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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略慌忙叉掉頁面,不敢再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輿論的方向便是公眾的道德方向,如果處於第三者這個難堪的位置,管你是不是弱勢,很少有人會同情。

她閉了閉眼,心里像塞滿了石頭一樣,沉甸甸得透不過氣。換了其它頁面又看了會兒綜藝視頻,主持人誇張的笑聲和有趣的游戲,都沒能讓她心情舒緩下來。

手機微震,他又發來短信,大意是有會議耽擱了,十二點在校門外等她。她趕緊回復說自己剛好要出去買點東西,在他公司附近另約地點吧。唐頌這次倒沒有反對。

其實也沒什么東西要買,就是不想讓他來學校,他大喇喇的對這段關系絲毫不以為恥,她做不到。昨晚想了很多,一方面期待莫芯蕊能及時並且成功地「打發」掉她,另一方面又感到羞恥和難以面對。

他的公司沈略曾經去過,離g大真的不遠,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鍾的樣子,中途特意去了屈臣氏,意思意思買了點東西。

沒有走到bhd大廈樓下,沈略在附近的花園尋了一張長椅,拂掉飄落的枯葉,坐在那里發呆,等他。

記得曾經看到過一張圖片,被許多網友推崇,說是最治愈系的圖。標題是:其實你什么都不用擔心。

你覺得生活中有煩惱嗎如果沒有,那你t擔心啥如果有,你能解決這些煩惱嗎能解決的話,那你t擔心啥不能解決的話,擔心有用么那你t擔心啥

唐頌絕對是她不能解決的煩惱,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主宰者從來只有他。這么想,她還是只能被動的忍受,或囚禁,或驅逐,順其他意。

她合上雙眸,疲乏,卻突然有種假想的輕松。

當唐頌急急忙忙過來,遠遠就看見這樣一副安寧的畫面。

長椅後的楓葉還沒紅透,紅的黃的綠的葉子疊在一起,滿樹斑斕,和煦的秋陽透過葉隙,星星點點灑在她的身上,而她穿著一件火紅色的毛衣,小貓似的蜷在椅子里,像是睡著了。

他緩緩走過去,怕驚動她似的,每一步都放得很輕,其實旁邊的人造瀑布水聲潺潺,馬路上的車輛喧囂聲也清晰可聞,但他就是下意識的,覺得滿世界只有她。

沈略睡得很淺很淺,當發現有人靠近時,就睜開了眼睛。

「等多久了餓么」

她搖搖頭,耷拉著腦袋,表情倦倦的,帶著剛睡醒時的迷蒙。

唐頌將她拉起來,看她就背了個小挎包,又問:「都買什么了」

「洗面奶。」她聲音啞啞的,還是不想多說話。

唐頌一聽,眉毛就皺起來了,「感冒了」

應該是。早上起來嗓子就有些疼,她喝了幾杯水,也沒在意。昨晚在寂靜的寢室睡不著,沒想到在喧鬧的大街上眯了會兒,反倒有了睡意,只是原本干疼干疼的嗓子,現在火灼一樣,更嚴重了。

「多大的人了,也不會照顧自己。困了不會上去找我嗎躺這兒不著涼才怪」

他板起臉訓她,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然後拉起她就要去醫院打針。

只是小感冒而已,沈略不依,兩人僵持了會兒,最後唐頌妥協,在最近的葯店拿了一大袋子的感冒葯。

午飯就在街對面的一家西餐廳解決,因為離公司近,許多高層也會在這邊用餐,唐頌牽著沈略的手剛進去便遇到熟人。

沈略有些拘謹,想躲,不過看對方客客氣氣地先跟唐頌打招呼,又禮貌地對她點點頭,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她只以為這男人大約經常帶女伴過來。

吃完飯後,他還是牽著她的手不放,沈略把衣服還給他,說要回學校。唐頌眉眼一凜,重新給她披好,說道:「先去把葯喝了。」

去哪兒喝

她眉毛一路就沒舒展過,這下擰得更緊了,抬起臉無聲地問他。

然而,不用他回答,下一瞬她就知道了,這這男人竟要帶她進公司

沈略這次更是站在原地不動了,任唐頌像牽一頭倔強的小牛,怎么拽都不走,「我回去喝葯你上你的班,我來干嗎」

唐頌惱了,直接打橫抱起她。他還不了解她嗎根據上次她發燒時伺候她的經驗,這葯指定回頭就扔了。按住她瞎撲騰的手腳,他低頭沒好氣地說道:「來看你男人工作的樣子。」

「我不想看。」

「不看你怎么能全面了解我」

「」她無語,停止掙扎,忘了是在眾目睽睽的公司大廳,瞪著他說道:「我干嘛要了解你」

他看她稍稍老實會兒,趕緊騰出手按開電梯按鈕,進去後才說:「不都說相識,相知,再相愛么你不覺得咱停留在第一步太久了嗎到現在你都沒發現我的好,還怎么相愛」

沈略剛被莫芯蕊刺激到,本來心情就不爽,這會兒只氣呼呼毫無遮攔地說道:「別白費勁兒了,我才不會喜歡你」還愛

電梯里有一瞬間的沉默,她以為他又會發怒,最好把她丟在地上不理她了。不料,他這次倒沒有生氣,臉皮忒厚地說:「不喜歡我沒事兒,這病不急,咱慢慢治。」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沈略目瞪口呆。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穿著干練的秘書小姐看到自家老板抱著個女人,居然十分淡定地主動幫忙開門,一絲怪異的反應都沒有。

唐頌偏頭道了句謝,又說道:「桑秘書,麻煩倒一杯溫水,還要一杯開水。」

linda笑著點頭,善解人意地幫他們關好門。

這一路斗嘴,沈略幾乎忘了自己不想來他公司的初衷,反而驚奇於bhd員工強大的心理素質,她還在傻傻的尋思,唐頌已經把她放在了會客區的沙發上。

因為她嗓子疼,唐頌怕接下來就會咳嗽,感冒葯里還有一些預防的沖劑,撕開葯袋剛兌入開水,一股中葯的氣味就彌散開來。

沈略忙捂住鼻子,她最受不了這種甘草味了,本來只想吃糖衣片,偏偏葯劑師指著這種葯說療效又快又好,這男人想都沒想就抓了好幾盒。

「乖,咱先治治你感冒這病。」他吹了吹,把杯子遞給她。

沈略身子躲開老遠,唐頌眼睛一斜,不高興了,「別逼我使殺手鐧啊。」