,尚祈各位見諒!」聲音雖低,卻是綿綿密密,猶如暗潮洶涌而至,四面群山交相回應,好似千百個人一起發聲一般,更增其聲勢!

群雄聽了盡皆歡呼不已,精神大振。南少林第一高手悟空大師,和四大高手一並馳援,定可挽回敗局。

忽然又聽得另有一個蒼老之極的聲音說道:「施濟豪小兒,休得放肆!老夫來會會你!」這聲音傳來的威勢似乎遠不及悟空大師,淳厚柔和極其自然,在場的除了少數的幾人知道這說話之人尚遠在七八十里開外,其余眾人都覺得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一般,根本無法捉摸其准確方位,而且更奇的是群雄在這狹窄的山道上排出去七八里路。站在最後面的人既不覺得刺耳,而最前面的人也不覺衰減!

群雄中有多人齊聲歡呼道:「武林二老!武林二老之一的『四大皆空』余化虛余老前輩來了!」

武林二老在四十年前已是名動江湖的頂尖人物。二老這一的長青子命喪宋驚天之手。但當年二老已屆六旬,這數年再無什么消息,江湖中人料想碩果僅存的余化虛也必駕鶴西去。沒料到他仍是健在。

施濟豪心中不由忖道:「這余化虛百年修為果是驚世駭俗。其內力之深我也是頗為不及。他四大皆空神功聽說也是奇奧莫測。即便尋常之時我要勝過他也是大為不易。現今久斗之下怎會是其敵手?再加上一個蒲田少林的悟空大師,連一絲僥幸之機也是斷絕!今日之勢,唯死而已!」

想到這里,不由暗嘆「鐵血門歷任掌門果然皆無善終。」

此時悟苦大師已近油枯燈盡之境。頭上騰騰的白氣已化為冰棱,臉色已呈紫黑色。施濟豪心道:「罷了,罷了反正死了也是死了,何必再累這一代高僧也就此送命!」想到這里陡然間把冰魄修羅功轉為大摔碑手,將悟苦大師震開,同時身形向後一縱跳出圈外,朗聲說道:「悟苦大師,聽我一言!」

王藍田怒道:「與他更有何話可說,一掌將他打殺就是!」口中雖這么說,但苦於身上寒毒正甚,半分也動彈不得。悟苦大師低念了一聲佛號,緩緩說道:「施主請講」話語沖淡平和,渾不似剛才兩人還以性命相搏一般。施濟豪恭敬的說道:「請大師作主讓我妻兒離去,作為交換,我立時自戕以遂各位心願!」李觀峰心傷師兄之死,怒道:「這條禍孽留他作甚?斬草不除根必為日後之患!」眾人紛紛附和。

於滄海卻力排眾議,凜然說道:「我們如此濫殺,於邪魔外道又有何異?此事我可說是主謀,日後即使有人報今日之仇也一定先找我!」部分心地仁厚的也點頭稱是,一時之間大家莫衷一是。

悟苦大師白眉一軒,說道:「我答應你!」施濟豪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大師!」施濟豪知道當此之際,悟苦大師這樣答應他也是大為不易。因為群豪之中與鐵血門有仇的極多。悟苦大師這樣答應就必須要護送白素飛母子安然離開山,其間極可能引起沖突。再者日後萬一兒子為今日之事大肆尋仇,大家追究起來,少林必為眾矢之的。

華山四虎

「你們去吧!——以後要多保重」

「哦。爸爸———,還有一點事,乖孩子,要好好聽你媽媽的話!」

施濟豪當此生離死別之際愛憐的看著兒子,心中酸楚萬分。忽然他心頭一動,把兒子抱了過來,口中說道:「你和媽媽先走,爸爸隨後就來」說著手掌暗自按在兒子的命門穴上,潛運移天神訣把全身的功力向兒子的體內輸去。這種傳功方式既快捷又是神不知鬼不覺。轉瞬之間的施濟豪的九成功力已經轉入施文遠的體內。他知道把全部功力都轉入兒子體內自己定是委頓不堪。說不定被別人看出破綻來。到時反而另生變故。不過他也知道鐵血門的內功頗為獨特,功力雖是傳入其體內,但若是不懂鐵血門的內功心法也是毫無用處。即便以後練其他門派的內功練到極高境界卻無法使用鐵血門的內力。兒子年紀尚幼根本就沒有學過鐵血門的甚么武功。只是平時練習一些扎根基的法門。並非施濟豪不想傳授,只因鐵血門的內功心法極為玄奧,年幼難以領悟,一個差錯往往就有喪命之虞。

