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偏頭看過去,瞳眸瞪得圓圓的,足足愣了一分鍾才弄清自己的處境,忙掙脫橫在腰間的鐵臂往床的另一側縮,退到床沿後,她索性起身,直接光腳站在長毛地毯上。

天剛剛露出魚肚白,白色紗簾在風中翻動,外面大街上已經熙攘起來,高昂的汽車喇叭聲在十九樓都能依稀聽見。

熹微的晨光中,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染著興味,顯然不是剛醒的樣子。

實際上唐頌看她有趣的反應已經有一會兒了。而現在,她像是受驚的兔子,想跑又不敢跑,與他隔著半個床鋪的距離默默對峙。

「過來。」他用手支著腦袋,半撐起身子斜躺在床上叫她。

沈略眼里的惶恐與怨恨顯而易見,被大床遮擋住的雙腿亦微微顫著。她還記得上次就是在這張床上,任她如何嘶吼哭泣求饒,男人卻不管不顧地把她壓在身下恣意欺壓,那絕對比方才的噩夢還令人生不如死,貫穿般的極致疼痛終身難忘。

可是現在她不能逃,面前的男人是惡魔,卻是把她從牢里「解救」出來的惡魔,她得感恩戴德,這是父親說的。

唐頌眯起眼睛,瞳眸里的懶散卸去,散發出危險氣息。

沈略咬著唇走了過去,剛觸碰到床沿,就被他一把扯過丟在床上,古銅色的結實胸膛隨即覆上。

她的輕顫他不是沒察覺到。害怕可笑當她反過來威脅他的時候,當她與他爭鋒相對語若連珠的時候,他可沒看出她哪里怕了

「抖成這樣人還以為你年紀輕輕就得了帕金森病呢。」

「你起開我就不會了。」她飛快說完,閉上眼睛忽視他曖昧灼熱的目光。

唐頌笑了,「大清早的講笑話呢你,我叫你過來是當菩薩供著的嗎」

「」

他看到她下唇已經被尖尖的牙齒咬得泛白,有些生氣,捏捏她的下頜,霸道地說:「松開誰准你咬的,這是我的」

語未落,唇已襲來。

綿綿的吻火熱地烙在她的唇瓣上,又移往她的脖子,沈略像往常那樣推拒,在他惱怒的輕咬下才發現自己早已失去了拒絕的權利。

等價交換。

他用天大的人情,換她失了靈魂的身子。

然而,當他手往下探時,沈略心底的那股強烈懼怕令她再也無法忍受,那夜的回憶翻江倒海,恐懼讓她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沒想到竟然推開了他。

唐頌皺著眉毛瞪她,喑啞地說道:「你得習慣。咱倆的日子還長著呢,你這天天抖啊抖啊的可不成。」

沈略急喘著氣,手腳真像犯病抽搐了般,還是控制不住發顫。暗諷著,習慣被弓雖.暴嗎這是正常女人能習慣得了的嗎

她那模樣讓唐頌非常非常挫敗,有些後悔上次的失控了,看來給這小女人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他倒回自己那側,抓起薄被蓋住她衣衫凌亂的身子,連著被子一起攬在自己懷里,懊惱地說道:「睡吧睡吧,還不到六點呢。」

懷中人兒掙了下,然後估摸著他說的是真的,不再動彈。好一會兒,在唐頌以為她已經睡著了時,聽她問道:「多久」

什么唐頌怔了片刻,以為她說還能睡多久呢,笑道:「沒人管你,睡到地老天荒都成。」

「我說期限」她扭頭對上他的眸子,透亮的眼睛一眨不眨,重復道:「我跟你維持這種關系的期限哪怕我欠你,要償還也得有個衡量的度吧。」她總得給自己這種生活尋個盼頭

不爽,唐頌超級不爽無論啥事兒,這樣從剛開始就被人盼著結束的,能讓人心情好嗎他氣咻咻地怒視她,惱道:「放心,就你這樣的我估計沒幾天就煩了膩了到時候滾得遠遠的,可別抹著眼淚又給我巴巴地貼上來」

得到答案,即便模棱兩可具體不清,沈略依舊落下心來,翻了個身說道:「記得通知我,到時候我保證滾到天邊去。」

唐頌氣得直磨牙,該死的女人一天不惹他發火她就渾身不爽利。

065 掠奪一空的愛情

從看守所出來不過幾天,沈略卻感覺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可那件事的後遺症一直持續著,噩夢的困擾、聽到警笛聲的心悸、厭惡卻躲不開的禁錮

她徹底成了他的禁臠,每晚他攬她入眠,大手橫在她的腰際或胸前,炙熱的胸膛隔著薄薄的睡衣緊緊貼住她的後背。他的生理反應她不是沒有察覺,也時刻警惕著他會不會轉瞬化身為狼人。幾天下來,她覺得自己都快神經衰弱了,眼底的青影越來越濃重。

有時候她在想,人家金屋藏嬌也是豢養金絲雀,她頂多算一只不吉利的烏鴉吧。怎么有人會有這種癖好呢正如他所說,他並不是非她不可,可為什么又要大費周章地囚著她

後頸突然被輕啄了下,沈略身體一僵,雞皮疙瘩以脖子為中心一茬一茬地戰栗而起。等了會兒,感覺床墊晃動了下,背後的火熱撤離,她才重新放松,知道今天的警鈴暫時解除。

唐頌一邊窸窸窣窣地穿衣服,一邊瞅著她有些單薄的背影,濃眉緊鎖,考慮是不是該換個策略了,什么懷柔啊體貼啊顯然不適合這女人

他以為她只是缺少時間去適應,但顯然不是,她全心全力抵觸著排斥著絲毫沒有接受的意思,再這樣下去估計等十年二十年他也只能干瞪著別想吃著。現在他瞧著吧還得用強的

「最下面的抽屜里有現金還有副卡,想買什么就直接拿。」他知道她沒睡著,這些話其實第一天就交代了,但抽屜里的東西動都沒動,他只好再重復一遍。

沈略依然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唐頌惱了,傾身上前扳過她的身子,果然,那對眸子清透透水亮亮的,毫無睡意,「跟你說話得應聲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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