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關山難越(1 / 2)

醉夢人間 一劍瀟瀟 5784 字 2021-01-02

西餐廳里人聲鼎沸,我和蘇恬卻坐在一隅默然無語。

聽到她說的話,我嚇了一跳,心中大聲叫道:「我不過是要玩個女人,至於要玩到這樣危險嗎?」

我用手指指著桌子和腳下的這片土地,心驚膽戰的問道:「你說的……離開這里是什么意思?」

蘇恬看我臉色大變,輕輕笑道:「看把你嚇的!」

她伸出手在我的胳膊上安慰性的拍了拍,又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相信田木生已經告訴你,我是什么樣的人了吧?」

得到我的肯定,她接著說道:「我確實是在做那種事情,而且收費不低……」

「然後呢?」

這種事情一定要有然後的,不然她說這些對我完全毫無意義。

「呵呵,從十八歲考到中藝,我就開始給老領導做護士,呵呵,一個學油畫的中藝女學生做護士,你能想象嗎?」

蘇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紅酒,眼神漸漸迷茫,仿佛過去的場景重現一般喃喃低語:「一個七十六歲的老人,讓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伺候生活起居也沒什么,卻讓她每晚躺在他的懷里,被他猥褻調戲……」

「他們確實有天大的功勞,但這並不是折磨人的理由。一個女人生命中最好的十六年,都消耗在了這樣無謂的事情上……」

蘇恬的眼睛有些濕潤,幽幽地說:「他活到九十二歲壽終正寢,除了留下一句『不許嫁人』給我之外,什么都沒有……」

「這句話,是苦難,是折磨,是我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的夢魘!」

蘇恬一口喝掉了大半杯紅酒,苦笑著說:「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我不能結婚,不能為我愛的人鋪床疊被洗衣做飯生兒育女,不能在被他折磨了十六年後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這還不算,每天在辦公室,同事們都恭維的叫一聲上校,可他們眼中哪里有一點尊敬我是個上校的影子。所有人都覺得我這個軍銜和職位是靠出賣色相得來的,而事實也確實如此。每天生活在這樣的眼光里,我生不如死!」

「所以你要逃離,逃離這一切?」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換成是我,我也會逃離,不過我覺得她現在的生活其實也還不錯,不一定就非要結婚生子。或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的區別,女人理想的生活,正是男人恐懼的囚牢。

「嗯,所以我要出賣色相,一方面是報復那個老東西,另一方面也是要為將來在國外的生活積累資本。只是半年多下來,我才攢了一百多萬,算上那些房產,也不過才不到三百萬……」

「這些錢在歐洲如果沒有穩定收入的話,確實不夠。不過你可以考慮找個歐洲人結婚……」

蘇恬苦笑著搖搖頭,說道:「語言不通,文化不通,我想那很難,而且靠人不如靠自己,我寧願憑自己的努力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我點點頭:「這些應該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你的軍銜這么高,想要出國恐怕非常困難吧?」

根據我自己當時的經驗,軍銜到了一定程度是絕對不可以出國的,就算是普通軍人,在出國這方面也是諸多限制。

「這個不是問題,我已經做好了准備。」

「那我又能為你做些什么呢?」

「我認識你的車,要一百多萬吧?買這款車而不買奔馳寶馬甚至更加名貴的汽車,不是因為你買不起,而是你想低調不惹人矚目吧?你身上這一身,也都價格不菲,你這塊表,是江詩丹頓,但具體是哪一款我就認不出來了。」

蘇恬的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神采,眼睛凝視著我說道:「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幫助我,對嗎?」

「其實很簡單,所有的東西我都准備妥當了,只差一樣,」

她慢慢地說道:「足,夠,的,錢!」

聽她這么一說,我輕松不少,我什么都沒有,就是「不差錢兒」。我問她:「多少?」

蘇恬伸出四個手指,我輕輕搖了搖頭。她面色一緊,想了想咬著牙去掉了一根手指。我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問道:「幾根手指不是關鍵,關鍵是,我能獲得什么?」

我好整以暇的叉起一塊牛肉吃進嘴里緩慢咀嚼,眼睛盯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蘇恬並不說話,也在觀察我。我把口中的牛肉咽下,見她仍不說話,只得說道:「這些錢,在中國我能擁有任何一個我喜歡並且可能比你還年輕漂亮的女人,而且我不用承擔潛在的政治風險。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值得冒險的理由。」

說完話,我不再理她,專心把自己盤子中那塊牛排吃完,見她仍舊不說話,便問道:「這塊兒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吃了。」

她被我的無賴相逗得一樂,說道:「吃吧吃吧!撐死你!」

「你別說,這地方的味道真的挺正的,以後我得多來幾次。」

這個玩笑將我們之間的距離又拉進不少,我把她盤中剩下的大半塊牛肉用叉子叉起,用自己的盤子接住端了過來,又開始大快朵頤。

「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蘇恬笑著嘲諷我:「吃相和乞丐差不多,卻開著那么貴的車,戴著這么好的表。喂,你這個表在哪兒買的?」