施濟豪心道:「師父宋驚天當年傷重之時被父親所救,父親因為資質原因未被錄為弟子,倒是我被師父收為弟子。我記得師父說過我們鐵血門幾乎每代都是單傳。即使有時一代有幾個弟子,便能有資格授徒的僅有掌門弟子而已。這也主要是怕鐵血門的武功流傳太廣,被歹人所習,為禍江湖。師父說他一生只收了兩名弟子,除我這外另外一個叫李景濤。不過李景濤已因殉情而自殺身亡。我再一死鐵血門的武功就此失傳,我兒子體內雖有鐵血門的內力也是無用,是讓人不甘呀!」他雖知無用,但想到這自己即將自殺,傳入兒子體內總有萬一之望。

正想到這里,忽然聽到兒子施文遠說道:「不,爸爸你在騙人,我知道這些伯伯爺爺們想殺你!他們不會放你走的,你一個人又是肯定打不過這么多人的!」

眾人都不由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么一個六七歲的小小孩童口中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白素飛聽了也不由一愣。施文遠從他懷抱滑下來,他見到悟苦慈眉善目,就走到大師面前扯著他的僧袍哀求道:「老爺爺,老爺爺你們不要殺我爸爸好嗎?」悟苦大師心有不忍,長嘆一聲轉過頭去。施文遠邁著小小步子又走到劉流淚的面前哀求。

劉流淚森然說道:「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的做所為負責。他殺了這么多人,就是殺他一百次也抵不了!你以後媽不可學他,不然就是和他一樣的下場!」

施文遠哭道:「不是的,不是的,爸爸……」此時即使是施濟豪都無法辯解,小小孩童又有什么法子?施文遠彷徨無計,話未說完已急得暈了過去。施濟豪連忙過來抱起兒子。

施濟豪叮囑白素飛道:「兒子長大了千萬不要讓他替我報仇,也不要告訴他,我死的真相,只說是病死的,他年紀尚幼,今日之事日後漸漸會淡忘的!」

白素飛含淚答應著。夫妻兩人又說上好一會兒話。白素飛知道如若不快點離開這里可能再生變故,依依不舍的抱施文遠向山下快步走去。剛走得幾步忽聽得武當掌門玄機真人厲聲說道:「且住!」

白素飛停下腳步,愕然回頭。白素飛臉色一沉說道:「難道你們要出爾反爾不萬?」

玄機真人不理會白素飛轉頭對悟苦大師說道:「貧道閑暇之余時常參閱道家雜學,對周易星相也略知一二,你看這孩子頭角崢嶸,骨骼清奇,正是百年罕遇的練武奇才,但他目似星芒,眉帶煞氣,日後殺性必重。這么讓他出去,日後如若讓他習得驚人藝業,只怕……」

悟苦大師微微一笑說道:「這卻無妨,這孩子眉眼雖是帶煞,但面白如玉,體形修長。五行之中正屬木格。木主仁,因此即便帶煞氣也不會肆意濫殺」

玄機真人說道:「我的意思是為以防萬一,可以用『五鬼搜魂』功封住……」這五鬼搜魂是用絕強的內力封住經脈,然後巧妙的震斷督脈。人卻不會喪命。但受術者由於督脈受損以後一生也無法修習功夫。而且督脈是人身重要經脈,一旦震斷,血脈阻塞,全身疾病不斷,生長也就停止。也就是說施文遠的身高將一直停在現今這么高。

