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男主(2 / 2)

說話的知青叫張波,燕京人,比薛妙早來這里一年,兩人的床挨著,平時對她很照顧。

其他人也紛紛上前關心她的身體恢復狀況,來自同宿舍人的關心,讓薛妙心里暖暖的,這個時代大部分人都熱情朴實,交往起來沒那么多彎彎繞繞,集體生活雖然不自由但從來都不寂寞。當然二十人的大宿舍,總有幾個不和諧因子,有三個人只掀起眼皮往薛妙的方向瞥了一眼,連句簡單的問候都沒有。

記憶里這三人確實個個都不是善茬,叫魏華的表叔是師部管文書的,平時沒少以她表叔的名義拉虎皮做大旗;徐曉麗是個刺頭,據說在滬市時串聯最積極,為人陰險,一年前有個新來的知青就因為說了句「農墾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就被她舉報,被開大會點名批評當眾檢討;還有一個王慧芬,名字秀氣,長得跟秀氣一點不沾邊,人高馬大,就認准了徐曉麗,誰要跟徐曉麗吵架,她就拽著那人衣領往牆上推,典型無腦打手一個。

薛妙沒多加理會,百樣米養百樣人,那三人就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當然如果上來找事,自然讓她們通通吃屎去。

薛妙的床在右邊那列最里側,藍白格子床單上打著補丁的毯子疊得整整齊齊,從家里帶過來裝衣物行李的小箱子放在床頭當床頭櫃用,除了行李箱,床底還有個竹簍裝著零碎,這就是她現在的全部家當。

記憶里原主家境一般,父母都是滬市的普通工人,上有一哥一姐,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她夾在中間不受寵,從小被送到外省的爺爺家養大,十多歲才回滬市,跟父母感情一般,好在爺爺疼她,她的童年過得還不錯,可惜爺爺兩年前已經去世。

看來兩人真是像,都有個好爺爺,都沒有父母緣。薛妙自己的親身父母當年一生下她也是丟給爺爺,遠去大洋彼岸推廣中餐文化,多年都不回來看一眼,唯一的交流就是春節時的一通越洋電話,後來又有了其他孩子,平時想都不會想起她。對於父母之愛他們不給,薛妙也不期盼。她不是缺愛的小孩,在爺爺的關愛下長大,得到的不比任何一個人少。來到了陌生的世界,千里之外名義上的家人之愛沒有一點點,那更無所謂。

盤點了下原主的資產,衣服薄厚各兩套,就身上這套沒補丁,錢嗎,上周末才發了工資,她們新來的一批知青出工二十天發了十八塊五毛,發了錢立即匯給家里十塊,補交了伙食費後一分沒剩。這個月又被扣了錢,到了月底能剩個塊八毛就不錯了。好在原主的爺爺離世前偷偷把攢的一百塊錢跟票給了她,她一直藏得嚴實,只在支邊前買了手電筒、衛生用品這些必不可少的,還剩下五十塊錢。

照理這些東西都是家里幫著准備,原主父母只打發了套破爛行李,還要求她每個月必須把工資一半匯回來,也不想想匯了一半工資後他們女兒除了吃飯錢,要是有個急用錢從哪里出。誰說穿越了就要對原身父母好,愛都是相互,現在家里除了最小的兩個弟弟在上學,其他都上班掙錢,並不困難,還讓唯一支邊的孩子往家里匯錢,不知那對夫妻是怎么想的。等以後年齡大了需要盡義務她自然不會推辭,下個月起工資她一分也不會往回寄,沒人關心,她就自己愛自己。

收拾好了東西,早飯的鈴聲也響了,薛妙一高興把原主在這里吃的那些頓飯的滋味忘得一干二凈,興沖沖地拎著搪瓷缸子跟在張波的後面往食堂去。

農場改制後是半軍事化管理,一個連隊一個食堂,一百多號人排隊打飯,好不容易打上飯,薛妙左手一缸做夾生的黏糊米飯,右手一小缸黑乎乎零星飄了幾根野菜的咸湯,徹底傻眼了,「這湯……也沒比豬食好到哪里。」

旁邊張波費勁地咽下一口飯,閉著眼灌下一口湯把飯給順下去,才空出嘴回話,「你猜出來了?我忘了跟你說,咱們連炊事員以前就是部隊養豬的。」

薛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