「不是買的,在芬蘭的時候一個朋友送的,我救了他一命。這是他家傳的手表,我沒好意思要,他非要給,我就說我先戴著,等有機會再還給他——或者將來給他兒子。」

我當然和乞丐差不多,因為我做過乞丐,所以我尊敬食物,所以即便在程琳面前擺闊的時候,我都會要求服務員把飯菜打包帶走——當然,和田木生吃飯的時候不需要,我們倆通常會把盤子吃得可以當鏡子照。

「還有這么一段故事呢?講講唄?」

蘇恬一臉好奇,像個年輕的少女。

「呵呵,你這么感興趣?其實很簡單,我住在他家,晚上來了壞人,我幫他制服了對方……」

我吃飽了,不再和她兜圈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能給我什么?」

蘇恬猶豫了很久,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沒說話臉卻先紅了:「說了你不許笑!」

我很奇怪,說道:「有什么好笑的?」

「你發誓你不笑!」

「好,我發誓!」

「我……我是……處女……」

「哈……」

我把笑了一半的聲音死死憋了回去,強忍住笑意,憋得滿臉通紅,勉力問道:「你,是處女?」

她陪了老領導十幾年,當了半年多的暗娼,現在告訴我她是處女,她在搞笑咩?

「大姐,咱不帶這么開玩笑的,你是處女,那我就得是嬰兒了。」

「你說了你不笑的!還笑!」

蘇恬滿臉通紅,耳根子和脖頸都紅透了,看我強忍著笑意,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個人笑了一會兒,我才正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在逗我?」

「當然。」

她也正色地說:「我對天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然讓我一輩子出不了國。」

我被她這個誓言弄得又笑了,不可置信的說道:「怎么可能,那之前……」

「那個老東西被炮彈炸傷了身子,小便……都得靠人吸,何況是……做愛。」

蘇恬臉蛋通紅的解釋:「至於和那些人,我只用手和嘴的……」

我操!我心中大喊一聲,這也太爆炸了,田木生一次一萬五,只玩了個飛機和口活?這也太他媽的金貴了!

「我怎么覺得就不像真的呢?別人我不了解,田木生怎么可能只讓你用手和嘴?」

「很簡單,男人是種奇怪的動物,只要我穿上上校的軍裝,甜甜地叫一聲『首長』,他們就都乖乖的了。」

蘇恬巧笑嫣然,滿臉的得意。我心下恍然,確實,男人受不了這種心理上的強烈快感。想想吧!皇帝只有一個,不是誰都有機會坐那個位子的,有朝一日皇後跪在你面前,清清脆脆的叫你一聲「皇上」,哪個男人受得了?何況蘇恬的背景擺在那里,就算真的箭在弦上,也沒人敢霸王硬上弓。

不過他們似乎忽略了更高層面的享受,我問出了心中的疑問,蘇恬笑著說道:「可以啊!更高的享受就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她伸出四根手指,笑著說道:「你要知道,我不是對每個出現在我身邊的男人都說這番話,都出示這個手勢的。在你之前,還沒有哪個男人去過我那個家…」

我一愣,有些驚訝的問道:「為什么?」

「你的衣著打扮和舉止談吐讓我心動,你的手表和汽車讓我對你心存幻想,這些導致我願意把你帶到我的家里,把我最真實的一面展示給你;而你對我那幅畫的欣賞,以及你對歐洲的熟悉和了解,這些讓我對你有了更多期待。你問我能給你什么?我除了告訴你我還是處女之外,我還可以給你一個女人最深沉的愛,其他女人能做的,我一樣可以做,而且還能做的更好;除此之外,我還可以給你一份男人最渴望得到卻很難得到的至高享受。」

蘇恬說完這番話,自己也被弄得滿臉通紅,她略微平靜了一下心情,才說道:「你已經見過了我的妹妹了,也知道她的美貌並不輸於我,而我,有辦法讓你擁有她!」

嗡!蘇恬這句話說的我腦袋一聲巨響,這無疑是一個重量級的糖衣炮彈,想想成熟嫵媚美麗可人的雙胞胎姐妹躺在我的身邊任我輕薄,光是想想就夠令人血脈賁張的了!

姐姐冶艷,妹妹端庄;姐姐嫵媚,妹妹矜持……

我正糾結著,卻被蘇恬最後一句話徹底征服了:「我和我妹妹……可都是白虎哦……」

* * * * * * * *我終於和蘇恬達成了初步的共識,三千萬分成三個部分,第一個部分,她的身體,第二個部分,她的妹妹,第三個部分,那就是她所謂的「深沉的愛」了。

前兩個是實打實的甜頭,後一個,天知道一個軍藝的副教授憑什么會深沉的愛上我!