悟苦大師面沉似水,冷冷的說道:「對一個小小孩童居然用上這樣手段未免太歹毒了罷。與其讓他受此無窮之苦,不如干脆殺了他!」

玄機臉色微微一紅,一再言語。悟苦大師對白素飛說道:「如若施主放心,母子二人可跟隨我到少林,也免得江湖奔波」

施濟豪說道:「大師好意我心領了。大師雖是胸襟博大,但我今日手中也傷了好幾名少林弟子的性命,心下實是有愧,豈敢再厚顏托庇少林,而且只怕一旦進入少林,給大師及少林都會帶來無窮麻煩。」

李切玉忽然走過來,拍了一下白素飛的肩膀說道:「我四弟」

悟苦大師轉頭向群雄緩緩說道:「白素飛母子下山,眾人不必阻攔!」那聲音雖不響亮卻仍是遠遠的了開去。遠處山谷回盪良久方絕!群雄心中不由暗自欽佩。沒料到悟苦大師激戰兩日剛剛又與白素飛比拼內力,居然還有如此充沛的內力。華山四虎(現已只有三虎了)中的成斷金給其他二人使了個眼色,其他兩人會意,等到白素飛走遠了方才慢慢的也向山下走去。

豈料悟苦大師目光如炬,說道:「華山派三位賢侄,請留步!」三人一愣,訕訕的停了下來。

白素飛知道中原武林再無立足之地,為今之計只有速速趕到南疆,匆匆趕到黑水鎮後,卻因趕路太急支了胎氣,本擬第二天便向西到銀花河,卻被迫住了一天一夜。

第三天中午白素飛過了銀花河,心中很是高興,知道越過現在的這片林子就是教的地方,中原武林不會再行追殺。這片林子不大,大概到黃昏就能走到盡頭。但就在此時白素飛忽然隱隱聽到遠處傳來沙沙沙的腳步聲,聽方向是身後而來。白素飛停下來細聽。這腳步聲落地極輕,步履快捷。顯然趕路之人輕功頗為不弱。白素飛心中一動:「這如此偏僻的叢林之中怎么會有武林人士路?十之八九是追殺我的人!」其實起始白素飛已存殉夫之心,只是一直放心不下幼子施文遠。但在心中也將生死瞧得淡了。這時雖知敵人追蹤而至,也中也不如何驚慌。她一縱身上了樹梢向遠處看去。來的是華山四虎中的三人。原來這三人中的李切玉出身馬賊,對追蹤之事極為內行。白素飛又因動了胎氣在途中耽擱了一天一夜。所以竟然給他們追了上來。

白素飛心中忖道:「這華山四虎武功雖未進入一流高手的境界。但自己一人卻不是他們三人聯手之敵。更要命的是腹內還有一子,行動之時極為不便,只有先出其不意殺得一二人才有獲勝之機!」想到這里他把兒子施文遠藏在一處枝繁葉茂的雜樹叢中。吩咐他不可出聲也不要亂動。然後輕手輕腳的向華山四虎來的方向潛去。

此時華山四虎與白素飛相距還有數十丈,只因要追蹤腳印,所以行走的極慢!李切玉說道:「大家在惡賊身上翻遍了也不見驚天一劍的劍譜,看來定然是在那婆娘身上!」

成斷金說道:「老二你自吹自擂自己的追蹤術,不知行也不行!怎么到現在還是不見那婆娘的蹤影?」

李切玉笑道:「你放心好了,應該是快了!找不到那婆娘我把腦袋切下來給你當尿壺!」頓了一頓他咂了咂嘴說道:「說真的,那個婆娘還長得真不賴……」

李切玉以前做了多年的馬賊,奸淫擄掠是做慣的。後來帶藝投入華山。老三周貝石說道:「廢話!她可是武林四鳳之一,不但人美,武功也很不錯,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為上!」李切玉輕漫的笑道:「武林四鳳?和我們華山四虎正好是絕配!」成斷金說道:「你說話可要小心一點!若是這話傳出去你可要吃不了兜著!這武林四鳳哪個是好惹的?特別是那李明鳳,她是李明珠的姐姐。如若李明珠找上門來,師父也庇護不了你!」

