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1 / 2)

</br>大家也不偷聽了, 呼呼啦啦全涌了進來,圍著廖藺站了一圈。

才從縣磚廠拉磚回來的肖偉亮滿臉委屈,「營長,你也真是的, 我要是早知道你喜歡薛干事,打死我也不送竹鼠給她,您放心,我本來也沒什么想法, 薛干事以後就是我們妹妹,我們都是她親哥哥。」打死也不敢招惹了, 磚廠的招待飯太難吃了。

廖藺環顧了一圈「薛妙的親哥哥們」, 「你們又知道了?你們談過對象嗎?」

「我們沒吃過野豬肉,還沒見過野豬跑嗎?」李建國不服氣,說完撓撓頭, 「也不對哈,我們即吃過野豬肉, 也見過野豬跑, 還抓過野豬呢。」

被大家摁著腦袋在飯桌上好一通摩擦,「笨死了, 語文怎么學的, 引申懂不懂?」

龐虎憨憨一笑,「營長我有經驗, 我從小就喜歡我們家隔壁的春妮, 看見她就高興, 覺得她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誰都比不上,我臨當兵前還逼著她給我寫信,每個月她的信稍微到得晚一點就急得不行。」

廖藺摸了摸鼻子。

又有人搶著發言,「我雖然沒談過,我看到我哥談過,我哥為了跟我嫂子處對象,把我們生產隊好幾個對我嫂子有意思的小伙子都給打趴下了,那些人被打之後看到我嫂子都繞到走,我哥從此就獨霸我嫂子。」

廖藺眨了眨眼。

樊志又開口了:「人跟動物都一樣,沒看林子里的猴也為了爭寵打架嗎?」

被狂懟,「你進了幾次林子,咱們這的猴群大部分都是母猴子稱霸王,咱們營長這么厲害,能讓薛干事說了算,能是個男寵?」

越說越不像話,廖藺開口警告:「都給我滾回去睡覺,給我記好了,今晚的話,誰敢在薛妙面前提半個字,別怪我把他給調回去,再換一批人過來。」

這個威脅很讓吃貨們忌憚,趕緊保證,決不在薛妙面前透露今晚所說的半個字。

樊志臨走晃著腦袋哼哼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哪。」屁股不出所料挨了一腳。

人走光後,廖藺也不看地圖了,後背靠在支撐屋頂的圓木柱子上,陷入沉思,他喜歡薛妙?她救了他的命,他發過誓要盡自己所能保護她,愛護她,幫她守住秘密。

他承認她因為特別的經歷,是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女人,女人?不對,女孩還差不多,也不對,她說她的另一個記憶已經22了,就比他小3歲。這小丫頭,光個身份都能把人繞暈,要是喜歡她不得麻煩死啊?

話說回來,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么感覺?他從小到大,在兵營里待著的時候多,接觸過的女的少得可憐,把久遠的記憶都掏了出來,理了理自己從小到大接觸過的同齡姑娘。

他們大院里的那些個,要么眼睛長在頭頂上,拽天拽地的,看著就招人煩;要么受家庭熏陶,跟個爺們似的,個個都是女巾幗,一點沒有女人味。

說起女人味,可能還要屬文工團那些女的雌性特征明顯點,但是也挺煩人,要么嘰嘰喳喳,要么唧唧歪歪,想來想去,也就薛妙相處起來最舒服。

可他一直拿她當妹妹啊,他是見不得有男的靠近她,那不是為了保護她,不讓她的秘密暴露人前嗎?他對她好,老想著給她東西,給她花錢不是因為她救了他,要報答她嗎?不過看她喜歡自己給的東西,確實他也很開心。

想了一晚上,廖藺都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對薛妙是什么感覺,對自己智力極度自信的廖營長決定,本著實證主義的精神,從明天開始他要仔細體會下跟薛妙相處時的感覺。

薛妙一大早過來做早飯時,敏感地覺察到今天的氣氛很怪,平時這時候大家早等不及坐在桌邊,邊聊天邊等開飯,今天倒好,本來已經結束的早練,大家又積極地給自己加了一百個俯卧撐,沒一個進伙房的,就廖藺一個人在桌邊坐著。

廖藺也不正常,一雙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她,幸虧她心里素質好,做飯時被人盯習慣了,要不鹽都要放錯,奇怪地看了廖藺一眼,他既在看她,又像是透過她在想事情,一雙眼睛直勾勾的,跟著了魔似的。

任誰被一動不動盯了半個小時,都會受不了,薛妙洗了手,走到廖藺身前,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喃喃自語,「也沒發燒啊?」

廖藺坐在凳子上,薛妙在他身前站著,兩人離得近,廖藺的鼻尖蹭著她的衣服,小姑娘身上的味道傳了過來,早飯沒炒菜,小姑娘身上並沒有油煙味,只有淡淡的米粥的清香,還有遮掩不住的體香,是一種清甜又清新的像檸檬一樣的味道。

薛妙眼角瞄到廖藺的耳朵尖紅了,張著小嘴驚呼道,「你不會被蜱蟲給咬了吧?我們農墾團伐樹師傅老於說過,被林子里一種蜱蟲咬了的人容易得森林腦炎,那病還傳染呢,看你們今早都奇奇怪怪,說不定有人被咬了,傳染給大家了。」