結了帳出門,蘇恬笑著問我:「你知道嗎?每個和我在一起的男人都會被調查。」

我心中一跳,面色波瀾不驚,笑道:「真的有這么嚴格?」

「不信待會兒你開車的時候注意一下,是不是有一輛凱美瑞一直在跟著我們。」

我沒想到她受到的監控如此嚴苛,心下不由得有些悔意,我是有錢不假,但也要有命享受。在這片地面上,想要搞掉你,沒有毛病都能給你找出毛病來,何況我本身就有問題?

見我面色謹慎,蘇恬淡然一笑,說道:「放心,只是監視罷了,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和很多男人來往,三教九流都有,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每個人都調查一遍,到後來發現實在是操不過來這份兒心,早就不查了。」

饒是如此,我仍舊心中忐忑,雖然我已經做足了表面功夫,曾經的事情也不至於上達天聽,但謹慎終究不是錯,尤其是在我還無法完全主宰自己命運的時候。

想到這里,我放棄了今晚就采下這朵熟媚嬌花的念頭,時間還有的是,機會也有的是。幫蘇恬打開車門,再次扶著她柔弱無骨的手,觸感依舊,我心中的興奮和刺激卻減弱了很多,認真想來,或許那時候潛意識把她當成田木生的情人,所以有種「摸一下賺一下」的偷情感覺;等到知道了她和田木生的關系如此異常,並且隨時都可以將她剝光衣服奪取她珍藏了太多年的處女之身的時候,那份刺激就變淡了,甚至沒有了。

現在我要擔心的是,她再和田木生在一起,我的刺激和興奮恐怕就會變成憤怒和痛苦了。

上了車,我坐在那里想了一會兒才說道:「這兩天我不會來找你,如果有事情你打這個電話。另外,這幾天你最好再連續接幾個客人,如果可以,你今晚最好找一個客人,做出一副和我沒談攏價錢的樣子。」

蘇恬訝異的看著我,斟酌了一下詞匯,才說道:「有必要這樣嗎?你……我本來想既然認識你了就不繼續找那些人了……」

我搖搖頭,說道:「還不是時候,我說我今天感覺怪怪的,你不說我還真想不到是有人在監視我們。等下我確認一下是否有人跟蹤監視,如果是的話,那恐怕就很有必要了……」

「他們不會怎么樣的,只是確保我沒有談戀愛和准備結婚而已,你不用這樣吧?」

蘇恬好奇的打量著我,遲疑著道:「難道是因為……你真是個謎一樣的人。」

這是一個聰慧的女人,她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什么時候裝糊塗什么時候顯露自己的智慧,光憑她這份眼色和閱歷,就足以證明她過往那一切的真實性。

我把車開進了一個小區,兜了一個圈子之後原路返回,正好看到一輛凱美瑞沿著我剛繞過的線路過去。只要車里的人回頭,就能看見我的車正在他的身後,而我,則注視著車牌號碼,神色冷峻。

我驅車離開,在一個路口慢慢悠悠的行駛,趕在紅燈前的幾秒鍾內突然轉彎,隨即在不遠處停下,假裝下車買水。很快,我就看到那輛凱美瑞直接闖了紅燈跟了過來,看到我停在路邊的車,才故作無事的慢慢從我們身邊開過去,在不遠處停下。

錯身而過的一瞬間,我看清了駕駛座上的人,神色剛毅氣質獨特,是典型的軍人氣質。

我心中一松,看來派來盯著蘇恬的人都是未經過特殊訓練的軍隊士兵,不然如果是職業的跟蹤者,可能早就知道我已經發覺被跟蹤了。按我的推測,大概他們的任務就是每天跟著她,然後寫工作報告,在某一天某一個人心血來潮的時候,拿過來這份報告看一看,見沒有異常情況,便忘在腦後了。

蘇恬告訴我,如果她和哪個男人在公共場合舉動過於親密,那么沒幾天,那個男人就會被各個部門找麻煩,弄得滿頭包,於是就再也不敢來找她了。正是吸取了這樣的教訓,在西餐廳里蘇恬沒有讓我做出親密的舉動,甚至出門的時候都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如果不是自己親自驗證,我會以為她只是以此為借口來敷衍我,現在看來,實情確實如此。

我上車對蘇恬說道:「做出和我爭論的樣子,然後裝作很生氣的樣子下車,摔一下車門,自己打車回家,然後……」

一想到讓她再去為了幾萬塊錢服侍別的男人我就心中不爽,想了想說道:「你也別找別的男人了,明天我化妝一下,按照你之前的程序來一遍。」

「要不要這么演啊?」

蘇恬明顯不想這么大費周章。

「那一千萬……」

「好,我聽你的,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