李切玉說道:「你放心好了!這附近這等偏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周貝石說道:「大師兄你確定驚天一劍在白素飛的身上么?」

成斷金說道:「廢話,世事風雲變化,誰能萬分確定?到時仔細的在她身上搜上一搜不就得了?」

周貝石說道:「她是年輕女子,這么做恐怕不妥吧?而且她也定是死也不肯讓我們搜身的!」成哈哈笑道:「三弟你還是這么迂腐她死也不肯讓我們搜身?我們到她屍首上再搜不就行了?」

周貝石說道:「她腹中還有一個孩子呀!這樣……這樣做太殘忍了!我看如果她答應交出劍譜來就放過她的性命吧。」

成斷金說道:「江湖之中往往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第三路可走。如果讓她活著出去,那么我們得到劍譜的事豈不是讓別人都知道了?天下武林人物哪個不覬覦?到時還沒等到你練成劍法,早已先被人剁成廿十七八截了!況且老四的一條性命豈能白白就沒了?她丈夫自殺,自然要著落到她身上償還!」

李切玉說道:「那么白素飛是非殺不可了?」頓了一頓,他猥褻的笑著,說道:「那好,反正殺了殺了,不如先讓我先樂上一樂怎么樣?」

成斷金微微皺了皺眉,說道:「當此之時你居然有此閑心事!要是被人看到豈不是大損我們師門的威名。」

李切玉笑嘻嘻的說道:「大哥,這兒這么偏僻哪會有人來?再說了,你不知道的,我先前在施家庄時已觀察的極是仔細。你注意到沒有,她人中細長,耳廓內斂,可是世間罕有的極品啦!床第間定可讓你欲仙欲死!再加上那身段那容貌,到時你就是不『死』也不成了!嘿嘿……」成斷金知道這個師弟以前做馬賊時就是貪淫好色出名的。投入華山派後大是收斂,不過還是常常偷偷一人溜出去狎妓。他既有此一說定是不錯。不由得有幾分心動。他雖然不是像李切玉一般好色,但大凡常人都有好奇之心。聽師弟有此一說,自然有「見識見識」的心理。

李切玉觀顏察色,見大師兄此時沉默不語,知道有幾分意動。於是他又湊過去,淫邪的低聲說道:「反正這里只有我們三人,事後把她一殺,就當什么事也沒有發生……當然我們三個按長幼之序,自然是大師兄你先了。」周貝石說道:「此事萬萬不可!」李切玉回頭喝道:「我和大師兄商議事,你插什么嘴!一點長幼輩分都沒有了!」

周貝石性子軟弱,被這一喝,吶吶的說不出話來。愣了一下才說道:「我反正是這會做這種……」李切玉不耐煩的說道:「那你就在一旁替我們把風好了!」說完又滿臉堆笑,對成斷金說道:「大師兄,我這兒隨身還有點葯,可以給你助助性……」

正說著,忽然旁邊的草叢中倏得飛出一支劍來,直向李切玉的小腹刺來!這一劍飄逸輕捷,正是仙霞派的厲害家數。李切玉正說到高興處,那提防草叢中突然殺出一把劍來?他「哎呀」一聲,急待閃避已是遲了一步出劍之人正是白素飛。白素飛眼見得手心中大喜。不料此時腹中胎兒突然猛然一動。卻是她出手太急,動了胎氣。白素飛只覺得手足酸軟,渾身無力。這一劍竟只劃傷了李切玉的一點皮肉而已!李切玉縱身讓到一邊,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白素飛心頭暗暗叫苦。本擬偷襲之下殺得一人,再與其余兩人相斗還有取勝之機,現今偷襲失敗。以一敵三那是必敗無疑!她心念一轉,忽然向李切玉褔了一褔,說道:「李大俠真是萬分對不住了,方才只當是武林屑小之輩。卻不知是你們大名鼎鼎的華山四傑。否則怎敢魯莽出手?得罪之處還請李大俠大人大量,原諒則個,小妹在這里陪罪了。」