得,算上廖藺,全體都被薛妙劃到神經性大腦炎上去了。

「……我正常著呢,飯好了吧?趕緊開飯吧。」

「你確定你沒事,有病得趕緊治。」薛妙還不放心。

廖藺剛才因為薛妙靠近的激動都沒了,差點忍不住想翻白眼。

今天這頓早飯,薛妙把米漿調成糊,用一個小平底鍋像攤雞蛋煎餅一樣把米漿攤成薄餅,刷上自制的甜辣醬、把胡蘿卜絲、菠菜碎、各種野菜、香柳、蕪菜,碼在一起,用薄餅卷著吃,再喝上一碗清香的米粥,雖然沒肉,但同樣營養豐富。

廖藺吃飯的時候也在不著痕跡地打量薛妙,薛妙坐在他左手邊,他坐在桌子頭,從他的角度,能輕松地觀察到小丫頭吃飯的側臉,她吃飯的樣子真可愛,臉頰鼓鼓,琉璃般清澈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側臉看起來確實像……小雪。

看得太認真,向來吃相優雅的廖營長,罕見地出現了吃飯事故,他一時不察,一嘴下去,卷餅里的辣醬噴了出來,直接射向左前方薛妙的……右側胸口上。

廖藺著急忙慌地掏出褲兜里的手絹去揩薛妙身上被噴濺的辣醬,薛妙來不及擺手說不用,廖藺的手就觸了上去,觸上去之後發現位置不對,又像觸電似地縮了回來,縮回來的手還不小心打翻了薛妙身前的粥碗,一碗粥全撒到薛妙的前襟,薛妙低頭看了看被弄得一團糟的衣服,皺著一張包子臉,欲哭無淚:「你確定你腦子沒生病嗎?」

戰士們差點憋不住要噴粥,媽呀,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能看見他家永遠氣定神閑的營長出丑,以後誰要問起來,必須給錢才告訴他,這個畫面必須珍藏在記憶里一輩子,時不時拿出回味一番。

廖藺臉色很不自然,給周圍人使一個噬人的眼神,那個眼神的意思是,誰要敢把今早看到的事情說出去,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薛妙簡單收拾好自己,快速喝了碗粥,對廖藺說:「吃完你們自己收拾吧,我要回去換衣服。」說完深深地看了廖藺一眼,發現這廝就是不正常,她說話都不回應,明顯在神游天外。

廖營長現在滿腦子是啥?他滿腦子都是,原來她不只臉頰鼓鼓,還有一處也是鼓鼓的,原來她不是小姑娘了。

薛妙本以為廖藺這種狀態中午就會好轉,結果,不但中午沒好轉,晚上沒好轉,甚至第二天早晨、中午、晚上,廖藺的一雙眼睛也都長在她身上,根本就沒挪過地方,被一雙黑黝黝的狹長眼眸盯著看,那眼神的內容還特別驚悚,薛妙都要被盯得發瘋了。

晚上回去躺在床上分析了下那眼神的內容,那里面有疑惑,有好奇,有探究,有欣賞,還有絲……炙熱,炙熱?薛妙蹭地一下坐了起來,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

腦海里閃回的是曾經看過的某個國家的恐怖片,又想起了現實中確實有人,甚至還有一些明星也信那個的。薛妙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得對,天道寵兒應該特別容易招邪祟附體,而自己是個外來者,邪祟敏感,不盯別人,盯上她也情有可原。

雖然她是個純粹的科學派,但是想到自己的經歷,為什么千萬人之中只有自己被選中有了這場穿越之旅?這種事情只能歸因於命運,有時候玄而又玄的事情解釋不清楚,真就需要迷信一下。

薛妙狠狠錘了下床,廖營長這么不正常的原因,終於找到了!下一步就是怎么讓他恢復正常。

……

廖藺他們工地記賬的戰士跟管錢的人分離,日常花銷的錢都在出納樊志手里把著,這天吃完早飯,薛妙趁廖藺去找顧宇寧談事情,把樊志叫到身前,問道:「我可不可以從你這請點錢,找人買只狗。」

樊志被她問糊塗了:「你要養狗啊,你們農墾團宿舍能讓養嗎?你要是不急,可以跟營長說,我們獨立團有緝毒犬,如果生下狗仔不合格被淘汰,營長能給你要一個。」

「不是,我弄只普通的狗就行。」

樊志更納悶,「普通狗?你到底要干什么用?因為緝毒犬,我們都不吃狗肉的。」

「我吃什么狗肉?」薛妙氣死了,要不是最後必須得樊志動手,她都想自掏腰包去買了。

既然被問就說出自己的打算:「你不覺得你們營長這些天很不正常嗎?連協調能力都變差了,我開始以為他得了腦炎,但他又否認自己沒病,我回去後仔細想了想……」說完環顧了下左右,湊到樊志耳旁,壓低聲音道:「現在不讓提這些,你記得替我保密。」樊志心里要笑瘋了,拼了命沒笑出聲,趕緊點頭。

薛妙接著說:「我們這里離泰國不算遠,尤其你們重點盯防的三角地帶跟泰國也是接壤的,我曾經在咱們這的傣族老鄉家里聽人偷偷議論過,東南亞一帶,尤其泰國的巫師擅長給人下降頭術,比如一種用蝙蝠設的飛降,特別邪氣,據說很靈驗,能詛咒人。你說你們營長在三角地帶大名鼎鼎,上次一個人差點滅了個中型幫派,這兩天他這么反常,會不會被那里的人下了降頭術?」

樊志:「……!」

「我也不會解,不過黑狗血總能有點用處吧。」

樊志:「……你想給我們營長撒點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