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2 / 2)

書記家熱情好客,薛妙更是你對我好一分我要還你十分的人,福德居里有專門定制的白色、淡黃、淡粉大餐巾,棉布材質,在現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一塊雖然不大,多送幾塊就是。裁掉鎖邊,稱是自己從滬市舊貨店買來的瑕疵品,讓人家接受起來不至於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班瑞書記家的女人們都高興壞了,現在去哪找這么好的布,家里布票有限,想做個短襟都不能,布小在她們這些心靈手巧的人眼里不是問題,做完自己的,還給薛妙拼接縫制了兩件內衣。

內衣做工精致又合身,細小的接縫用綠色彩線勾連,紋路漂亮極了,薛妙稀罕地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瑞音跟她早已成了好姐妹,捏了她的前胸一把,揶揄道:「你年齡不大,這里長得倒不小,到了熟透的年紀,就該被娶回家。我們寨子里的岩響這兩天上工老跟我打聽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岩響家里條件絕對數一數二,他大哥、大嫂是縣里的干部,我們寨子里他家第一個買上自行車,人也可靠上進,好多姑娘都爭著要嫁給他,可人家就看好你了。」

薛妙拍掉咸豬手,「我才多大?到明年才夠結婚年齡呢,至於你們寨子的就算了,天天擱一起洗澡,我可接受不來。」

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瑞音有些樂不可支,笑夠了對薛妙道:「我也不怎么跟他們一起洗,我有個秘密洗溫泉的地方,是我爺爺早年在山里發現的,那里特別隱蔽,你想不想去洗一洗?」

來這里還沒泡過溫泉呢,薛妙猛點頭,「當然想去。」

……

這天從書記家出來的早,駐地搞會戰越來越忙,明天開始就不過來了,想著臨走之前再洗一次溫泉,薛妙於是邁開腳步往山腳走去。

瑞音帶她來過一次,溫泉找起來不費勁,走了半個小時,進到一個隱蔽的山谷,再順著一片古榕樹群裸露出來的巨根轉了一個又一個彎,在一個不起眼的樹洞那鑽進去再出來,眼前出現一眼袖珍小泉。

小溫泉里有汩汩的熱流翻著花不停往外冒,這眼泉硫磺含量不高,聞不到什么味道,最妙的是上方榕樹根自然地支起後凹成一個洞,像是給溫泉加了個華蓋,是個豪華版的室外私人浴池。

平時很少有人往這里來,就算有人過來,前方有東西遮掩也不擔心被看到。薛妙放心地脫了衣服,像一尾快活的小魚撲通躍入水中,左搓搓右搓搓洗得好不歡快,差點就要唱起洗澡歌。

她以為的絕對安全領域,其實早被人捷足先登,薛妙上方高空,榕樹的一根粗大的枝丫上此刻正躺著一個人。

那人先前還叼著棵青草雙手放在脖頸後舒服地仰躺著假寐,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立即警覺地抬起頭,見是個青春靚麗的小姑娘放松了戒備。

廖藺過目不忘,看到薛妙後立即認出來,臉上浮起一絲笑,還真是有緣。

看小姑娘已經開始解衣扣了,廖藺趕緊轉過頭去,心想如果現在跳下樹,一旦驚擾了人家就罪過了,關鍵那小丫頭上回還把他當成越境的,指不定這回又要給他加個流氓什么的名頭,還是等她洗完再說吧。

可他剛剛在里面洗過,按這里的風俗算不算共浴了?不知道想到什么,平時永遠一副雲淡風輕表情的廖營長臉上閃現出再真實不過的一絲不自然,仔細看耳朵尖還泛著一抹紅。

因為底下樹洞的包圍,讓某人的撩水聲加倍地傳出來,嘩啦啦的聲音讓這個被枝繁葉茂的榕樹包裹的空間多了絲曖昧,男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姑奶奶你倒是快點洗啊。

仿佛聽到他的心聲,洗澡的人沒過多久就爬上岸,聽她窸窸窣窣已經穿好衣服,廖藺轉身支著腦袋打量她,小姑娘換上一件白襯衫,洗好的頭發被擰成一縷順在後背,男人想起自家愛養貓的奶奶早些年曾經養過一只被稱做「雪里一桿|槍」名種貓,渾身雪白只尾巴是純黑的,小姑娘的背影此刻跟那只貓重合在一起,「叫薛妙?應該是只小貓變的吧。」

小姑娘也跟貓似的慵懶地抻了下筋,從背來的竹簍里先是翻出一壺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接著又翻出來一包吃的,捧著兩片綠葉子包裹的飯食雙頰鼓鼓吃得那叫一個香,男人先是好笑,接著因為震驚瞳孔微縮。

他的嗅覺比常人靈敏,小姑娘吃的東西看似平常,但味道絕不平常,綠葉子里裹的每種東西味道都是獨一份,她的廚藝竟然這么好?還有他聞到了屬於一種食物的特有香氣,絕對不會弄錯,那是早些年的燕京獨一份的美食的味道,由於運動,會這門手藝的人都快銷聲匿跡了,小丫頭這么小就會做這個,難道是某個人的傳人?

看起來不簡單,應該是個有秘密的。

薛妙因為一時技癢,給自己弄了個滿族傳統美食——豪華版的大菜包吃,成功引起了某只黑狐狸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