李切玉聽得白素飛嬌美動人溫柔婉囀的聲音,早已是連骨頭都酥了。聽她又是如此一贊,更是如在雲里霧中一般,渾身輕飄飄的。眾人一起向白素飛看過去。

正午的陽光透過重重的樹葉,灑進幽暗的林中。幾縷亮金色的陽光照在白素飛如同白璧般無暇的臉龐上,使得她的面部映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來,美的直似不是真實,美的那么縹緲,美的那么空靈。

「她在發光!——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成斷金心中喃喃的說道。因為他覺得整個陰暗的樹叢,隨著她的出現陡然間「亮」了許多!看著她那微風輕拂下梨渦淺現的笑靨。他驀然覺得自己失足跌進了一場飄忽凄美的夢。

———淒美的讓他忍不住要落淚的夢

白素飛心中一動,說道:「方才聽到二位大俠對小女子頗有眷顧之意,能得薦枕席於二位當世英雄,實是一大幸事,只是兩位都是一般的氣宇軒昂,我卻一時當真委決不下到底應該嫁給哪個。」這時白素飛已是施展了媚功。顯得益發溫柔動人,風情萬種。華山四傑都看得心神俱醉不能自己。

武林四美中慕容引武藝稍遜,卻是最為擅長媚功。行事我行我素,為人處於亦正亦邪之間。和白素飛的私交甚好,因此傳授了一些媚功,這媚功除了有媚惑之能外,另有駐顏之功。因此白素飛倒也長時修習不輟。

李切玉成斷金兩人此時皆是同一心事:「若得此女為妻,夫復何求?」李切玉側目看到大師兄成斷金也是神魂顛倒,知道自己和他是沒法爭。因為成斷金不但是大師兄,而且武功也是遠遠高出他們幾人。他心念一轉,說道:「劍譜和人兩者只能得其一。師兄,由你先選吧!」白素飛本想使他們內哄,沒想到成斷金在這幾人中占有絕對的地位,李切玉不敢和他爭。但她冰雪聰明,心念一轉,又生一計。

成斷金抬頭看著白素飛,頗有些委決不。此時忽有一陣微風吹過,凌亂了白素飛的秀發,白素飛嫣然一笑,伸手輕挽,不經意露出一截如雪藕般白嫩的玉腕。

皓腕欺霜,秀發如雲。這黑白的強烈的反差,在這瞬間竟產生一種令人窒息的美。輕風在她柔薄的羅衫上吹起一道道漣漪。更襯托的體態輕盈,氣度嫻雅。成斷金的心也隨著這些漣漪一漾一漾開來!成斷金心頭一動,說道:「好,劍譜給你!」

李切玉暗中猛吞了一口口水,笑嘻嘻的對白素飛說道:「大嫂,那就請你把劍譜給我吧!」白素飛說道:「我哪里有什么驚天一劍的劍譜?不信你自己看吧!」說完竟自來解身上的衣衫。李切玉把眼珠瞪得差點爆出來。

成斷金心道:「她好歹算是我的人了,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脫光衣服?以的我顏面何存?」轉念又一想:「對,不如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於是他阻止白素飛,說道:「停手!不如這樣罷,二弟三弟在這里,我和她到另一處去,反正她已是我的人,赤身相對也是無妨。」

李切玉心道:「到那時你就是搜到了也說沒有,我豈不是兩頭落空?」他遂說道:「哎——」

他剛開口,成斷金已是臉色一沉,說道:「難道對我還不信不過嗎?」

李切玉看了看成斷金只得陪笑著說道:「不是,不是!」

成斷金和白素飛一同向另一邊林深樹茂處走去。白素飛心頭暗喜,知道其計已售,成斷金身手在華山四傑中最是厲害,但若是一對一自己還是有把握勝過他。兩人各懷心事,越走越遠。白素飛估摸著即使成斷金此時大叫,李切玉等人也無法及時救援,她悄然偎著成斷金走著。成斷金只覺得幽香襲人,暖玉在懷,心中不由一盪。

