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1 / 2)

</br>「煎餅女俠」的眼睛在黑夜里亮出了二百瓦燈泡的亮度, 往左右望了望,像是搞地下|黨接頭,湊近廖藺悄聲問道:「參演大鵬網劇的日本動作片女明星是誰?」

「……玩具?日本動作片女明星?是女特務嗎?」廖藺先是疑惑,但狐狸就是狐狸,反應極快, 狐狸眼露出狡黠, 「是不是我給你的封號跟你記憶里的名字重合了?」

「切, 還以為你做夢夢到了什么呢?」生活哪有那么多戲劇化,廖營長的煎餅俠看來純屬巧合, 薛妙打了個哈欠, 往回走,「困了,睡覺。」

「晚安, 煎餅俠。」

薛妙囧了囧,碧哥被她喊外號時是不是也是這么囧?那她以後一定……努力給他起個更驚世駭俗的別稱。

這次大比武, 獨立營戰士要在省軍區集結, 統一出發去蓉城。離出發還有三天,上午廖藺桌上的專線電話響了, 是於團長打來的,廖藺掛了電話面色很不好,召集大家立即開會。

「隔壁的部隊突襲了那個公社, 抓了幾個嫌疑人, 審問了一圈, 發現有重大嫌疑的那個人逃掉了。」

展東升皺眉:「怎么會逃了?『軍師』不是供認他們接頭時間在一個月後嗎?我們用了不到十天時間就把消息通知了, 除非那個嫌疑人在我們走後提前進林子,否則不會發現異常的,哪里出問題了?」

展東升其實心里已經有了答案,臉色也陰沉下來。

廖藺冷笑,「他們還沒那么大膽子走漏風聲,應該是行動的時候不謹慎,讓人逃了。」

在座的人臉上現出怒容,那個團的團長的來歷他們都清楚,是政治部郝主任的小舅子,草包一個,否則管區內也不會出現這么大漏洞。現在還是小人當道,曲司令員都沒辦法徹底壓下政治部那幫人的氣焰。不過從好的一面想,因為這件事,司令員終於可以找到由頭換人了。

廖藺沉吟了一會,開口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先做好防范,逃掉的人是公社的治保主任,跟人學了些江湖功夫,人很邪門,好早之前就在公社里蓋過了書記和隊長,只手遮天,要不也干不出跟南邊勾結的事,他要是直接往南逃倒好辦,就怕他咽不下這口氣,得到消息來報復我們。」

一連長孫長順說:「我們倒是不怕,就怕他把氣撒在附近的老百姓和農墾團頭上。」

廖藺點頭,「明天那人的畫像會加急送過來,拿到畫像趕緊通知邱鎮長和顧宇寧。一營老林的人會過來換防,他知道怎么做。」

動身在即,能做的就是盡量提醒農墾團和地方提高警惕。

12月23日一早,廖藺帶隊全營開拔進省城。薛妙也揮別送行的農墾團眾人,登上了戰士們乘坐的卡車。

到了省城稍事整頓,他們直接上了開往蓉城的火車。薛妙因為是女的,沒法跟廖藺在一個車廂,他們乘坐的是專列,直接在運裝備回程的車頭後邊掛了八節車廂,戰士們占了四節,剩下四節,餐車在中間,其余車廂安置的是參加會議的軍區領導和要進行匯報演出的文工團的人。薛妙自然被安排跟文工團女同志們一起。

廖藺不放心,專門找了文工團帶隊的方團長,「方大姐,這是我對象薛妙,小姑娘很少出遠門,您路上幫忙多照顧照顧。」

方團長滿臉稀奇,打量了眼站在廖藺身旁的小姑娘,看起來年齡不大,膚白貌美,氣質長相甚至比她手底下的跳舞的女兵還要高上一層,真是個難得一見的漂亮人。怪不得以前介紹文工團的姑娘給廖藺,他看都不看,這小子眼光還挺高。

「放心吧,肯定不會讓你媳婦少一根頭發。」方團長笑著答應。

廖藺純屬多慮,遇事只有小薛薅別人頭發的份,她自己不待少一根汗毛的。

薛妙被安排在靠中間的一個硬卧的下鋪,放好行李,坐在過道的小椅子上,薛妙臉上掛著笑容,滿含期待地等待火車開動,不是因為出遠門高興,而是這趟火車線路的特別。

這條全長一千公里的鐵路線,從修建到通車用時十二年,因為沿線地形的復雜惡劣,一度被外國人認定為鐵路禁區,經過無數人的不懈努力才成就了這條「象征二十世紀人類征服自然的三大奇跡」的鐵路線。

後世電氣化改造之後,她也坐過一次,但有些段路已經是改造過的復線,而且沿線的景觀早已改變,回到七十年代,能最直觀體會這項最令人驚嘆的鐵路工程,看到最原始的高山大峽,機會難得,她不想錯過。

火車漸漸駛離市區之後,原始地貌映入眼簾,大河、深澗、群山,上高橋、穿隧道,才走了幾個小時,光高架橋就跨了五個,不知道當初修建時技術人員、鐵路兵和鐵路工人要付出怎樣的汗水……薛妙漸漸看得入了神。

薛妙光顧著看外面,沒注意車廂里的氣氛,滿車廂除了薛妙這一外來的,全是文工團的女兵,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薛妙上車不到一小時,關於她是廖藺對象的事就已經在車廂傳開了。

廖藺家世、能力、長相樣樣都拔尖,文工團里有好些個把他當做擇偶目標,暗戳戳地找人幫忙介紹,但都沒成,心里還在計劃等下基層演出時,一定要爭取跟廖營長多接觸接觸,留個好印象,結果不等行動,人家已經有主了。看向的薛妙的目光不自覺地帶著奪愛之恨。

薛妙正探頭望向一條恢弘的鐵索橋,聽有人故意大聲說話:「我家二表姐從農村進城,看什么都稀奇,看了輛自行車都能驚嘆半天,為了追看一輛吉普車,竟然撞到電線桿子上,生生把自己給撞暈了。」

說話的是薛妙隔壁包廂靠左邊上鋪的一個女的,梳一根麻花辮子,甩在脖子上,正盤腿坐在床鋪上打坐,邊說話邊斜眼看向薛妙,她含沙射影指的是誰,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