其實成斷金知道白素飛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子,如今這樣委曲求全定是為了保全其子性命。兩人緩緩行走著白素飛悄然從袖中取出匕首。猛然向成斷金後背刺去!成斷金驀然驚覺依偎著自己的柔軟胴體突然變得生硬,成斷金是老江湖,機警異常,情知這是發力運勁的先兆。他大吃一驚,急忙腳下一彈向一側避開。但還是遲了一步,匕首刺進他後背一寸有余,這一閃,匕首在後背拉出一個半尺多長的口子,立時之時後背血如泉涌,盡濕衣衫。成斷金又驚又怒,他知道自己受傷之下更不是白素飛的對手,於是轉身就走。但仙霞派本就擅長於輕功,白素飛身形一晃已趕到了他的前面!成斷金知道無法逃脫,咬牙拔出劍來與白素飛苦戰,依仗劍長勉力支撐同時長嘯一聲招呼自己的師弟前來助戰。斗得兩三招,白素飛身形一縱搶到成斷金近前貼身而搏。這么一來成斷金長劍反而束手束腳。而白素飛的匕首挑、扎、削、刺使得險峻迅急。成斷金弄得手忙腳亂窘迫異常。只指望兩個師弟能早點過來。

且說華山四傑中的李切玉周貝石,兩人皆已聽到成斷金發出的嘯聲。周貝石說道:「二師哥,好像是老大有什么不對勁!要不要過去瞧上一瞧?」

李切玉也知道可能是大師兄發生什么變故。但他心中想道:「剛才你想甚么好處都你一人獨吞,現在這是報應!最好能弄得兩敗俱傷,到時候我就能坐收漁利了!」於是他故意淫邪而促狹的笑道:「老大此時正欲仙欲死快活呢!自然會有各種異舉,這些事我可見多了!大部分人在這緊要關頭都會狂喊亂叫,甚至有人會大哭大笑也不為奇。你這時去了正打斷他的興致,豈不是觸他的霉頭?他不把你罵得狗血淋頭才怪!」周貝石尚未成婚,對這些事也不甚了了。他心中半信半疑但也沒有堅持要去。

這邊的白素飛斗了七八招,又在成斷金前胸劃了一個大口子,差點把他給開膛破肚!成斷金情急之下又是厲聲長嘯。周貝石聽出這次嘯聲凄厲忙對李切玉說道:「我們還是去看看吧,大師兄平時對我們不錯,千萬不能讓他出事!」

李切玉知道三師弟的武藝基本是成斷金代師所傳授,對成斷金自然是極為死心踏地,這時自己若是堅持不去,定會讓周貝石起疑心。此時也不知雙方情形如何,究竟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自己堅不肯援,大師兄若無事回來,自己就要慘了。如果是白素飛得勝,她怎么輕易放過我們?再怎么說自己師兄得了好處自己多少亦可以沾點光,也勝於讓這個機會白白的跑了他嘯聲這么急促,看來定是緊迫想到這里他說道:「動靜是有些不對,我們去看看!」說罷和周貝石兩人一同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白素飛左手三指一個拂蘭手在成斷金劍脊上一拂,盪開成斷金的長劍。右手緊握匕首向他咽喉刺去!成斷金胸背都已受傷,失血過多,手腳乏力之下想避開已是慢了一步。而此時視線范圍內還沒有周貝石李切玉兩人的影子!白素飛看著就要擊斃四傑中最厲害的成斷金,心中不由一陣狂喜忽然她覺得對方身上的血腥之氣直沖胸臆,胃中立時猶如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喉頭跟著一緊不自禁的彎腰嘔吐起來!這匕首自然也無力刺得出去!成斷金心頭不由一喜,順勢一腳把她手上的匕首踢了飛出去成斷金不敢再行險,直接一指點在白素飛的丹田上,白素飛的一身內功立時被廢,這時的白素飛已與尋常弱質女子也差不多!再也不能對成斷金形成致命威脅,之前成斷金不舍得廢白素飛的內功是因為心中真心喜歡她,想和她結為夫妻。而現在知道其真意,心中惱怒,只想著如何玩弄她的肉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